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賴賬》第4章 薅羊04

在盛詩檬的強烈要求下,盛檸一直開著免提。

那句問有沒有男朋友的話,盛詩檬也聽到了,并且功地想劈叉了。

所以在打電話的間隙,盛檸就看著盛詩檬跟突然中了邪似的,咧得老大,無聲地傻笑。

并用語對說。

“偶像劇!!比我還偶像劇!!姐!牛!”

再然后溫衍的下一句話,又把盛詩檬給甩回了冰冷冷的現實。

反倒是姐姐長長地舒了口氣,并用語告誡:“你平時能不能看點偶像劇。”

為什麼在遇上溫衍之后,某些篆刻在記憶中的偶像劇節,就通通往另一個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現實打擊的盛詩檬失落地點頭:“哦。”

盛檸看的面部表從大起到大落,覺得不能再讓旁聽下去,二話不說關掉了免提,對電話里的人說:“謝謝您的建議,不過還是算了,我自己想辦法吧。不過——”

溫衍嗯了聲。

沉穩地咳了聲,說:“好不到位我不辦事。”

“給你折現。”

“折現可行的話,一開始我就不會跟您說要房子了。”盛檸覺得這樣說話顯得自己太固執,又多解釋了一句,“我不想拿自己的人生開玩笑,找個不知深淺的男人結這個婚,風險太大。”

找男人結婚去換房子,誰知道會上什麼牛鬼蛇神,不干。

現實中的男人什麼德可太清楚了,以邊最典型的負面人爸盛啟明為例,有的時候把賢夫慈父的人設玩到了極致,轉頭重逢真后就能立馬翻臉不認人,男人只要算計起來,比誰都冷

房子是的朝思暮想,絕不會冒任何風險,分給任何一個人。

或許溫衍會覺得軸,但無所謂,不指他能理解。

快要畢業了,要搬離一年才一千租金出頭的宿舍,期待有,焦慮更甚。

那些從學校走出來的天之驕子們,數人依舊耀眼,而大多數人,優秀涅滅為平庸,朝氣褪去,淪為城市浮萍,為月薪、為生活、為房子、為各種瑣碎碎了心。

盛檸的對自己的未來想象有兩個極端,有最好的,這樣就可以督促自己不能懶懈怠,也會悲觀地提前預想好人生中最差的結果,好把自己對未來的期待值降到最低,就算以后很辛苦,心理落差沒那麼大,也會活得沒那麼難過。

可是讓資本家理解對“房子”的執念,讓他明白有一個只屬于自己的家,不用擔心怕遇上什麼樣的房東或是中介,不用再斤斤計較地段和水電費是否合適,更不用心計算那一點出來的通勤時間有多舒服,是絕對的春秋大夢。

所以此話一出口,盛檸覺得和溫衍之間的易大概率是涼了。

涼了就涼了吧,天上哪有那麼多餡餅掉。

接連幾個建議被拒絕后,男人顯然再沒那個耐心跟浪費時間,隨口敷衍了句再聯系后就掛斷了電話。

盛檸:“黃了。”

盛詩檬一臉不可置信:“黃了?為什麼?”

盛檸語氣無:“沒購房資格。”

盛詩檬神一頓,萬萬沒想到這事兒真就這麼黃了,而給姐當頭一棒的不是資本家,是政府政策。

“……那我這手分得也太不值得了。”

盛詩檬抓抓臉,正好的手機也響了。

“溫征打來的。”小聲說。

盛檸:“接吧。”

盛詩檬接起,盛檸約聽見電話里的男人帶著低沉的笑意說:“寶貝兒,在哪兒呢?”

早就開了暖氣的宿舍里,盛檸突然打了一哆嗦。

這語氣可太油膩了。

然后就聽見盛詩檬著聲音說話,仿佛能掐出水來:“我在我姐這里呢。寶貝你想我啦?”

盛檸:“……”

