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佩蘭靜墨陸英和姜棠住一間屋,同吃同睡，后來陸英也走了，屋里又來了新人。

嚴夏憨厚,鹿鳴活潑,但都謹小慎微，生怕犯錯。

而這兩人只在姜棠來侯府時見過兩次，沒有分，自然不用隨禮。

但佩蘭們和姜棠相的時日長,分不同旁人，而懷兮幾人，雖然關系也不錯，可仍舊有所不同，所以讓步把這個機會給佩蘭靜墨。

只是宴幾堂的丫鬟不好一塊兒請月假，靜墨道：“問問大娘子吧,若是大娘子點頭，就一塊兒去,不的話，咱們之間再挑一個。”

佩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兩人去求陸錦瑤,陸錦瑤想了想就點頭了。

這份分來之不易，雖然不會和丫鬟們往過深，就是姜棠,做丫鬟的時候陸錦瑤最多只會心疼難,而不是如今一般把當妹妹。

宴幾堂的丫鬟們子都不錯,以后姜棠親，見到的次數就了，去就去了。

了兩個丫鬟,宴幾堂還有六個，足夠伺候的。

這下兩人收拾收拾，準備在姜棠定親前去看看。

定親是不用隨份子的，但可以送點小東西以賀定親之喜。

趙大娘是出不去，可真心實意為姜棠高興，角一直掛著笑，還讓佩蘭靜墨把腌的醬菜給姜棠帶著。

兩人選了五月二十三這天，先寫了帖子托人送過去，然后把帶過去的東西分分撿撿，正準備著，正院的南香南雪也過來了。

原本二人打算不來的，畢竟許久不見，但姜棠要嫁的是顧見山，這就有所不同了。

這陣子夫人雖然郁郁寡歡，可每每四娘子過來，夫人都會格外高興。

兩人是丫鬟，自然能看出來。

從定親的日子到兩人的八字，沒有一件事是鄭氏不知道的。鄭氏很關心兩人的婚事，南香兩人過來，鄭氏也是知道的。

兩人送了自己做的小件，兩個荷包兩對絡子，東西不多一片心意。

這廂送完東西，沒過一會兒兩人就得賞了，跟在鄭氏邊這麼多年還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夫人是讓兩人常去，只要瞞著侯爺就行。

佩蘭和靜墨把東西收拾好，等到二十三這天，一早就請假出府了。

從永寧侯府到姜家做馬車得一個多時辰，不過兩人出來的早，到的時候太還沒升起來。到杼原街的街頭，兩人看見大柳樹下拴著一匹紅棕的馬。

靜墨多看了兩眼，馬價貴，可不常見。

該不會五公子也在這兒吧。

等到了姜家，門半掩著。

佩蘭先敲了敲門，兩人先前寫了帖子，這還是跟姜棠學的。

姜棠今兒肯定在家。

沒一會兒，門就開了，但開門不是姜棠，而是顧見山。

和在侯府見的顧見山不同，給們開門的顧見山，一點都不像貴公子。

著打扮很隨意，態度又隨和自然，先是對兩人點了點頭，然后又對姜棠道：“姜姑娘，在下先走了。”

佩蘭就微張著看顧見山又對兩人拱手，然后就去街頭牽馬了。

原來這馬是五公子的，何德何能，竟然讓五公子給行禮。

呸呸呸，什麼五公子，哪兒還有五公子！以前也不是沒給他行禮過，還回來又怎麼了。

佩蘭松了口氣，對著姜棠嘿嘿直笑，道：“天吶，剛才顧公子是不是對我行禮了，還拱手來著。”

個親娘呀，竟然還有這一天，這事夠出去吹一輩子！

靜墨噗嗤一笑，姜棠也忍不住笑了，“你們是我的朋友，他自然得客氣點。快進來，我準備了特別多的好吃的。”

佩蘭還在驚嘆，在侯府見到顧見山時都要行禮的，剛才差點沒改過來。

佩蘭把東西放下后圍著姜棠轉了兩圈，手舞足蹈的，“嘿嘿嘿，棠棠，我可算見到你了！你又好看了！”

