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刀在手》21|三更
開雲雖然那麼說,還是做好了承盧闕攻擊的準備,畢竟盧闕追了一整路,沒道理現在就安靜地在這裡等刷分。
但是防備了一會兒,盧闕竟然毫無反應。再看他表渾渾噩噩,瞳孔不住,本聽不進說的話。
牆后的幾人齊齊躍出,沒有口號,默契地避開開雲,攻向盧闕。
盧闕依舊是一副失神狀態,完全不知反抗,開雲茫然地轉了下頭,有點不知所措,最後直覺促使上前替盧闕擋了回去。
橫過刀,攔在眾人面前,說道:「多大仇恨?都看不見我嗎?」
「喂!」一男生指著盧闕說,「你仔細看看,不妙吧這是?」
另外一人跟著道:「他真的是要發病了!靠啊張叄真的死了,幹了這麼大事!」
開雲一直在用餘觀察,發病兩個字似乎有刺激到盧闕,瞥見後者的眼皮在輕微地跳,但是面前說話的這群人還毫無察覺。
開雲皺眉道:「我真的好討厭聽你們說話,你們為什麼會這麼討厭?」
「是真的!」一男生急於爭辯,「他的力很不穩定,容易紊衝撞。他媽不就是……可能被他那個的嗎?」
可能是提到了他母親,盧闕周的力直接被刺激得暴漲了一倍。
哇靠!
一個資質上佳的天才,在武學上有著比別人更加暢通的道路,但同時也意味著更多的危險。並不是每一個年輕的都可以承得了暴漲的力,力一旦失去控制,就會隨著氣膨脹,在每一個細胞里呼嘯著想要殺戮想要釋放,直到佔據人的理智——就是所謂的走火魔。這開雲當然是知道的。
但是真的沒見過會因為幾個關鍵詞就理智失控的人,盧闕的狀態未免太不穩定了。
現在才明白雷鎧定和江途說起盧闕時的那種表,提示都給的這麼晦的嗎?
另外一人快速接:「現在不殺了他,之後就麻煩了!趕給他彈出系統,送還給聯盟大學啊!」
「他剛剛不是在追殺你嗎?你還幫他你有病啊?」
「你們還說!」
開雲聽得心中火起,厲聲打斷幾人,舉刀攻向他們。
「別跑!」
那邊有十多個人,見盧闕況不對,都不戰,直接朝著不同的方向逃了。開雲追了一段路,只留下了兩個傢伙。因為擔心盧闕,又趕折了回來。
盧闕此時已經是瘋狂的前兆,周力四放,在毫無方向地流,皮泛紅,眼睛也不正常地瞪大。
開雲對著他道:「我已經給你報仇了!盧闕你清醒一點啊!」
盧闕用力抱住頭,僵直地搐,他沉沉地呼吸,膛上下起伏,還在自我暗示:「冷靜……我要冷靜……」
開雲遲疑地提主意:「要不你跑……跑兩圈試試?」
盧闕轉著眼珠,開雲的臉不斷在他視線中晃,可是心臟劇烈跳的聲音已經佔據他全部的注意力。那張張合合的,在他腦海中轉換一道埋藏許久的聲音:
「盧闕……你知不知道你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你跟你爸爸一樣……我真的拿你沒有辦法。」
你跟你爸爸一樣……
理智的弦徹底綳斷。
·
機艙壁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伴隨著沙啞的嘶吼,薛武整個人抖了下,趕開眾人,跑到盧闕的艙門前。
從他被開雲炸出來,就知道可能不妙。他不在的話,沒人會願意去安盧闕的緒。所有人都當他是個瘋子。
盧闕的神不穩定。
暴躁、易怒,強大的潛力伴隨著患一起刻在他的基因里……以及世人的偏見中。
就算他什麼都不做,檔案上記錄的出生,都會告訴所有人,他不正常,因為他的父親不正常。
但是薛武知道,盧闕一直在很努力地剋制。
就算有一半傳自他的父親,但還有一半傳自他的母親。他只是一個敏的,矛盾的人而已。一面時教育的影響,想要變得強大。一面又母親去世的打擊,害怕自己墜墮落。偏偏這兩件事匯在一起,對他來說了一個錯誤。
他已經主遠離人群,減流,變得孤僻。可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過高的力,不斷的自我唾棄,以及始終無法擺的社會譴責,讓他狂躁的頻率變得越來越高,也讓他越來越恐慌。
害怕自己便得不正常,最後連這簡單的三個字都了他的心魔。
哪怕最開始的時候,他什麼錯也沒有。
薛武心中很不是滋味。
盧闕以前本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他很困,究竟是所謂的傳讓盧闕變這個樣子,還是那些繁雜不負責任的聲音。
守在門口的聯大監考已經在聯繫專人過來理。
「盧闕,對,看起來已經失控了。趕醫療和安保團隊過來,可能需要採用強制措施。我正在觀察他的況……」
薛武抱住頭蹲到地上。
完了。
·
「盧闕!喂,盧闕!」
開雲一手搭上盧闕的肩膀,霎時間一道銀朝著的咽襲來。
本能快于思想,開雲一個后翻躲開,並與他拉開三米的距離。
「哇……」
心有餘悸地了下發涼的脖子,沒等緩神,磅礴的力再一次正面轟來。
要說開雲最弱的一項是什麼,應該就是防了。師父教的武道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沒告訴要怎麼慢慢茍著。
主要是他老人家自己也不會多招式,他就是一個馬馬虎虎半桶水的落魄男人而已——他自己講的,否則也不會去荒蕪星給做全職保姆。
開雲不同意。
小國王的保姆能是普通的保姆嗎?那是皇家爹啊!
