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為何如此有病》第12章 第十二章
江府一群人神復雜地走了。
溫泊雪被汽水嗆得直咳嗽,一見謝星搖與晏寒來,面上更紅。
月梵頗為心虛:“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不久之前。”
謝星搖心知他們臉皮薄,特意岔開話題:“江府懷疑我們來自仙門,多虧師兄師姐察覺靜,特意上演這樣一出好戲,我們才能擺懷疑。”
這話一舉兩得,既能化解溫泊雪的尷尬,同時也向晏寒來編了謊,用來解釋方才那些古怪的作。
說罷目一轉:“我本打算向你們傳音,卻被人住了。”
這話里噙了點兒問詢的意思,晏寒來被冷不丁盯住,神如常:“我若不,謝姑娘是等著傳音被江家人察覺麼。”
“……江家人?”
“靈狐知極強,又對你下了個窺神咒,一旦催靈力,必然餡。”
完全沒察覺自己何時被種了咒。
謝星搖皺眉:“你怎麼知道我要傳音?”
對方笑出一道氣音:“謝姑娘還能想出什麼高深法子?”
這是在暗諷思緒淺薄。
謝星搖也笑:“晏公子能立馬想到這一點,豈不是所思所想與我相同?”
——要傻一起傻,你別想占便宜。
溫泊雪看不出這兩人的明爭暗斗,聞言恍然大悟:“我知道!這是心有靈犀!”
此話一出,立刻收獲兩道不善的視線。
“說回正事。”
謝星搖向后看上一眼,確認再無他人,小心翼翼關好房門:“整個江府心魔異,你們應該有所覺察了吧。”
溫泊雪如同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生:“嗯!”
“以江承宇對白妙言的癡迷程度,定會折損修為救,為破除心魔。雖然可以等心魔退去之后,與他殊死一搏——”
謝星搖用指節扣扣桌面,在咚咚響聲里再一次開口:“不過……我想到另一個更好的辦法,你們愿意試試嗎?”
溫泊雪:“……啊?”
他是當真懵了。
謝星搖口中那個“不夠好”的辦法,正是《天途》原文劇。
他們趁江承宇虛弱之時手,結局是江承宇白妙言一并死去,幾個主角都了重傷,好在保住一條命。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生路。
但正如之前討論的那樣,一旦撞上江承宇,他們有很大幾率落敗。
“突破點在于,白妙言之所以對江承宇死心塌地,全因中了他的、記不清過往事,而且不知道他在殘害鎮中百姓。”
謝星搖頷首,為二人簡略敘述今日發生的種種。
曾經覺得這個故事匪夷所思,在心里吐槽過千萬遍矯的,然而事到如今,一切終于解釋得通。
白妙言之所以心生魔障,全因心心念念曾經的白府。奈何仿佛堅韌的鎖,每當想要逃離,都越來越、越來越折磨。
說到底,只是個苦苦掙扎的可憐人而已。
“江承宇要破心魔,定會獻上他們二人的定之,以破魔,把刻進識海。”
謝星搖:“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在破除心魔的重要關頭,有另一件東西代替定信、斬斷識海中虛假的記憶呢?”
月梵雙眸一亮:“說不定能清
醒過來!”
“白妙言被供養這麼多年,修為一定不低,若能得到的助力,扳倒江承宇輕而易舉。所以接下來的問題是,我們應該給什麼?”
謝星搖點頭:“一個與白妙言有關的、于而言比更重要的件——”
“你們還記不記得,白家有把祖傳的刀?”
*
“也就是說,你想用那把刀破開白妙言的心魔。”
溫泊雪重重落地,收好浮空的百里畫卷,好奇朝四周看了看:“嘶——這白家老宅怎麼氣森森的?”