佩蘭撲到姜棠上，靜墨話，就在一旁看著。

對姜棠的親事，并不意外。

當初去普陀寺上香，回來的路上被大雨攔在了莊子里，和姜棠去給借住的各家送姜湯，姜棠去給定北侯夫人送，卻被定北侯世子為難，就是五公子為說的話。

而后傳出定北侯世子瘸，又被員彈劾，現在想想，未免也太巧了。

后來去四娘子的莊子準備秋收，隔壁莊子五公子邊的小廝春臺在，想來那個時候五公子也在的吧。

細想之下，就能察覺到當初的不同之。

興許還有許多不知道的事，兩人走到如今也是不容易。

原來在那個時候就不一般了。

那時們還擔心姜棠會不會勾引四爺，結果姜棠鉆進小廚房就不出來了。

其實細想想也覺得有可緣，姜棠容貌好子好，們這些丫鬟都忍不住往姜棠邊湊，更可況是男子。

姜棠眼可見的開心，很想佩蘭們，自己過日子，每天有忙不完的生意，在永寧侯府的日子有陸英們陪伴，雖然是四個人在一間屋子，但比現在熱鬧多了。

現在，只有點金烏金陪著。

點金烏金這次都沒，乖巧的不像大理寺抱出來的狗，圍著兩人直哼哼。

佩蘭開始還有點怕，但很快就敢它們的腦袋了。

靜墨也了，又又乖，“可真好，但它們這麼乖巧，能看家護院嗎？”

姜棠道：“生人會咬的，可兇了。”

顧見山次次來，次次被點金烏金攔在門口，明明是他抱過來的狗。

靜墨和佩蘭是因為姜棠跟過來開的門，所以才沒，越大點金烏金就越通人。

佩蘭著點金的眉，“真的假的！”

姜棠：“還能騙你，有天夜里有人來我家門口，但被點金烏金嚇走了，哎，別顧著說話，快過來吃東西。”

有的是做的，有的是顧見山一早帶過來的。

有上回劉大嫂帶來的燒餅，吃著好吃顧見山就買了，還有片湯小籠包……滿滿登登擺了一桌子。

買帶湯水的還得帶個碗過去。

而桌上擺著干凈的碗筷，有些還是帶著印著字的油紙的，看著還沒吃過。

佩蘭咽了咽口水，驚道：“這里不會也有顧公子買的吧！”

姜棠指了幾樣，“這幾個是他帶過來的，你們……”

其實，姜棠有點怕因為顧見山而讓佩蘭

靜墨不自在，其實以前也不自在，但顧見山心里其實沒有尊卑之分。

但佩蘭眼睛一亮，先吃了口顧見山買的小籠包，“我也有這麼一天，還能吃到顧公子買的東西！我今兒一定全吃了！”

靜墨也吃了個小籠包，慢慢品完，道：“味道是有所不同。”

哪兒有那麼夸張，不過是哄姜棠的，姜棠也道：“吃著是不太一樣。”

昨兒姜棠和顧見山說今早別來了，佩蘭們過來。

顧見山不知佩蘭靜墨是誰，姜棠解釋說是在永寧侯府時同屋住的丫鬟們，關系很好。

顧見山沉片刻道：“既是你朋友，我該見一見，這樣，我明早買些吃的帶過來，你們一塊兒吃好了。”

顧見山也不知道他和姜棠這樣的關系該怎麼相，但他知道怎麼對姜棠好。

姜棠看著顧見山的眼睛，點了點頭，“那你明日就來吧。”

所以今早顧見山才在這兒。

除了吃食還有水果，都是新鮮的。

顧見山是覺得姜棠沒有家人，朋友是極其重要的人，他該見上一見。

盡管是頭一次，他也會學著怎麼對姜棠好，姜棠珍重的人，他該敬重。

佩蘭靜墨覺得這包子比自己買的香多了。

雖然在宴幾堂日子不錯，可有句話怎麼說的，沒人愿意當丫鬟。

只是佩蘭們一出生就是丫鬟罷了。

們不好說陸英和姜棠誰嫁的好，姜棠嫁給顧見山，是高嫁，日后面對的事絕對多。

嫁給小廝雖然看著沒那麼好，但是極其安穩的。

雖然損了顧見山幾句，可說到底還是為了姜棠高興。

原本也怕顧見山這樣的貴公子對姜棠不好，只是看重的容貌，現在看，是們多心了。

這是姜棠的婚事，縱使有艱難之，們也不必說什麼也不必勸什麼，以們的關系，更不必奉承姜棠。

過來看看，看姜棠過得不很錯就好了。

佩蘭在侯府過得還不錯，不喜歡虧到自己的，但還是比不得姜棠在的時候吃的好。

姜棠道：“別吃那些呀，嘗嘗這個，我做的，新菜。”

佩蘭看過去，是一個圓鼓鼓，上頭撒了芝麻的面包，里面夾了各種各樣的東西，綠綠紅紅的，看有有點像夾饃，但比

夾饃更厚實。

佩蘭眨了眨眼，問：“這是什麼呀？”

姜棠：“這是漢堡包，你嘗嘗，好兩種口味呢。”

