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歲這邊, 暫時還不知道即將要被親的師父告到不當掉不算完這件事。

經過最開始的不自然后，這會兒依靠在酒吧的椅子上，聽姜宵給直播論壇上的人是怎麼罵這個山寨貨的, 聽過也就是笑一笑罷了，自己覺得問題不大——

畢竟當初離開了千鳥堂，回到奉城之后，是打算從零開始的, 知道奉城比不上近海市那種大城市，一開始價格的很低，為了吃一口飯, 二百塊一個小時起。

后來因為店外面掛的那副《墨意山海之燭九》被PO到刺青客論壇上，小火了一把, 才把價格調整到了五百塊一個小時……這麼些年一直是這個價格，也從來沒有做毀過任何人的皮。

這些上躥下跳的人想找點實在的毀皮案例來捶死是不可能的, 來這里做過刺青的, 哪個不要夸一句超所值……很多的單都像是姜宵的朋友那種, 人推人做起來, 才有了今天不愁接單的好日子。

是一點不虛的。

至于那個被論壇捧到天上去，就快以訛傳訛變“許紹洋第一高徒”的“九千歲”，早就伴隨著一張從近海市到奉城的機票，死在了五年前的某個清晨。

徐酒歲不愿意回憶以前的事, 但是最近這些陳舊的往事就像是跟作對一樣伴隨著一個國際大賽的展開，又被重新挖掘。

徐酒歲聽“自己山寨自己”的熱鬧聽得開心，一點不擔心這件事會被知的人看出什麼端倪, 畢竟千鳥堂的人被山寨實在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他們也不可能去新手村論壇上網沖浪。

可惜。

凡事總有個意外。

徐酒歲正聽到姜宵給描述是如何的“高仿”，那邊微信亮了。

【小船：……歲歲, 你不會在奉城吧？】

徐酒歲發現自己每次看到小船的微信都有想要一死了之的沖。

【小船：在新手村看到了幾個帖子，有人冒充你，那個人在奉城……我覺得要冒充的這人可真是山寨堪比專柜貨了。】

【歲歲平安：許紹洋知道了嗎？】

【小船：天吶！真的是你？！】

【小船：師父還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人山寨你，安排聯系律師要告到你傾家產……】

【歲歲平安：……】

【歲歲平安：幫我問問他，是袁隆平老爺爺太努力讓他吃太飽，還是他有病？】

【小船：QAQ啊？我不敢問！】

【歲歲平安：……】

放下手機的時候，徐酒歲的臉變得不太好。

“行了行了，要我說他們不信就不信吧，”徐酒歲抬起手眉間，打斷了姜宵的直播，“既然他們覺得我的手法可以賣一千二百塊一個小時，要不以后我順應民意漲價算了。”

“嗯，趕漲價！這些孫子一邊罵我，一邊瘋狂私信我問我要你店地址呢！”姜宵微微瞇起眼不屑道，“也不知道是要去砸了你的山寨店鋪，還是要去撿便宜。”

徐酒歲笑了笑，吆喝姜宵趕刪帖，別給惹是生非。

雖然那些個該惹的，不該惹的都已經惹到了。

又跳下高腳椅子，準備去買菜給自家小崽子做晚飯。

把七中的英語試卷疊了下隨手塞進雙肩包里，徐酒歲往酒吧外面走，走到門口了，一回頭，發現姜澤這小鬼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就跟在自己屁后頭。

徐酒歲挑了挑眉，問后的大男生：“有事？”

姜澤看了看周圍，本來就是周末的晚飯時間，街道上沒什麼人的。

他猶豫了下，抬起手撥了腦袋上的頭發，出一個無奈的表，然后手拽了下自己的T恤，撈至前，大方出幾塊對高中生來說十分稀缺的腹，轉過。

徐酒歲剛開始還奇怪他這是干嘛，然后一看他的背后，噴了。

在他健康的淡古銅繃皮上，紋著一條要多丑有多丑，整個像被哪吒了一百遍再拿去洗機里面翻滾八十圈的大頭青龍，青龍的腦袋歪七扭八，龍歪歪扭扭，紋得和玩似的。

紋已經發青，看來是有些年代了。

這丑龍配上年那張英俊又嚴肅的臉……

妙啊！

徐酒歲看了兩眼，郁悶心一掃而，開始毫無同心地狂笑。

“別笑了。”姜澤虎下臉。

“哦，”徐酒歲說，“噗。”

“……”