按照白日里說書人的說辭,那把刀仍留在白府。他們要想取刀,必須飛行來這個地方。
月梵雙手環抱,打了個哆嗦:“不是說這屋子鬧鬼嗎?全家人慘遭屠戮,怨氣深重不得往生,那白老爺還整夜瞎轉悠呢。”
在場除了晏寒來,全是生長在五星紅旗下的好年,哪曾見過怪力神的事兒。
溫泊雪吞了口唾沫,他連看懸疑電影都會被嚇飛。
“白家人以捉妖驅魔為己任,就算變鬼怪,應該也算不得怨靈。”
謝星搖心里也有點打鼓,見他倆犯怵,輕聲笑道:“保持平常心就好,它們總不可能突然出現,專程來嚇唬——”
話音未落,忽然聽見斷井頹垣邊的一聲悶響。
謝星搖止住跳起來尖的沖,迅速后退一步,拉住旁那人的袖。
暗夜之中唯有月澄明依舊,亙古不變的皎白瑩映上不復當年的敗落院墻,一抹黑影自屋頂躍起,原來是只路過的貓。
砰砰跳的心臟趨于平緩,悄悄松了口氣。
再抬眼,心口又繃住。
方才的變故突如其來,謝星搖出于本能抓住一人袖,回過神來,才發覺那是件似曾相識的青。
對上晏寒來雙眼的剎那,太重重跳了兩下。
對方的眼瞧不出笑意,偏生角一勾:“保持平常心。謝姑娘字字珠璣,在下自嘆弗如。”
謝星搖回以假笑。
這段曲匆匆過去,只當一切從未發生,抬頭環顧四周。
原是玉樹鶯聲,江南水榭,哪知盛景最易冰消。這屋子被當作鬼宅久了,有外人踏足,院落的高墻綠蔭,過斑駁爬山虎,能窺見被大火灼燒過的烏黑。
黑漬肆意生長,在月里宛如鬼魅在張牙舞爪。夜沉沉,若有似無的抑如影隨形,偶有風聲掠過,像極嗚咽,惹人心慌。
目經過庭院正中,謝星搖腳步頓住。
一把長刀深深于地面,力道之大,將兩側地板破開蛛網般的裂口。
這里的一切都老舊蒙塵,長刀卻锃亮如初,月被刀鋒斬碎,化作片片漣漪,流連刀尖。
溫泊雪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這應該就是那把——”
“當心!”
月梵的呼聲同時響起,眼疾手快,將溫泊雪后拉幾步,幾乎是瞬息之間,自長刀涌出滔滔黑氣。
謝星搖看著它匯出一道人影。
人影高大,生得英武正氣、俊朗魁梧,倘若忽略他后的騰涌黑煙,不似冤魂,更像個武神。
擁有如此強
烈的迫,且能寄宿在寶刀之上,這應該就是白妙言的父親、亦即此刀逝去的主人。
男人未如尋常怨靈一般發狂,沉默著掃視一圈,音低啞沉:“仙門弟子?仙門有仙門的規矩,家傳寶刀,你們恐怕不得。”
“正是。”
謝星搖生作揖:“前輩,我們今日前來,是為取得此刀,助令媛擺心魔。”
“心魔?”
“白家變這樣,江承宇又苦苦糾纏。”
白家已經夠慘,不想讓老父親更加難過,刻意省去了大段的深:“唯有此刀,能助我們除掉江承宇。”
江承宇。
男人本是神淡漠,聽聞這個名字,后煞氣陡生。
“那妖邪……果然是他。”
濃郁黑氣有如實,引得沙礫灰塵簌簌,“近日以來的失蹤之事,可與他相關?”
謝星搖點頭:“不錯。前輩如何得知?”
“路過之人多有談及,我雖在刀里,卻能聽得。”
男人沉聲:“他爹娘便是如此,視人命如草芥,殺了不知多人。可憐我白氏世代除魔,每日聽他為非作惡,卻只能困于這一方天地。”
他愈說戾氣愈重,眼珠里的黑好似潑墨,迅速向眼白滲。
這是狂化的征兆,隨時會有危險發生,謝星搖剛要上前安,胳膊被人輕輕一按。
“所以今日,我們便是來了卻前輩的心愿。”
晏寒來不愧為反派角,面對此等怨靈仍然氣定神閑,上前一步站在前:“我等自知外人不得寶刀,可前輩難道不想報仇?江承宇毀你家宅屠你滿門,如今覬覦到你兒頭上……前輩莫非甘心困于此地,而不是用這把白家人的刀,解白家人的仇麼?”
