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開心呢？

無數個夜晚，趁著兒睡時坐在床邊，斯托克伯爵看著的面容，日復一日的思考這個問題。

斯托克伯爵的獨是一個天才。

單單是“天才”這個詞語分量其實是不夠的，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便是天才。可艾斯特爾，卻是那種，上下千年才能遇見一次的，哪怕獨居在帝都外的莊園都無法掩蓋的天才。

這種天賦足以掩蓋住過于孤僻的格，哪怕在宴會上顯得那樣不合群，也不會有人說古怪。

人們對于“珍稀”的事都會抱有很高的包容心。

比如對未來的大公繼承人西澤爾，再比如對讓神殿都想搶回去的艾斯特爾。

“艾斯特爾殿下有什麼……好嗎？”

神殿的人甚至會用這種敬稱來稱呼，哪怕對面的人是的父親。

好？

對于獨的養育概念僅限于“死不了”和“質富足”的斯托克伯爵面不改的胡扯了幾句，糊弄了神殿的主教。

但午夜時，理了最后一份公文的伯爵怔怔看了眼燈火，腦海里又想起了神殿主教拋出的問題，以及他滿是畏懼的神。

他的兒，喜歡什麼嗎？

斯托克伯爵難得生出一點好奇心。

他那自出生便被變相放，未接過外界事，被認為是稀世珍寶的兒，有什麼好呢？

他第二天便來了莊園的管家。

那位上了年紀的老紳士帶著銀單框眼鏡，從頭到腳一不茍，花白發下的眼睛是長者獨有的睿智和溫和：“小姐，沒有什麼特別的喜好。”

“但是很喜歡練習劍。”

“練劍？”斯托克伯爵難得驚訝：“難不我記錯了？艾斯特爾是習劍的天才？而不是魔法上的？”

當然不可能是記錯了。斯托克突然很想看見——如果神殿的教皇知道，屬魔法親和力滿的艾斯特爾竟然沒有修習魔法，反而是在學習劍，會是什麼樣的表？

這可真是……

斯托克伯爵拿起茶杯，角勾起。

太有意思了。

他竟然有點喜歡這個被自己半放棄的孩子了。

這份來源于惡意般的喜，讓他做下了一個決定。他在某一天突然去探自己的小兒——以悄悄潛莊園，不告訴任何人的方式。

莊園的周圍種著白玫瑰與七葉樹，周圍高大拔的樹木近乎隔絕了外界窺探的視線，繞過小路，他時不時駐足，打量這座比起記憶里肅穆冷，如今更加巧溫馨的莊園。他的目掠過纏繞在圍欄上的月季，角勾起——看樣子管家倒是很上心。

繞過一圍墻，繼續向前便是最左邊的小湖，斯托克伯爵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看見了自己的兒。

的長相與他并不相像，有一雙堪比寶石般的藍眼睛。穿著訓練服的孩拿著劍揮過，破空與嗡鳴聲齊響。

可眼里并沒有劍。

正如眼里沒有他一樣。

“父親。”

日復一日，他的艾呼喚他。

他的兒曾經是神殿里的圣像，坐在那里，但卻與一切隔絕。明明鮮活的存在，他的手指可以到的，拂過的發，可自己的兒看著自己，卻不像看著與自己一個世界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對自己有沒有孺慕之。

或許對自己懷有“”這一，可那未免過于漂浮和不確定，所謂的親之間的聯系對于艾斯特爾來講并沒有多大意義。

——甚至下一刻都會拋棄他們瞬間死去。

這并非是一種夸張的修辭，斯托克伯爵能夠輕易的察覺到，艾斯特爾可能自己都沒有完全覺到的求死心。

金銀財寶是無用的，至高無上的地位是無用的，親溫暖也是無用的。

這些東西都不能束縛住艾斯特爾，伯爵真正開始看見自己的獨后，嘗試過用任何東西讓產生真正意義的“/”，最終的結果都是失敗。

“艾，你今天開心嗎？”

他的兒從來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的眼睛卻把答案告訴了他。

他日復一日焦灼，直到，他的兒遇見了西澤爾·霍克。

時至今日，斯托克伯爵仍在思考，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西澤爾·霍克是詛咒，還是艾斯特爾的福音？

這大概是一個永恒的謎題，永遠不會有答案。

“艾。”

正坐在餐桌前的抬起頭，自己的父親推過來一個黑水晶盒。

“前段時間的北境商人送過來的，你應該會喜歡。”

他對著自己的獨一慣是和的模樣：“拿回去再打開看看。”

回到屋子的艾斯特爾猶豫了幾秒后這才打開，拿出水晶盒里黃后來一點點轉為淺藍的石頭：“琥珀？”

還是非常罕見的藍珀。

放在手里轉了轉，最后裝回盒子放在一旁的鏡子下面。

“燒錢的好。”

曾經也對著西澤爾自嘲過自己喜歡收集稀奇石頭的習慣，他沒有表示什麼，背地里甚至也搜羅了這種東西送給。

“是啊……你一向是最縱容我的。”艾斯特爾喃喃自語：“哪怕我想要月亮你都會想辦法替我摘下來。”

悠長的嘆口氣，將殘存著可怖傷疤的手掌枕在腦下，拿起前的吊墜看了幾分鐘，這才起下樓。

昨天因為阿諾德鬧了一個不愉快，艾斯特爾也想著出去散散心。

可沒想到出門見了另一個麻煩。

容貌姣好明的圣候選人對著哀哀哭泣著，淚眼模糊，看起來簡直可憐至極：“我該怎麼辦啊閣下，有人想要刺殺我！”

艾斯特爾皺起眉：“克萊斯特呢？還有埃德溫，他們不在你邊嗎？”

希貝爾搖搖頭，咬著牙：“昨天晚上克萊斯特守在我門外，被對方的魔法擊傷了，是……亡靈魔法。”

垂著眼，并沒有抬頭看艾斯特爾，但能想到——的面一定變了。

因為……

“亡靈魔法？！”

穿著簡單騎士裝的瞳孔：“你確定嗎？”

希貝爾點頭：“主教大人也是這樣說的。”

“閣下，您能幫助我嗎？我一定會付出足夠的報酬！”

“……好，我和你走。”

希貝爾半是滿意半是痛恨的低頭笑起來。

西澤爾·霍克，就是死于一個不知名的亡靈法師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