算了。

姜澤放下服，要不是耳尖泛紅，都看不出他在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的我不笑，你上哪找的帕金森患者刺青師給你做的這條龍……噗！”徐酒歲捂著，鼓著腮幫子，眼都笑兩道彎月牙了，“龍……噗噗噗！”

“初三暑假畢業，當時不懂事去弄的。”姜澤看臉鼓得像是屁桃，無奈道。

“哪個店這麼沒職業道德，接未年的單？”

還整得這麼丑。

俗稱毀皮。

究極毀皮。

“已經倒閉好久了，”姜澤郁悶道，“之前就想問問你，這個能不能重新設計個圖遮蓋下？”

“能啊，不過你這龍長得，有它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哈哈哈哈呵呵呵呵丑且大，要遮蓋估計費神，”徐酒歲笑夠了，踮起腳拍拍面前大男生的肩，“你高考完那個暑假來遮蓋，姐姐給你打八折。”

姜澤不置可否地“唔”了聲。

徐酒歲眼珠子在眼眶里轉了一圈：“徐井年知道你有這紋哇？”

姜澤立刻轉過頭，暗含警告深深地看了一眼：”不知道的，除了你，沒人知道。”

徐酒歲聽過姜澤的名聲，雖然人在十八中，但是好像在這附近還蠻吃得開的，七中那種小混混聚集地他也能橫著走……要是被人知道他背后有這麼個紋，大概和被人知道他前紋了個小豬佩奇，區別也不大了。

想到這，徐酒歲又開始笑：“還藏的蠻好的。”

“……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姜澤看笑得臉都憋紅了，破罐子破摔，也跟著挑了挑角，“真的能遮啊？”

“真的能，要不你再給我看一眼，我晚上回去給你想個方案讓你定下心。”

徐酒歲一邊說著，一邊抓著姜澤的手臂將他轉一圈，背朝自己，又手去掀他的T恤。

姜澤長得高，又要去看那一團車禍現場的龍頭集程度，才好設計遮蓋的圖案方案，比如要用什麼圖遮蓋比較好，以及設計的時候，原本紋圖案集的地方，設計圖的復雜、細程度以及都要蓋過原圖。

說實話，扎紋覆蓋，比扎白皮麻煩多了。

設計圖畫起來也被限制的多。

所以徐酒歲不得不抬起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下蹲一點。

姜澤配合地往下蹲了些。

那個丑哭了的龍頭一下子出現在徐酒歲眼睛平行的地方。

眼睛被辣得眨了下緩釋沖擊，徐酒歲這才湊近了認真看了兩眼，還手了下確定沒有增生或者是別的不良反應。

的指尖微微冰涼，最重要的是。

姜澤不知道他哥最開始也是折在這雙手下。

“姐姐。”

“嗯？”

”我哥怎麼你‘歲歲’啊？”

“臭不要臉唄。”

“我也想這麼，好不好？”

“不好啊，”后的手指用了點兒力，聲音也是的，“沒大沒小的，你和阿年一樣大的。”

但是阿年也你“歲歲”。

姜澤想反駁，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聲，只是乖乖地“哦”了聲，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

無所謂吧。

反正每次他裝乖“姐姐”，都笑著應的。

到是沒什麼不好。

姜澤只覺到后的人那的指尖落在他繃又堅實的背部，不帶任何撥地蹭了蹭，他頭翻滾了下，微微側頭問：“好了沒？”

徐酒歲回手：“蹲累啦？”

姜澤只能含糊地“嗯”了聲，卻沒有立刻直起，只是保持著回頭看的姿勢，想了想，又問：“姐姐，你收徒弟嗎？”

徐酒歲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麼？”

姜澤把問題又重復了一遍，因為每天洗澡都需要面對自己背后那個丑東西，他日日夜夜被出了，所以對紋很有興趣。知道做刺青師要有繪畫基礎，高一和高二的暑假，別人去玩，他找了畫室學了兩個暑假的素描。

那時候姜宵還在部隊，弟弟手管他要學素描的錢，他還以為弟弟得了神經病。

姜宵最近也慨，早知道姜澤學了素描是為了有朝一日和他搶人，他那時候就該讓姜澤自己賣攢錢（……）。

而此時，介于徐酒歲是剛剛到過師父摧殘的人，聽到“師父”和“徒弟”這樣的字眼，就想找個地方自閉一下。

更何況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是能收徒弟的水平。

哪怕離開了千鳥堂，許紹洋其人給的影響還在，被摁在工作臺上畫稿子畫到心態崩潰還要哭唧唧的往事歷歷在目……

年影太大了。

換了，肯定下不去這個狠手折磨自己的徒弟。

“你現在高三了，”徐酒歲回手，替他將服拉下來，“這些事等你高考完再說。”

