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殿》第93章 溫存
危眉走進帳中,點燃了暖爐,謝灼也已進帳,一把拉過到懷里。
他上溫暖的熱意包圍住,危眉抓著謝灼的手臂,靠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二人歷經艱險,一同求生,這一刻好像從前的憾好似都得到了圓滿。
危眉埋在他懷里,無比的心安,手上他的臉頰,道:“你上還有傷口,快喚軍醫進來吧。”
謝灼牽起的手,輕吻的手背,笑道:“好。”
北地的冬日的第一場大雪已經落下,大祁發反擊,由危月將軍帶兵,一路北上迎敵,北汗雖知早聽報道大祁與南昭聯盟,未料南昭竟敢借道給大祁,大祁另一支隊伍悄然從后方突襲,打得北汗應接不暇。
攝政王傷未痊愈,坐鎮軍中。將軍一路帶兵北上,與南昭國接應,發速戰,短短一月便將對方擊退了幾十里地。
北地的冬天比起中原更加嚴寒,大雪落下,河水結冰,接下來大祁與北汗都進了休整期,冬日無論是士兵和牛馬都需要休息。
大祁此前中原,戰爭頻頻,疲于應付,才北汗有機可乘,如今又南昭分擔攻勢,軍隊上下得以修整,加之攝政王歸來,軍心已穩,只待來年開春,冰水消融,便重新與北汗開戰。
這個冬日,危眉則一直在邊關陪著謝灼。
今日是除夕夜,軍中氣氛熱烈,士兵們圍著篝火分湯,危眉去犒賞將士,回到帳篷已是累極,沐浴完便上了榻。
外頭載歌載舞的歡笑聲飄進帳,以至于帳子里進來了一個人,危眉都沒發覺。
那男人在床邊坐下,看到危眉好像睡得甚是香甜,慢慢俯下來。
危眉被他蹭得下一陣發麻,側過去避開,誰知那人還來糾纏,竟然服沒解就上了榻,呼吸灑在他的頸間,手探中。危眉睜開眼睛,果不其然是他,聞到他上的酒氣問,問:“去喝酒了?”
謝灼嗯了一聲,挑眉問:“弄醒你了?”
危眉睡態惺忪,聲音懶洋洋的:“才睡著。”
裳半解,側臥著面對他,赤紅芍藥的小映著床下的被褥,因為側臥的睡姿,便襯得更加盈,深陷被褥之中,有一海棠花垂的慵懶。
危眉被他盯了片刻,才意識他在看什麼,紅著臉去撈被褥,卻已經被謝灼拉到了懷里,他傾覆了下來。
鼻息間都是他灼熱的氣息,危眉被他抵在床上親吻,覺他著的腰窩的手,越發的滾燙了。
帳篷的燭火映照出男人的俊的面容,謝灼直起子解帶,危眉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擱,那男人壯的上半便映了眼簾之中。
蠟燭一寸寸燒著,外頭士兵們在慶祝年關,喧嘩聲時不時傳來,而帳篷空氣里則浮著迭起的呼吸聲。
鬢云灑,闔著雙眸,腮暈酡紅如醉一般,勾人得要命。
謝灼看著只覺一陣脈僨張,低下頭來咬的瓣。
昏黃燭下,危眉注視著男人,他含笑的眼眸,高的鼻梁,向下是浮突的結、寬闊的肩背,被汗微微打的腰,都顯出著他男子別樣的。
兩人地抱在一起,危眉似乎會到了曠了許久的男人的厲害,后頸一陣發麻道:“你后背的傷口才好,明日是不是還要練士兵,你得早點歇息……”
謝灼在耳邊,聲含帶了幾分人的沙啞:“最近是年關,士兵們不需練,我練有的人便可……”
危眉反應過來,聽得謝灼低沉促狹似的一笑,頓時咬了下,還沒張口,便見他的又了上來。
到了三更夜,帳篷外將士們喧鬧聲才漸漸小了下去。
而帳篷,危眉倒在他懷里,臉頰如同上了一層胭脂,脂漫融,脖頸上更是落英繽紛,如同被朱砂筆畫了紅梅一般,謝灼憐地吻了吻的鬢發。
危眉閉著眼睛,低聲道:“年關一過,我就要回京了,我到底是兒家,一直住在你的軍營里也不適合,況且阿忱離了我們這麼久,我也該回去看看他了。”
謝灼把玩著的青發尾,在額上落下一個吻。
危眉睜開眼睛,“你舍得我走嗎?”
