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名次這事，倒是不是黎里最初的想法。

最早的打算，只是賣個船票而已。

第三軍校的“集訓”就是場大逃殺，想要在這場“困境游戲”中掙出并不難，尤其是對擁有絕對武力方而言，只不過“斗”的傳統由來已久，大家都忘了還有別的方法。

說到底，從困境走出的方法也就是兩種。一種是為讓困境發展到不可抑制之前先結束它，這也就是吳秦將軍當年選擇的方式。還有一種，也就是黎里選擇的這一種，直接從源上打破“困境”。

困境存在的緣由是什麼？

是爭奪。

如果爭奪不存在話，困境也就不會存在了。

這事就像是帝國的崛起。

當年地球資源匱乏，人類陷困境，于是各國握手言和組命運公共派遣探險隊，帶回了“神明的福音”，為人類開啟了新星際時代。而探險隊也因為這樣的功績，飽人類戴，個人崇拜再次興起。借由個人崇拜的興起，探險隊的隊長恢復了帝制、建立了七人議會，以絕對的統帥力，通過民聯邦的方式，擊破了“資源匱乏”的困境，為人類帶來新生。

這段歷史，放到“集訓”的困境里來，黎里覺得并沒有什麼不同。

將資源換回校名額，將民換船票。

只要能夠給這些學生提供一種無須爭斗也能得到想要資源的方式，就像“人類”就能新生一樣，也能打破這場困境，用吳琰能夠接的方式，進一步拉攏他站在自己這邊。

所以才會在一開始問君瑤能不能打。

畢竟帝國也是靠戰爭才得到了新的領土，如果君瑤守不住飛行，就算想賣一萬張船票也是白搭。

當然這種做法也不是沒有缺點，最大的缺點，就是無法通過這場集訓，在第三軍校的學生心中獲得同“吳秦將軍”當年一樣支持率。即便依靠著君瑤得到了第一名，怕是也不會被承認，甚至會因此被抵。

只是黎里的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要是用寧縣那些手段真來斗爭前三了，吳琰大概會氣死。

當然，這些都是在遇見韋岫，在見到韋岫堆積的資之前的想法。

在發現韋岫有能夠守住基地能力的時候，“廢掉這次的第一名”這個想法就忍不住地往腦海里冒。

是的。

當不了第一名。

可是，如果讓全屆都知道，這屆的名次被買賣了，扶了一個第一名呢？

那這屆“集訓”基本就徹底廢了。

廢的徹徹底底，絕不會有能越過去的頭狼出現——殷誓也做不到。

的確，單靠和君瑤兩個，護下一艘飛艇，干起買賣船票的活不算難，但是要控制名次，卻顯得有些人手不夠。第三軍校有那麼多學生，在沒有足夠的后續資源支持的況下，想要超越所有人確保自己在第一時間同時控制三艘飛艇——這事太難了。

幸運的是，來圍獵的學生們，給帶來了“韋岫”的消息。

韋岫是個聰明人，清楚人該尋利而上，在真的與見面后，說服加名次的計劃，黎里便有信心了。

果然，膽子大到敢綁架皇的家伙眼都不眨，直接問：“好啊，怎麼做。”

黎里就笑了，說：“不急，第一步，我們得先去把君瑤發現的那艘飛行開來，資不能不賣，你得把東西都裝上，我們就擱在飛艇旁邊賣。”

韋岫對此并沒有反對的意思，問：“那你們怎麼辦，要買賣名次，第一位到達飛艇是必須的。”

“但是三艘飛艇之間的距離并不近，率先控制一艘不難，你們要怎麼阻止其他人找到其他飛艇離開？”

這一點在來的時候，黎里當然也考慮過了。

敲了敲韋岫投影出來的地圖中，那三只守護者移的方位，慢聲道：“這不是有現的護衛嗎？”

韋岫震驚：“你瘋啦，守護者是防裝置，你攻擊他，他也會攻擊你的！”

黎里卻說：“沒有比守護者更快的行方式了，再說了，如果我們能弄到守護者，也無疑等于在打一場免費的廣告——守護者我們都能弄到，不想出局趕買票。我覺得我們的售賣行還能更快結束。”

韋岫當然清楚這些。

但這不妨礙覺得主挑釁守護者是找死的行為。

看了半晌和黎里說：“你有多大把握能搞定守護者？”

黎里道：“九九吧。這東西寧縣曾經有過。”

韋岫非常敏銳：“曾經？”

黎里笑了笑：“守護者上的材料多值錢啊，你覺得在寧縣那種地方能活過幾天？”

