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云黷了姜宸幫忙，他畢竟不是警察了，有姜宸在，行使職權的時候要方便很多，真的抓到人，也得讓姜宸把人帶回去。

項云黷打電話給姜宸：“你明天請假，跟我去一趟陳家浜。”

姜宸剛剛才到家，一口氣都沒歇，他正捧著杯子喝出了吃山灌海的氣勢，好半天才喝夠了：“項哥，這又是干什麼呀？今天可累死我了。”

關曉回家跟關秀梅大吵一架，又去了韓剛住的筒子樓，小時候就住在那兒，竟然還拿出了一把串著紅繩子的鑰匙，打開了大門。

原來老韓這麼多年都沒有換鎖，是因為兒那里還留著一把舊鑰匙。

屋里面當然是沒人的，關曉一路走一路哭，姜宸怕出什麼事兒，一直跟在后，關曉不愿意回家，他好不容易把人給勸回去。

關秀梅跟兒吵了架，打電話到隊里投訴姜宸，說他沒經過的同意，就把韓剛的事告訴了兒，導致兒緒失控。

姜宸估計自己明天就要吃個批評了：“項哥，去陳家浜是不是還為了老韓的案子？如果是，我真不能陪你去，除非你給我一個我能接的理由。”

項云黷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要說什麼呢？說陳能夠看得見鬼，說找到了韓剛被埋尸的地方？

“我要是說，老韓給我托夢了，你信嗎？”

姜宸先是啞口無言，跟著重重嘆口氣，項云黷已經被這事兒折騰得心理出問題了，他頓了一會說：“行！我明天就陪你再走這一趟，但你得答應我，回來得跟我回隊里，去做心理疏導。”

項云黷無聲的笑了，這兩天他知道的，看到的，都顛覆了以往有的一切認知，要是姜宸知道這個，就不會覺得他心理出問題了。

“好，我答應你。”

點給韓剛的那煙，煙裊裊，還沒燒完，煙就滅了，項云黷說話的聲音一頓。

老韓早就把煙戒了，很多年都不了，就算偶爾上一，到三分之一就會掐掉，說后面那段尼古丁焦油太多了，傷。

這只煙就像是經了老韓的手，被他掐滅的一樣。

項云黷看著那煙，無聲笑了一下，老韓雖然死了，但還以另一種形式存在著，他心里竟然好過許多。

姜宸還在喋喋不休，勸項云黷凡事要朝前看，別在一個地方打轉，往前邁一步，也許就能柳暗花明了呢？

“項哥，咱們也不是沒辦過那種案子，有些事不是放棄，只是等待，等到哪一天拎出一個線頭，整件案子就能破了。”

姜宸說的，還是項云黷教會他的，現在他反過來教育項云黷。等真的經歷了，才知道等待才是最磨人心的。

項云黷原本最不耐煩聽這些，但今天他卻聽了，姜宸還在喋喋不休，樓梯上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他抬頭一看，是阿抱牛盒上樓去，一邊走還一邊眼睛。

項云黷笑了一下：“是，是該柳暗花明了。”

第二天一早，姜宸開著車等在項云黷的樓下，他了一煙，看見項云黷出來，把煙掐了打招呼：“項哥，咱們……”

聲音一停，說不下去了，項云黷后還跟著一個陳。

穿了一件貓咪圖案的t恤，配了一條窄牛仔，兩條包得又細又直，腳上一雙小白鞋子，后背著一個大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蹦蹦跳跳的走出來。

阿昨天看見學校里出來的孩們把外面的服一，里面穿得五六，馬上學會了，從箱子里翻出來穿上。

姜宸跟打了聲招呼，湊到項云黷跟前：“項哥，咱們還帶著呀？”

昨天帶著陳還能勉強說是替去報學校手續的，今天還帶著去陳家浜查案，項哥這行為也太古怪了。

“嗯，帶著。”

姜宸覺得這是一場兒戲，不能任由項云黷再這麼下去了，今天去過陳家浜，必須帶他回隊里，押著他幫心理疏導。

姜宸開車，項云黷和阿一左一右坐在后座

阿悠然自得，一路都在擺弄的手機，從胡瑤復制的行李里找出一個，套著一個皮殼子，還掛了一串亮晶晶的裝飾品。

當然不知道碼，項云黷帶去小區門口修手機的店里重裝了一下，小店里的男生十分殷勤，還替裝了各種各樣的件。

每一個都點開來看了一下，發現了拍照神，覺得有意思極了，含著一棒棒糖，一路上玩個不停。

書包里還裝好了項云黷給買的各種小零食和水果，自己吃幾個，還拿出一個來分給項云黷，塞到他手里，一付是去郊游的樣子。

項云黷沉默不語，阿塞給他，他就吃掉。

阿吃飽了有些發困，甚至還靠著車窗睡了一會兒，項云黷怕磕著頭，把攬過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姜宸又覺得他像個司機，載著一對男大小的去郊游。

陳家村離江城大概四十分鐘的車程，高速公路的口子一下去先到白塔鎮，再到陳家村，地理位置并不偏僻。

陳家村還算富裕，但也依舊是農村面貌，年輕人大多出去打工，村里只留下留守老人和留守兒。

項云黷因為老韓的事，沒跑陳家村，對這里很悉，村里沒有攝像頭，項云黷把村子都走遍了，一個攝像頭都沒找到。

這里養魚養蟹的人家也都是自養自吃，很售賣，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沒有，沒有裝攝像頭的必要。

