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獻春非常好騙。

好騙到讓顧如都覺得沒什麼就。

一勺一勺的喂著司獻春吃東西。

司獻春的眼睛，很輕易的因為幾句謊話就恢復了神采。

他甚至都沒能想起來，司家的老夫人每年過生辰，都是在夏季，而現在是隆冬時節。

司老夫人真的想要在壽宴上見他，不會這麼早派人來。

但是司獻春現在需要的，不是真的要見他的祖母。

他只是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一個能讓他對活下去產生希的理由。

他已經到了絕路，一小小的稻草抓在手中，他就能生出無限的希。

因此本該劍拔弩張的仇人，因為一些輕飄飄的謊言，突然間和諧起來。

一個慢條斯理的喂粥，一個乖乖的喝粥。

一個不鬧，一個也不再說話了。

司獻春了太久了。

之前司靖給他拿的那些，能把人活活打死的餅，他都抱著晃著脖子咬。

現在喝到香噴噴的熱粥，兩口下去，和求生都被喚醒了。

他的開始追著勺子，覺得顧如每一勺子舀上來，都不夠一口。

這爛的米粥，一口就自朝著嚨滾下去，本不需要他咀嚼。

他每一口都沒嘗到什麼味道，就已經咽了下去。

他很快不滿足這樣一點一點的吃，手要去拿勺子和碗。

顧如稍微躲了一下，定定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中甚至沒什麼外的緒，他就把雙手放下了。

紅著眼眶看了一眼，沒再試圖去搶碗。

怪不得原角會把他欺負得這麼狠。這樣任人圓扁的子，實在是太好欺負了。

不過顧如沒有把碗給他讓他自己吃。

他現在的狼吞虎咽下去，很有可能會不了吐出來。

這樣慢慢的吃著，才有助于喚醒他的，讓他適應。

系統在腦中聒噪，催促著顧如說：【宿主可以嘗試說一些好聽的，好讓自毀值降到及格線以下，這樣就能得到積分獎勵了！】

系統為了顧如續命，也是碎了心。

但是顧如現在很不喜歡這個系統，或者說不喜歡這個版本的系統。

顧如剛剛簽約的時候，系統話很的。

公事公辦，從來不會在做任務的時候，或者說廢話。

但有一次空間一個勁兒的提示讓升級，說使用的系統版本太過老舊。顧如花了一些積分，給系統做了一個升級。

升級說是新的測試，給人工智能注了一些模仿人類的數據。

之后系統就變得非常啰嗦。

“滾。”顧如簡短地開口說。

基本上不怎麼和系統流，所以不習慣在腦中說話。

系統聽到立刻下線。

一碗粥也正好見底。

司獻春覺得肚子連個底都沒墊上。他意猶未盡的了一下，卻本不敢再要一碗。

顧如正好是把碗放下的時候，說了這個“滾”字。

司獻春渾一抖，以為顧如是在說他。

某些不好的記憶霎時間充斥了腦子。

司獻春本能一樣，立刻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作太過迅速，顧如手撈他都沒來得及。

他下半還纏在被子里，滾也滾得不利索。把小桌子給撞倒了，飯碗也掉在地上，摔得稀碎。

“啪”得一聲。

把司獻春才恢復正常的思維，給摔得七零八落。

他滾到地上之后，沒片刻遲疑，拖著被子和鎖鏈就在地上爬了起來。

顧如：“……”

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好不容易把人給洗干凈了，結果這人又爬上了？

司獻春的記憶之中，顧如開始發火的時候他如果不躲開，不躲進爛草當中，就會被狠狠待。

求生的本能形了反條件。

哪怕這間屋子本就不是他的，他的周圍也沒有一堆爛草可以躲藏。但這并不妨礙司獻春迅速找到了可以躲藏的地方。

他就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全不顧地上的碎瓷片，飛速爬向了床底。

拖鎖鏈嘩啦作響，顧如反應也算快，一腳踩在了鎖鏈上面。

司獻春眼見著就要徹底爬進床底，被踩住了腳上的鎖鏈，就剩下小部分進不去了。

然后他又開始怪。

“啊——啊——”

像一只被拔了的烏。

顧如覺得一陣頭疼。

但是很快也明白了，司獻春是因為一個“滾”字，就真的開始滾了。

“從床底下出來。”顧如踩著他腳腕上的鎖鏈，命令道：“別讓我說第二次。”

