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云黷還要去警局，讓一個人呆著，他有點不放心。

阿卻自得其樂的，揣上了的小荷包，準備找錢二賣點隨葬品，然后再找胡瑤玩一玩。

整個鬼安排得妥妥當當。

但這些不能告訴項云黷，找了個借口：“我要出去逛一逛。”

項云黷想了想，把帶到警局那個路口，告訴：“中午要是有空，我去找你吃飯。”

阿保證自己不走，就在這條街的購中心呆著，一等項云黷把車開走，就攔了一輛出租車，把錢二的名片給司機。

項云黷趕到警局，小隊正在布置任務，準備出發。

所有人都知道原來的隊長現在在坐冷板凳，一個個都義憤填膺，新來的宮隊跟項隊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就是一個強迫癥，大家在他手底下干活，都不適應。

宮律早就到了，他看到項云黷晚了這麼多，掃了他一眼，繼續安排工作，兩人一隊進行排查，和各個區的分局都保持聯絡，誓要把那個流竄到江城的通輯犯給捉拿歸案。

發布完了任務，他看了看項云黷：“項副隊就坐鎮警局，有什麼事及時聯絡，昨天的舊案卷有有什麼線索及時匯報。”

小周第一個忍不了了：“宮隊，這些死案卷看能看出什麼新線索來，神仙那也破不了啊。”重大犯罪必須追訴，但一般大家心里都有譜，過了一定年限，再破案的概率實在太低了。

何況就算發現了線索，那也是項隊發現的，及時給你匯報？好讓你搶功勞嗎？

項云黷看了小周一眼，小周馬上不說話了，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就是眼下的事要，這種蒜皮的事兒，以后再說。

宮律掃了隊員們一眼，眼下這些人還是只服項云黷，除了跟他從總局一起調過來的，都不服他，不立立威不行。

幾個人都各自出任務，項云黷繼續坐下來看案卷，他把靈頓路程45號那個案卷從一堆案卷里出來，打開案卷仔細看起來。

害一家并不是江城本地人，而是從外地來的，來江城沒多久，買了房子貸款還沒還完，一家三口害之后，找親屬都花了一些時間。

但這個兇手的作案時機剛剛好，相鄰的房子只有1803，挑1803全家出去旅行的時候潛，用極端殘忍的方法殺掉了一家三口。

男主人倒在門廳，主人在廚房被殺害，至于這家的孩子，才七八歲的男孩，按現場痕跡看，是被殺手從沙發底下拖出來殘忍殺害的。

直到1803一家人旅行回來，發現隔壁有臭味傳來，來業才報的警。

現場照片上流了一地，跡都已經干涸了，把地板都染了紅。

項云黷點了一煙，想到中介說的那幾個大學生，上網搜索兇宅探直播，還真被他找到了，雖然宣傳的時候給兇宅的位置打了碼，但一看小區就是靈頓路45號。

點開視頻看了一會兒，項云黷就知道一共兩個人，其中一個主播，另外一個拿材，兩人頭上都戴著有小燈的工帽，還像那麼回事。

從進小區開始，主播就跟觀眾們詳細描述這件兇殺案，語言很聳，又說了很多兇殺案之后八號樓鬧鬼的事。

也都是些恐怖片的套路，阿拖著項云黷看了好幾天的恐怖片，他都已經有點審疲勞了。

等進了八號樓，主播又開始煽氣氛，說樓里很冷，燈也很昏暗，他還像模像樣的拿出佛珠什麼的“求菩薩保佑！”，一邊啰嗦個不停，一邊謝打賞。

這個主播還是新人，去兇宅就是為了吸引眼球，整個平臺做恐怖直播的人，但有好奇心的觀眾多，他在十八樓的樓布轉了一圈，就收獲頗了。

項云黷叼著煙，看他們走到1804門前，給門口的菩薩擺上了供果，還點了一柱香，兩人老老實實拜菩薩，觀眾更加到了那種恐怖的氛圍，誰沒事兒在空樓面上供菩薩。

于是這個主播的打賞就更多了。

其實這類節目一般都帶有表演的質，只是兩人挑的題材好，演的時候就算略帶浮夸也不覺得假。

可直播的后半段黑屏了，只能聽見各種音效，和兩人的驚聲，因為沒有視覺沖擊，所以彈幕開始罵主播騙錢不要臉。

再后來這個直播號就被舉報封號了。

項云黷讓平臺遞這個主播的完整資料和聯系方式，他想問問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以及他們倆破壞了兇案現場，要到警局走一趟。