爹說了,不能逃避的時候,那就扛——著骨氣杠!
很清楚,如果現在走了,盧闕的況會馬上變得更加糟糕。
「真是拿你沒辦法。」
開雲晃了下手裡的刀,然後兩手用力握住,表一肅,決心應對。
「來吧,我不怕你。」
二人首次正面鋒!
盧闕暴走後的攻擊招式,變得沒有套路,純粹只是一種發泄。如果要說共同點的話,那就是蠻力。就算是開雲也不敢跟他。
他的鐵爪招招直開雲的心口跟咽,近戰的話,開雲的大刀因為長度而變得笨拙,沒有發揮的餘地。只能一面抵擋,一面不停後撤,與他拉開距離。
開雲退走了一段路,才找到合適的距離。估測好雙方站位之後,用最枯燥的,最簡單的劈砍,不斷從側面揮開盧闕的鐵爪。
目不轉睛地盯著,無論盧闕從什麼角度,用怎樣的招式,都爭取以相似的角度進行化解,同時控制著腳步,小跳調整方位。
不反攻,也不逃跑。用這種艱難毫無突破的打法,顯然是為了——讓他慢慢冷靜,然後化解他上已經暴走的力。
面對一個已經失去控制的對手,雖然躲得很狼狽,但是令人驚訝地堅持住了。
場面在的控制下,竟然開始穩定下來。
場景中不斷回著金屬撞擊的鏗鏘聲,閃過淡的長線火星,同時還夾雜著開雲不停的詢問:
「你冷靜了沒有?」
「你冷靜一點啊!」
「喂!盧闕,請你吃飯啦!」
·
評論區的觀眾已經吵翻了天,最初都在譴責聯盟大學不應該讓盧闕參加這種衝擊強的比賽,現在全部變了對開雲路數的研究討論。
「看不出流派啊,都這種時候了不會還在藏實力吧?」
「可能是草派!」
「你見過能把發瘋的盧闕制住的草派?」
「的作真是……一看覺得自己肯定會,一上手立馬跪。令人賞心悅目的簡單。高手啊!」
「手腳統一!看見了沒有?我的那群蠢學生死一百次都學不會的走位!」
「作拆解一下,一份完的初級教程。」
「我覺得是一份完的、完不了的初級教程。」
·
監考看著這一幕,五味雜陳地「哼」了一聲。
每一個學武者都擔心過自己會暴走,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那麼幸運地渡過。很多人只因為一次失誤,就再沒有重來的機會。
普通人面對這種況,給出的第一反應都是害怕,是逃跑,就跟剛才的那一隊人一樣。可是開雲在做什麼?在幫他。
明明在幾分鐘之前,他們還是一對「敵人」。
不過監考並不覺得能堅持得了多久,因為這種狀態下的盧闕,他的力氣是非常恐怖的。開雲的刀在承接姿勢中,已經一次比一次歪斜,因為的手臂承了過大的力。現在酸麻跟疼痛應該正在折磨著。
也許五分鐘,也許十分鐘,就會不了了。
如果再不進行反擊,只會被擊敗。
疏導力,不是能做的事。
但是……但是他還是覺得開雲的武功讓他有種特別悉的覺。尤其是這種茍延殘……不是,堅韌不拔的遊走方式,讓他之前模糊的猜測變得清晰了一點。
監考著下,不停地在腦海中搜索。
那道人影越來越清晰,最後定格一個高舉著拳頭恣意張揚的影。
監考猛得站了起來。
他想起來了!
那是在三十幾年前,一個貧民區的年勢不可擋地殺了軍校聯賽,捲起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風暴。
他沒有任何的傳承,也不會任何的流派,他的生活里能接到的只有一些基礎的攻擊招式。可是,就憑藉著那些網上公開的、讓人嗤之以鼻的簡單攻擊,配合他鬼才般的資質,他串聯改編出一招招令人難以抵擋的連招。
無論是劍、刀、拳、,還是其它,只要能為他所用,他都毫不在意地索取。
怪異,蠻橫,又不可忽視強大。但是他站到了榮耀的頂端,留下了英雄的名字。
一個刻在聯盟武學里程碑上的人。
……也是長久記在聯盟失蹤人員名單上的男人。
「……!」
監考不由罵了一聲。
居然誤人子弟去了!
跟著他又開始自我懷疑。
真的是那個人嗎?應該不是吧?他不是杳無音信很久了嗎?可是除了他,還有誰能教得出開雲這樣的怪胎?
他們都這樣的,如出一轍的……該死的中二。
監考緩緩坐下。
此時他眼中的開雲,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模樣。在他的新濾鏡里,開雲像師父一樣,沒有什麼不可能。
閨啊,你要堅持住!
·
「快!」
考場中衝進來一批人,來到盧闕的模擬艙前方,擺開隊形,將武對準門口,下令道:「切斷電源,解鎖艙門,清散人群!」
「請再等一下!」薛武衝上前,擋在艙門前面,懇求道:「真的求求你們,他就快好了!現在切斷電源,他很可能會重傷的!」
為首的軍人皺眉道:「怎麼可能!快點讓開!」
薛武抬手指去,還用力地點了點。
眾人一致偏頭看向牆上的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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