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先生們》18 秦稚
羅玉安在神龕院落有單獨的房間,但大部分時間都不在那個房間,而是更喜歡待在神龕里。這個對其他人來說神可怕的地方,最令覺得安心。
冷漠的氏神,頂著一張冷漠的臉,做著完全不冷漠的事,甚至似有若無地表現出一些纏人的意味。
羅玉安晚上偶爾回到自己房間里靜靜休息,但沒過多久,就會覺氏神悄無聲息從神龕飄到的房間里,飄到邊,也不說話,就那麼飄在一旁,然后就被勾回神龕里去陪他了。
這麼怕寂寞的話,從前那麼久的時間他是怎麼過來的?羅玉安牽著白的袖子回到神龕,瞧著氏神雕像一般在那一不坐了一夜。在不主做些什麼的時候,氏神都是這個狀態,當做出什麼作,氏神才會被吸引視線,仿佛雕像活了過來。
每次看到氏神充滿神的樣子,羅玉安心里都有種不可言說的萌。漫漫的長夜,就像漫長的生命一樣。將腦袋靠在氏神膝上,蜷在他邊,聽著外面夜風簌簌。
到氏神的袖子,將手進去漫無目的地索。到他的手還有手臂,在這白的服之下,他的軀大部分時間都和普通人類相差不大,只是從無人敢覬覦也無人敢探索。羅玉安在袖子里悄悄他的手,想起初次見他,從袖子里蠕出的無數紅線,有些好奇那些紅線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藏在里?還是藏在手臂里?
既然沒有被阻止,就慢吞吞地一點點索過去。還好袖子寬大,隨怎麼折騰都行。著著,兩只手臂全都了進去,突然間,覺手里著的手臂消失了!
突然落空的手被袖子里的線綁住,那種被束縛的覺非常鮮明。吃了一驚半坐起,想也不想將自己的手從白袖子里拉出來,果然手上連著麻麻的紅線。
這先前能將人切割碎塊的邪異紅線,此時如同最普通的紅線一樣綁著的手指手臂,松松地打著許多結,還是蝴蝶結。
氏神閉著眼睛。
“二哥?”羅玉安晃了晃手上的紅線們,它們一不。
不自覺地笑起來,拉開寬大的袖子,直接把腦袋鉆進去——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麼樣子。
白的世界里紅線錯糾結,找不到來,試圖抓住那些紅線整理好,見到它們忽然有生命一樣蠕起來。
“啊!”
被袖子罩住大半個的妻子發出一聲玩鬧的低呼,頭發糟糟地從袖子里把自己拉出來。氏神瞧一眼,又閉上眼睛,好像不是自己做的好事。
這回不只是手和手臂,脖子頭發上全都掛滿了紅線。羅玉安好好的、整齊的頭發,被紅線七零八落地綁著蝴蝶結,異常稽。
抬手自己的頭發,覺得這個滿臉冷漠的二哥,心里肯定在笑。
“二哥,打死結了,解不開。”解了半天都沒能解開手上那些線,如果是一般的線團,這麼耐心早就解開了,然而這些線有生命,越解,它們綁越,分明是故意不讓解開的。
“二哥?”
“哈哈哈哈!”羅玉安笑起來,因為有紅線在點的耳朵,有點。一頭鉆進氏神懷里,沒頭沒腦一頓蹭,都快鉆進氏神服里了,那些紅線終于自己把自己解開,規規矩矩回到袖子里。
羅玉安好不容易擺紅線的糾纏,又手去氏神的手,將那完無瑕的手拿出袖子。
“二哥,紅線是從哪里來的呢?”
仿佛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搭在手心的手突然散一把細的紅線。
鮮艷的,流水一樣的。羅玉安順著這一把紅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順手用它們做了個如意結。
啊,不小心把二哥的手打結了。
氏神睜開眼看著,看看那個鮮紅的如意結。
羅玉安拎著如意結,猜測這是手上的哪一個部位,略覺不安,“二哥可以恢復原狀的對不對?”
然后就被拉進了那個混沌黑的世界,見到了會微笑的氏神。這個地方是氏神神像之的世界,是他的力量源泉,羅玉安除了新婚和后來那次,沒有再來過這里,猜測這里大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突然被拉進來,羅玉安看到溫和帶笑的氏神,心中馬上抑制不住生出喜悅。
“好調皮的妻子。”氏神將抱起來,笑著打趣。
“是和二哥學的。”羅玉安回抱他,抱住。從前和妹妹相依為命,一直是于照顧保護的位置,調皮這兩個字離很遠,那是有人寵才有的特權。而現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一些改變。
“我本來早就死了,您給了我新的生命。”羅玉安低頭凝視抱著自己的氏神,捧著他的臉,虔誠地親吻他。
有時候會有種很可怕的貪,想獨占他,甚至吞噬他,融化他。
氏神被親的微微仰頭,抬手隔開妻子的腦袋,有些慨無奈道:“在這里,太過激烈的緒會染我。放松一點,安,你不想被我融化吞噬吧。”
羅玉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想。”
氏神:“……”
羅玉安:“我現在覺得,就算當初被吞噬,變養分也好。”至,比在監獄里死于審判者的決要好。
“真是個小孩子。”氏神讓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拍著的背,“我等待許久的妻子,要好好珍惜自己才好。”
.
