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希哈匆忙套上服, 不顧白嬤嬤的勸阻，讓鈕祜祿氏抱著往弘昀那去。

既然好了，就不怕再被傳染。

烏希哈到的時候, 第一眼看見的是暴怒的四爺。

四爺上披著厚重大麾, 約能看見里頭素白的寢, 顯然也是剛從睡夢中驚醒趕來。

他前跪了一片仆從, 皆是面慘白, 渾抖，打頭的就是那個被烏希哈記掛著要打小報告的趙娘。

“阿瑪！”“妾給爺請安。”

四爺看到們來了，勉強扯了扯角。

他手接過烏希哈，仔細觀察的臉，確認果真如太醫所言已無大礙，只是清瘦了些，不由松了口氣, 直說“好了就好”。

四爺又對鈕祜祿氏道：“這段時日子辛苦你了。”

“妾沒有照料好二阿哥，愧對爺和側福晉, ”鈕祜祿氏面帶急，“不知二阿哥眼下如何了？”

“阿瑪，不是蘇蘇的錯, 我也沒多陪陪二哥，”烏希哈忙道, “二哥還好嗎？”

四爺當然不會責怪烏希哈和鈕祜祿氏, 正要開口寬, 不料那位趙娘突然起沖過來。

四爺帶著鈕祜祿氏退了一步，另一邊蘇培盛大步擋在四爺前，一腳踹在趙娘膝彎。

趙娘向前撲倒，雙膝重重磕在地上, 嘶聲道：“主子明察，是鈕祜祿格格，一定是害了二阿哥！”

“今天送了吃食給二阿哥，二阿哥便吐了！”

“奴婢想起來了，先前每次二阿哥用過鈕祜祿格格送來的東西，都會覺著不爽。”

沒等四爺再問，或是鈕祜祿氏辯解，被抱著的烏希哈先炸了，“你胡說！”

“蘇蘇送來的東西都是李額娘親手做的，怎麼可能有問題，我也吃了都好好兒的。”

“一定是鈕祜祿格格在里頭下了毒！”趙娘看向他們的眼神中充滿憤恨，“鈕祜祿格格和宋格格二格格你們聯手，要害我們二阿哥！”

四爺聞言怒極，“胡編排主子，給爺掌！”

跟上來的白嬤嬤上前左右開弓，“啪啪啪”地扇了趙娘十個掌，后者仍不停喊冤。

四爺讓蘇培盛在外繼續盤問伺候弘昀的人，抱著烏希哈進屋看弘昀況。

他進門后，先給當中的老太醫問候，“辛苦張太醫了，弘昀他到底如何？為何吐？”

現在這個點兒，這位太醫也是看在四爺往常的面子上，連夜從家中趕來的。

“二阿哥這是吃了相克的食，刺激到了胃，才嘔出。”張太醫搖頭，“這倒是不嚴重，日后好生調養幾月便可，要的是二阿哥病還沒好全，不知為何又接到了新的病源，如今又起高熱，渾出疹，怕是……”

“是府中人照顧不周，”四爺給太醫彎下了腰，“還請太醫盡力救治我兒。”

烏希哈探頭去看床上的弘昀。

原本瓷白的臉燒得緋紅，雙頰生出了許多凸起的顆粒，眉頭皺著。

他的時不時扭，烏希哈細看，發現他的雙手竟被綢帶綁在了床沿上。

注意到烏希哈的目，張太醫解釋道：“這是怕阿哥不住，把上臉上抓壞了。”

烏希哈知道這個，心里一揪。

弘昀天生得，上不明說，私下對這張臉十分惜，小小年紀就跟著李氏學著護保養。

要是到時候臉上留了疤，也不知他會多難過。

“太醫爺爺，我能在這陪陪二哥嗎？”烏希哈問。

張太醫先給診了脈，“格格已然大好，應是無礙。”

四爺本不太贊同，恰巧這時，蘇培盛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烏希哈到四爺抱著的手猛然用力。

“阿瑪？”

四爺深吸了一口氣，將幾噴薄而出的怒火勉強下，道：“阿瑪出去會兒，烏希哈幫阿瑪看看弘昀。”

烏希哈乖乖點頭，被放下后，立刻小跑到床邊，握住弘昀外側的手。

心中暗暗期盼金手指給力點，好歹幫弘昀退燒。

“我這兒乖巧，不會給張太醫添麻煩的，這兒就拜托給您了。”四爺沖張太醫拱手后，大步離去。

過了一會兒，烏希哈聽見外頭傳來打板子的靜，和痛苦的求饒。

聽聲音像是趙娘。

一炷香后，鈕祜祿氏帶著青蘋和白嬤嬤走進來。

鈕祜祿氏陪烏希哈坐在床邊，白嬤嬤指揮著幾個下人將弘昀屋里極快地翻了一遍，從換下的臟堆里，找到了一塊染有污的棉帕子。

另一邊青蘋取來食盒，指著其中的一盤炒芹菜道：“我記得格格白日吃的菜中，并沒有這個。”

們的高效讓張太醫連連點頭，“二阿哥今日胃口好，吃了一小盤清蒸蝦，又沒注意吃了這鮮芹菜，脾胃不住，虛上加虛啊。”