……

薄一昭很遠就看見徐酒歲和姜澤站在一起了，就在那家蘭亭酒吧門口，姜澤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跟徐酒歲說什麼，垂眉順眼的樣子。

學校的老師都說姜澤是個刺頭，特別是語文老師恨不得咬斷他的脖子，可能沒幾個人看見他這副乖順的樣子。

大家都是男人，當一個刺頭決定在一個人面前收斂鋒芒——

要麼就是傾慕于，要麼就是有求于。

薄一昭當然不知道姜澤屬于后者。

他只看見徐酒歲拍他的肩膀將他轉過去，然后上手去掀他的服，又他的背。

到這里薄老師已經微妙挑眉了。

等看到姜澤居然微微彎著腰，配合的高度讓在自己背后，還側著頭跟小聲說話時，薄老師腳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早上還問他那種七八糟的問題，被他板著臉訓了一頓“不合適”以后，怎麼著，下午換了個覺得“合適”的人又問了一遍是吧？

薄一昭覺得真的是……

骨子里刻著不服管教。

滿腦子驚世駭俗的想法。

等他沉默走進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原本回頭側臉和徐酒歲說話的姜澤先看到了他，愣了愣。

這時候就聽見背對著他的小姑娘說什麼“你現在高三了，這些事等你高考完再說”……

這話怎麼聽都像表白被拒車禍現場。

薄一昭一聽，都有點想笑了：唷，這小姑娘還有節。

他沒說話。

但是眼可見姜澤垂下眼，臉上的表從剛才的和變得冷淡了些，他站直了轉過，沖他微微點頭：“薄老師。”

原本背對著他的小姑娘“呼啦”一瞬間轉過來，瞪大眼著他，眼睛里寫著：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不能在這？

“打擾到你們了？”薄一昭笑了笑，深瞳眸黑沉，“恰巧路過。”

他的笑意顯然未達眼底，輕抿的角也泄了他的緒。

姜澤淡淡地說了句“沒有”，又看了徐酒歲一眼，跟打了個招呼，就轉回酒吧了。

留下徐酒歲單獨面對這修羅場。

不知道薄一昭聽到多或者看到多，也不敢說話，只是咬著下小心翼翼都瞥了他一眼……薄一昭沒說話，平靜回視之后，自顧自往前走。

徐酒歲像個小狗似的跟在他屁后面。

薄一昭停下來在路邊超市買了包煙，他在白天公共場合不煙，所以上沒帶。

從便利店出來的時候看了眼已經夕西下，也不算壞了自己的規矩，所以點燃了。

叼著煙走在前面的人目不斜視，徐酒歲跟在他屁后面心里在打鼓，真的有早被政教主任抓了個正著的味道。

直到走到樓梯口，徐酒歲才想起菜忘記買了，可憐的弟弟還在家里等著開火煮飯，懊惱地拍了拍腦門，腳下步伐一停。

沒想到這一停，走在前面的男人也停了下來……他站在臺階上，半個子在樓道的影中，徐酒歲只能看清楚他邊的白煙霧，和藏在其中的星火點點。

男人抬手，在樓梯走道集滿灰塵的水泥扶手上熄滅了煙。

悉他的人大概就會知道，如此擁有高規格自我要求和公共道德意識的人，把煙熄滅在煙灰缸之外的地方只能說明一件事：他的心不太好。

薄一昭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站在平地上的小姑娘。

其實是想問為什麼拒絕了姜澤的表白，以一個高中政教主任，關學生的姿態發問。

結果話到了邊。

忽然一轉。

他聽見自己帶著喑啞的低沉聲音在暗的樓道間響起——

“小姑娘，你最近，是不是想男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跟你們，下章就是表白了，還了未年馬甲，當然只是了一半（。）

別以為我寫劇拖拖拉拉，老娘利索著呢（。）

快夸我

今兒發三百紅包，別問我為啥只有三百，因為我掐指一算再四五百的發，我個VIP的錢不夠我發紅包的，嚶嚶嚶希大家有點心繼續冒泡，其實三百也很多的，每2.5—3個人就能中一波的幾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