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灰頭土臉地通好了水管，又回房間整理了片刻，門鈴便響了。

錢恒開了門，然后瑤便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箱子一箱子的行李被搬家工人運了進來。

瑤盯著堆滿客廳的行李，誰說的男人行李？？？

是鞋，就有十幾雙，西裝大約有二十多套，領帶還有一整盒……

相比自己那可憐的柜，瑤有一種自己枉為生的覺。

在錢恒的眾多行李里，竟然還有三大箱依云。

“以后不要接自來水燒水。”錢恒到瑤的目，回頭掃了一眼，“以后燒水都用依云。”

“其實自來水燒開了是沒問題的，不會損害健康的，每次都喝依云，那簡直和燒錢沒兩樣啊。”

“是不會損害我的健康。”錢恒笑笑，“但是會損害我的格調。”

“……”

“我每天辛苦工作，就是為了能過隨心所的生活，燒錢，我燒得起。”錢恒看了瑤一眼，“我發現你們很多人，都有一種思維誤區，覺得自己平時節省一點，生活就能更好一點。但其實從來不是這樣，想要生活好一點，那就更拼一點，節流不能讓你生活品質發生變化，開源才可以。”

“恩……”

“作為給你額外的員工福利，你可以和我一起喝依云。”

可真是謝主隆恩了……

錢恒回房間之前，給了瑤灌了最后一碗毒湯，“希你好好工作，沒有我，也能過上喝依云的生活。”

“……”

*****

終于收拾停當一切后，已經晚上八點了，瑤趕開了電視，調到了星芒衛視，最近在追《靈瑤攻略》，講了主角靈瑤從一個浣工，一步步長為太醫的勵志故事，節湊，關鍵飾演主角的白星萌長得尤為漂亮，演技又在線，男主角戲很甜，直看得人心棚。

瑤看得神，連錢恒什麼時候從房里出來都不知道，直到電視劇播廣告。

“不是說，人與人拉開差距，主要看的是下班后如何利用空余時間？”錢恒趁著這個當口，冷笑道，“不是準備認真學習法律專業知識？”

“這個……有時候電視劇里其實也涉及到一些法律知識的。”瑤著頭皮道，“這種寓學于樂的方式，有時候也是另辟蹊徑。”

可惜十分不巧，就在這時，播的廣告結束了，主角靈瑤又穿著一古裝出現了……

錢恒掃了眼屏幕：“在古裝片里學法律知識？是另辟蹊徑的。”

“我……我是復習中國法制史，這里面也涉及到中國古代的刑罰系……”

錢恒盯著。

瑤覺得自己編不下去了……

“看點這種沒營養的電視劇，有空多看看法院判例。”錢恒下了最終通牒。

瑤嘀咕道：“難道你不追星嗎，你不覺得白星萌特別漂亮嗎？我很喜歡啊，而且的演技是真的好，前幾年都過氣了，是憑著過的演技和堅持不懈得到了靈瑤這個角……”

“不，我從不追星，星追我。”

瑤：？

“我不習慣為別人浪費時間和金錢，我更習慣別人付費來和我說話。”錢恒的姿態非常倨傲，“就是對明星，也是如此。”

瑤在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就裝吧，人家大明星，還付費找你說話，老板，你這怕是在白日發夢吧？吹牛也打個草稿好嗎？

“總之，我勸你把電視機關了。”

瑤很不滿：“老板，上班時間我從來不開小差，這下班了，我看個電視，還犯法嗎？”

“不犯法，但是我要睡覺了。”

瑤一看時間，錢恒也不過二十七八，怎麼作息完全老年人了？

何況……

“我聲音開的真的很輕呀，不影響你睡覺的。”

“我睡覺，不允許有任何一點聲音。”錢恒理所當然道，“雖然電視機音量不大，但你在客廳里活，勢必會有些靜。”

瑤有些生氣了：“要你要覺得我噪音擾民，你去法院告我吧，錢律師要是能拿著判決回來，我絕對配合執行。”

錢恒抿了抿，顯然非常不悅，然而對于瑤的耍賴一點辦法沒有，他怒氣沖沖地灌了一瓶依云，惡狠狠地掃了瑤一眼，才重新回了房間。

*****

不管怎樣，瑤就這麼風中凌地和自己有毒的老板開始了合租生活。

好在因為錢恒上班非常早，瑤起床的時候，他已經走了，瑤避免了和他進一步的接。

職的第二天，瑤終于漸漸把所里其余同事的名字和人都對上了號。

今天終于見到了和在同一團隊的譚穎，對方舉手投足都很溫婉。

“你好呀，我是譚穎，雖然你工作比我早一年，但我讀了研，所以年紀上還比你大兩歲。雖然工作上可能沒法給你什麼經驗，但是如果你生活上遇到問題，都可以問我哦。”朝瑤眨了眨眼睛，“尤其是方面。”

瑤一顆心漸漸安定下來，雖然說錢恒劇毒，但是團隊里的同事，包銳看起來是個大大咧咧的老好人，譚穎也這麼溫好，總算是個安。

然而正當瑤想要謝譚穎的好意之時，譚穎的手機就響了。

看了一眼號碼，接了起來。

“我你不要再打給我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呵，我會去用小號到微博上抹黑你現友？我嫉妒長得好看？”譚穎的態度三百六十度轉彎，氣場全開，“恕我說句實話，你新友真他-媽的丑，就是化了妝也沒有我化灰好看！”

“……”

包銳好心解釋道：“前男友。”