謝灼道:“自然舍不得,才溫存了沒幾日,就又要分別了。”
危眉自是也舍不得他,手摟住他:“等戰事一平,你回京來,我們便可團聚了。”
攀上他的肩膀,將臉頰埋在他頸窩中,笑意繾綣,似乎是想安,便聲道:“等那時,你夜夜纏著我,我也不會多說什麼。”
謝灼沒忍住輕笑一聲,“危眉,你說什麼呢?”
危眉也知曉自己在說何話,水眸盈盈著他,臉頰不由發燙。
謝灼倒是想起了此前二人寫的那份協定,那時危眉在紙上寫下他十日七次來椒房殿便可,后來他日日都來找,反而不住了。現在又說這話,顯然是忘了教訓,或者還沒有完全領教到他的厲害。
謝灼挑眉,再次俯下來:“到時候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便可。”
危眉預不妙。轉要離開他的懷抱,謝灼一把將拉了回來,準備好好地給長長記。
結果便是翌日危眉醒來,一日都沒搭理謝灼。
年關后不久,皇后便回京了。
皇后的駕離開那日,云髻峨峨,一鸞,款款現,在攝政王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軍中士兵跪拜恭送,見皇后仙姿玉,與攝政王并肩而立,端是般配至極。
攝政王鐵腕治軍,軍營上下皆敬之,更何況皇后此番北上,是為大祁奔走,軍中諸多將士對皇后也多有改觀,敬佩贊嘆不已。又有誰敢對攝政王與皇后之事,多說一句?
危眉與邊關將士道別,馬車一路顛顛簸簸,在年關一過,到達了京城。
危眉起簾子走下馬車,未央宮前立滿了翹首以盼的宮人,見到皇后娘娘,齊齊向行禮。
危眉笑著讓他們起來,侍宦迎著危眉殿:“娘娘離開這麼久總算回來了,我們可想您了。”
危眉挑開珠簾,笑著往里頭走,聽到里面傳來了一陣笑聲,一看,承喜立在窗邊,懷里抱著個雕玉琢的小娃娃。
“皇后娘娘回來了!”
那殿的人齊齊轉過頭來,崔老夫人也在,與危眉對視上,連忙起要做個禮節,危眉攙扶住:“老夫人腳不便,不必多禮。”
崔老夫人轉頭道:“阿忱你快瞧瞧,這是誰回來了?”
小團子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眸澄澈明亮。
危眉臉上出笑容:“阿忱。”
承喜抱著阿忱走上前來:“娘娘若要是早些時候回來,就能趕上前些日子殿下周歲的生辰了。”
崔老夫人笑道:“是啊,抓周宴上,這小人兒神氣得很呢。”
危眉連忙問:“他在抓周宴上抓到什麼了?”
承喜道:“抓了本詩書。臣子們說是,咱們的小殿下日后必定是一位飽讀詩書的賢君。”
危眉看著小人,眼前就好像浮現出了他周歲生辰宴上的樣子,角揚起笑容道:“只可惜我回來晚了沒看到呢。”
承喜道:“其實娘娘和攝政王遠在邊關,小殿下的壽宴也只是小辦了一下,既然娘娘回來了,過幾日再給小殿下補一個宮宴如何?到時候可以讓小殿下再抓一次。”
危眉道:“可以是可以,那等他父皇回來再一起辦吧。快讓我抱抱他。”
承喜將小人兒遞過來,危眉一抱就覺重了不。
小團子本來是有些抗拒,但大概是聞到危眉上母親的氣息,又盯了一會,認出了是誰,出了嘟嘟的雙臂,攬住了的脖子。
承喜與殿的小宦頓時起哄道:“哎,這是記得娘娘呢!”