羅玉安從神龕里醒來,發現手上纏繞著一枚如意結,是昨天用氏神的紅線隨手編織的。鮮紅麗的紅線纏繞在的手腕上,像一個致的手鏈。
.
舊宅的日子過的規律又與世隔絕,忽然間出一次舊宅,穿過森林回到那繁華現代的都市,羅玉安一時間竟然覺得有些不習慣,不習慣這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
這次回渝林區是為了給妹妹掃墓。因為是妹妹的生日,帶了妹妹喜歡的花,還特地做了個小蛋糕。蛋糕樣式是氏神選的,在一邊看著做完了裝起來,還把送到了舊宅門口,了的臉才讓出門,大概是覺到了的心有些低落。
不是常規掃墓的節日,渝林區巨大的墓園里人非常,從墓園口進去,走了許久一個人都沒見,只有明茴陪著,替打著傘遮擋。
明茴比明黃沉默些,做事細致,舉著傘生怕不小心讓曬了太。燦爛的日子,墓園這種地方也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森。羅玉安抱著花提著蛋糕慢慢往前走,著周圍被照耀的一排排石碑,有些走神。
迎面走來一個十八九歲的男生,拔俊朗,瞧見們,往旁邊避了避。忽然,他的目停在明茴上,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秦明茴?”
明茴訝異地抬頭看過去,“秦稚!”
羅玉安現在對秦這個姓很敏,聽這男生姓秦,又和明茴認識,當即猜測他也是秦氏族人。只是,秦家按字排輩,都是三個字的名字,如果和明茴是一輩人,名字中間應該有個明字,但他卻是兩個字的名字。
疑在心里一閃而過,羅玉安停下腳步,地讓明茴和他聊了兩句。
“我聽說你被選去當氏候選了,怎麼會在這里?”
明茴沒有提起羅玉安的份,只含糊說:“我陪一個姐姐來掃墓,你呢?也是來掃墓的?”
秦稚:“嗯。”
明茴看了眼羅玉安,又多問了句:“你最近怎麼樣?聽說你畢業績很好,畢業后應該被族里安排了工作吧?”
秦稚沉默了一下,苦笑,“沒有,不過沒關系。”
兩人短暫地談后,而過。
羅玉安往后瞧了眼,微笑著低聲問:“是你的同學?”
明茴有點臉紅,“嗯,我們秦家年輕人一般都在家族私立的學校上學。哦,對了,他秦稚,也是我們秦家的人。”
羅玉安:“是嗎?秦稚?我第一次看到兩個字的名字。”
明茴聽這麼說,言又止,吞吞吐吐說:“他那一支比較特殊,好幾百年前開始,就是兩個字的名字,不參與我們的排輩。他們那支人數很很,一直在家族邊緣,現在也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說到這里,明茴流出一點同。
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的秦稚走到墓園門口,沒有直接離開,他迅速找到停在附近的一輛車,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個站在黑傘下的人,心里確認了那人的份。那應該就是最近在族里傳得沸沸揚揚的夫人了,氏神選定的妻子。
那樣冷非人的鬼怪,也像人一樣有妻子,它知道人類的嗎?真是太可笑了!秦稚垂下眼簾,挲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機,終于還是拿了出來,發了幾個消息出去。
羅玉安將花和蛋糕放在妹妹墓前,凝視笑容燦爛的照片,忍不住手了。雖然們都已經死亡,但完全不一樣。死去的人無法相見,憾也無法彌補。
妹妹留下的書里一直在道歉,對說對不起,離開人世的時候唯一的牽掛就是。
“不用擔心阿姐了,阿姐過得很好,希小靜也是。”
中午,最燦爛的時刻。從墓園里走出來,明茴問:“安姐,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不,先去買點東西吧,難得出來一趟。”羅玉安說著,忽然聽到一陣囂張的罵。
“狗崽種,你有能耐,你再跑啊!跑啊!得罪了老子還想躲,打不死你!”
一個染了銀灰頭發的年輕人帶著好幾個打手,聚在墓園拐角,一邊罵一邊手。羅玉安順著他們抬腳踢出去的作,看到剛才遇見的秦稚蜷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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