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的追悼會比預想的規模要大，本來只是個小型追悼會，沒想到來的人越來越多，濟濟一堂。

除了韓剛的同事之外，還有許多相互本不認識的人，他們都是看了新聞特意趕過來的。

有幾個年青人，躬頭肩，束手束腳的進來，幾個人合送了一個花圈，看見滿屋子穿制服的警察，頭都不敢抬，在角落里。

最后送別，項云黷也不知道要買點什麼給老韓才好，阿說：“吃的用的得燒給他才，別的都收不到。”

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十分嫉妒，這麼多年了，可沒人給燒點什麼，連吃了了兩袋心巧克力才好些。

項云黷什麼也沒買，空著手來了，姜宸上來迎他：“小周胖子值班兒，今天多領導也來了，項哥，你真不回來了。”

“今天不說別的事。”項云黷來時點了犀角香，怕效力過去，仔細搜索了一圈，看見一個悉的背影。

他已經完全不是項云黷第一次看見的模樣了，仿佛又有了溫度和實，穿著警服，戴著警帽，并沒有浮在空中或是棺木上，他就站在人群里。

雖然大伙沒一個人看見，但他跟每一個來的人都點頭示意。

跟同事們打完招呼之后，又特意走到那幾個年青人前，看著他們出滿意的表，想說些什麼，又憾他們聽不見。

項云黷慢慢走了過去，他原來只能看見老韓魂魄的一點影子，現在能聽見他說話，老韓上一層淡金的，他說：“這才像神神的小伙子嘛。”

項云黷仔細一看，這幾個就是他帶著阿去筒子樓的時候，沖著阿沖口哨的黃。

他們把頭發剪了，染回黑，穿得干干凈凈的，來參加老韓的追悼會，有一個還抹了一把鼻涕。

關秀梅帶著兒關曉來了，關曉穿一條黑子，頭上戴了一朵白花，在爸爸的葬禮上哭得泣不聲。

關秀梅面無表，來的時候很不耐煩，一直不斷看著手表，等抬頭看見前夫戴著警帽的像，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塞到兒手里。

關曉看到報紙了，沒想到有一天，爸爸的照片會登在報紙上，而所認識的爸爸和報紙上寫的完全不同。

老韓走到兒邊，喊的小名：“妞妞。”他答應給兒買新電腦的，還沒能給。

項云黷走過去：“你爸爸答應給你買新電腦的，但這東西更新快，想暑假里帶你一起去選的，獎勵你考了個好績。”

關曉捂著臉哭出聲，關秀梅抿著，看了項云黷一眼，把手搭在兒肩膀上，沖項云黷點點頭。

老韓是個好警察，但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答應關秀梅的事，十件有八件做不到，對兒也是一樣，還以為他這次又失約了，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

關曉一哭，老韓就手的頭頂，跟說話，但聽不見了。

阿沒有進來，只在門邊站著，看見鋪滿了白花和花圈的儀式堂，心里莫名凄涼，死了之后也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多人真的想念。

在門口探頭探腦，眼睛一掃，看見了韓剛，張大了，韓剛上那層，分明不是一個普通鬼了，而是一方鬼差。

項云黷誠心替韓剛在菩薩面前表功德，兩位靈查有此事，地藏王菩薩因韓剛生前有善行，特給殊榮，在他投胎之前，不必在地府中等待，而是在人間當一地的鬼差，繼續行使職權。

等到投胎的時辰到了，再卸下職位，但這期間累積的功德，不僅是惠及一世。

蘭芽在孟婆莊里當個侍都能恩澤世的親人，何況是正經的鬼差呢。

阿沒想到韓剛竟然還當上了兒，不僅當了兒，還能留在人間，瞪圓眼睛，怎麼每個人，每個鬼的運氣都比要強？

犀角香的效力一過，項云黷就看不見韓剛了，但看到他穿著警服，還像原來那樣笑容滿面，項云黷心里一輕，突然就好多了。

他看見阿在外面探頭探腦的，以為不敢進來，他自己也沒什麼要跟舊同事們說的，獻了花見了老韓，就準備離開。

姜宸住了他：“項哥，就這走了？我送送你吧。”

一路把項云黷和阿送上了車：“項哥，你要是真不樂意回來，那當個顧問嗎？”

項云黷走的時候跟上面鬧得僵的，他不愿意回來，大家也都理解，但他天生就是干這個的，這樣太可惜了。

“我是不知道老韓的案子是怎麼破的，你又是怎麼找到線索的，但你不干的，可惜的。”他一進警校，就聽過項云黷的名字，沒想到能跟他在一個分局，跟著他學了那麼多東西，是好師兄也是好同事，這麼分開心里不好。

項云黷拍拍他的肩，沒有正面回答姜宸的問題：“你好好干。”

姜宸目送他離開，站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追到車邊：“項哥！我媽請你到我家吃飯，說給你做了紅燒！”