危眉失笑,將他放在暖炕上,小人兒今日一青棉襖暖褂,脖子上帶著一瓔珞項圈,手扶著小桌兒站著,神氣又討喜。
他松開了小幾,朝著危眉走來,兩只小短踩在的毯上,一個踉蹌就往旁邊倒去,好在危眉及時扶著,他順勢倒了的懷里,口中發出呀呀一聲,引得哄堂大笑。
小團子將腦袋地擱在肩膀上,危眉在他小臉上親了幾口。
一旁的宦道:“小殿下如此可,若是攝政王見了,怕也是要歡喜不已。”
懷里的小人兒口中咿呀說了什麼。危眉以為自己聽錯了,低頭看一眼小團子,詫異道:“他會說話了?”
承喜笑道:“娘娘,小殿下都會發幾個音了。”
危眉連忙將小人兒放到桌上做好,來教他說話,手指著自己道:“娘!”
小人兒揚起小腦袋,拍拍雙手,咧笑道:“羊!”
危眉道:“不是羊,是娘。”
小團子瓣微張:“狼!”
危眉:“娘。”
小團子這一次拍著自己的雙手回道:“羊!”
危眉指著一邊的九公主,道:“這是姑姑。”
小團子學會了:“呼呼。”
危眉又指著遠那搖籃教他:“那是床,你睡的小床。”
小團子看一眼搖籃:“船兒。”
危眉教了他好幾遍,他繞老繞去,總之就是說不出一句標準的字音,危眉看他牙齒還沒長齊,小還氣呢,也不再折騰他了。
一旁的九公主樂不可支,走上來抱住他:“走吧,姑姑抱你去玩兒!”
這一次小人倒是字正腔圓地道:“玩兒!”
危眉低頭笑道:“怎麼別的話說不會,說起’玩’就字正腔圓呢?你爹回來你喊他什麼?”
指尖輕點了點他的額頭,小人兒聲氣地“呀”了一聲,倒的懷中,引得殿笑聲迭起。
崔老夫人接話:“說起阿灼,他此前在北疆到底怎麼一回事?雖說前些日子傳來了他平安的消息,但這其中的曲折,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娘娘可否與我講講?”
危眉讓四周宮人退了下去,與崔老夫人道:“謝灼此前遇上北汗的軍隊,以假死,對外藏了行蹤,實則暗中前去南昭求兵,我也是去了南昭才遇到了他。”
危眉怕老人家擔憂,話中自然去了他們一同經歷的兇險之事。
崔老夫人聽罷點了點頭:“倒是和外頭說的差不多。阿灼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他下一次,別再干出這等之事,實在讓人掛心。”
危眉道:“是。”
崔老夫人記得此前他二人鬧到決裂,遲疑了片刻:“娘娘與他……”
危眉知曉想問什麼,微點了點頭。
老人家聽到這話,混濁的眼中目微閃了閃,出蒼老瘦削的手握住了,“眉兒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二人若是重修舊好,那是再好不過了。”
老人家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起道:“娘娘才回宮,我就不打擾娘娘歇息了,改明兒再來看娘娘和小殿下。”
危眉起相送,讓承喜親自送崔老夫人。
崔老夫人牽著九公主的手走到殿外,九公主回頭瞧一眼未央宮的方向,等四周沒人了,才敢問道:“外祖母,皇兄真的娶眉姐姐了嗎,那外頭的流言怎麼辦?您方才在殿,為何不和眉姐姐多說幾句?”
