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眉隨謝灼進院,環顧了一下四周。

謝灼道：“等日后我掙下了些軍功，我們便可以換個更大點院子。”

危眉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臂：“我覺得這間院子很不錯，你看這四周花圃可以種些花,等過些時候我們再在東邊辟一個小池塘,放些觀賞的魚兒在里面。”

危眉過門檻，轉頭看向他：“對了，我還想養幾只小花貓，這樣你去軍營，我一人在家逗著貓兒也不會覺得無趣。”

眼里晶瑩,仿佛溢滿了對未來日子的期許。

謝灼牽住的手，笑道：“好,都聽夫人的，夫人想把家打點什麼樣就打點什麼樣。”

一句“夫人”聽得危眉滿心都是甜,笑上前去攀住他的肩膀，像只小貓在他懷里搖著尾撒，也一聲聲喚他“夫君”，喚得甜、綿綿。

“夫君對我這麼好，我該怎麼報答你？”

謝灼挑眉道：“丈夫疼妻子本就天經地義的事,哪里需要妻子報答？”

危眉纏著他不放,怎麼都要讓他先說一個。

謝灼上下打量了一會，思忖了一會道：“你月事走了沒？”

危眉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跳加快了幾分，輕眨了眨眼，“月信已經走了，你要現在做那事嗎,可現在是白日啊……”

其實在小木屋時,他二人就時常白日做這種事。

謝灼似有深意地嘆一聲：“那確實不太好啊,天化日不能做這等下流事。”

危眉面紅耳赤，覺得他假正經，輕哼了一聲道：“你要真覺得下流就不會與我提了。”

謝灼輕笑，攬住的肩膀道：“那我們進去一起鋪床吧。”

危眉看了他一眼，被他牽著一同往屋走去。

小夫妻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平日沒事便總喜歡黏在一起。這屋門一關，床簾一落，便是耳鬢廝磨，無限春意的時刻，怎麼折騰都不覺得累。

只不過這樣悠閑的日子到底還是短暫的。

自從謝灼投了軍，便日日都要待在軍營里，與普通的士兵一樣練，同吃同住，日子極其艱辛。好在像謝灼這樣家住上谷郡的士兵，每隔十五日還能得一日休假，可以回家一趟探親人。

小夫妻二人每次見面都猶如干柴遇見烈火，時常進了屋里便待上一整天不出來，好像要把落下的日子都給補回來。

窗外的風拂來，床幔飄飄，危眉臥在床上，頭發凌披散，臉頰一片酡紅，紅微張，雙目迷離看著的夫君。

謝灼瓣落下，危眉仰起頭，被迫承著他一次比一次更深沉的吻。

有些頭皮發麻，轉躲，聲音也含了幾分嗚咽，“先松開我，嗚，別吻我了……”

謝灼看得眼前人，搖的花影過床幔進來，金燦的日如同流金浮在周，襯得更加瑩白如玉。

他結滾，抬起手了的腰窩，怕往他懷里一，如此更加方便他行事，他趁機撬開的，繼續深深地吻，就看著被他吻得恥極了，一邊指尖攥床單，一邊角又溢出幾道滴滴的綿音。

危眉應一想到明日謝灼離開，街坊鄰居婦人們見到危眉，大概又要打趣說“小夫妻小別勝新婚，你看這氣又紅潤了不”，便一陣愧。

這段時日謝灼日日待在軍營之中，與士兵一同練，子比起之前強壯了許多，不是壯，而是勁瘦，肩膀寬闊，勻亭，應承得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左右躲避，最后謝灼直接從一旁袍里出自己的腰帶，將的雙手束縛住給舉過頭頂。

帳幔上樹影搖晃，溫暖的縈繞在周，落下深深淺淺的影子……

夕的給屋的家罩上了一層朦朦之，傍晚時分，謝灼臥在枕上，了沾著細汗的小腹。

危眉睜開雙眼，眼里一下蓄起淚，抱住他道：“我不想你明日走，你能去軍營告假再陪我一日嗎，下一次再見你又得十五日后了。”

眼里滿是委屈，一雙眼眸如平靜的水面起了波痕。這樣楚楚的姿態，大概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

謝灼心中不舍，摟進懷里，吻了吻的后頸，道：“眉眉，我也舍不得你。”

危眉“嗯”了一聲，想起之前邊關起了烽煙，大軍去前線作戰，二人足足有三四個月未曾見過面，那幾個月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日夜都在擔憂他。也好在謝灼在那一戰中表現英勇，回來便被嘉獎被往上提拔了一兩級。

道：“我知曉你在軍中打拼不容易，你還是別留下來了，以免壞了軍紀被上頭罰。”

小妻子如此懂事，謝灼心里不舍的緒更加強烈，道：“我在軍中這幾個月，江副將對我多有賞識。你別擔心。他讓我在他邊做事，給我撥了一個小。等我再往上爬一爬，以后便能日日都回來見你了。”

危眉睜大眼睛，“江副將提拔你了？”