鈕祜祿氏揪著帕子恨聲道：“真是膽子翻天了，自個兒做下的孽，還想栽贓到旁人頭上！可憐了二阿哥，活活遭罪。”

烏希哈低聲問：“是趙娘？”

鈕祜祿氏和青蘋對視一眼，決定告訴烏希哈，也讓以后多長些防備心。

兩人一人一句，將方才聽到的事大概給烏希哈說了。

“先前就說了，沒出過花，不大愿意給弘昀侍疾，但主子有令，哪由得想不來就不來的。”

“運氣倒好，自己沒染上，但二阿哥發病那天早上，回家去看了趟孩子，把好不容易得的寶貝蛋兒子給染上了。”

“聽蘇公公說，前幾天兒子沒了，便恨上了二阿哥和主子爺，連著幾天給二阿哥的吃食做手腳，還換了他的藥。”

“二阿哥許是怕側福晉和爺擔心，也沒說，一耽擱就了今天這樣。”

烏希哈聽得白了臉，抓住弘昀的手，“太過分了，兒子的事又不是二哥的錯，好端端的誰愿意得天花呢。”

鈕祜祿氏抱著安，“不怕了啊，爺會置的。”

以四爺的行事，估計趙娘不僅自己小命不保，還會累及家人。

烏希哈搖搖頭，將那些腥的聯想甩出腦袋，繼續抓著弘昀的手，試圖“發功”，里“退燒退燒”“清醒清醒”碎碎念個不停。

張太醫早前就給弘昀診治過許多次，對他的底子還是比較悉的，眼下查明原因，對癥開方，一夜灌了兩副藥下去，弘昀的病很快穩定住了。

白嬤嬤想抱烏希哈回去休息，被烏希哈虎著臉拒絕。

在場份最高的鈕祜祿氏最寵烏希哈，兩人是給弘昀守了一夜。

天邊亮時，弘昀睜開了雙眼。

他氣息微弱，視線落在和烏希哈握的雙手上，無奈道：“怎麼涼颼颼的，都給我凍醒了。”

烏希哈愣了愣，接著手下狠狠掐了他一把，讓弘昀忍不住痛呼出聲。

“會痛就不是做夢，”烏希哈了熬紅的雙眼，氣勢洶洶道，“這可是啦啦六神大法，救你命的！”

弘昀艱難地笑了笑，“那二哥先謝過烏希哈的救命之恩了。”

昏迷時，他偶爾對外有所應，知道將自己大的趙娘生了壞心。

而妹妹帶著的丫頭嬤嬤，和鈕祜祿氏、太醫一起，守著他護著他，又把他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

……

另一邊，四爺置完趙娘，聽得太醫說弘昀況好轉，便先回前院書房等消息。

他用艾葉水泡了澡，睡意全無，坐在書桌前就著燭看折子。

只是半晌也沒看進去幾個字。

他正想著再要去鈕祜祿氏那探，蘇培盛帶來了弘昀清醒的好消息。

他還意有所指道：“奴才瞧見了，二格格陪了一夜，小手拉著二阿哥，一刻也不曾松開過。”

“果真？”四爺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暗自猜測，烏希哈或許真是他們全家的貴人，對蘇培盛道，“你等會兒就去庫房里，把上次看中的那個西洋來的八音盒送過去。”

“是，”蘇培盛躬，“另還有一事，找著府里最開始染病的人了。”

四爺翻看起門人送來的信報，問：“是南院哪個？”

“是……二格格邊的吉祥。”

“你說什麼？！”四爺不敢置信地抬頭，“是烏希哈？”

蘇培盛面糾結地點點頭，“都打探清楚，也找大夫看過了，應是吉祥先染了病，傳給二格格，二格格又傳給了二阿哥。只不過二阿哥底子差些，才先發出了病癥。”

他們竟然弄錯了前后因果。

想到眼下兩個孩子都已好轉，烏希哈正一心照料弘昀，四爺思考了片刻，道：“這事不許向南院和烏希哈風聲。”

“是，奴才曉得了。”

“那個吉祥的丫頭呢？”四爺皺眉，“不能再回烏希哈邊伺候。”

蘇培盛搖頭，“二格格發病前一日，吉祥就覺得不舒服，告病出府家去。奴才查到上時，人已經沒了，還帶累了老娘。好在邊上鄰居發現不對，早報了村中里正，家又偏，才沒更多人染上，眼下已經都控制住了。”

人死罪消，四爺就是想再懲罰也沒罰去，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你讓青蘋注意點，就跟烏希哈說是放吉祥出去嫁人了，別察覺。”

“奴才遵命。”蘇培盛應了，卻沒走。

四爺見他仍是一臉言又止的，皺眉不耐道：“還有什麼，一并稟了。”

“確實還有一事，不過尚未查實，只是下頭探查的人的猜測，”蘇培盛先跪下，“本不該這會兒就告訴爺，但事關阿哥和格格的安危，斗膽給爺提個醒。”

四爺面上冷凝，“你說就是。”

“吉祥染病，似乎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是有人想要加害二格格。”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章需要JJ審核，所以有時候會被吞幾分鐘，如果不更肯定會提前請假的！

弄了個獎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