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國慶說他頭暈，一家子人都沒當回事。病真來的時候才覺得后怕。

在一個晚上，睡的正沉，被楊柳芳的電話吵醒：“盧米，你爸生病了，在積水潭醫院。快來。”楊柳芳顯然剛哭過，盧米一下子神了：“媽，您別急，我這就去。”

盧米從小到大沒經過這樣的事，上車的時候手還有點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當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爸爸正在病床上，急診醫生正在跟楊柳芳商量治療方案：抗凝、建立側枝循環、融栓、取栓，都是盧米聽不懂的語。

“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您先回家，我在這守著。”盧米給張擎打電話，想讓他過來送楊柳芳回家。過了很久張擎才接：“怎麼了寶貝兒？”喝大了。

“你他媽怎麼又喝去了？”盧米罵了一句，掛了電話給楊柳芳車。

“不怪張擎，誰也不知道你爸今晚會生病。”楊柳芳勸了盧米兩句，走了。

盧米坐在盧國慶病床前，這才幾天沒見，盧國慶就變了個人似的。從前胡同里有一個孫爺爺中風，走路拖著一條，講話也不清楚。

“爸您可得爭點氣，咱們加把勁兒，別像孫爺爺似的。”

在父親病床前守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媽媽來了換回家歇一會兒。

盧米往家走，經過小區附近的時候看到一男一在馬路邊抱著親兒，眼一掃，那男人小臟辮兒支棱著，不是張擎嗎？爸住院呢，男朋友在清晨抱著另一個姑娘啃。

站在那看了會兒，心想張擎這孫子可真令人惡心、還他媽陶醉呢！盧米的火沖到頭頂，了一聲：“張擎！你丫干什麼呢！”

張擎醉醺醺推開姑娘，看到盧米嚇的酒醒了一半，還沒反應過來，盧米已經找到一子沖到他面前他，一邊他一邊罵他：“你惡心誰呢？你要不要臉！畜生都比你要臉！”

那姑娘嚇壞了，跳到一邊喊：“打人了！打人了！”

盧米的子突然指向：“閉，不然連你一起打！”姑娘沒見過這麼狠的茬兒，猛的收了聲。

盧米轉又去打張擎，張擎捂著腦袋竄逃，他喝多了，腳底，跑了幾步就跌在地上：“你有完沒完！又沒上床！你干嘛呢！”

“還他媽想上床？我弄死你！”

盧米又打了他幾子才覺得這口惡氣出了，將子丟到一邊對張擎說：“我告訴你啊，咱倆完了！你以后離我遠點！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盧米直到這時都沒覺得難過，是進了家門看到張擎送那些禮，突然就崩不住了。在一起好幾年，心再冷也該熱了。張擎自打認識盧米那天起就慣著，盧米看不慣公車耍流氓的人跟人干架，那人眼睛剛立起來，張擎就沖過去了；同事被黑中介欺負，盧米氣不過，張擎抄家伙就跟去了；張擎除了紈绔，沒別的大病，有時多看幾眼姑娘，盧米并不太介意，自己還天天看小伙子呢！

可是好多事只要開始就算沒頭了，盧米雖然平日里混不吝似的，但心里十分清楚：看到的是張擎醉酒抱著姑娘親，看不到的呢？或許更甚。

兩個人很多事可以不計較，但有違原則的事不行。

抹了把眼淚，在心里安自己：張擎還行，揍他那麼狠他都沒還一下手，那就這樣吧！算是好聚好散了。

盧米換了服開車去公司，看到張擎坐在路邊醒酒，臉上還有。心里疼了一下，轟了一腳油門，走了。

小時候家境普通，但也沒吃過什麼苦。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人間疾苦，父親生病、男友出軌，就這麼趕到了一天。到了公司快速寫好接文檔就靠在辦公椅上，整個人了從前的氣神。尚之桃見這樣嚇了一跳，忙問：“你怎麼了？”

“我爸病了。我待會兒跟will請假。不知道這孫子會不會給我假。”

“叔叔怎麼了？”

“不厲害，你別擔心。”盧米安尚之桃，看到涂明進了辦公室，就起去了。

涂明很詫異到的這麼早，眼底有黑眼圈，繃著一張臉。從前氣神多足的姑娘，今天打蔫了，就問：“怎麼了？”

“我想請幾天假。我爸生病了。”

“嚴重嗎？”難得的，涂明的語調比從前和了一點。

盧米的眼淚盈滿眼眶，又生生憋回去了：“離危險了，就是需要人照顧。我想多請幾天假。”

“好。工作接給同事，或者我。需要什麼幫助，也可以找我。”

“謝謝。”

“家人在哪里住院？”

“積水潭。”

涂明點點頭：“我親人在積水潭醫院，如果遇到難事就打給我。”