好好好,你倆都是寶貝,只有我是惡毒配。

可能是盛檸的一臉不適刺激到了盛詩檬,干笑了兩聲,特別有自知之明地走到外面繼續和男朋友話綿綿去了。

說不清楚現在是什麼覺,盛檸突然覺得頭疼,原本以為只要接下惡毒配角的劇本就能撈著一套房,畢業后不用做燕漂,迅速實現有房的夢想,結果卻被一個購房資格給攪黃了。

被這冰冷的現實攪得沒了睡意,干脆起打開了電腦,看到了郵箱里仍“未讀”的申訴郵件。

雙重打擊。

了蛋了。

-

之后的幾天,因為天氣驟冷,天上甚至下起了細細碎碎的冰粒子,的勞累再加上心上的疲倦,盛檸不出意料患了冒,課也沒去上。

在寢室睡了幾天,冒終于好得差不多了。

這天班里有班會要開,季雨涵本來說要幫請假,但盛檸覺得他們班上統共就那麼幾個人,一個人不去都顯得很扎眼,還是決定去。

厚圍巾圍著脖子裹上一圈又一圈,才放心出門。

等到了教學樓,沒急著進去,本來是等想和從圖書館過來的季雨涵會合一起進去,卻上了戴盈盈。

戴春明是導師,再討厭也不得不面對,但戴盈盈不同,署名權的事兒過后,就當沒認識過這人。

真虧得自己裹這麼嚴實,戴盈盈都能一眼認出

大老遠就喊了聲學姐,盛檸權當沒聽見。

然后這人不識好歹,竟然湊了上來。

竟然還沒皮沒臉地問:“學姐,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盛檸的半張臉埋在圍巾里,只有那雙會傳達緒的眼睛,正用冷冷的神

明明是一張面部和、留白恰好的無害臉,現在卻給人覺冰刀子似的。

戴盈盈心虛地躲開的眼睛,鄭重朝下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叔叔他會這麼做。叔叔說他把稿費全都補償給了你,但我覺得這還遠遠不夠,所以我想,只要學姐提出來,我能做得到的,我都答應你。”

“是嗎?”盛檸問,“那讓我扇一掌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說完就抬起手,作勢要扇掌。

戴盈盈立刻下意識后退了幾大步。

盛檸嗤笑,收回了手。

戴盈盈尷尬地笑了笑,好心提醒:“學姐,你別沖。要是被人看見了你打我,萬一讓人誤會你,對你影響多不好。”

盛檸沒理

的“好心”,又問:“有了署名權,offer就穩了是嗎?”

戴盈盈立刻否認:“我沒有……”

眼紅紅的,顯得楚楚可憐,也不知是的還是氣的,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盛詩檬也會做這種表,但只對男人做,屢試不爽。

“那你敢說看到網上那些夸你才大四就能獨立翻譯出這麼一本高水平的中譯詩集的話時,你心里就沒一點慶幸搶了我的署名權嗎?”

搶了盛檸的署名權,戴盈盈有愧疚嗎?當然有。

但那點愧疚又怎麼比得過這件事給帶來的虛榮和滿足。

于是就一邊道歉來沖淡自己心中的愧疚,一邊繼續霸占著本屬于盛檸的署名權。

盛檸很輕地又笑了聲:“壞人做了就是做了,別裝,裝就顯得你更惡心。”

戴盈盈被說中心事,面發白。

天氣太冷了,在外面站了這麼久,盛檸不想再冒,剛打算走,又有人的名字。

“盛檸。”

和戴盈盈站在教學樓門口,對面路旁靠著梧桐樹停著一輛車,后車窗被搖了下來,車里是張男人冷峻的臉。

他穿著深,似乎要和車里的影融冰冷的一

有錢有勢就是好,私家車在他們院里隨便開。

戴盈盈覺得這張臉很面,語氣不確定:“啊,您不是——”

才剛張,男人又開口。

“過來,上車。”

盛檸正好不想跟戴盈盈浪費時間,立刻甩下人,朝車子那邊走了過去。

還不到一分鐘,戴盈盈眼看著那輛黑小車開走,消失在眼中。

回過神來,想也不想,立刻往教導樓的方向跑,到了地方連門都來不及敲,直接就闖進了戴春明的辦公室。

“叔!”

戴春明被嚇了一大跳,口氣責怪:“怎麼了你這是?大驚小怪的。”

“我剛路上到盛檸了。”戴盈盈語速很快,驚慌又著急,“我還看到了溫先生,盛檸上了他的車,您說會不會求溫先生幫把署名權搶回去啊?要是這事兒被發現了我還能拿到offer出國嗎?”

戴春明握筆的手一,恰巧這時候桌上的手機又震了兩下。

是會議口譯的班群,老師和學生都在的那種。

之前團支書在群里說,要開個小班會,讓大家集合。

盛檸:「@團支書」

盛檸:「抱歉,請個假,臨時有私事要理」

戴春明慌了。

和溫先生理私事?

-

溫衍看著小跑過來。

穿得跟個粽子似的,渾上下包得嚴嚴實實,只了張臉,臉有些蒼白,好在那雙杏眼很特別,能認出來是那個明的姑娘。

粽子上了車,溫衍頭一句話就是:“你手機呢?”

盛檸:“啊?兜里。”

溫衍冷聲:“沒掉馬桶里?”

“什麼意思啊您。”盛檸很不爽。

“沒掉馬桶里為什麼不接電話?”

“您給我打電話了?”

