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嫡不如當神醫[清穿]》第28章 五歲的夏天

納蘭德的別業淥水亭, 靠近紫城的西墻。由于專門引了后海的水園,因此名為“淥水”,尋常富貴人家是引不了皇家西苑的湖水的, 由此可見納蘭家榮寵之盛。

哪怕淥水亭的房舍再簡單, 也掩蓋不了其超然的地理位置。就像納蘭德本人, 再怎麼平易近人,他也是明相的嫡長子,皇帝的竹馬近臣, 康熙朝一等一的貴公子。

淥水亭別院的圍墻不高,□□黑瓦, 仿的江南的樣式。第一進客廳之后,就是大片的水面。游廊橫水上, 曲折蜿蜒, 直到亭中。

亭中皆是字畫與筆墨,水中有蓮,岸邊合歡。合歡樹下有兩排廂房,面朝湖水, 軒窗明臺。

納蘭家的仆從聽聞是皇阿哥到了,態度恭敬而淡定, 彎腰將胤禩一行領過游廊。

快到臥室的時候, 在門口撞上一個穿長袍的老人。

周平順反應最快,上前一步側道:“主子,這是明相。”他姿勢依舊恭敬, 卻恰好擋在納蘭明珠和八阿哥之間。

領路的仆人也介紹道:“卻是忘了和八爺說,老爺時常來看我們爺。老爺,這位是八阿哥,奉惠妃娘娘命來給爺送藥材的。”

老人跪下行禮自然是膝蓋還沒落地就被起了。他長得一張慈祥的臉, 笑起來頗有親和力,就像再普通不過的老爺爺,不過眼神清醒一些,說話周全一些罷了。

“阿哥用過早膳了嗎?大老遠過來可有累到?”

八阿哥應和著客套了幾句,一老一一齊進了納蘭德的房門。

相比上次見面時,納蘭德消瘦了不,兩個眼窩都凹下去了。蠟黃的臉甚至出兩分死氣。

胤禩嚇了一跳,他相信了沒有妥善治療納蘭德今年去世的說法了。

看到明珠進來,納蘭眼可見的排斥。他扭頭咳了兩聲,啞著聲說:“阿瑪回去吧,我在這里養病好的。”

“好什麼?”明珠沉聲道,“病里還跟你那些酸儒朋友喝酒,這能好的了嗎?”

納蘭德把頭扭過去,不吭聲了。屋里是讓人尷尬的沉默。

胤禩著系統的小尾,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這算什麼?生病不聽話的熊孩子和碎了心的家長?不過就德這個病,喝酒簡直嫌命長。

“納蘭侍衛,娘娘讓我給你帶藥呢。”

八阿哥中氣十足的嗓門吸引了納蘭德的注意力。他像是才看見明珠旁邊還站著個小豆丁。“八阿哥,恕德不能起招待你了。”

奇怪,看見小八他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對于送來的補品也沒興趣去看。“東西放架子上就行,還請娘娘恕罪。”他說。

胤禩的商告訴他自己現在不是個歡迎的客人,然而作為醫生的良心還是讓他不討喜地繼續賴在屋里。“納蘭侍衛,我給你診診脈吧。回去見了娘娘也好有話說。”

納蘭德還沒開口,明珠就話道:“那便勞煩八爺給德瞧瞧。我一直想太醫,都被他回絕了。”這話說得充滿暗示,意思是希胤禩能說這病他看不了,然后請太醫過來。或者讓惠妃強制把太醫送來。

“我就是前些日子忽冷忽熱的時候了風寒,哪里要太醫。”上這麼說著,但還是把左手的手腕給了小八。

八阿哥有模有樣地上手脈,又看了眼瞼和舌苔。因為有六阿哥的前車之鑒,他不敢托大,又讓系統開醫療模塊掃描了一次。一切癥狀表明,納蘭德確實是得了風寒,并沒有到毒藥的殘害。

不過,他會因風寒到了快沒命的地步,一個是因為飲酒過度導致肝脈極為脆弱,另一個原因卻是……心脈耗損。

翻譯大眾能理解的話,納蘭德是自己不想活了。

王朝一等一的貴公子,財富、地位、權力、才華、外表、名聲,幾乎世間一切好的東西納蘭德都擁有,然而他卻憂郁到不想活了。這要是讓大街上討生活的底層人知道,只怕會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八阿哥在心里嘆氣。還真是各人有各人的難啊。

不過,到了他小八爺的手里,只要不是自己抹了脖子,不想活的人也能從鬼門關拉回來。

“納蘭侍衛喝了好久的藥了,還不見好,那不如試試艾灸的法子。”胤禩仰起小臉,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明珠自然沒有不應的,如果是開藥,他還要糾結一下小孩子開的藥能不能喝;但是艾灸,平常人家里胡灸的都有,也灸不出什麼大病。再說了,哪怕是小阿哥折騰納蘭德呢,灸一下出出汗也比他的傻兒子不喝藥干熬著強。