盧米有那麼一點詫異，可涂明看起來很真誠，于是又點點頭：“好的，謝謝。”

尚之桃陪下樓，見一反常態不講話，就攙著胳膊：“叔叔在哪兒住院啊？”

“忙你的，不用你去。”尚之桃工作太多了，盧米心疼沒日沒夜，一個人打拼。這些人世故也不需要，對朋友沒這麼多要求。

“我不去。”尚之桃說不去，拉著盧米聊了別的，冷子又問：“叔叔在哪兒來著？”

“積水潭。”

盧米說完才反應過來，住尚之桃臉：“你別去啊！不是什麼大事！”

“我不去！”

尚之桃說不去，還是在中午去了一趟。盧米正陪著盧國慶，看到尚之桃急著趕來臉上盡是汗滴，心里熱了一下：“你干嘛呀？”

尚之桃拿出一個紅包給盧米：“給叔叔的，我們那里講究這個，你別跟我撕扯。”

兩個人下樓吃口東西，醫院里人來人往的，電梯間里都是苦著臉的人，盧米心里突然特別難，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這什麼事兒啊…”

尚之桃抱著安：“掐指一算，往后都是好日子。”

盧米靠在肩膀點頭：“借您吉言。”

送走尚之桃，迎來盧晴。

“我叔兒蔫了？”盧晴小聲問盧米。

“你有病你不蔫兒？”

“嘿嘿。”盧晴笑了笑：“我問醫生了，好好康復，往后沒事兒。”

“快走吧！”

盧家人心齊，一旦有什麼事兒一腦兒來了，一個接一個，過了探視時間還想進，被護士攔在病區外，死活不許再進。

盧國慶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兒靠得住。從前家里平平安安，沒經過這樣的事，就不知道自己的兒能扛事到什麼程度，他病了這一次，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其實特別堅強。

盧米照顧臥床的父親，一整夜一整夜不合眼，還變著法兒哄他高興。有時盧國慶覺得過意不去，盧米就會說：“我就這一個爹，我不伺候您伺候誰啊？您就好好養，別想那些沒用的！”

“您還記得老孫頭吧？這麼走路那個？”盧米站起學孫爺爺挎筐：“您以后再不注意，就跟老孫頭一樣了。”

“行，我戒酒。”

“戒酒就行了？還得戒煙，好好吃藥，鍛煉！”

“行行行，聽我閨的，我閨說什麼是什麼！”

“那。以后每天跟我匯報，我讓楊柳芳士監督你，不聽話我就跟你沒完。”盧米坐下幫盧國慶手，手指都不放過，卻著一張臉，不見了笑模樣。

“我聽你媽說張擎的事兒了。”

“我媽怎麼說？”

“你媽說：我兒拿得起放得下，難就是三五天的事兒。你猜爸怎麼想？”

“您現在說話利索，肯定不像老孫頭。”盧米逗了句貧。盧國慶敲腦袋：“你爹是這麼想的，分就分，再接著談。麼，多談，好玩兒，有意思。”

盧米被盧國慶逗笑了：“比我還想的開呢！”

接連照顧盧國慶幾天，在盧國慶做完最后一個檢查沒有問題醫生讓他辦出院這一天，一顆心終于放下，決定去蹦迪。

盧米只是喜歡夜店的熱鬧，去夜店，也真的只是去蹦迪，從來不胡來。認識時間久的人都知道，的外殼狂野，但心里清明著呢！可是很多人等不到看到心清明就對敬而遠之了。

盧米無所謂，樂得自在。真心的朋友就那幾個很知足。

也是這一天，充滿巧合的一天。luke晚上約了客戶，臨時有事去不了，就拜托涂明替他去。涂明那天沒什麼事，就順口應了。

應酬的地點是在一家夜店，里面的音樂震天響。涂明眉頭皺了，找到客戶，幾個人坐在卡座里喝酒。

涂明與周圍晃子的人格格不，眼看著舞池，偶爾與跳舞回來的客戶講幾句話，盡管他看起來不太排斥，可偶爾眉頭一皺，卻也是對這樣吵鬧環境的抵。又擔心客戶不自在，干脆了酒后去外面站一會兒，讓客戶自己玩。

他坐在酒吧門口的長凳上，扣扣到脖子，像老僧定。工的夜晚喧鬧要命，他的沉靜與周圍格格不，惹人多看那麼幾眼。也包括盧米。

踩著高跟鞋過來，遠遠看到涂明，像門神一樣坐在長凳上，心里我一聲，氣勢頓時矮了一截，閃到朋友另一側。

“怎麼了？”

“見鬼了。”盧米白天剛在電話里被涂明訓過，那訓也說不上是訓，像上學時老師批評學生品行不端。上那反骨支棱出來，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這祖宗來這干什麼？釣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