司獻春這一次不聽話了。

他就像一只被漁民捕捉到的人魚，嘶嘶的著想要逃回大海。

但是因為魚叉穿了他的尾，他再怎麼掙扎，也只能在原地拖出一道道痕。

確實是有痕。顧如的視力特別好，在修仙世界當中，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當中雖然五被降級，以適應這個世界的“科學范圍”。

可是屋子里這一點燭，也足夠讓顧如分辨出地上青磚上，有痕。

司獻春不知道把自己哪里割傷了。可能是手上或者是手臂上，應該是爬的時候按在了碎瓷片上。

地上到都是碎瓷片，那個飯碗就摔碎在床邊上，床底下肯定也有。

他再這麼掙扎下去，說不定傷得會更嚴重。

而且因為剛剛吃了東西，也回暖，他的力氣大了不。掙扎的這幾下，腳腕上的傷痕也開始流。

凍傷和混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刺眼。

顧如見他不肯爬出來，而且越越凄厲，就只好把踩著鎖鏈的腳放開。

然后司獻春迅速爬進了床底下，拖著鎖鏈嘩啦啦，在床底下瑟瑟發抖。

是被顧如發火嚇得。

顧如站在床邊上，手了自己的眉心。

竟然有點無語。

好容易把人給哄得肯吃東西，也回暖，又洗干凈了。結果就因為一個字，他又恢復了原樣。

顧如腦中對系統說：“下次我做任務的時候，你如果再出來廢話，我就向主系統申請解綁換系統。”

