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吃飽了就發困，還沒等到第二個全家桶，就趴在病床邊睡著了。

睡著了臉還對著項云黷的那一邊，長睫微微卷翹著，鼻尖雪白一點，和下藏在胳臂里。

雖然是夏天，宋芳也給蓋了條薄毯子，讓能睡得舒服點兒。

項云黷一睜開眼，就看見阿，剛手要去，還沒著，姜宸就湊了上來：“項哥，你醒了，你覺得哪兒不舒服嗎？”

項云黷了傷要在醫院住一晚上，那還真是從沒有過的事兒。

項云黷馬上看了姜宸一眼，意思很明白，讓他別把阿吵醒，姜宸拉了張椅子坐到病床邊，把跟宋芳說的話，又再跟項云黷說了一遍。

“你是沒聽見老江那個口氣，宮律這回肯定吃不了兜著走，說不準你一出院就又是隊長了。”姜宸喜滋滋的，他覺得出了這種事兒，宮律也呆不下去了。

項云黷指指水壺，姜宸趕給他倒了杯水，他一口氣喝盡了，放下杯子才看了姜宸這個傻小子一眼。

總局能把宮律調過來，就肯定不會輕易把人再調走，老江是發了一通火，一是確實這事他擔不起責任，要是張峰真跑了呢？

剛剛才抓住的人，上了這麼多新聞，其它分局正眼紅呢，結果表彰還沒下來，人就給逃走了，還鬧出這麼大的靜，要是捅出去，社會影響多壞。

二來也是發作給總局幾個人看的，別以為拿著胡蘿卜，就能讓他跟驢似的繞著磨盤打轉，他也不是沒脾氣，何況手里還有能人。

也就姜宸這小傻子還當真，以為老江這通火全是替他項云黷發的。

說也說不通，干脆支開他：“去，給我搞點吃的來，得要命。”

姜宸趕去問小護士項云黷有什麼忌口的東西。

項云黷一把姜宸支走，目就又落在阿上，的長發都攏在一邊，出白皙的頸項，和頸中那條細細的紅繩。

這條紅繩串著那塊大發神威的玉。

項云黷本來不想問，每個人上都有些，既然不想說，那他就不去探究，但現在不得不問了，究竟，究竟是什麼人。

阿又做夢了，夢見后的那棟金屋開始掉磚塊兒，“嘩啦啦”的掉了一地，就快把給淹沒，急得直跳腳，可屋子還是塌了一半兒，把給嚇醒了。

“金屋！”阿夢醒，一睜開眼睛，就看見“活金屋”正看著。

“怎麼？作噩夢了？”項云黷沒聽清楚里在念叨什麼，以為是害怕了，所以作噩夢了。

阿搖搖頭，楚服現在這樣厲害，就算再來幾個“張峰”，也一點都不害怕。

項云黷趁姜宸不在，先把重要的事說了：“張峰里的魂魄要怎麼辦？還有辦法找到韓剛嗎？”

韓剛這一來一回要花多時間，間跟間的時間流速一樣嗎？

阿得意洋洋看了他一眼：“你放心吧，魂魄押黃泉，了司都要過堂，判得先驗明正，韓剛現在必然知道他捉錯了鬼，說不準已經把人換回來了。”

是鬼都要過孽鏡臺，照一照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何況后面還有十殿閻羅，七十五司，層層核實，張峰逃不了，王浩也逃不了。

他們只要保證在這段時間里，張峰的不死就行了。

楚服已經把王浩的魂塞進了張峰的里，讓他不能棄張峰的逃走，等韓剛回來，把兩魂對調，就能去復命，兩邊都不耽誤。

阿覺得自己這主意十分聰明，揚著下等項云黷表揚，可項云黷遲遲沒有表示，忍不住噘噘。

項云黷看著眼前這個俏，漂亮得都不像是個真人，可“黃泉”，“司”，“判”，這幾個字眼，從的里說出來，就像是吃飯喝水那樣尋常。

“就……就這麼簡單？”

阿輕輕點頭，不解的著項云黷，間司都有法典，既然抓錯，只要他壽未盡，就要放回來的。

“那，今天，在屋里……”項云黷緩緩開口，想問個明白，問為什麼會對另一個世界的事，知道得這麼詳細，問今天在屋里究竟是在對誰發號施令。

阿一窒，兩只手扶住頭，閉上眼睛：“啊，我腦袋痛。”

……

項云黷說不出話來，而阿嚷嚷完腦袋痛，就一把掀起被子，把頭鉆進被子里，腦袋拱在他胳膊邊，細長發茸茸蹭著他的胳膊。

項云黷嘆了口氣：“好吧，我不問你。”看還埋在被子里不出來，笑了起來，用胳膊的頭，“真的不問，你出來吧。”

阿這才從被子里蹭出來，笑瞇瞇看著項云黷，滿意的笑了。

姜宸買了飯看門就進來，就看見平時一張冷臉，十里春風都吹不化的項云黷竟然把手搭在額上笑，他呆了一下，這才上前：“飯買來了。”

買了碗沫蛋蓋澆飯，項云黷一只手也能用勺子拌著吃。

姜宸還要趕回警局，他聽說了直播平臺不肯提供主播的聯系方式，非要首都警方出面，“呵”了一聲：“不是要首警出面嗎？行啊，就讓首警出面，這種平臺不懲治不行，還收拾不了他們了。”

