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山河》第20章 份
南域城,趙府。
趙靖文聽完來人匯報的消息後,麵幾近猙獰,他狠狠地把桌案上的東西一掃而空,劈裏啪啦東西掉落的聲音霎時間響起,嚇得來匯報的侍衛一冷汗。
今晚之事確實有他們太過大意玩忽職守的罪責所在,本以為一個小小子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可以逃出去,所以守著的兄弟們都沒有太過警惕,卻沒想那容家小姐居然能製服兩個侍衛,而且還搬來那麽厲害的救兵接應,導致今晚守在山上的兄弟死傷大半也沒能把人追回來。
半跪著的侍衛看二爺發了這麽大脾氣就知道今晚罪責難逃,他拱手道:“屬下已經派人去尋容姑娘的蹤跡了,沒能看住容姑娘是屬下們無能,罪該萬死,還請爺責罰。”
趙靖文閉了閉眼,額頭上的青筋還在跳著,居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搶人。侍衛說他們沒有朝南域城的方向走,而是去了溪洲城的方向,想來這些人不是南域城的勢力。也不知道容懷月何時與南域城外的這些人結識,看來分還不淺,不然也不會如此大膽的南域城腳下肆意妄為,終究是他小看了自己這個容妹妹。
“告訴你手下那些人,如果找不到容懷月,也不必再活著回來見我了。”
“是,屬下遵命。”
趙靖文轉過子,問道:“之前在容府外麵抓到的兩個暗衛還沒有吐出來東西嗎?”
當時為了計劃順利,尚紹元派來了他私養的親兵在容府附近排查,本意是為了防備容文康會不會在銀羽閣之外留其他後手,沒想到竟發現了兩個奇怪的人,還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們抓住。尚紹元把他們二人給自己審訊,結果到現在都還沒問出來東西。
“如果再不開口,就殺了吧,留著也是無用。”
侍衛聽完,猶豫了一下:“爺,這畢竟是尚城主來的人,需不需要過問一二再做決斷?”
趙靖文斂眸,眼中蘊含著怒氣:“殺兩個小小暗衛我還做不得主?!代你們的事沒有一件辦得讓我稱心,我看你是不是嫌活得太長了?”
“屬下不敢。”
“還不快滾!”
趙靖文坐回書案後抬手額,近日來的事總他不順心,這幾日疲乏至極,他語氣淡淡道:“出來。”
屋屏風後傳來了腳步聲,容杉盈從緩步從室裏走了出來,清瘦了許多,外麵隻披了一件白紗,約之間還能看到口和胳膊上的淤青。
低著頭怯怯地不敢說話,也不敢抬眼看他。
容杉盈本以為趙靖文是自己掙來的出路,卻沒想到自己竟從來沒有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什麽三書六禮,都是隻騙人的鬼話罷了。
不想起了之前容懷月告訴自己“切莫引狼室”,又想到了死去的母親和父親,隻覺得悔不當初,為何沒有好好聽容懷月的話,眼睛一酸,眼淚忍不住就要掉了下來。
趙靖文拉了一把,不知道是力氣太大還是容杉盈太瘦弱,幾乎是摔進趙靖文懷裏的。
他強行掰過來的臉,想讓看著自己,結果看到了眼中氤氳的淚痕,心中升起一陣厭惡,但還是麵不變語氣溫和地說:“怎麽了,不高興?”
容杉盈不敢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現在就是案板上的魚,討好趙靖文說不定還能有命活著,自然不敢忤逆他。角扯出一抹笑:“怎會不高興,隻是剛剛迷了眼睛。”
趙靖文看識相,細聲說道:“伯父伯母葬火海也非我所願,隻是尚城主容不得他們,你可知道?”