但平臺竟然拒絕這個要求，說他們不歸江城本地警方管理，有什麼事讓首都警局那兒出警，然后才能提供信息。

項云黷都被氣笑了，但這種監管確實還沒完善，要報上去，他還真得去走一趟。

這種事可能別人怕麻煩就不去了，但項云黷閑得骨頭都快銹了，決定去現場拍幾張照片，看看被破壞什麼樣了。

阿到了古玩城，順著上回的路找了錢二的店鋪。

錢二剛要打個哈欠，一眼就看見了阿，他馬上就認出來了，這姑娘長相就是個寶貝，上還帶著寶貝，他記憶不深刻。

趕出門迎接：“陳小姐，貴腳踏賤地，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阿不跟他來虛的：“你不是要東西嗎？”

錢二就知道來肯定有事兒，這麼個年紀又穿得這麼富貴，還以為手里的東西不出手，沒想到是來賣貨的。

既然是來談生意的，錢二更加歡迎，把阿迎進去，給倒了一杯茶：“不知道陳小姐手里有什麼？”

陶俑侍阿是不賣的，留下兩個，帶出來兩個，那兩個侍跟著的時候久了，很知道的心意，再說還要侍候呢，現在們趁著阿和項云黷不在家，掃地洗鋪床疊被，十分心。

阿手上有金有玉，二話不說，掌心一攤，出一塊麟趾馬蹄金。

錢二倒一口冷氣，趕把店鋪的卷簾門拉上了一半，一邊拉一邊說：“我的姑，這東西你說拿就拿出來了？”

阿疑的看著他，不然呢？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錢二又快步回到桌前，拿出他的各種設備，又是看又是稱又的，對著這塊金子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確定就是真貨。

錢二對自己的眼力還是有自信的，盯著這金燦燦的馬蹄金咽了口唾沫，這東西倒是一直有人收，可誰談生意哪有不先探探底價，擺擺譜的，這麼一手就把東西拿出來的主，他還真是頭回見。

本來他有一肚子生意經，可看著阿這麼“豪爽”，心里有點兒拿不定主意，是宰一回呢？還是放長線釣大魚？

阿不耐煩了：“多錢？”

……

錢二抹抹額頭上的汗：“您等等，我也得找好買主不是，您放心，我這就是小本買賣，中間點傭金，肯定得找出價高的不是。”

這一大塊金餅，錢二還真吃不下，他問：“您急不急？要是急，可能得便宜點兒。”

阿沒錢了，很急：“多？”

錢二給比了個數兒，然后又說：“這東西不會來路不正吧？”這墓還在挖掘呢，萬一不是好來路，他怕把自己給繞進去。

阿點頭同意了：“行吧。”

錢二猜測這位家里了不得，不敢狠的價兒，還給留出點富余好還價的，結果人家一分錢沒抬就同意了，倒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結果就聽這位小姑又說“下回還找你”。

錢二：……怎麼著？你們家是搞批發的？

錢當然是先收個定金，等找了買主，再把錢給阿，這中間他當然不止賺了一點傭金，還有一筆不小的差價。

本來想要如何說服阿把東西留下，結果拿了兩萬塊錢定金，就直接把東西放下了。

“就這麼信我呢？就不怕我拿東西跑路？”錢二看這作派，說大戶出都說低了，估計背后水很深，這東西說不準是家里出來賣了換零花錢的。

他心里正這麼猜測，阿就笑了一下：“你不敢。”

錢二是個頭，但頭想騙鬼，他還了點兒，他要真敢帶著東西跑，阿就決定讓他嘗嘗鬼打墻是什麼滋味，經過恐怖片的開發，和鄭安妮的實踐，現在業務很練了。

阿越是有恃無恐，錢二就越是不敢造次，可他實在抑制不住好奇心：“陳小姐家里是……干什麼的呀？”