想法子復刻出來的新菜，準備弄個新的小吃攤。

現在已經有七個小吃攤了，合伙開小吃攤的除了這幾個鄰居，還有兩個碼頭找的人，剩下的是鋪子里的幫工，做一陣活之后，姜棠若覺得合適，就簽文合伙做小吃攤。

當然也有不好的幫工，要麼是耍的，要麼是子懶散的，那些人，姜棠就給辭退了。

到如今，也沒買過人。

剩的這些能支小吃攤賣東西的是姜棠優中選優選出來，至于日后會不會生出小心思，沒那麼大的本事，還料不到。

一共做了六個，最上面和最下面一層就是面包。

三個牛味的，三個炸的。一人嘗兩個。

中間還放了煎蛋生菜，醬有酸黃瓜醬和番茄醬。

佩蘭看著這一個也太厚了，張大咬了一口，這一口下去，只咬到了上面的面包和一小口牛，里鼓鼓囊囊，仔細香，“這個好吃，真的好吃！靜墨你快吃！”

佩蘭說話都有些含糊，靜墨抿了抿，趕咬了一口，的面包，和酸甜口的醬，第一口沒咬到，但第二口吃到了結結實實的餅。

并不是綿綿的，在中有淡淡的顆粒。

鮮多，香味好像不止是牛的，還有蔥香和各種香料的味道，里面夾的菜葉裹著酸甜可口的番茄醬，吃著香而不膩。

尤其是里面的菜和酸甜口的醬，味道也太好了。

怎麼面包還能這麼吃！

如今，靜墨等人也能慢慢接生意了，知道鋪子里賣面包。倆偶爾管管人往來和生意上的事，其余時間，還是待在宴幾堂。佩蘭記著街上各種小吃鋪子的位置，兩人都很得用，興許過陣子能升為二等丫鬟。

竹和箐湘和顧見舟去了滇南，如今院子只有三個二等丫鬟，還不知誰升上去呢。

靜墨又咬了口漢堡包，別的吃食都吃過，雖然也好吃，但不及漢堡包新奇，一下子眼里就沒別的了。

姜棠拿了點炸吃，又往兩人面前推了推，“你們嘗這個，味道如何？”

本來炸用油多，而且炸東西的油，次數多了就不健康，所以姜棠想法子用面包窯烤的，沒有炸出來的那麼脆，但是還是極好吃的。

火鍋店賣的爪煲好賣，但塊煲賣得不太好，貴，姜棠也不能把剩下的全給師傅幫工們，所以想賣這個試試。

小價貴，但脆塊價錢便宜，適合在小吃攤賣。

佩蘭真恨不得住這兒，“都好吃，棠棠，還是頭一回，這麼多吃的給我圍住了，對了，別吃東西，我們還帶了禮過來。”

姜棠看兩人吃就放心了，這會兒還上午，天暖和，一塊兒坐著吃飯說話，是最自在不過的事，問：“是什麼，”

佩蘭道：“我們繡的帕子、小件呀，趙大娘給你帶的醬菜，還有正院南香姐姐南雪姐姐送的東西。”

別的就沒了，做丫鬟的，家底不，若真六兩銀子八兩銀子這樣走禮，早晚得把家底挖沒了。

姜棠親還要隨禮，這麼一直隨，錢全花在這上了。

姜棠自然明白，看還有鞋墊鞋底，喜道：“你們也知道我繡工不好，出來半年多都沒進，正好解了燃眉之急了。”

佩蘭捧著臉道：“你定親那日肯定忙，我們也不好過來，若是需要幫忙就和我們說，還有嫁，我們能幫著繡，出嫁就一次，肯定得穿的漂漂亮亮的。”

嫁都是子自己繡的，姜棠繡工不好，們可以來。

靜墨神溫，也是這個意思。

姜棠笑著點了點頭，“那多謝你們了。”

中午兩人在這兒吃的飯，姜棠做了六道菜，菜量大，單盛出去一些讓兩人帶回去。

坐著吃飯的時候，恍惚間姜棠好像回到了在宴幾堂的小廚房，大家一塊兒坐著吃飯的時候。

幸好都各自

有各自的出路和歸宿。

離定親還有三日，顧見山日日都過來。

劉大嫂偶爾看見，實在好奇，畢竟顧見山和當日騎馬回來走在街頭的大將軍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只是比那日了幾分戾氣。

這人住在巷子里，年紀大的婆婆嬸嬸多，聚在一塊就是說閑話，就忍不住想打聽，也有不人和劉大嫂陳家人打聽，陳家娘子倒是知道，可不敢說呀。

劉大嫂是真不知道，可別人不知道不能問姜棠，卻能問的，一個沒忍住，就去問姜棠是咋回事兒。

姜棠道：“原想等定親之后再告訴嫂子的，不過也沒差幾天，后日有人要上門提親，我姐姐到時過來。”

劉大嫂一樂，“這是喜事呀，這用嫂子干啥直說！”

姜棠笑了笑，“哎，我肯定不跟嫂子客氣。”