謝灼握著的手，笑道：“是。江副將是你父親以前的手下。這次我拿著你的信件去見他，聲稱多年曾經救過危將軍的兒，他便毫不猶豫地讓我他營帳中，江副將念你父親昔日之恩，對我也算照顧。”

危眉替他高興，“江副將治軍嚴厲，也是你自己有能力才得他賞識。那你下次何時回來？”

謝灼著一頭順的烏發，道：“眉眉，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危眉聽他語氣，忽覺不太妙，問：“什麼事？”

謝灼作停下，與面對面，聲道：“眉眉，后日大軍便要出征離開上谷郡了。”

眼看見這話一落，眼底一下涌起波，手握住他的臂膀：“你要走了？”

謝灼道：“是，我怕你心里不安，便一直沒有事先告訴你。”

危眉不說話，將頭埋在他懷里，謝灼覺肩膀輕輕抖，道：“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眉眉，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不肯吱聲，淚水一滴一滴落在他膛，謝灼哄他，背過去不肯理他，像是對他瞞一舉生了氣。

他從后摟住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這次北疆來勢洶洶，我若是能立下戰功，必然能在軍中連升好幾級。”

他將的子輕輕扳了回來，看哭得眼眶通紅像個小孩子，他手背的臉頰，去一滴滴清淚，啞著聲道：“我每次行軍你都哭這樣，我不在你該怎麼辦？”

一下捂住他的：“你不許說胡話！”

他吻了吻的掌心，道：“我有妻子還在家等著我，我怎麼會舍得讓為寡婦呢？我就算斷手斷腳也會從戰場上的死人堆里爬出來。”

危眉趕忙道：“你不會斷手斷腳的”

往他手上塞了一冰冷之，謝灼低頭一看，那是一塊玉佩，澤十分玉潤，道：“這是我父親送給我的護玉佩，我帶著它從未出過意外，你將它收著吧。”

謝灼還給說，危眉非要他收下，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道：“你說，等你回來，我的肚子里會不會已有我們的孩子了？”

謝灼的指尖微，輕按了按，一難以言說的覺從指尖傳來。

他吻了吻額頭道：“眉眉，我向你保證一定平安回來。”

危眉指腹干凈淚珠，“嗯”了一聲，“我會一直等你的，一日等不到就等一日，一年等不到就等一年，若是一直等不到就一輩子等下去，你千萬不要讓我傷心。”

黃昏的籠罩在他們周，他面上映著溫的霞，向保證說“好”。

危眉不舍松開他，含淚在他懷里睡去。

翌日，送謝灼離開，將自己親手制的袍塞到他手上：“這次大軍出征，沒有兩三個月怕是回不來的，你要在關外過冬了，多帶一些裳，千萬不要凍著。”

謝灼那些袍，與再次告別。

大軍離開后，危眉每一日都在煎熬中，白日里還好，街坊家中都有男丁在軍營中，那些婦人們喜歡時常來與說話，只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常常夜不能寐，一閉上眼面前就浮現謝灼的面容。

這一日午后，又夢到了謝灼。

北地的大雪紛紛，他孤犯險，只帶了三千輕騎去追擊敵軍，為流矢擊中，墜落掉下馬。

四面八方無數人朝他涌去，他跪在雪地里，在膝下蔓延，大雪紛紛將那些鮮掩蓋……

危眉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著帳頂，大口大口地息。

一撕心裂肺的痛經過了的膛，嗚咽一聲，淚水下眼角。

桌邊的婦人放下手中的針線活，走過來問：“好妹妹，你怎麼了？”

危眉渙散的眼眸漸漸回神，看著眼前人，哽咽道：“我夢到了我夫君在戰場上遇難了。”

那婦人是街坊里的鄰居，今日來危眉家中與他一同做針線活，一聽這話趕扶危眉起來，“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家男人與你家的在一個軍營里，他們會相互照看著的。”

危眉失魂落魄地靠坐在榻邊，心中卻始終放心不下，已經第二次做這個夢了，上一次是在送謝灼離開前一夜。

那時從謝灼懷里驚醒，將這個夢境告訴他，叮囑他小心流矢，不要拼了命地去搶軍功。

也不知他聽進去沒有……

危眉眼皮突突直跳，好半晌心總算平復下來，接過婦人遞來的果茶，輕抿了一口，忽覺腹中一陣不適往上涌。

立馬拿開茶盞，趴在床邊干嘔了幾下，那婦人背輕拍了幾下，問：“怎麼了，怎麼了，可是這茶有什麼問題……”

對方說著說著，話一下頓住。

危眉輕咳嗽幾聲，拿出帕子口，便見對上那婦人狐疑打量的眼神。

拉過危眉的手，欣喜道：“好妹妹，你這個月月信來了嗎？我看你干嘔不止，這段時日又總是嗜睡、食不振，你莫非是有喜了？”

腮上還掛著幾滴淚珠，聽到這話，一下定住，低下頭看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像是不可思議，喃喃道：“我有喜了？”

婦人站起來，將茶盞擱下，“是，好妹妹，你等著，我這就去街上喊個郎中來給你診診脈，看看你是不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