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養妻日常》第12章 第12章
十五这日,国子监休沐。一大早,褚琬就兴奋不已地在家门口等着了。
此前婧儿邀请去戏听戏,还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戏那样的地方是达贵人们去的,也不知婧儿亲戚是什么来头,居然还在那给定了个雅间。
起初以为婧儿说笑,但观神并非作伪,便高高兴兴答应下来。
这是第一次去戏听戏,以前也不是没听过,但大多是跟随母亲去寺庙上香时,顺便听了那么会儿。寺庙里头挤挤攘攘,唱的戏也都是听了许多遍的,没有戏里的新鲜。
今日还选了件最漂亮的,吃过饭就早早等着了。眼地等了会儿,才见到路口来了辆致的马车。
褚琬狐疑。
等马车走近,里头的人掀开帘子,才发现居然真的是婧儿。
褚琬挎着个小布袋上马车,笑嘻嘻地道:“我适才还以为是别人的马车呢,没想到竟是你。”
视线在婧儿旁坐着的三个丫鬟上打量几眼,不大确定地问:“这是”
“褚姑娘安好,奴婢香蓉。”
“奴婢拂夏。”
“奴婢素秋。”
褚琬有点懵,这三个婢是从哪冒出来的?没听婧儿说旁有婢啊,自己在家都是跟妹妹共用一个起居婢呢。
婧儿道:“难得出门听戏,们也想来,我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三个丫鬟都带出来了。”
褚琬倒不是关心这个,不是说婧儿寄人篱下颇是可怜吗,连裳都得自己洗呢。有时候听见许慧姝们这么说婧儿,说得多了,自己也有点信。
悄悄凑近婧儿耳边,问:“这些是你的婢吗?还是你亲戚家主母派来监视咱们的?”
毕竟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主母迫害寄居家中的小表妹什么的,这种戏码多了去了。
虽小声,但车上三个丫鬟都能听得见,香蓉噗呲笑了。
“褚姑娘真有趣,奴婢们是贴伺候姑娘的,可不是主母派来的。再说了,奴婢们府上没主母。”
没主母么?
这些话弄得褚琬云里雾里的,但也不是什么八卦之人。既然不是派来监视们的,就也不会多问。
暗暗打量了眼马车内的装饰还有婧儿上的穿戴,心想,估计是自己之前想岔了。
“你带了些什么?”婧儿盯着挎着的布袋问。
“哦,我们不是要去听戏嘛,听戏肯定无聊,还得嗑磕瓜子吃吃茶水,这样才有趣。”
婧儿点头,颇是赞同,也喜欢边听戏边磕瓜子。
“嘿嘿,”褚琬朝眨眨眼:“我不仅带了瓜子,还有一些干、杏仁,想得周到吧?”
说着,抓了一把瓜子出来,递给婧儿:“你尝尝,这是婆子早上刚炒出来的,可香了。”
两人一边胡乱聊着一边磕瓜子,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春熙街。
春熙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这里坐落的酒茶馆装潢富丽堂皇,接待的宾客非富即贵。单从路上行人着还有各样奢华的马车便可窥见一斑。
有人说春熙街上一走,踩脚王孙贵胄三个,肩的世家勋贵七个。反正,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基本就在这条街。
婧儿们来得早,这会儿路上行人还不多,只三三两两的马车过。等到了戏门口,两人下马,里头的小厮穿戴齐整地过来引路。
“两位小姐请,”他半躬着,热问道:“请问小姐是去雅间还是坐大堂。”
“我家姑娘订了雅间,”素秋上前说道:“带我们去如意厅便是。”
小厮一听是天字号如意厅,脸上神变得更热了,立即道:“是是是,贵人们请。”
也不怪他心里纳罕。
来他们戏听戏的贵人多的是,甚至连鄂国公府的老太君也喜欢来这听戏,但还从未接待过丞相府的眷。
前几日听说丞相府在这订了雅间,说是府上眷要来听戏,彼时众人还颇是诧异。
丞相府眷?
丞相府哪里来的眷!
今日一见,居然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顾荀在这里订了最大的雅间,也不是他故意要这么订的。而是彼时说要雅间的时候,戏里的人听说是丞相府的眷要来,就赶紧报了这么间房。
顾荀也没多问,只嘱咐届时伺候仔细些,便定下了。
因此,当婧儿和褚琬进了雅间后,两人都各自惊了下。
婧儿是觉得听戏罢了,两人用这么大个地方实在是浪费。
而褚琬则是暗暗咂舌——婧儿的亲戚可真有钱。也不是,这地方可不是有钱就能来的,估计还是当大的呢。
坐下后,又悄悄问婧儿:“那三个丫鬟真是你的?”
“嗯。”婧儿点头。
“看来你哥哥对你极好啊,那你为何还自己洗裳?”
婧儿好笑,发现褚琬总爱纠结洗裳这件事。解释道:“几件裳罢了,习惯了的。”
习惯?
褚琬瞧了眼娇娇弱弱的婧儿,发现越来越有些弄不懂了。
就在婧儿们进门后,春熙街又来了辆马车,是永诚伯府的。
许慧姝前些日子在锦翠阁定了套头面,这头面还是磨破皮子才磨得母亲同意给打的。因下个月就是端午,届时要出门看龙舟赛,难免会遇到京中贵们互相攀比,若是没有时兴的首饰,怎么比?