德沒拗過他爹,或者說他多顧及著小阿哥的一片赤子之心,最后還是服趴在了床上。

沒有針雖然麻煩,但八阿哥如今假借艾灸的名義引真氣已經很練了。即便是被朝堂老狐貍的納蘭明珠盯著也半點不虛。

炮制過的艾草絨,在背部幾個位上堆塔狀,然后將塔尖用線香引燃。隨著燃燒的部位逐漸往下,皮到的溫度也越來越高,等到人無法承的高溫時,胤禩眼疾手快鏟掉了燃燒的艾草堆。

納蘭德的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原本放艾塔的位置上留下了數個紅痕。胤禩將沾了水的帕子裹住手指,按在紅痕上,看似在做灸完后的降溫工作,其實暗地里引真氣,進納蘭德的

他這次用的是師門絕學的護脈法,用真氣慢慢溫養損的肝脈和心脈,將其中淤積的雜質沖到表。不一會兒,艾灸過的紅痕底下就起了炎癥。

表的炎癥可比臟中的病損好理多了,拿消炎的藥丸用水化開,抹一抹就好了。

,在腹上又挑了幾個位來了一套。這回納蘭德反應劇烈,還沒等炎癥出現,就大聲咳嗽起來,最后咳出了兩口帶的膿痰。額頭后背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

“好像頭腦一下就清明了。”喝完水的納蘭德說道,他還跳下床走了一圈,把明珠高興得不行,一疊聲地謝。

“八爺好本事啊。哪怕太醫院的太醫過來,也不過就是這樣。”

胤禩擺擺手:“就是艾灸而已,換別人來,也灸這幾個位。風寒都灸這幾個位。”之前好不了,主要原因是德自己治療不積極,現在強行讓他接治療,可不就恢復過來了?正當壯年的小伙子,腹部一塊一塊的,會被風寒弄死才是異常事。

在阿瑪和醫生的聯合制下,納蘭德被迫回到床上休息。明珠又把整個別院里的酒都搜了出來,浩浩地全部打包帶走。

胤禩看得目瞪口呆,只覺得明相父子的相之道實在是有些奇葩。

“不怕八爺笑話。隔兩天來搜,又是一堆酒。”老爺爺明相笑呵呵地說,語氣里頗有幾分無奈,“孩子大了,在外面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然而……”

胤禩點頭,在乾清門看到納蘭德的時候,全是一副神抖擻、行止有度的皇家侍衛形象,哪知道私底下這般不羈呢?

“八爺這就回去嗎?老臣送送八爺。下回再出宮提前來知會一聲,老臣請八爺吃飯。”

胤禩跟著明珠都走到湖對面了,突然停住了腳步。明珠不知,對于兒子病的好轉表現得如同放下了心口的巨石。然而他當醫者見得多了,心病還需心藥醫,不然就算再健康,病人非得抹脖子誰都攔不住。

納蘭德到底在發愁什麼呢?

“突然想起件事,我去去就來。”八阿哥對高他好幾個頭的明相拱拱手,又沿著游廊往合歡花那頭回轉。

明珠盯著小阿哥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

胤禩沒空,或者說沒腦子去琢磨老狐貍的想法,他滿心里只有他的病人。就這麼又回到了納蘭德的房門口,正打算進去,卻聽見里面有說話聲。

是納蘭德,還的,隔著門都能聽清楚他的話。

“三姐用草原狼作比,我彈劾我阿瑪!他是我阿瑪啊,可他,可他貪了那麼多……他還害了那麼多人……

“三姐說,阿瑪已到了被皇上疏遠的邊緣,納蘭家就靠我了。我、我雖然得皇上信任,但就是個伴駕的侍衛,不曾有半分利國利民的功勞,我怎麼取代我阿瑪?

“壯志難酬、父子相殘、斷尾求生……宛宛,為何這般人間慘事要落到我頭上?難道是我從小在沾的富貴上長大而遭到的報應嗎?

“我在病中,曾想著就這麼去了,用這條命還了這場富貴。也就不用摻和到爭儲和結黨的旋渦里了。

“但我又見到老父為我的病心,當真是無而煎熬啊。”

……

哦,納蘭德為什麼不想活,他都倒干凈了。屋里那個宛宛的,好像是納蘭德的妾。自從納蘭原配死了,就這個妾在照顧他。八阿哥站在門外,看著雅致的雕花木門,表有些麻木,因為他看到有個大人的影子籠罩在自己頭上。

堂堂明相,聽兒子和兒子小妾說話,合適嗎?

作者有話要說:12點之前還有1000字榜單,沖鴨,一定要趕榜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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