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技改2

第二天, 技改的云依舊沒有散去。

乘風之前一直沒怎麼注意，經過網友提醒，才發現手班的學生最近氣場低迷。

與隔壁贏了演習正得意忘形的傳機甲手們截然不同, 他們失去快樂已經很久了。

乘風上完指揮B類的主修課，轉到手專業相關的教室時, 都不敢相信面前這幫多愁善的孩子, 曾經也是個猛男單兵。

坐在教室里, 環顧著觀察眾人的臉。

這里頭有許多人其實還不認識，雖然開學已經有一個多月，但大部分的活都集中在指揮系那邊。想起孔老師當初再三挽留進手專業的熱, 乘風不由短暫地心虛了兩秒。

眾人竊竊私語中，老孔夾著臺腦走進教室。

他一米九的高外加刻意放重的腳步，又板著張不茍言笑的臉，每次出現都讓人心驚膽戰。

這回過來, 他沒先開口訓話，而是第一時間在教室里轉了一圈, 而后指派窗邊的學生說：“把窗戶關上。”

眾人直覺不對。

“嗯……給大家宣布一個消息。”

他表難得沒崩得那麼嚴肅, 然而放松下來的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在宣布言。

剛說了半茬，已經有學生抱頭哀嚎：“不要啊！”

老孔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輸出：“不要什麼不要？你這是害怕了嗎？為軍校生, 這麼點小事你就害怕？有沒有認清楚事的本質？你想一輩子做個沒出息的人？”

隨即不給他們拒絕的機會, 直接拋出一句：“十一月份手機甲將迎來全面技改。都知道了吧。”

“全面”這個詞一出來, 眾人最后的那點希也隨之破滅了。要知道上次大技改，用的形容詞還是“小幅”。

老孔看著眾人臉上的苦笑，抬手一指天花板, 說：“最近天臺上都有重兵把守, 建議你們不要打歪心思啊。”

眾人會不到他的幽默。

老孔撇撇，不大擅長地安說：“其實技改對你們的影響不算大。就你們那點兒三腳貓的水平, 掉也掉不到哪里去。本就是在著下限飛行。正好借著這次機會，把他們一些自作聰明的野招子給我改了。有些連招不是我說，我用腳敲鍵盤都比你們流暢。”

一眾學生挪了挪屁，表越發沉。

是打擊還不夠嗎？非要這麼扎心？至于嗎？

老孔嘆息道：“看看隔壁大三跟大四的學生，那才慘。適應期不夠長，估計今年聯賽又沒了，畢業之后能不能順利進軍部實習也不確定。偏偏今年趕上大技改。”

其實倒也沒說得那麼嚴重。大三大四的學生更早收到技改的風聲。報名軍校聯賽之后，去往軍事基地進行集訓時，也有機會接到技改后的新機型跟新代碼，還有最專業的軍方人員幫忙指導扭正。比他們這些新生起步要快。

只是老孔深諳人類的劣。只有別人更慘，自己看起來才會不那麼慘。

他說完朝乘風這邊瞟了一眼，怕乘風心態崩了，趕忙又添了一句：“當然，優秀的人，我相信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挑戰，都一樣可以做到優秀。沒必要太過擔心。”

乘風面無表。

老孔點出課件上的大圖，似有似無地提了口氣，說：“這幾天我抓給你們講一講本次技改主要涉及的機甲構造變化。筆記都拿出來！”

乘風對于技改的認知還不是很清晰，聽老孔分析完新型機甲的構造，還覺得新機型看起來不錯。

從教學樓出來時，沈澹那邊得到風聲，給發來一條私聊信息。

與和平：技改是真的嗎？葉歸程：真的啊。

與和平：那完了。【煩】

乘風不知道沈澹有什麼好完的。

準確來說好過嗎？

等乘風背著包回到宿舍，沈澹已經倒在沙發上，跟癱爛泥似地側趴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腦屏幕上。