“辦法都是人想的，守護者也要充能的。”

韋岫服了，但還要提醒黎里：“這里的守護者顯然短時間不需要充能。”

黎里和韋岫說：“所以還需要你幫個忙。找幾個你買了票轉了賬的手下，然后把他們的終端給我。你帶著他們一起上飛行去最近的飛艇等我。”

韋岫不過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了黎里的打算：“——你想利用學生終端上的保護系統來制守護者？”

黎里就喜歡韋岫這個反應力：“第三軍校的集訓不死人——這個規則我們也得拿來用用呀。”

韋岫同意了黎里的策略。

給黎里和君瑤配了脈沖槍還有振頻武，見他們兩個還真打算去找守護者的樣子，還是盡了最后的一點良心勸了句：“錢活著才能賺，換句話說，你得不出局才能收錢。這太冒險了，再說咱們其實可以走穩妥的方式賺錢，只是了點。”

黎里借韋岫的地盤吃了頓飯，洗了把臉。

用巾著滿頭的水珠，和韋岫說：“一千萬不想要了？”

韋岫：“……您去吧。”

大概是覺得這樣說可能太無了，又補了一句：“給您我最好的一輛托，不行就讓您的保鏢擋住守護者，您先跑，我接應。”

這話說的夠冷酷，有點拿同學當“工蟻”的惡味道了。

黎里得到了充足的補給，右手上系著七八個終端（韋岫找人買票的速度的確比黎里快多了），上了喜歡的小托，招呼著君瑤做車后頭，瀟灑一揮手，就帶著君瑤走了。

韋岫站在原地看了他們的背影很久，直到快看不見了。方才轉回頭。

吩咐同學：“按照殿下的吩咐行，立刻。”

指揮系的同學飽的榨，如今見還要聽皇的吩咐讓大家加班，頓時便有些不滿。

不滿積累到頂點，便有人向韋岫進讒言。

“老大，咱們干嗎要聽皇的啊！這是第三軍校又不是王星。再說了您一開始也不說過，皇上的資源也是資源，得搜過來的嗎？”

韋岫看了那人一眼，微微笑道：“對啊，我搜了啊。”

“殿下給了我一千萬。”韋岫說的斬釘截鐵，“你付嗎？”

一千萬。

這可不是小數目，至在場的其他學生，沒有一個能拿出來的。

他們不由沉默了。

可話雖沉默，眼里卻在羨慕嫉妒恨，可卻又不知道到底該羨慕誰，又到底該恨誰。

黎里開車小托，帶著倒坐在后座上的君瑤呼啦啦地往守護者的路線上趕。

路上還不忘問君瑤：“吃飽了吧，狀態還好吧，以你先前的狀態，搞一個守護者不難吧？”

君瑤挨個回答：“嗯，嗯，不難。”

黎里見他這幅樣子就想要笑。

眼見就快開到守護者巡視的范圍了，為了保住自己的小托，提前將托停在了應該不會被戰斗波及的地方。

放托的時候，還不忘問君瑤：“你和楚檀說話的時候，也這麼惜字如金嗎？”

君瑤遲疑了會兒。

片刻后說：“我應該常向楚侯問安嗎？”

這回便到黎里愣住了。

原本以為楚侯強調四年后要還，是楚侯在強調君瑤對他的重要。只覺得，自然是重要人，那麼聯絡總是必要的吧。就好像，雖然只在借用君瑤當打手，但出于對這位打手的尊重，罐頭也會分一半的啊？

怎麼聽君瑤話里的意思……楚檀好像完全都不和他聯絡的？

黎里低頭一想，又覺得這好像不奇怪。

待人事像個商人，總喜歡留些下次合作的余地在。楚侯卻不是，他是政客。政客永遠都有兩副面孔，需要哪副帶哪副。君瑤是他的義子，他沒必要面對君瑤這個絕對的楚派時還要帶上“慈和”的面。就像和他說開了，這老狐貍滿都是目的一樣。

冷酷無才是他的真面目。

黎里也不是沒見到。

想到這里，竟然對楚侯“借給”的君瑤產生些同病相連的來。

黎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說：“沒關系，你以后可以每天和我問安。”

君瑤聞言：“……？”

黎里卻已經指著快要能看到影子的守護者對君瑤說：“計劃明白吧。重點是快。等會兒我這玩意過來，你引著他攻擊，他一手，我就丟終端過去偽裝有人失去生命征，發它的制。”

“它一制——”

君瑤很懂地接口：“我跳上去翻開它脖子上的嵌控制系統，修改它的程序。”

黎里非常滿意：“好伙伴，開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