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無人區生存12

項云間是第一次見到在黑夜里都能亮得如此出奇的兩雙眼睛。也是第一次見自己的不孝對他出如此和藹可親的表。

寵若驚之余, 他理智地忍住了沒笑，平靜地又問了句：“你們趴在那兒干什麼？”

乘風爬起來，了臉, 生生將眼淚憋回去，調整手中的源, 對準項云間的方向, 刺得他偏頭躲了一下。

影子跟著晃。

“想喝水！”乘風拔高的聲音聽起來特別凄慘, “這下頭有水！”

項云間同地說：“真可憐。”

他手向自己的背包，一左一右變出兩個水果，對著自己的可憐孩子問：“橘子還是蘋果？”

乘風呼吸停滯了一秒, 原本就大的眼睛又睜開一點，錯愕的表中寫滿了對自我的懷疑，低了聲音說：“橘子！”

項云間好笑道：“爸爸。”

乘風：“爸爸！”

項云間一把拋了過去，乘風手借住, 蹲到地上剝橘子。

無奈左手使不上力，又戴著厚重手套, 手指不夠靈活。最后還是要依靠那覺悟不夠高尚的隊友。

嚴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面遭嫌棄, 一面幫做事。大概這才是老父親的真實境。

而乘風還死死盯著他，擔心他搶走自己出租長輩位所賺來的大橘子。

兩人都在瘋狂打腹稿, 想著怎麼跟項云間告狀。

但乘風率先吃到了橘子, 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 心也跟著開闊了不。開口的時候只委婉地問了句：“水果是哪里來的？為什麼會有橘子？”

“營地里拿來的。”

項云間走近，找了個位置坐下，彎下腰近距離觀察他們, 在他們臉上跟手腳都掃了一圈, 才發現他們狼狽不堪。

“你們兩個搭伴，怎麼還搞這樣？”

嚴慎從他手里接過水, 苦地道：“就是因為搭伴才搞這樣。”

“你的意思是我的問題？”乘風堅定且嚴厲地反駁了他，“如果不是遇到我，你還沒走出第一個地圖就已經掛了！”

有了新的隊友，乘風連那麼一點塑料都不想維系了。

很囂張。

很霸氣。

很得理不饒人。

找回了為老板的底氣。

“是……”嚴慎屈辱地忍下了，轉頭問，“你怎麼半夜在這山里？”

“江臨夏跟辛曠都回來了，就你們兩個沒消息。以為你們出了什麼事兒，我們核對了一下各自出發的位置，決定分開來找你們。”項云間問，“你們的通訊呢？”

乘風嘆了口氣。

為了減負，把沒用的裝備都丟了。包括那個除了嚴慎，什麼都沒給帶來的通訊。

嚴慎則是考慮到已經離營地位置不遠，通訊作用不大，所以也給丟了。

兩人幽幽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有很多想說的話，醞釀在無言的指責中。

項云間單手支著下，眼珠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想一簇火星點起這把火，又怕引火燒害了自己。

網友看著這一幕笑出了聲。

“恭喜乘風，離藏非酋模式！”

“我恍惚中好像聽見了無數聲‘爸爸’在循環播放。拉回去重看了一遍，應該不是我的幻聽。”

“項哥這個出場，雖然是在晚上，但很有神明降臨的芒了。”“這麼一對比，嚴慎你真的好坑兒！”

“‘好運來’的bgm終于在乘風的直播間里響起來了！！我很欣！”

“所以我現在可以安心看了嗎？昨天追了一天我心臟病都要犯了。”

三人已經重新啟程了，怕無法在中午前順利到達營地刷卡。

可是喝了水，還吃了小蛋糕的乘風，戰斗力不同以往，告狀的小紙條都不用打的，張口就來。

“他剝削我，他還榨我。”乘風字字泣，“我背著他走了六個小時……”

嚴慎打斷問：“這已經嚴重離現實了乘風同學。”

乘風怒斥：“三個小時也很久了！”

項云間明顯偏心，問兄弟道：“你怎麼回事？”