“是,盈兒知道。”
趙靖文了的鬢發,說:“這就對了,這段時間先委屈你,等過了這一陣,我就給你一個名分。”
容杉盈心裏委屈,但卻不能顯出來,隻好順著他說:“隻要能陪在靖文哥哥邊,我不覺得委屈。”
話音剛落,容杉盈便聽見了趙靖文放聲大笑,可卻有些害怕。
趙靖文盯著,臉上還殘留著笑意,眼中卻盡是冷漠:“要是你那大姐姐也有你這般乖巧就好了”
馬車行在路上,此位於溪洲城外的荒郊,不久後便可至溪洲城門口。
小道兩旁的玉蘭花開的正好,風吹過還能送來淡淡的花香,不過風有些急,好多花瓣被吹散在地上。
容懷月把車簾放下,突然想到今年還沒有來得及跟母親一起做玉蘭花香囊,隻怕今年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自從記事起,便沒有離開過南域城,最多也就是去城外踏青賽馬。容懷月小時候還常常和哥哥玩笑,說什麽時候定帶自己去一趟汴京皇城。
想看看天潢貴胄的君王腳下是何等的榮華風,是不是那裏的會比南域城的好看,是不是高門世族的公子哥真如話本子上說的風流俊俏,但又不太願去,因為聽說皇城裏的規矩多,但自己在南域城蠻慣了,到了之後肯定不了那裏的規束。
沒想到後來第一次實現這個願是因為昏迷後去了大平,不僅是在天子腳下,還替天子征戰,自然也忍了以前不願容忍的規矩。
而第二次,卻是孤一人的現在。
容懷月曾在冠華寺許下了三願。
一願,可以和父母哥哥安穩快樂地渡過這一生。
二願,容家可以在危機四伏的南域城保全自。
三願,大梁可以河清海晏人壽年,百姓能夠安居樂業與家人共天倫。
現在想來,自己的前兩個願怕是都沒能實現沒,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無奈的笑。
馬車停下,容懷月從馬車上下來後最先眼的便是一個酒樓。
“衢清樓?”容懷月看著牌匾低聲疑道。
齊明塵在後說:“男君府的暗樁。”
容懷月先是點頭,接著愣了一瞬,抬頭看向齊明塵:“你知道我已經知曉你的份了?”
齊明塵眸子裏閃過一抹笑意:“現在確定了。”他說完就邁步朝衢清樓走去。
原來剛剛是在試探自己啊?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本來容懷月仗著齊明塵沒有挑明他男君的份而“沒規矩”,現在挑明了,卻有些不確定日後見著他應該怎麽辦。
按照禮法,自己是商賈之,見他應當稱“男君”並且行參拜禮。可自己之前一直都喊他齊明塵,聽他剛剛的意思是之前就知道了知道他份,隻是不確定罷了,而且他若真的計較這些應該早就生氣了吧想來是不在乎的?
“容姑娘,發什麽呆呢?”裴明朗搖著扇子湊了過來:“你別看這衢清樓隻是一個普通的酒樓,裏麵可大有乾坤。”
容懷月進去後,發現裏麵熙熙攘攘有不的客人。齊明塵走在前麵,跟著裴明朗走在後麵,不久後就到了一樓盡頭的一個小室中,齊明塵在一麵牆上推了一下,才發現這個小室裏竟然還有一個暗門。
從暗門進去後就是一個很寬闊的院子,若不說是從一間酒樓進來的,容懷月還以為自己隻是去了一個尋常富貴人家的府上。
在大平的時候也有負責收集報的親信部下,但大平皇帝卻不允過多的權力外放,所以發展不如此規模。想來齊明塵不隻在這一有這樣的暗樁,由此可見大梁皇帝和大平皇帝很是不同。
齊明塵轉向容懷月說道:“今日先在這歇下,你先好好養傷,有什麽需要直接吩咐他們便可,我還有些事需要理。”
容懷月笑了笑:“多謝男君。”
齊明塵聽到這個稱呼後微愣了一下,淡淡地笑意在眼角攤開:“不必如此生疏,和裴明朗一樣我齊明塵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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