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尘持剑与护卫比试，旁边还站着其他几个护卫观战。

他今日穿了一玄短打，腰上系深蓝的缎带，使得他姿拔修长。尤其是那双，修长且有力。迎剑时，稳稳地站在沙土上，仿佛脚底生似的。

过裳布料都能得到结实大的强劲力道。

哪怕被护卫退几步，他也照样寻到机会反击。剑锋凌厉且迅速，动作一气呵，反而将对方退得更远。

这样的顾景尘是婧儿从未见过的。

见过他斯文儒雅模样，颇文人风骨。也见过他与属论事不苟言笑的模样，是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魄力。更见过他站在槐树下孤独的模样，像孑然一的旅客。

而这样蓬有力、狂野凶猛的顾景尘实在是新奇，一时间令婧儿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就这么站着看了会儿。

很快，那个护卫败北，站在旁边的三个护卫又一起上前与顾景尘比试。刀剑相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听得婧儿心惊跳。

很担心下一刻，刀剑不慎削到人的皮上。

所幸这场比试结束得也非常快，三个护卫与顾景尘打了个平手。主要是顾景尘不意看见了婧儿，示意众人停下。

他将剑丢给护卫，远远地对婧儿招了招手。

婧儿挪脚过去。

“这么早来马场做什么？”顾景尘问。

“来”婧儿有点不好意思：“来马。”

走近了看，发现顾景尘出了许多汗，有些已湿他的膛。他襟口微敞，还能瞧见有汗水沿着他的脖颈落了进去。

他气息得略急，呼出的热气混着男人浓烈的汗水气味，朝婧儿扑来。

婧儿脸热，有点不住，自以为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

但还是被顾景尘发现了。

顾景尘也没说什么，接过小厮递来的巾子兀自汗。而后说道：“去试试。”

“什么？”婧儿抬头。

“上马试试。”他说。

婧儿这才明白他是想考校一番自己马的功夫。

突然紧张起来，像是回到小时候被夫子考校背书似的。见小厮已将白马牵了过来，只好着头皮接过缰绳。

“我我我只略懂皮，也不是很练的。”婧儿怂得很老实。

顾景尘勾了下：“无碍，上去试试。”

所幸这匹照夜玉狮子是真的很温顺，且个头不算大，比起之前婧儿在马厩里看到的，顾景尘的那些彪悍的烈马来，这一匹就像混在狼群里的兔子，斯斯文文、乖乖巧巧。

婧儿扶着马鞍很快就坐上去。

今日穿的是绣娘给做的骑装。绣娘手巧，裳十分贴合子，细腰收得恰到好，显得的双细长笔直，像是把婧儿整个人的量拉高了一截似的。

出门前，婧儿让婢给梳了个马尾髻，长发高束，青丝落在后。这会儿骑在马上，还颇像那么回事。

当然，若是没有紧紧抓住缰绳，旁人也就信‘略懂皮’了。

许是骑在新马上，又许是顾景尘站在那看着。婧儿姿势有点僵，出些许紧张来。

努力控制缰绳，示意马走起来。但平日在国子监学得还算得心应手来着，今日不知怎么的这马就是不听话，走两步就停了，而且还喜欢瞎走。

居然走到顾景尘的旁去。

“”

婧儿得脸颊都红了。

这哪里是不练，明眼一看就是本不的架势嘛。可其实，真的，的确是会一点点的呢。

“放开缰绳。”这时，顾景尘开口说。

婧儿照做。

“双臂平举——”

“双张开——”

“转对，朝左边方向”

“屈膝——”

“前倾，马耳朵。”

婧儿照着他的一连串指令做，因是在马上，个别姿势颇是不雅，可别无选择。此时此刻的顾景尘就像个严厉的夫子，对于夫子，本能地畏惧。

所以，他说什么，就乖乖做什么。

终于等一连串动作做完，暗暗舒了口气。

“现在还紧张吗？”他问。

“啊？”

婧儿稍怔，让做这些是缓解紧张吗？这样一番动作下来，确实好了许多，而且觉全舒畅了呢。

摇头：“好多了。”

婧儿再次攥起缰绳，按着在国子监所学的技巧，果真觉得顺当起来。下白马可以小跑一段距离了。

自己暗暗高兴，但显然严厉的夫子是不满于此的。

顾景尘走过来，对的坐姿上下打量了眼，说道：“马快跑时，两需紧贴马腹。”

“我贴了的。”

婧儿小声道，在国子监也是这么学的，而且贴很紧了呢。

“再贴紧试试。”

婧儿照做，小肚努力夹紧马腹，觉得平生都未曾这么用力过。

顾景尘看了眼，在小肚的地方按了按。

婧儿耻极了，虽然隔着一层裳料子，还隔着他手上的巾子，可还是觉得有些臊。

但观顾景尘的神，似乎不以为意，又似乎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

如此一来，反倒显得婧儿见多怪了似的，压下心中那臊，认真对待起来。

“站起来。”

“坐下。”

“再站。”

如此反复两遍后，顾景尘道：“站起来时需依靠的力量贴紧马腹，而不是靠踩脚蹬。”

“坐时要放松。”

“你再试试。”

婧儿抿，才发觉原来自己所学实在皮，甚至运用不到位。这一回真是投十二万分的专注，认认真真地练习。

几遍过后，稍微掌握要领，只不过大和小也酸得很，快坚持不住了。

“不对，”顾景尘背着手站一旁，说：“坐时要放松，腰太僵。”

婧儿努力调整姿势，也努力放松自己，是真觉得自己很放松了啊。

可顾景尘还是说不对。

他走过来，用马鞭的一头轻轻触婧儿后腰位置，说：“这里直，无需放松。”

“该放松的”马鞭往下挪了两寸：“是这个位置。”

而那里是是是是姑娘家的。

婧儿贝齿轻咬，脸颊发烫。

顾景尘面十分坦，且教得严厉，对小姑娘的臊视若无睹：“再试几遍。”

婧儿忍着耻，脑袋糊一锅浆糊，分明才是清晨，可背后的裳都开始浸汗了。

试着让部放松，站起，坐下，站起，又坐下。如此反复试了几次，在最后一次起时，小肚倏地一麻，整个人趴在马鞍上。

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消瘦的肩膀还一一的。

哭了？

顾景尘微微错愕。

婧儿是真的哭了，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想哭。

在国子监教马的是个夫子。夫子很温，即便有学子犯错多次，也会耐心十足地教导。

才不会像顾景尘这样，面无表，给出的指令冷冰冰的。也不管累不累，反复让试，都没喊歇息。

婧儿觉得有点委屈，本是高高兴兴来骑马的，结果骑马的快乐没到，反而令自己双酸疼。一会儿还走不走得路都难说呢。

噎噎的，趴在马鞍上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肯起来。

旁边的护卫们面面相觑，互相悄悄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会意到些东西。

教骑马都把人家小姑娘教哭了，不知道丞相大人接下来要如何。不过，想来也觉得这事颇是棘手。

顾景尘沉默，目凝在马鞭上，难得的，脸上出些无措的神来。

半晌，他开口道：“罢了，让管家给你请个先生来。”

然后吩咐站在不远的丫鬟，道：“扶你们姑娘回去歇息。”

婧儿下马时肚子打颤，最后是被婆子扛回洗秋院的。

彼时愤的心，怎么说呢。

——简直想就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