錢二一開始覺得陳家大概是“地下工作者”，倒斗的，后來又覺得看陳的樣子一點不像，這種人一般都心里發虛。

阿掃他一眼，覺得錢二很煩人，于是說：“墓主人給我的。”

本來想嚇唬錢二的，讓他不敢歪心思，可誰知錢二恍然大悟，沖阿豎起了大姆指：“厲害厲害。”

他以為阿家里是能通鬼神的，這個職業，要真有本事那可賺大發，怪不得上次項云黷問他要買犀角香呢，原來是干這個用的。

老韓的事兒上了報紙電臺電視，全城轟，殺警察是惡案件，錢二認識項云黷，自然知道老韓，兩邊一聯系，這個頭大概猜出了事實真相。

阿看他不問了，拿著錢就走，錢二從后頭攆上來恭送。

錢二所謂那個玩香料的朋友，其實就是他自己個兒，略略也通曉一些這種事，偶爾也賣個八卦鏡啊，小佛像什麼的，從事一點傳統文化的傳播活，上阿這樣的正主，趕就想拉拉關系。

但阿不理他，包里有錢，第一件事就是趕回分局，在分局門口等項云黷下班，要請項云黷吃飯。

項云黷拿上車鑰匙就往外走。

既然阿說那里做了法事很太平，那麼那兩個大學生是自導自演的“鬧鬼”？昨天經過那兒的時候就覺得那地方不對勁，看了視頻覺得更不對勁了，

他的直覺天生就比旁人要敏銳，還是要過去看看。

他剛一出門，就看見等在門口嘬茶的阿，現在離午飯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呢，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項云黷放下車窗：“來了怎麼不進去？”

阿擺擺手，帽子上的小國徽就已經像小太一樣了，分局門口還有那麼大的一個，進去是能進去，就是不自在，而且馬上就要到正午了。

雖吞了還符，但正午時分還是最虛弱的時候，每天這個時候，總要睡上一會兒。

都上了，干脆帶上，叮囑說：“我有事兒要辦，到了地方你在車上等我，辦完了事兒帶你去吃批薩。”

阿揣著一兜兜的錢，很想請客，但不說，預備給項云黷一個驚喜。

項云黷開車到了靈頓路45號，讓阿在車里等著，自己進了八號樓。

阿本來準備睡一覺的，可閉上眼睛，怎麼也睡不踏實，干脆下車，上樓去找項云黷。

18樓電梯不到，要先去17層，走樓梯上去，走到樓梯口，看見門上了幾張黃符紙，還有兩張過年時在門上的門神，已經很舊了，邊緣卷起，看樣子這里確實很久都沒人了。

這一層沒有住戶，整個樓面落了一層灰，窗戶都灰蒙蒙的，外面太那麼大，但樓里就像是下雨天那麼暗。

項云黷走到1804那一間，這一間的門口供著一尊佛像，還有一個小香爐，里面有厚厚的香灰，兩只應該是用來放供品的盤子都是空的。

門鎖被強行破壞了，項云黷皺皺眉頭，這幾個大學生真是不知輕重，為了娛樂連案發現場都敢進，還是要回警局，嚴肅理。

他推門進去，想看一下案發現場有沒有被破壞，剛進到廳里就覺得不對，好像正被什麼人，什麼東西，盯著。

這種注視是人的，不是鬼的。

他和老韓共一室的時候，什麼覺也沒有，既然他能夠察覺，說明這道視線確實存在。

項云黷靈一現，心底一沉，小周他們排查江城的出租屋，搜尋所有的小旅店按房，甚至搜查了做假證的窩點，但都沒找到張峰的行蹤。

張峰不可能沒一個落腳點，還在江城躲了這麼長時間。

誰也不會來排查兇宅？這里幾乎是最安全的地方。

項云黷不聲，想退出去，就在這時，阿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項云黷，你在哪兒呢？”

項云黷背對窗戶站著，他面前有一個散落的玻璃柜，里面的玻璃鏡被暴力破壞過，從破碎的玻璃中，他看見了窗簾后面，出一雙眼睛。

電視里滾播放的通緝犯，張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