還沒到親的時候，姜棠不想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劉大嫂也知道深淺，不會往外說，只是想了又想，還是覺得這幾日見到的小哥和從前的不同。

從前的賣小哥，只是跟在姜棠后，現在的，上有說不出的貴氣。

劉大嫂覺得，賣小哥就是大勝歸來的顧將軍。

這個念頭在腦子里轉來轉去，但對劉大嫂來說，是與不是跟也沒啥關系，若是顧將軍就更好了，愿意姜棠嫁得好。

至于巷子里胡猜測的人，也有見過顧見山的，說的難聽的話里話外是姜棠是大的外室。

劉大嫂皮子厲害，從前是窩里橫，現在可不是了，當即把這群嚼舌的長舌婦罵了一通。

這回沒人在門口說三道四了。

很快就到了五月二十六，本來月底這幾日都極熱了，可今兒天氣極好，竟然有陣陣的涼風。

天上云彩飛揚，只在東邊是燙金的。

一早，太還沒出來，巷口就停了一輛華的馬車，巷口那家從院子里往外看，眼睜睜看著里面走下來一個著華麗，頭上戴著金釵，梳著婦人發髻的娘子，氣度雍華。

看著就不像住在這種地方的人，和姜棠的好看是不一樣的，這人上帶著貴氣，眉眼溫婉大方，而姜棠則是艷。

很快，巷口的老婆子就看著這人從門口那麼大點的消失了，走了幾步，仗著脖子往外，看著這位婦人抬腳進了姜家。

連出來的鞋尖都是好看的，這是哪兒的貴人。

今兒陸錦瑤可是把最最穩重的服穿出來了，是秋波藍，上面的繡樣也，就是為了給姜棠撐場子。

徐夫人馮氏年紀不小，姜棠的姐姐，怎麼也得穩重些。

陸錦瑤來的早，過來的時候還了點金烏金的腦袋，這兩只狗威風凜凜，一只哼哼，在地上打著滾兒等人撓，比以前來時大得多。

姜棠站在點金烏金后面，喊了聲陸姐姐。

陸錦瑤笑著打量著姜棠，覺得今日格外好看，頭發梳得好，上面幾支好看的簪子，耳墜是珍珠的，襯的人瑩潤如。

可真好看，穿嫁那日會比今日還好看。

倒是有幾分長大人的模樣了。

陸錦瑤道：“雖是訂親，但我是你姐姐，也有東西送你。還有夫人那邊，也托我帶了東西過來。”

雖然人沒到，但鄭氏知道今日兩人訂親。

原本應該鄭氏帶著人過來，但是……不過也沒差。

陸錦瑤笑了笑，“你若想現在看就現在看，等定親之后再看也行。”

姜棠笑了笑，“那等訂了親再看吧。”

以為鄭氏本不關心和顧見山訂親的事，卻不想還送了東西過來，至能讓顧見山高興一點。

陸錦瑤道：“縱使夫人不能過來，但在心里，還是承認了你這個兒媳婦的。”

姜棠心算不上明朗，知道鄭氏送了東西心里像籠了一層薄霧，但聽見陸錦瑤的話后倒是高興了點，顧見山沒讓什麼委屈，便是侯府也沒讓什麼委屈。

姜棠揚起一個笑，“姐姐，那今年夫人壽宴，我還能去嗎？”

這話是試探，但陸錦瑤卻搖了搖頭，不想騙姜棠，也不想說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的話，以如今的況，姜棠是不能去的。

所有人都知道顧見山離開永寧侯府，要娶姜棠為妻，若參加鄭氏的壽宴，不說別的，永寧侯就得大發雷霆。

姜棠心道，本來就不能去，但送些東西總行的。

陸錦瑤：“行了，今兒是你的好日子，等著人登門提親吧。”

按理說，姜棠不該面，但是，支著屏風坐在里屋聽，誰也不會知道。

提親是長輩的事，而顧見山就算來了，也只能在一旁聽著。

到了辰時，外面人聲攢，烏金點金一陣狂，陸錦瑤看了看廳里可還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確認之后沖懷兮點了點頭，“去看看是誰來了。”

懷兮雙手叉在小腹前，行了一禮便出門查看，而白薇立在陸錦瑤后，心里忍不住揚眉吐氣。

雖然贖之后指不定啥樣呢，但丫鬟并非賤命。

遇見陸錦瑤是們命好，可有不丫鬟被打發到莊子，做著活累活，然后不知不覺就沒了。

悄無聲息。

據所知，大房的丫鬟就不是很如意。

而姜棠，是永寧侯府第一個走出去的。

懷兮很快回來了，行了禮道：“回大娘子，是長寧侯夫人，來登門提親了。”

陸錦瑤慢條斯理地揮了揮手，“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