崔老夫人看著小姑娘,攏了:“流言蜚語再如何,還得看他們自己,他們不在乎,我又何須多勸?人活著一世,就是要讓自己的舒心最重要。”
崔老夫人笑道:“可惜你母妃不在了,若是還在,現在也該是含飴弄孫的時候了”
九公主牽住老夫人的手,“外祖母,阿娘雖然不在了,但我會陪著你的。”
老夫人一愣,眼眶涌上一抹潤,笑道:“好啊。”
一老一小兩道影相互牽著,慢慢步了午后溫暖的艷之中。
天氣漸漸轉暖,春回大地,喜鵲銜著一年的春信到來,與此同時,危眉也收到了大祁邊關接連傳來的捷報——
北汗人不敵大祁,退兵數里,潰不軍。
攝政王神勇,親自帶兵,一舉拿下要塞,攻占了對方數個部落。
北汗多次派使臣前去大祁兵營求和,甚至遞上了降書,然而大祁似乎還沒有停戰的跡象,戰線一直往北推進。
危眉歡喜之余,更多的則是牽掛擔憂,期盼謝灼不要在作戰中傷。
五月中旬,危眉收到了一封信,攝政王不日就將歸京。
攝政王帶兵打贏了戰事,將前線全權給危月將軍,提前回來見自己的妻兒。
危眉讀著信件,心起伏,角綻開笑容,坐在暖炕上的阿忱,小團子正在玩著棉布老虎玩偶,仿佛覺到的視線,抬起頭朝樂呵一笑。
危眉走過去抱起他,了他臉蛋,“你父皇就要回來了,高興不高興?”
小團子拍拍手,被危眉教得極好,吐出兩個字:“父皇。”
雖然聲氣,但是字正腔圓。
一旁的承喜道:“若是攝政王回來聽了,那想必是極其高興的!”
危眉手臂托著,吻吻他的小腦袋,道:“記得到時候就這樣喊你父皇。”
小人兒聽不懂話,也咯咯直笑,過了會砸吧砸吧小,了眼睛,呼呼趴在肩頭上,這是玩困了。
危眉淺淺一笑,抱著他走向搖籃。
半個月后,風和日麗,春明。未央宮前立滿文武百。
危眉一盛裝立在殿前,清風拂來,袂翩飛,眺著遠方。
闕門一點點開,一隊輕甲士兵騎馬走了出來。
為首之人姿拔,宇軒昂。后侍衛手持長戈,一路護送他宮。正是攝政王的王駕。
危眉心跳加快,雖隔著遙遙幾十丈遠,但二人的目好像在空中對上,知道他定然看到了自己,眼里出喜悅之。
攝政王到了未央宮前,文武百、四下宮人齊齊下跪,高誦:“恭迎攝政王歸京——”
危眉抱著阿忱迎上去,謝灼走上臺階,牽住道:“還以為你不會出來迎我了。”
危眉不解,謝灼道:“皇后出來迎的皇叔,倒不怕外人的眼了?”
危眉輕笑,低頭對懷里人道:“阿忱,快喊你父皇。”
謝灼這才看向懷里的兒子,小人兒抬起頭,一雙眼珠子轉了轉,好像在思索來人是誰,虎頭虎腦的,也不怕生,就這樣和謝灼對視著。
謝灼怕危眉抱得手酸,出手來接兒子,“給我抱吧。”
小人兒在空中神氣地蹬了蹬小。
一旁的宦殷勤道:“瞧瞧,小殿下和攝政王親著呢!”
危眉輕笑了一聲,“走吧。”
皇后娘娘牽起攝政王的手,與他一同往殿走。
這二人一個是溫明艷的中宮皇后,一個是雋逸俊攝政王,午后的清風徐徐流過,皇后青的麗過水墨金地磚,拂過攝政王玄的袍,二人相互對視,就如畫中人雋永。
他們懷中的小殿下仰起腦袋,圓溜溜的眼珠盯著二人,讓這一幕更添一份溫馨。
眾臣齊聲道:“恭送攝政王,恭送皇后娘娘!”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樣溫馨的畫面,下一刻就被一道刺耳的哭聲打破。
攝政王懷里的小人“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顯然不認識自己的親爹是誰了,朝著危眉出雙手,鬧著要從謝灼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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