乘風放下包，回到客廳，挑了個能曬得到的位置，給膝蓋上的小貓頭鷹梳理它的假羽。

沒多久兩位室友也回來了，坐著玩了會兒腦之后，終于意識到沈澹的不對勁。謹慎問了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沈澹掀起眼皮，郁悶地回了句：“手技改了。”

“啊？今年技改嗎？”室友驚呼，“這也太慘了吧？”

另外一名室友說：“慘什麼？你不是我們指揮系的人嗎？這火燒不到你頭上呀？”

生扭頭看了眼乘風，發現旋渦中心的某人反而比沈澹要淡定得多，又問：“難道你的手機甲也玩得很厲害？”

沈澹說：“跟誰都能打兩下吧。”

“哇。”不明真相的室友嘆，“那很厲害啊。”

乘風額角跳了跳，心里暗暗道，那個兩下，應該不是虛詞。

這個人間很真實的。

·

在技改已定局之后，手專業的學生在聯大獲得了極大的優待，地位轉瞬上升了不止十個高度。

校友給予他們的都是友、理解、寬容，以及鼓勵。

食堂的自打飯機人，在掃卡確認之后還會多給他們打兩塊。連平日里那些趾高氣昂的傳機甲手，都肯放下段他們一聲大哥。

一般來說只有國寶才能這樣尊貴的份。

這種好日子持續到了十一月，三夭準備發布更新公告。

所有手專業的學生提前在機房待命，接到更新提示后，第一時間登錄賬號，查看最新版的代碼庫。

乘風對著列表，從頭到尾、認認真真捋了一遍。并按手指，跟隨節奏敲打代碼。

在過去的十幾年里，乘風日復一日地進行訓練，許多代碼跟作已經為本能般的存在。只要腦海中出現畫面，手部就會快于理智按下鍵帽。

以致于對新代碼的接，比想象得要困難。

這還不是實戰，只是確認新的代碼組合。

在連續幾次失敗之后，乘風暴躁了。抓住自己右手食指，用力了骨節。幾個深呼吸后，下怒火，繼續從頭開始。

沈澹本來想參照一下乘風的作，看準備如何適應本次技改。可是在邊站了不到五分鐘，聽咋舌了三次，覺得不妙。

這位室友恐怕比普通學生還要危險，正于炸邊緣，為防波及，沈澹匆匆撤走。

更新后不到半小時，三夭論壇被罵聲淹沒。

“提前恭喜手機甲退出歷史舞臺！熱搜預定！”

“照這趨勢，不出十年，手機甲專業將被各大軍校所取締。”

“手機甲（×），軍部后勤搬運工（√）。兄弟們別折磨自己了，反正后期都是跟藍翔畢業生搶工作，不如一早就去學挖掘機吧。這年頭工作經驗很重要的！”

“笑死，這把本不是人能玩的機甲。”

“給我看迷糊了，連最基本的后機的代碼都改了，那還打什麼？”

“之前那位傳說中的手之呢？現在還能亮得起來嗎？能不能給大伙兒照一照路？”

“提前恭喜乘風為指揮之！”

“把設計師自己出來駕駛，我就想問問，你是在挑戰人類極限嗎？”

各大軍校的教研組更為心急。

到目前為止，僅有數幾位學生進行到試駕駛階段，大部分學生還在嘗試記憶新代碼。然而試駕的學生表現十分不理想，摔出了各種姿勢。在最基礎的障礙翻越中，績連之前的四分之一都到不了，堪稱慘不忍睹，更別說索新機型了。

雖然知道這是每次大技改之后的必經之路，相關專業的老師還是止不住地焦慮。掐著秒表等了半個小時，沒見到一位紫微星降世，心里頭又開始發涼。

冰火兩朝天的煎熬中，孔老師按捺不住，給自己的得意門生彈送信息。

孔老師：覺怎麼樣？

孔老師：先大概記住代碼，等實戰多了，就習慣了。

孔老師：你要不要先來試駕？

最后一條消息被拒收了，顯示他已被乘風拉黑。

一米九的壯漢委屈地了聲：“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