恩……瑤心想，我還是不要找咨詢問題了……

*****

除了自己團隊的人外，瑤也認識了除譚穎外的另外三個新人。

這三個新人都分別分到了另外三個合伙人旗下，其中兩個男生，李明磊和陳誠，都是a大法學院畢業的，但李明磊在伯克利讀了一年法學碩士的llm，而陳誠就保研在a大讀完了碩士；另外一個生王璐，是從別的律所跳槽來的，之前已經有三年的工作經驗。

瑤剛和幾個新人流了幾句，包銳就走了過來。

“瑤，5號會議室，開會，討論案例，帶上筆記本啊。”

瑤去的時候，錢恒已經坐在會議室里了，包銳調試好了手提電腦和投影儀，今天要研究的案便呈現在了屏幕上。

“一對夫妻，男方有企業，在結婚前，兩人簽訂了婚前協議，約定如果離婚，對彼此婚前財產不進行分割，只對婚后共同財產進行分割。結婚半年后，兩人因不和而離婚，因為婚前協議的存在，外加婚姻存續時間短，方只分割得到了七十萬現金。但現在，方發現男方的企業即將融資上市，認為自己當初離婚分割到的財產或許并不合理，找到我們，希調查男方婚姻存續期間的財產況，是否離婚分割時存在藏、欺詐的行為，為爭取到更多的財產。”

錢恒掃了演投影屏幕：“這是目前我在接洽的一位客戶，案自然更復雜，也有更多細節，我做了簡化理。老規矩，這個案子我會帶一個助理律師進行合作，譚穎手頭目前已經在忙另一個案子，所以就包銳和瑤你們倆競爭，針對目前的案，大家可以進行討論，提供最多思路，并且最深的，我會選定來一起參與這個案件。”

包銳第一個發言：“現在距離離婚已經有多久了？”

時間點非常關鍵，離婚后主張再次重新分割財產，是有時效的。

“一年十個月。”

“那還在有效期，夫妻一方存在藏、轉移、變賣、毀損夫妻共同財產或偽造債務企圖侵占財產的，另一方發現后兩年，提供財產線索可以離婚后財產糾紛為案由向法院起訴。”

“恩。”

“那就好辦了，既然男方有企業，那就先從他的企業調查起，在婚姻存續期間，他有以現存企業為東，立其余子公司嗎？或者以現存企業參投別的公司？或者現存企業在婚姻存續期間有增資過嗎？一旦有這些行為，調查清他的權比例，就可以找他要錢了。”包銳興，“而且他這企業要上市，這估值，不可同日而語，這案子要能，估計我的房子首付有著落了。只是調查取證的時間有點，我們必須在兩個月完起訴。”

……

一場案分析討論會，幾乎都是包銳的個人表演賽，毫無疑問，最終錢恒自然選了包銳參與這個案件，瑤完全像是會議記錄員，只來得及拼命消化錢恒和包銳的思路。

錢恒講究高效率，沒多久，會議就結束了。

“我稍后郵箱發你這個案件的資料，你可以就男方企業和財產信息進行調查了。”

包銳領了活兒，就出去了。

瑤想跟著出去，卻被錢恒住了。

“包銳針對案提出了九點思路，你呢？”錢恒冷哼了一聲，“連話也不上吧？你以后是要改行當速記員還是會議紀要員？”

瑤咬了咬，然而沒有反駁，確實，看到了自己與包銳的差距，當自己還在腦海里搜索相關法律條文的時候，包銳已經口而出；當自己大腦一片空白在想著從什麼方向調查男方財產況的時候，包銳也已經條理清晰地分析了起來……

“你想知道怎麼做嗎？”

雖然錢恒劇毒，但是專業知識，他確實在行，瑤虛心地認識了自己的不足，誠懇求教道：“老板，請您賜教，我知道我的基礎不夠好，我一定起直追！”

“那麼從今晚起，我不想看到你在客廳看電視劇。”

“……”

錢恒一本正經道：“你基礎都差這樣了，還有什麼資格看電視劇？跟我來辦公室，我這邊有一點點以往辦過的案卷，你這禮拜看完，每個案例后面標注好心得會，下周一給我。”

錢恒！你就是公報私仇！瑤心里恨得牙的。

套路，都是套路！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引出“晚上不許看電視”！

錢恒這家伙真的很毒，生怕瑤過幾天重蹈覆轍，竟然還想出了案卷學習和驗收這一出！

*****

瑤垂頭喪氣地跟著錢恒去了辦公室，等抱著所謂的“一點點”案卷出來的時候，瑤臉都白了。

這哪里是一點點？！

這是一摞！

幸好包銳正好路過，接過材料幫瑤搬到了辦公桌上。

“瑤，這里還有一點。”

結果瑤剛癱倒在座位上，線電話就響了，錢恒惡魔般的聲音呼喚著。

最終，一趟又一趟，瑤最終得到了一桌面的案卷……

包銳有些同：“錢par很對新人這樣關注的，他平時其實都不會為了案討論專門開個會，按照他的說法，他一分鐘折合人民幣166.666無窮，和我們每多說一個字，就虧掉一百多塊錢，所以平時這種案討論，都是團隊里群郵件的。”

“而且我也從沒見過他這麼盯新人，督促新人學習。”包銳看著瑤一桌面的案卷，“按照我們錢par對新人一貫的視而不見，不應該啊？”他狐疑地看了瑤一眼，“難道因為你比較漂亮？所以錢par想出這些招數讓你們之間有更多相的機會？一起花前月下探討個案例什麼的，兩個人互相模擬對方辯護律師，為了爭奪家產和養權大打出手，撕到天明，天啊，想想就好浪漫……”

包銳，你恐怕和錢恒待久了，也已經中毒了吧！

瑤心里苦痛道，這是什麼富貴榮華組合，這他-媽是一個五毒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