系統裝死，一聲也不敢吭。

顧如遷怒系統。但其實也知道，頂替了原角，是很難和司獻春建立信任的。

因為只要稍稍調一下替換角之后的記憶，就會發現，“顧如”這個人有多麼的喪心病狂。

每一次待司獻春的時候，都是花樣百出而且親自上手。

院子里的那些仆人們，都是“顧如”在待人的時候的幫手。

如果不是司獻春的心夠純凈，夠熱生命，善于抓住一切活下去的機會。他早就被待死了。

顧如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斑斑劣跡”，又了眉心。

怪不得來了救贖組，就等同于流放。

用這種角替換的方式做任務，還不能選擇開局和份卡。是真的百口莫辯。

純純是來做冤種的。

顧如沒有再嘗試讓司獻春出來。

在記憶中的，每一次司獻春出來，每一次司獻春過來，都會把司獻春弄個半死。

司獻春是不會出來的。

當然可以把司獻春床底下拉出來。可是司獻春現在才好一點，是真的經不住神刺激了。

因此顧如直接放棄和他再流。

這屋子里面好歹燒著炭火，床底下再怎麼不干凈，也比他那一堆爛草和破棉花要好多了。

他雖說沒穿服，上卻還纏著一條被子呢。

顧如轉出了屋子。

沒一會兒又回來，拿了掃把過來，把地上的碎瓷片都掃掉了。

然后又重新把床頭的小桌子扶起來。

顧如沒有使喚那些丫鬟。

知道那些丫鬟都沒有休息，正眼的從屋子里朝著這邊張著。

丫鬟們都在熱烈的討論，因為們剛才聽到了司家爺的尖。

果然把人折騰出來，就是要狠狠待。

沒一會兒上親自出來，拿著掃把進去了。

不知道這掃把的把手夠不夠。打在人上能撐得住幾下呀？

顧如把地上弄干凈，想了想，又從屋子里頭出去。

很快憑借記憶，找到平時居住的屋子。

抱了一床被子過來。

顧如把被子就鋪在床上，準備今天晚上就在這住。

只要司獻春一天不從這個床底下爬出來，顧如就打算一直住在他的上鋪。

想要建立信任，最好的方式就是經常在一起。

哪怕不說話，只要習慣了，只要不待司獻春。他早晚會從床底下爬出來的。

顧如把屋子里的燈熄了一盞，線暗下來。

司獻春沒有沒有怪也沒有再說話。連鎖鏈拖的聲音也消失了。

顧如用鐵夾子撥炭盆里面的炭，讓炭燒得更旺一些。

紅紅的炭火映著眉眼，把表也映得溫和了不。

慢慢來吧。

顧如向來有足夠的耐心。

簡單洗漱了一下，當床底下的人不存在，沒有在試圖跟他搭話。

只是在要上床之前，用杯子倒了一大杯水。

無聲把杯子推進了床底下。

一碗粥一杯水。正適合現在司獻春的狀況。

顧如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一點也不怕司獻春半夜爬出來襲擊。

有大半截鎖鏈都在床外地上，他沒有拽進去。

這是示弱，是求饒。

是在無聲的乞求顧如不要打他，他在告訴顧如，鎖鏈還在，他跑不了。

他像一條被打怕的流浪狗。

雖然有人靠近的特別響亮瘋狂，卻已經失去了撲上去咬人的勇氣。

或者說他本不會咬人。他就沒長獠牙。

顧如呼吸變得清淺，睡得很沉。

在屋的炭火慢慢的燒到只剩一點，已經過了三更。

有一只蒼白消瘦的手，慢慢從床底下過來。

然后抓住了那個水杯，無聲的把那杯水灌了進去。

接著他又一點一點地，把水杯推回了原位。

司獻春一整夜都沒有睡，他生怕他睡著了，就會被顧如給拖著拽出來。

然后等待他的又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一整個晚上，司獻春腦子當中其實什麼都沒想。

他的思緒還很散，不足以支撐他想太復雜的事。他現在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和一些應激反應。

他一整夜，他都在看向頭頂的床板。夜里顯得灰白可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床板。

或者說是過床板，盯著那個睡在床上的人。

司獻春不知道為什麼會留在這里睡。他想不通。

他想到頭疼，索就不想了。

他還是不敢睡覺。但是這間燒了炭的屋子，對他來說實在太暖和了。

雖然他吃的那一點東西喝的那一點水，完全無法滿足他的需求。

可他確確實實好轉了很多，尤其是他上還有一床被子。

不是爛棉花和稻草，是真正的被子。

哪怕是在地上，團進去也過于暖和了。

于是在天快亮的時候，他實在熬不住了，蜷在被子里頭睡著了。

早上顧如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

這宅子里面的丫鬟下人不，卻沒有一個做正經事。都睡得正香呢。

顧如在床上想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沒有急著起。

而是側耳聽了一下床下面。

司獻春的呼吸非常輕緩，聽上去睡得很香。

顧如輕手輕腳地起來，直接打開了房門出去。

徑直回了自己的屋子，翻找了一下首飾盒子。里面的東西還不算，有幾樣品相還不錯的能賣一些錢。

原角是一個非常慕虛榮的人。讓下人們稱為，平時的穿戴也都是比較好的東西。

現在這些充場面的東西，正好用來換錢。往后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顧如打算先換點錢，把下人們都給打發掉之后，接著就把這宅子也賣了。

這間屋子，是司獻春婚的時候買了兩個民宅拼出來的。

顧如在記憶當中得知，他們居住的這個地方，是一個城鄉結合部。

離鎮子近的，但是又算不上鎮子，很小，東頭走到西頭用不上半個時辰。勉強做新鎮。

正兒八經的大戶人家，誰住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等到司獻春的神和都好轉一些，顧如也是打算搬家的。

搬家需要很多錢。他上的病應該也不，后續治療也有很多……

空間系統倒是可以用積分兌換錢，顧如沒有從系統空間兌換東西的習慣。

每穿越一個世界，都會切實際的去會那個世界的生活，去融那個世界。

把每一個世界都當真實，把里面的每一個角都當真人。

因此顧如打算一點一點來。先賣了東西把下人遣散，節約不必要的開銷。

再賣宅子，給司獻春治病，或許看看做一些小生意？

明明穿越的是救贖小說，需要對一個角去犧牲奉獻。

但是顧如不打算走犧牲奉獻的路子，已經在心里開始搞基建了。

把梳妝臺上所有的首飾都收在一個小包袱里。顧如準備先去街上問問出手的價格。

這個城鄉結合部里面，認識的人太多了，的名聲又不好，保不齊會被殺。

顧如打算價格合適就出手，不合適的話，就去其他鎮子上面試一試。

因此在下人們打著哈欠起床的時候，顧如已經把細卷了，大步流星走出了院子。

這個時候，新鎮正街上面倒是也熱鬧起來了。

不是很繁華，沒有花里胡哨的東西，最多的都是一些小吃的攤位。

包子餛飩面條的香氣，在清晨當中蒸出白霧。

顧如早上洗漱了，還沒吃東西，正打算找個地方填肚子。

結果沒走幾步，聽到有人在喊：“小如？”

顧如本沒有意識到這個人是在喊自己。

又走兩步，被拉著手臂，拽了個轉。

就看到一個長得雙眼突出，大腹便便，活像一個等青蛙一樣的男子。

對顧如說：“怎麼著？從老爺的床上爬下來就不認老爺了？”

顧如眼睛跟x一樣，上上下下掃視了這個男人一遍。

從記憶里把他給拉出來了。

原角相好n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