阿低頭坐在車里，捧著手機在玩連連看，替別的鬼表功德，人家還混上鬼差了，不玩玩游戲，鬼心難平。

聽見有吃，小腦袋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眼的問姜宸：“紅燒好吃嗎？”

項云黷本來要拒絕的，可阿臉上又出那種生的，垂涎的表，想了想這麼多天一直跟他一起吃外賣，確實沒吃過什麼家常菜。

姜宸笑了：“我媽做的那紅燒可是一絕，陳也來吧，過兩天不就開學了嘛，一中功課，我讓我媽給燉個土湯，好好補補！”

阿確實覺得鬼勞，死了這麼多年，日就是在墓室里大睡，還了一天都沒歇過，這才幾日的功夫，就金屋到手，也確實應該補補了。

阿穿了一條無袖連，胳膊白生生的，也細伶伶的，白的一點都沒有，看上去確實很缺乏營養，項云黷想了想，答應了：“那麻煩阿姨了。”

他也想見見姜宓，有話要對說。

“不麻煩，我媽都念叨你好多回了。”

“什麼時候吃啊？”一聽項云黷答應了，阿都翹了起來。

姜宸樂了：“就明天。”

明天姐姐也在家，正好再跟項哥見一見，兩人的事總該有個說法，就這麼黃了，有點可惜，最好能再勸一勸項云黷。

姜媽媽一接著兒子的電話就樂了，趕催兒：“別看書了，趕出去買幾件新服去。”

姜宓手里的書被媽媽走：“媽，干什麼呀。”

“這書什麼時候不能看啊，你弟弟剛剛可來電話了，明天小項來家里吃飯。”姜媽媽推著兒去買服，“你也別老穿這麼素的，買幾件鮮亮的，年輕的時候不穿，老了再穿啊？”

姜宓不愿意：“媽，我有服穿。”

“跟媽媽有什麼實話不能說的，你就是太磨嘰，這都多長時間了，那下手快的說不定都在辦婚禮了。”

姜媽媽很知道現在的婚市場多麼嚴峻，兒的年紀不小了，談上兩年磨合磨合，結了婚等一年要孩子，時間剛剛好。

再說了，小項這個孩子多招人喜歡啊，長得就出挑，跟兒站在一塊兒郎才貌，天生一對，生出來的外孫一定可漂亮。

“你要是不喜歡他，媽也不說這話，你到底喜歡不喜歡，自己心里沒數？”姜媽媽瞪了兒一眼，“我可告訴你，這麼好的被人先下手，你得悔死，知不知道！”

姜宓把媽媽推出房間，關上門，半天都靜不下心來，想了想打開柜，挑出一件荷葉青的子掛在柜上。

姜宓是穿著這條子第一次見到項云黷的，那天也是趕巧，從學校回來，遇上弟弟請師兄回家吃飯。

姜宓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項云黷，項云黷也看見了，他點了下頭，姜宓的臉悄悄紅了。

兩人也不是沒有過獨的時，但就是沒有走到哪一步。

既然讓他掛心的案子已經結束了，是不是應該拋開孩的矜持，先跟他表白？

沒想到項云黷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把陳也帶來了。

阿還之后，還是第一次被人邀請作客，十分高興，一回去就翻箱子，找出一條漂亮的小紅，穿在上比劃了很久。

后天就要開學了，暑假應該是最后放松的日子，項云黷看高興，也就隨去。

等穿著那條紅超短出來，出雪白的兩條時，項云黷又皺了眉頭，阿轉了一個圈兒：“好看吧！”

的陶俑侍都捂著眼睛不敢看。

項云黷清清嚨：“好看的。”就是，就是白得有點兒晃人眼。

外頭的孩都這麼穿，越是漂亮越是敢，在國外肯定要更開放，項云黷又不是長輩，更不能說，只好把眼睛珠子正著，不去看。

姜媽媽請吃飯，項云黷買了點保健品，他還把姜宓送給他的手表帶來了，不能收下這份禮。

姜媽媽聽見門鈴響，一開門先看見項云黷，剛要咧開笑，項云黷的后就探出個小腦袋來。

“阿姨好。”他介紹阿，“這個，是我妹妹。”

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干脆就說阿是他妹妹，現在還住在他家里，這麼說，免的別人多想。

阿沖他噘噘，明明是姐姐，但聞著這麼香的飯菜味兒，就暫且讓他占了這個便宜。

姜媽媽見項云黷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聽姜宸說隊里也不是沒有警在追他，可他天生一張冰塊臉，帥是帥，可冷也忒冷了，把警們都凍回去了。

沒想到，他還有個妹妹，也沒聽姜宸說起過呀。

姜宓站在門，看著項云黷，覺得他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究竟哪里不一樣，卻說不上來。

阿聞著香味忍耐不住，出手指頭項云黷的胳膊：“好香呀！”

項云黷瞥一眼，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