再加上清明那幾天接連下雨，道路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些地方姜宸都走訪過了，到了小路口，姜宸就停下車，破罐子破摔：“這條路往前走是陳家村小學，老韓最后見到的是小學校長，他從這條路出來，往村口走的。”

校長一直目送老韓走到小路盡頭的拐角，那之后就沒有人見過老韓了。

這條路他們都已經走了一百多遍，什麼疑點都沒發現。

項云默說：“去徐家，有一對母，家里還有魚塘的那一家。”

徐家的房子建得比別的房子還要寬敞點，起了三層樓，看得出在村里條件很不錯，項云黷問明白徐家的魚塘在哪兒，借了水機，就往那邊去。

徐家的魚塘比村里別的人家承包的要晚，所以離得要遠一些，地方也更偏僻，魚塘的四周都張著網。

阿一走近，就聞到了韓剛上的那種腥臭味，別的魚塘都沒有，說：“就是這里。”

項云黷出一疊錢，請來附近的人一起幫忙。

第一個響應的是徐家的隔壁魚塘的主人：“是該，這味兒，也不知道里面多臭魚爛蝦。”

魚塘里的水污濁不堪，夏天太一大，味兒難聞，也不知道里頭有多死魚死蟹，他云徐家說過很多次，但徐偉出門打工去了，家里只留下他老婆，還大著肚子，又很兇悍，誰也不愿意跟打道。

“這水原來也這樣嗎？”姜宸馬上覺得不對，問道。

“也沒多久，徐家婆娘也不管，說是要帶著孩子到廣東找徐偉，這水總不能就臭在這兒。”

尸剛剛沉進塘中，塘水還沒有變化，隔的時間長了，裹尸的袋子被魚蟹咬松了，出里面的尸，尸浸泡腐爛，塘水自然就了味兒。

姜宸他臉大變，看了項云黷一眼，再也不說項云黷是心理出了問題，他先打給局里，把事匯報上去，讓分局派人過來，把袖子一卷，借來撈魚捕蝦的皮，跟著項云黷跳下塘。

蘇盈一開始還不知道有人挖塘，等村民七八舌的傳到徐家，水已經了三分之一，徐家的人沖到塘邊。

懷里還抱著一個吃的孩子，站在塘邊大罵，又罵那幾個幫著挖泥水的鄰居：“我男人不在家，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話還沒說完，村派出所來人了，那人一看警察來了，立刻癱在地上，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姜宸跟派出所來的人通，項云黷一下都沒抬眼，他好像聽不見邊任何的聲音，只是埋頭干活。

等水到一半的時候，里頭顯出幾個黑的，積滿了淤泥，已經泡漲了的黑塑料袋，再過一段時間這些袋子就會浮起來。

姜宸拉住項云黷，搶過他手里的工：“項哥，下面的事兒，你就別管了。”

看到塑料袋的那一刻，項云黷這口氣就泄了，好像一下就沒了力氣，被后續趕來的同事拉到岸上，袋子里東西會送到法醫實驗室去。

他蹲在岸邊，離人群不遠的地方，聽說徐家挖出了尸，這村里有一半的人都來看熱鬧，還有積極提供線索的，七八舌，徐偉說是出去打工了，其實是出去避風頭了。

阿一直都站在岸邊，今天穿了新鞋子，不想沾一點泥，輕悄悄站在項云黷邊，不解的看著他：“你不高興嗎？”

他找了這麼久，終于如愿了，為什麼還不高興呢？

“我很高興。”他抬起頭，看著同事把這些證帶回局里：“走吧。”

“不看了嗎？”

“不看了。”審案判案都不歸他管，做到這一步，就已經足夠了。

阿一點也不懂項云黷的緒，但不想呆在這麼個臟兮兮的地方，味兒還這麼難聞，高高興興跟在項云黷邊，走著走著，突然無比羨慕的說：“老韓一定是很高興的。”

項云黷腳步一頓：“他會高興嗎？”

“當然高興了！”他冤既明，尸又找到了，會有人替他辦喪事超度，然后就能投胎去了，因為死前還在行善，不知積了多大的功德，一定能投個好胎。

想到別的鬼投胎這樣容易，阿趕提醒：“你答應我的愿可別忘了！”

項云黷著遠來來回回的人，認可了阿說的話，也對，抓到了兇手，是該高興：“放心吧，我忘不了。”

等姜宸想找項云黷，問他究竟是為什麼這麼確定老韓的尸就在徐家的魚塘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項云黷人。

同事們也覺得奇怪，照現場來看，發現這事是早晚的，但目前就能斷定，還太早了一點。

姜宸馬上說：“是項哥發現的，他一直放心不下這事兒，直覺老韓就是在陳家浜出的事，發現不對勁，才上的我。”

項云黷對這事有多執著，大家都是知道的，他發現蛛螞跡倒也不奇怪。

姜宸打電話給項云黷，那邊好半天才接，姜宸開口就說：“項哥，跟我們一起回局里去吧。”既然老韓的事有了結果，項哥也該回來了。

項云黷已經帶著阿坐上了回江城的汽車：“不了，需要我做筆錄的時候再去。”

他掛了電話問：“你想要個什麼樣的愿？”

阿看著項云黷，翹起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