A大建校超過百年，圖書館的藏書浩瀚如煙，帶著厚重的歷史。

穿行在深的書架之間宛如走在深林里，不小心就會迷失。

顧含青一排一排地找過去，披肩的長發隨著的走輕輕飄起，像拂過樹林的風。

薄談明明是往這個方向走的。

找了好多排書架都沒看到人。就在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走了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對面有人走過。

書架上排列整齊的書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從書和上層隔板的空隙間，看到了一個高的鼻梁，往上是一雙寂然的眼睛。

再也沒有人有這樣一雙眼睛了，很好認。

顧含青拿出薄談的校園卡放在他們之間的一層書的上方，用眼神示意薄談收好。

這邊是沒有人的，但是他那邊斜后方就有個男生，好像是和他一起來的。

顧含青之前是不想那麼快讓學校里的人知道和薄談有關系的，主要是怕薄諺知道了從中破壞，和薄談的關系還不夠牢固。現在薄諺都知道了，也就無所謂了。

但不知道薄談是怎麼想的。

從他前幾天送回來把車停在了沒人的小路上來看，他應該是不想讓學校里的人知道的。畢竟他們只是利益關系，不是真的。

不清薄談的想法，顧含青也不好輕舉妄。

而且每次妄都能被他看出來，被他輕描淡寫地穿的覺實在不好。

書架另一邊的薄談拿起了校園卡。

他后的男生轉過來小聲和他說話。

他回應了一聲，手上不慌不忙地把校園卡收了起來，又從間隙里看向對面。

那是一雙清澈、靈又不安分的眼睛。

顧含青眼前正好有一本書的作者姓謝。拿起書，對著薄談，指了指作者的姓氏。

-謝謝。

薄談往他們之間能穿過視線的間隙里放了一本書。

顧含青拿起書看了看。

《宇宙系論》，作者：皮埃爾·西蒙·拉普拉斯。

結合自己剛才的舉，顧含青猜測這是對“謝謝”的回應，雖然看不出來玄機在哪里。

和薄談一起來的男生察覺到薄談在一個書架前站了很久，轉過來好奇地問：“你怎麼看了這麼久？”

他從這個角度沒有注意到對面的顧含青。

薄談：“看到一本還不錯的書。”

男生掃了一眼，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我去后面幾排看看。”

男生走后，顧含青這邊來了兩個人。

在這邊停留了很久，校園卡也還了，顧含青準備離開。

對面的薄談似乎和的想法一致。

兩人都往過道那邊走，雖然隔著書架像陌生人，卻步調相同。

兩邊行走帶影變化，曖昧。

顧含青總能從書籍的隙里看到白的料。

隨著走到盡頭，隔在中間書架消失，視野開闊起來，人也多了。

在即將轉向不同方向之際，低沉淺淡的聲音飄進顧含青的耳中：“你手上的你應該看不懂，這本簡單點。”

顧含青：“……”

我謝謝你啊。

顧含青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上，翻開《宇宙系論》。

這本確實確實比自己找的那本更門，里面沒什麼復雜的公式，是一本更容易看進去的書。但還是看得半懂半不懂。

當然，為了面子，是不會說的。

**

書雖然看得一知半解，但顧含青卻意外地從中找到了想法。

在小組群里討論的時候，顧含青的這個想法得到了其他三人的一致認可，都覺得很好。

-程輝：你是怎麼想到的？

-程輝：可以寫進最后的匯報里。

說起來還和薄談有關。

顧含青開玩笑回復：

-去圖書館的那天，繆斯降臨。

然后，靈乍現。

顧含青回完消息就去上公共課了。

上完公共課，正好遇到了從隔壁階梯教室走出來的鐘婧。

鐘婧和顧含青一樣，都是大二。

顧含青本來不打算和鐘婧說話，但鐘婧住了：“顧含青，我想和你聊聊。”

顧含青和鐘婧走出教學樓。

下課往外走的人很多，們去了個人比較的地方。

“你想和我聊什麼？”顧含青抱著手臂問。

鐘婧：“你和薄談真的在一起了？”

顧含青的眸閃了閃，回答：“當然。”

“可是為什麼學校里沒人知道？”鐘婧問。

對上探究的目，顧含青好笑地說：“你不會想說，你懷疑我跟他是假的吧？”

不得不說，的直覺還準的。

“談而已，為什麼非要人盡皆知？學校里的人不知道是因為薄談比較低調。我還想問問你，是不是你以前到宣揚你們的關系，他現在才會這樣？”

看鐘婧的表，顧含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薄談和鐘婧談的時候，那些八卦他們這些其他系的都知道。多半是鐘婧自己宣揚或者展現的。

顧含青反客為主：“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還抱著一希，覺得我們是假的，或者他對我不是認真的？”

鐘婧：“他對你最多就是一時興起，玩玩罷了，不可能真喜歡你。”

顧含青笑了：“你看，這不就有意思了？他就算是玩玩，也不愿意跟你玩。這不就說明一切了？你有家世、婚約這些加持，認識他肯定也比我早，但還是不如我。如果他不可能喜歡我，就更不可能喜歡你了。”