“這不是好的嗎？”嚴慎不負責任地道，“還活著。”

要是這個標準的話……那確實。

乘風說：“這里面大部分是我自己的努力。”

項云間停下，朝招手道：“過來。”

他好手好腳、四肢健全，去營地休息過一段時間，系統將他的面板數值都調整到了最佳狀態。跟乘風這倆屢次從生死線上爬回來病殘人士截然不同，扛乘風就跟扛訓練用的負重包一樣，輕松敏捷。

他背上乘風，示意抱自己，單手撐住山壁，順著狹窄的走道小心往下跳躍。

細小的石塊因為他的作簌簌往下滾落。漸遠的聲音在岑靜的夜里仿佛自帶回音。

停在一個安全的平臺上，項云間回，招招手，示意嚴慎跟著自己的路下來。

嚴慎站在原地沒，低著頭，穿過照明的線，直勾勾地盯著他。

眼神幽深。

跟夜里的冷空氣一樣。

落到上就覺得瘆人。

他還把線打到乘風臉上以作示意。

項云間“呸”了一口，無地說：“你做夢！滾下來！”

嚴慎皮了一下，認清隊伍里的地位差距，只能自強不息地往下跳。

他跟乘風一起趕路時，直播間差不多是靜音模式。

項云間也不是個話多的人，可是一出現，整個頻道就變得很熱鬧。他擅長拋問句，找話題。

嚴慎簡略給他描述了兩人相遇后的種種磨難。

“你們怎麼會那麼倒霉？”項云間大開眼界，“以前有嗎？我沒什麼印象了。”

嚴慎說：“沒機會實驗。”

說完后他再回憶了一遍，糾正道：“第一次合作的時候我確實倒霉的，反水殺了我。”

項云間：“那個姑且還可以解釋……你不要勒我，乘風同志，把往下面打一點，對。我現在是在幫你做事懂嗎？你要是覺得了可以從我兜里拿吃的，不住摔下去我可拉不住你。”

走第二遍山路，項云間已經十分練。三人沒什麼波折地過了最危險的山腰位置。

臨近山底時，乘風表示要下來自己走，項云間遵從了的意見。

可是乘風左手臂的傷口還是為帶上了高燒的狀態，掛著debuff的面板，加上四肢各個關節的暗傷，使得腳步虛浮，要小跑著才能跟上兩個長青年的速度。

項云間跟說了兩句話，發現反應遲鈍，又把背起來，帶著往營地奔赴。

項云間的背很寬，軍裝外部又配置了不裝備。乘風把下搭在他的肩膀上，隨著他腳步的顛簸被咯得發疼。

可是項云間上有點兒安全的味道，聞得乘風意識飄忽，眼睛發困。

昏沉之際，著項云間耳邊的通訊，聽到了另外兩名隊友的聲音。掀開沉重的眼皮朝前一看，發現一棟高塔已經佇立在視野范圍，高塔的外墻上了聯盟的標志。

營地到了。

聽到項云間輕快地問了句：“終于考完了，明天放假，你東西收拾好了？”

嚴慎說：“還沒有。我在整理。”

“寒假一共才幾天啊？都沒什麼放假的快樂。”江臨夏了句，“還剩十六分鐘截止，你們兩個在這兒搞卡點呢？”

辛曠驚訝：“居然沒走丟？”

江臨夏問：“乘風呢？考試睡著了？”

乘風努力抬起頭，試圖回應，無奈不控制。界面里紅不停閃爍，瞥一眼面板，發現自由升高的溫已經漲到了40度附近。

對于機來說，這其實真的不算什麼。于是豎起兩手指，比了一個“V”。

項云間小跑起來，說：“快刷卡，不然真要下線了。”

片刻后，乘風聽到了系統提示。【本場考試正式結束，恭喜考生順利通關！退場后請不要大聲喧嘩，遵從考指示盡快離場。】

乘風安心了，點擊退出。斷開傳連接后，生龍活虎地沖出模擬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