宋芳也想留下來照顧項云黷，項云黷有些別扭，他更習慣自己一個人，推辭了兩句，阿附和道：“是啊，你回去吧，你肚子里還有寶寶呢。”

一邊說一邊無比羨慕的看了一眼那個幸運鬼。

宋芳自己也是剛剛懷孕，還沒跟隊里提出來要調出一線工作，畢竟一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既影響工作，對孩子又不好。

一下臉紅了：“你怎麼……怪不得是兄妹呢。”以為阿是觀察出來的，項云黷也一樣心細如發，兄妹倆很相像。

項云黷看了阿一眼，接口說：“你以后別跑一線了，換個崗位，我替你跟隊里說說。”

晚上有阿陪夜，這個病房是老江特意安排的一人間，有桌子有電視，項云黷吃了飯吃了藥，護士來查過房，就睡了。

阿坐在椅子上，看電視，深夜懷舊劇場的武俠片兒，看得津津有味，突發奇想，要是的控風更厲害一點，是不是能把整個人都托起來，就像電影里的這些人一樣，飛上樹梢房頂，那多氣派。

正著迷，電視機閃現一層雪花，阿眼前一晃，面前站了幾個鬼。

阿打量們一眼，其中三個鬼都穿著面的壽，只有一個衫襤褸，上臉上上都滿布傷口。

幾個鬼并無惡意，是被張峰害死的，本來要在司之中等到張峰死了，才能明冤，獲新生，但張峰差錯，被韓剛拘魂進了幽冥。

這樣的機會怎麼能放過，們在判面前細數張峰的罪行，等張峰壽盡了，直接拘到十八層地獄，磨盤之苦。

從此之后幾個鬼不必再等，心愿已了，就能重新投胎去了。

這回來是特意來謝謝阿的。

阿也看了新聞，電視新聞里說有張峰殺害了三名，尸已經被發現，但來的卻有四個鬼，看向那個破損的鬼。

那個鬼說：“我爸爸媽媽一直都在找我，求你讓他們找到我的尸，火化之后，我的一樁心愿也就了了。”

都已經找上門來，又死狀這樣可憐，阿答應了：“那你把地方告訴我，我想想法子。”

鬼卻搖了搖頭：“他殺了我，不知將我拋尸何，我只記得是個土坡，每到下雨，上冷得很。”

沒有確切的地方，但有姓名和城市，阿認真記下，等項云黷醒了就告訴他，讓他這個警察替鬼討還公道。

三個鬼已經各回司，這一個卻遲遲不走，阿說：“我既答應了你，就會幫忙，你快回去吧。”

鬼搖一搖頭：“還有一個人，我不能讓他好過。”

男朋友跟吵架，趕下車，那是偏僻的路段，甚至都不出名字，沿著路想走出去，被張峰抓住了。

張峰折磨了三天，這三天里，一直希男朋友能找，找不到就報警，也許報警了還有希能得救。

但人，一直都沒有來。

甚至等被發現失蹤了，男友為了逃譴責，不承認那個時間他們在一起，甚至不說出路段，所以的尸才遲遲沒有被找到。

死得不甘，現在張峰要牢獄之苦了，那一個也不愿意放過。

最后這個鬼是判許回間，跟著那個男人，直到他壽盡，把他抓進幽冥，余下的日子里，他再也別想睡一個好覺。

項云黷被談話吵醒，卻沒有睜開眼打擾阿，等阿送走了們，他才睜開眼睛：“這麼說，有四位害人。”

有一位因為沒有被找到，所以也就無從得知與張峰案的關聯。

阿點點頭：“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有什麼辦法嗎？”

如果張峰的靈魂能夠回到他的里，并且神志清醒，那可以在訊問犯罪嫌疑人時用一些手段，問出他的犯罪事實。

本來不知道有第四位害人，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項云黷就不會坐視不理，他甚至可以說是在打斗的時候聽到張峰提起過第四位，總之一定要把這件事挖出來。

他打了個電話給姜宸：“你到局里了嗎？我剛剛想起一件事，打斗的時候，張峰說什麼第五個，之前應該還有害人沒有被找到，你回去好好問一問，看看能不能挖出更多的犯罪事實。”

姜宸急趕回警局，把這件事報告上去，看看張峰是不是還在裝瘋，不管他怎麼裝，都一定要繩之以法。

白燈影一，阿立刻守到項云黷的邊，聞到了厲鬼上的那腥味。

還以為是又出變故，卻是老韓出現在屋里，他這回鐵鏈中鎖的，是那個已經化厲鬼的丈夫，看見兩人如臨大敵，笑了一下：“沒事了。”

他趁著夜深濃，給一人一鬼換魂，現在張峰里的，就是張峰。

厲鬼還要帶回去，案件沒這麼容易理清頭緒，他來是特意找項云黷的。

老韓拿出一本子，黑面金字，印著“臨時鬼差上崗證”幾個字，韓剛笑瞇瞇的說：“下面知道了這次的事，想招攬你當臨時鬼差，協助辦案。”

這可是好事，似這樣的事百年難出一個，所有累積的功德都有報償。

天庭地府的編外人員，自古有之，魏征監斬金角龍王，包公日審夜判，借活人之力為地府辦事，得是貴人命格。

項云黷這樣的，正合適。

阿看著那本臨時鬼差證，一把抱住了項云黷的胳膊：“不行不行，你不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