長刀眼可見地抖起來。
青年長睫微,任由夜風耳邊碎發,嗓音含笑:“更何況,我們會把刀到白妙言手里。”
男人冷笑:“我如何能信你?誰能保證,你們不是群利熏心之徒?”
白家老宅封印著諸多怨氣,有怨氣在,此刀便不會被外人所得;一旦離開這里,老宅也就失去了保護它的能力。
他不能草率做下決定。
況且,在這宅子里,守著刀的不止他一個。
“奇怪,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溫泊雪蹙眉:“不像貓……好像還帶了點兒怨氣。”
月梵著角落苦笑:“準確來說,不止一點兒。”
而是很多,多到鋪天蓋地。
先是有黑煙從墻角冒出來,悄無聲息聚人形,仿佛是不滿足于暗的角落,樹梢、房檐、被燒毀的窗欞也接連淌出黑影。月潺潺,黑霧蒙蒙,整個老宅好似了張宣紙,任憑墨溢開。
這是被殘害的白家老,由于修為不高,被怨氣裹挾之后,為了只知殺戮的惡靈。
溫泊雪嚇到,秉承“要當有用人”的信念,抬手結出一個法陣,將眾人護在其中。
另一邊,晏寒來神如常,手中掐訣。
眼見法訣將,謝星搖顧不得太多,一把握住他掌心,止住即將完的作:“等一下。”
掌心冰涼,激得皺了皺眉。
晏寒來下意識掙,不料對方握得更:“此刻不宜下殺手。”
面對亡靈要想活命,要麼將
其超度,要麼趕盡殺絕。
他們不曾修習往生之,況且白府怨氣濃郁至此,若非德高重的名門大師,絕不可能超度功。
“怎麼。”
他最鄙夷仙門弟子的偽善,因而笑得冷淡:“謝姑娘想要以死殉刀?”
出乎意料的是,謝星搖語氣十足冷靜:“我沒那麼偉大,愿意拿命冒險。”
不是圣母瑪利亞,清楚明白在這樣的景下,一旦心懷不忍,就只有被生吞活剝的份。
只是此時此刻,不適合立馬手。
一來這群亡靈的確無辜枉死,生前懲惡揚善卻不得善終,倘若死后再被打得魂飛魄散,未免太慘了些。
二來他們有求于人,一邊說著給白家報仇,一邊讓白家的殘魂灰飛煙滅,這是要世仇的節奏,怎麼可能拿到家傳寶刀。
“我想到一個超度的辦法。”
謝星搖一點點把手松開:“如果失敗了,再除掉他們也不遲。”
*
溫泊雪呆了。
月梵懵了。
謝星搖聲稱有了辦法時,兩人不約而同想到的游戲。
一起打鬼子。
聽起來多威風,多有范兒。
溫泊雪覺得會施展一套中華武,把這群家伙打到心服口服;月梵則篤定會拿出冒藍火的加特林,沖著妖魔鬼怪就是一通噠噠噠噠。
但只是上前幾步,接連躲過好幾個怨靈的圍攻,速度之快預判之準,讓其中一個孩厲然狠聲:“為什麼……我就不信傷不了你!”
謝星搖面如常,又一次側避開襲擊:“你們當然傷不到我。”
離譜的事發生了。
一本正經地開口:“因為你們不是真正的怨靈,只是我腦子里想象出來的畫面,現實中本不存在。”
月梵:?
“怨靈作為一種意識、一種神力,從本上講,不可能出現在質的世界里。”
謝星搖:“或許……你們聽說過唯主義麼?”
溫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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