一陣秋風吹過，帶起涼意。

路邊法國梧桐的一片葉子飄落，還藩青，卻衰敗慘淡。

更慘淡的是鐘婧的臉。

顧含青最后說：“男人不喜歡你，很多時候不是別的人的錯，沒有這個人還會有另一個。你做什麼都沒用，不如把心思花在自己上，好好自己。”

說完，踩著蜷的落葉離開。

今天夠賣力了，每一句都在告訴鐘婧，薄談本不喜歡，沒戲的。

想到自己這麼賣力薄談卻沒有看見，顧含青覺得有點虧。

但又怕不賣力的話，過幾天讓薄談知道了。

腦子好的人真的很難糊弄。

做好事怎麼能不留名呢？

顧含青想了想，拿出手機，從通話記錄里復制出一串號碼到微信里查找添加好友。

一個賬號出現在了的手機屏幕上。這是薄談的微信。

點了添加到通訊錄。

在此之前，顧含青和薄談的聯系僅有兩次。一次是他打電話給問晚上有沒有空，要帶去褚辰的生日趴，另一次是給他發求救短信。

聯系太，本用不著加微信。甚至連他的號碼都沒存。

顧含青發過去的驗證消息宛如石沉大海。

這讓懷疑薄談是不是不想加。

慢悠悠地走回宿舍，坐到電腦前打開一部電影看了一會兒，手機上才跳出來提示，薄談通過了驗證。

看來是沒看手機。

-顧含青：我剛才下課遇到鐘婧了。還不死心，非要和我聊聊，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顧含青：然后我跟聊了很久，把該說的都和說了，希這次能想明白。

不管他在不在忙，先匯報了再說，閑的時候總能看到。

本以為要過段時間才能看到薄談的回復，沒想到他很快就回復了，但只有很簡短的一個字。

-薄談：乖。

六十多個字就換來一個字的回復。

顧含青對著這個字看了好一會兒，才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

敷衍小孩子呢。

**

接下來又是被專業課折磨的一天。

顧含青他們組的想法和主題很快在老師那邊過了，和其他組比起來進度算快的。其他組有很多被老師打回去修改或者重來的。

他們總算能暫時松口氣，至在即將到來的國慶假期里可以輕松一點，不用開小組會。

傍晚，們宿舍四個一起去食堂。

剛下樓，華盈推了推顧含青說：“顧含青，你朋友在那里。上次那個帥哥。”

顧含青看了過去。

哪里是什麼朋友？

是薄諺。

薄諺勾著向顧含青招了招手，然后朝們這邊走來。

他本就長得不錯，上浪不羈的氣質更是招生喜歡。生宿舍樓下生多，頻頻有人看向他。

薄諺走近，看到顧含青警惕的目，“嘖”了一聲。

“你怎麼來了？”顧含青問。

薄諺瞇了瞇眼睛：“跟了我二哥就是不一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不用擔心，我就是來看看你，期待你將來能真的我二嫂。”

他說的鬼話顧含青一個字都不信。

華盈們三個聽著薄諺的話，一頭霧水。

郭玉問：“顧含青，你談啦？”

薄諺把目轉向們三個，打量問：“你們是顧含青的舍友？”

面對帥哥，三人含蓄地點了點頭。

“你們不知道顧含青談？”薄諺意味深長地問。

三人驚訝地看向顧含青：“不知道啊。”

顧含青解釋說：“剛談沒多久，還不穩定，沒來得及告訴你們。”

薄諺笑了笑：“一個宿舍的，住在一起都沒有察覺到？看來互相之間不夠關心啊。”

郭玉被說得一陣不好意思。

真的沒發現。

顧含青聽出薄諺話里有話，說：“我經常出去，你們沒注意到也正常。”

“這樣啊。”薄諺笑了笑，“人看過了，我就先走了。”

薄諺走后，留下顧含青和三個舍友，氣氛有點沉默。

還是和顧含青更一點的華盈打破沉默，問：“你男朋友是我們學校的嗎？還是外面的？”

大一剛校的時候，就以為顧含青有男朋友，后來才知道沒有。

追顧含青的人很多，一直沒見談還覺得奇怪，后來才想明白可能是喜歡玩，不愿意收心。大家也都這麼覺得。

沒想到一聲不響地談了。

郭玉好奇地問：“難道是和你一起上公共課的那個？”

顧含青：“不是他。”

華盈和郭玉沒有再問。

雖然在一起住了一年多，們對顧含青也沒有很深的了解，流也就停留在表面。

要說不好相吧，也沒有，人還好。

那種覺很難形容，的緒好像一直很平穩，沒有過憤怒和狂喜，唯一不一樣的一次就是這學期開學第一天，們能明顯覺到的頹喪，死氣沉沉的，但第二天就恢復原樣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的上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很難心。

譚朝月突然開口：“是薄談嗎？”

怎麼可能！

華盈和郭玉覺得的腦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