毕竟是段潇暮的表妹,可不能被人说寒酸。
于是,便拉着姜钰一起出门,正好也给看看自己新打的头面。
两人坐在马车里头,许慧姝说:“我听说今年端午跟往年不一样,各府会在岸边搭凉棚喝彩呢。”
“你听谁说的?”
许慧姝隐隐得意:“就是宫里的贵妃娘娘说的。”
“真羡慕你,”姜钰说:“我都还没见过贵妃娘娘的面呢。”
许慧姝心里更是满意了些,说道:“这有什么,届时贵妃娘娘也要出宫看龙舟赛,我表哥是贵妃娘娘的侄子,说不定到时候你跟着我也能见着。”
姜钰含笑点头。
过了会儿,婢在外头低声禀报:“小姐,奴婢看见段世子了。”
“在哪?”许慧姝瞧出去。
“进戏了,许是去听戏的。”
“哦,”没瞧见段潇暮的影,许慧姝有些失,淡淡地收回视线。
姜钰目微动,问道:“慧姝想去听戏吗?”
“戏有什么好听的,我都听腻了,再说了今日是出门取头面的。”
“取了头面后再去呀,段世子在戏听戏呢。”
“诶?”许慧姝突然高兴起来:“对啊,我也可以去听戏,兴许就能见着表哥了。”
“不过”许慧姝想到什么又为难起来:“今日出门带的银钱有限,去戏听戏恐怕得花不。”
姜钰说道:“估计段世子在戏已订了雅间,他是你表哥,若是你要去听戏,共用一间想来他也是准许的吧?”
“这”许慧姝迟疑。
段潇暮是表哥没错,但不是亲的。姨母嫁进信国公府是做继室,也就是段潇暮的继母。
这些年在外头以段潇暮的表妹自居,可正真跟段潇暮说话的机会五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若是要去跟段潇暮共用一间听戏,都不敢开口。
可真的想见段潇暮。
要不然就说巧遇见,去跟表哥打个招呼?
思忖片刻后,许慧姝点头同意。
两人先是去锦翠阁取头面,当即许慧姝便将头上的发饰换新打的头面,还问姜钰好不好看。
姜钰含笑:“好看极了,兴许段世子见了很喜欢。”
许慧姝高兴,吩咐车夫转道去戏。一刻钟后,两人在戏门口下马车,然后进门。
打听得知,段世子果真在三订了雅间。许慧姝脚步兴奋且忐忑,小厮引领两人到段世子雅间门口时,又迟疑起来。
姜钰在后,悄悄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和,面上的笑更温了些。
“表哥?”许慧姝敲门。
开门的是段世子的侍卫,段世子不在。
“我表哥去何了?”
“段世子有事出去,等下就回。”侍卫说。
得知如此,许慧姝居然松了口气。说自己路遇表哥,过来见礼的,既然表哥未回,那就在这里等等。
许慧姝如此开口,侍卫也不敢拦着。于是,两人就这么的在段潇暮订的雅间里坐下来。
这厢,婧儿跟褚琬边听戏边磕瓜子,还时不时点评戏文。不过瓜子吃多了就是不好,容易喝茶多,喝茶多就容易上恭房。
婧儿忍了会儿,等戏班子将最彩的部分唱完,才赶紧道:“我先去趟恭房。”
起出门,后跟着丫鬟拂夏。然而才转过回廊,就听得旁边雅间有人大喊了声“滚。”
这声“滚”气势如虹,酝酿了雷霆怒气,也带着几分嫌弃鄙夷。
而且,这声音听起来居然很悉。
婧儿转头看去,过半开的房门,巧合对上许慧姝的眼睛。
许慧姝尴尬、耻、难堪,颤颤巍巍的就快掉眼泪了。尤其是见到婧儿在这,那难堪达到了顶点。
忍不住,眼泪就这么流下来。
旁边站着姜钰,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里头段潇暮也看见了婧儿,只不过他今日心极差,没什么功夫搭理这些人。挥手让侍卫将人都撵出去,然后,房门砰一声关上。
婧儿适才接触到段潇暮暴怒的目,吓得赶紧低头,也不敢去看他们那边了,带着婢拂夏蹬蹬蹬下。
今日朝会,事有点多,因此下朝的时候日头已很高了。
顾景尘从太和殿出来,边跟着几个大臣。几人针对适才朝堂上的事探讨了会儿,然后才各自告辞离去。
中书省左丞是最后一个跟顾景尘告辞的,走之前还顺便拉了下家常。
“下得赶紧回府去,”他语气隐隐自得:“今日是犬子生辰,我答应送他一把劲炫。”
就跟所有家长喜欢炫耀孩子绩般,左丞大人也不能免俗。
他抚了把胡须笑得乐呵呵:“犬子此前作了篇文章,颇得夫子赞,劲炫便算是给他的奖励。啊,他是今年年初上的国子监,在广业堂读书。”
在京城的金贵公子哥很多,但能上国子监的可不多。不是有钱有权就能上,还得有才学。因此,但凡家中有子弟去国子监读书,就颇是件令人长脸的事。
顾景尘淡淡地听着,似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奖励?”
“正是。”左丞大人说:“孩子做得好,就得奖励一番。大人为何问这个?”
“没什么,”顾景尘随口道:“我家中也有小孩在国子监读书,上月考了甲等。”
“”
也不知怎么的,左丞大人居然从顾景尘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愣是看出那么点显摆来。
而且顿时觉得自家儿子作的那点儿文章不香了,毕竟上月他儿子只考了乙等。
“大人慢走,”他顿住脚步:“下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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