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笑, 旁人再不用抑。

捂輕笑的，俯仰大笑的，腔調不一的笑聲此起彼伏, 沖散了方才的劍拔弩張, 氣氛重新輕松起來。

看烏希哈被袞扎布像個棒槌似的舉著, 四爺蹙眉起, 想去把兒接回來。

誠親王不知何時走近, 摁著他的肩膀，“老四，既然人無事，就坐著看會吧。”

太子也轉過頭, “那就是皇阿瑪特意囑咐帶上的小格格？有點意思啊。”

四爺無法，只得沖場中道：“策棱貝子，勞煩看顧小，本王必有重謝！”

策棱聞聲回神，忙把烏希哈從兒子手上接過來, 把子扶正坐在自己手臂上。

“小格格，小格格？”策棱見烏希哈眼神渙散, 手在面前晃了晃, “沒事了。”

袞扎布單膝跪下，“小的冒犯，給格格請罪。”

烏希哈還在魂飛天外, 沒給父子二人回應。

袞扎布想了想, 把小白虎舉起來, 送到烏希哈近前，“查干日從未傷過人，它應是喜歡小格格, 想與小格格玩耍。”

第三次被白懟臉的烏希哈：……

被陌生人抱著，又被全場幾千人注視，烏希哈克制住沒有尖，忍著驚慌與小白虎對視。

居然從那雙清澈的瞳中看出了幾分討好和委屈。

近在咫尺的溫熱氣息，沒有一腥氣。

烏希哈對小白虎抬起手，試探地招了招，“……嗨？”

小白虎竟也抬起爪子，“嗷嗚！”

烏希哈：！！

有門！

烏希哈回頭，“謝謝策棱大人，能把我放下來嗎？”

策棱依言。

烏希哈一落地，小白虎也撲騰地掙開袞扎布，輕巧跳到邊。

這次邊上有小白虎原主人在，烏希哈沒再跑，僵在原地，任小白虎繞著踱步，時不時湊到的服上嗅。

烏希哈咕噥著，“不要我啊！”

小白虎似能聽懂人言，只拿茸茸地腦袋蹭了蹭的手心。

“你好乖！”烏希哈驚嘆，試著對它下令，“坐下？”

小白虎“嗷嗚”一聲，坐好。

“握手！”“趴下！”“打滾！”

烏希哈來了興致，順便挽回下剛才的出糗，給在場觀眾表演了個在線訓狗，阿不，訓虎。

小白虎一一照做，尾歡快地擺著。

策棱忍不住低聲問兒子，“這，你教的？”

袞扎布捂臉，不忍直視，“我不是，我沒有。”

此前小白虎靈十足，不然他們父子也不敢隨便安上祥瑞的名頭進獻給康熙。

眼下策棱只能安自己，靈了蠢貨，總比犯康熙和太子忌諱好些。

“哈哈哈哈！”

觀眾們捧場極了，笑聲最大的就是高臺上的那位。

四爺見兒已經開始玩上了，終于放下心，也跟著笑起來。

等欣賞夠了這出“喜劇”“鬧劇”，康熙干咳幾聲，沖下面招手道，“烏希哈，到皇瑪法這來，把白虎也帶過來。”

梁九功此時仍在臺下不遠，上前彎腰道：“萬歲爺喊格格呢，格格跟奴才來吧。”

烏希哈手比劃了下小白虎的大小，覺自己是抱不它，便道：“你自己跟上來哦。”

言罷，轉跟在梁九功后，向高臺上走去。

小白虎遲疑片刻，邁著輕巧的步子跟上。

策棱和袞扎布退回到自己的坐席，視線始終追隨著那兩個小小的影。

烏希哈在康熙座前五步停下跪拜，“烏希哈給皇瑪法請安！”

小白虎跟在邊，有樣學樣地伏下上半，像是也在給康熙行禮。

如此通靈，康熙興致更高。

康熙讓烏希哈走近些，抱起了，“方才嚇壞了吧。”

烏希哈不好意思道：“它乖的，是孫太過膽小了。”

康熙逗，“這小虎如此喜你，皇瑪法便將它賞賜給你作伴，如何？”

“不不不！”烏希哈搖頭。

雖然覺得小白虎可能只是基因突變，但現在旁人都說它是祥瑞靈，可不配。

說不定還會給四爺惹麻煩。

剛拒絕，就覺腳下一涼。

低頭一看，原來是小白虎把左腳的鞋給咬掉了，還對著呲牙。

康熙喝了一句，“不可放肆！”

他本是下意識命令，并沒指小白虎能聽懂。

令他驚訝的是，小白虎“嗚嗚”了兩聲，把鞋子放回烏希哈腳下，乖乖趴好，仰頭委屈地著祖孫二人。

這下康熙真有些被驚著了。

確似神有靈。

至于擇主？

小白虎擺明興趣的是烏希哈這個小丫頭，而非他或是他的兒子們。

康熙看了眼懷中的孫，又環視了一圈下面神各異的臣子和蒙古王公，沉片刻，高聲道：“策棱進獻靈虎，朕心甚悅，當賞。”

策棱與袞扎布出列拜謝，“臣謝皇上天恩。”

“至于這虎，”康熙低頭對烏希哈道，“在木蘭這段時日，你先幫皇瑪法養著好不好？”

烏希哈覺得康熙似乎有些其他的想法，而不僅僅是找人養虎。

但不敢再拒絕第二次，乖乖點頭，“孫愿為皇瑪法分憂。”

“回去吧。”康熙把烏希哈放下，看帶著小白虎走下高臺，回到四爺邊。

“老四，照顧好你兒和靈虎。”

四爺離開座位，迎回兒和“祥瑞”，沖康熙躬，“兒臣遵旨！”

獻虎一事終告段落，宴飲繼續，但四周總有視線落在四爺和烏希哈上打轉。

罷宴后，四爺先陪烏希哈回了和宋氏的帳篷，讓人給小白虎搭窩。

然而小白虎對華麗的新家并不興趣，賴在烏希哈腳邊磨蹭打滾。

烏希哈發泄似的，用力著賴皮虎的白，問，“阿瑪，我給你惹麻煩了嗎？”

四爺搖頭，“能有什麼麻煩，你就當多個玩伴，好好養著它。”

或許有一些棘手的小況，但把握好了，更是機遇。

誰不喜歡“祥瑞”呢？

他這個親王剛晉封不久，所憑功績又不能放在明面上說，有這麼一個契機，讓旁人更重視三分，不是壞事。

四爺又囑咐道：“你帶著靈虎，外出走時旁不能離了人知道嗎？”

烏希哈點頭。

很珍惜小命的。

……

接下來的十余日，康熙帶著八旗子弟和蒙古王公們日日行獵，或旁觀，或親自行圍，還組織了數次比試。

烏希哈看了一次，對堆的淋淋的尸頗不適，除了每日固定遛半個時辰的虎，更多時候自己呆在帳中。

雖然比預料中的無趣些，但一無際的大草原，還是比王府后院開闊麗多了。

讓有種自由的覺。

這天午后，四爺和弘暉照例隨駕行獵，中途遣人送了烤狍子回來，烏希哈一個沒注意吃撐了，拉上小白虎和青蘋出門散步消食。

轉了不知幾個彎，烏希哈瞧見一個眼的背影。

“哎，那個，什麼布布！等等我！”

年應聲回頭，果然是袞扎布。

他背著弓箭，腰上掛著彎刀，左手還提著一只在滴的野，像是剛從獵場回營。

他等烏希哈和小白虎走近，開口道：“這位雍親王府的格格，在下名諱袞扎布。”

“不好意思啊，袞扎布，”出于禮貌，烏希哈自我介紹，“我烏希哈。”

“烏希哈格格，”袞扎布雙手抱，憑高優勢俯視烏希哈，“喚在下有何貴干？”

上次沒注意，這會兒烏希哈發現自己只到他腰上一點，又退后幾步，“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養大白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大白是烏希哈給小白虎起的名字。

康熙有派一個擅長飼寵的太監來幫忙，但這畢竟是老虎，還是“通靈瑞”，烏希哈一直惦念著要向原主人取取經。

“大白？”袞扎布嗤笑，“查干日是中王者，要餐風雨，吃生，學捕獵。”

“這些，你們大清的公主格格會嗎？”袞扎布有不屑之意。

說完，他將手中的野甩到大白面前，“查干日，吃飯了。”

大白卻回頭看烏希哈。

袞扎布“嘁”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烏希哈在原地眨眼睛，后知后覺問青蘋，“他是不是在鄙視我？”

青蘋深以為然，但開口卻是，“奴婢覺得是格格想多了。”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他就是別歧視，還種族主義！”烏希哈忿忿，“他一定是嫉妒大白現在更喜歡我！”

大白“嗚嗚”兩聲，像在附議。

青蘋試圖轉移話題，“格格，他走遠了，這野怎麼理？”

“這麼，帶回去烤了！”

烏希哈沖袞扎布的背影做了個鬼臉。

看我擼你的虎，吃你的！

惦念著味的烤，烏希哈轉頭打道回府。

路過十四爺的營帳時，略顯悉的聲音傳烏希哈耳中，讓駐足。

“你起來啊！怎麼這就不行了？”

“還說要教訓我們呢，再來，跟小爺再打一場！”

青蘋探頭看了一眼，低聲音，“是弘春弘明兩個阿哥。”

烏希哈皺眉，“他們是不是在欺負人？十四叔也一起去行獵了，沒人管他們麼？”

“格格若不放心，駐守的大人離這不遠，咱們繞道去說一聲，別正面與他們沖突。”青蘋提議。

烏希哈點頭，“我明白，就繞點路吧。”

青蘋拉起的手，帶快步離去。

爭執聲還在繼續——

“你那哥哥長得跟人似的，我看是格格還差不多。”

“你也是個沒種廢！小爺就在這了你的服看看好不好？！”

“……你們滾開！別我！滾啊！！”

烏希哈和青蘋齊齊頓住。

這聲音，是弘時？

作者有話要說：袞扎布：是蒙古男人，就絕對不娶大清人！

四爺：是大清男人，就絕對不把兒嫁給蒙古男人！

發型是私設！可以參考下延禧攻略番外劇里的那個蒙古男主，看發型，不要帶臉，布布真男人，高大英俊，八百塊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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