盛檸迅速翻了下通話記錄,意識到是前幾天冒生病,很不好

,躺在床上發呆的時候,老想找點東西發泄,反正覺得跟溫衍不會再有集,就把留的電話給拖進了黑名單。

“因為……”盛檸沒敢說把他電話拖進了黑名單,只說了一半原因,“我跟您的合作黃了啊。”

溫衍蹙眉:“誰告訴你黃了?”

“我自己這麼覺得的。”

溫衍已經不想再跟多說什麼,人生中第一回被乙方單方面終止合作,若是工作上的事兒,大把的人在后面排著隊等上位,早就該卷鋪蓋走人了。

最近天天面對父親的念叨,讓他這個做哥哥的趕打發掉小兒子的朋友,這幾天一邊顧公司的事兒,一邊準備著過不久的中外企業聯合峰會,昨天又有應酬去了趟城外,陪著一幫年紀大了非要驗什麼原生態農家樂的老頭子喝酒,在外過了一夜,今兒才回市里,原本不打算去公司上班,想直接回家休息。

可又覺得把一整天的時間浪費在睡覺上不值當,于是趁著今天休假,正好過來找這位不接電話的盛小姐,看看是手機掉馬桶里了還是人掉馬桶里了。

溫衍雖然臉上沒表,但盛檸看得出,他現在非常煩躁,因為煩躁的時候也這樣,不說話,但周都是“生人勿近”的低氣

都來學校找了,那棒打鴛鴦的事肯定還是沒黃。

盛檸突然輕松了,甚至打量起車里的環境,車子里除了和溫衍,前面還有兩個男人。

開車的那個是陳助理,盛檸跟他打過照面,副駕駛上的那位沒見過,不過這位主自我介紹說了自己是溫先生的私人律師。

這是要去哪里?還帶上了律師。

“溫先生,您要帶我去哪兒啊?”

“博臣花園。”

盛檸還沒來得及說話,溫衍又諷刺道:“我要是再晚點來,是不是就該去派出所找你了?”

他應該是在車里看到抬手作勢要打人了。

但盛檸并不想解釋。

跟資本家告狀有什麼用,難道他會幫自己主持公道?

沒好的慘不想賣。

“哦,您看到了?那您會去跟我們學院領導告狀嗎?”

溫衍掀起眼皮看

很干脆,直接就承認了。

平時最常接到的姑娘,像這樣年輕的,通常犯了錯,就會仗著有人撐腰,毫不臉紅地推卸責任,而且還是非常理直氣壯的那種,他很不喜歡。

溫衍不清楚對于那種犯了錯不承認耍無賴的姑娘,和眼前這種犯了錯干脆承認,壞得這麼明明白白的姑娘,他到底比較不討厭哪一種。

“怎麼不說話了?”盛檸又問了遍剛剛的話,“您不會真要去跟我們領導告狀吧?”

語氣明顯沒剛那麼拽了。

哦,原來還是會擔心的。

還以為有多拽,不怕天不怕地。

溫衍收回目:“你干了什麼跟我無關。”

盛檸聽懂了他的話,就是不管那閑事。

后來就再沒有流了,車子開了很久,盛檸在這樣陌生的環境中,尤其是車上只有一個的,其余仨都是男人,本沒有困意,神抖擻,也沒心

思玩手機,只能對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發呆。

旁邊的男人即使在車上都不得閑,時不時接個電話,聽語氣都能聽出來都是工作電話。

直到他接起一通,開口就是——

“爸。”

“溫征?我沒跟他一塊兒。”

溫衍不經意瞥了眼旁邊拿后腦勺對著他的人:“他朋友的事兒我還在理。”

人的耳朵總是會敏捷地捕捉到關鍵信息,盛檸沒刻意聽,但還是一字不落地將溫衍的話聽了個結結實實

這時候手機那頭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怒吼的喊聲呲呲地往外蹦,盛檸突然聽見一句。

“臭小子為個姑娘都敢跟他老子板了!”

嚇了一跳,側頭去看他。

溫衍眉心,沉著聲音說:“您消氣,別氣壞了。”

然后又聽他保證:“是,您放心,我不會的。”

溫衍掛掉電話的那一刻,盛檸迅速又把頭轉了回去。

好在盛詩檬是在過家家,溫衍代給的事兒并不難辦,等房子一到手,辦完事兒,就立馬跟這姓溫的撇清,千萬別跟他家扯上任何關系。

“溫總,博臣花園到了。”

盛檸一下車,迎面走過來一個領頭的中年男人,后面還跟著好幾個人。

“溫總好。”中年男人先跟溫衍打了個招呼,再看向盛檸,笑容滿面,“這位就是盛士吧?之前就猜您一定是個,我猜得真準。”

真沒想到有朝一日也能到這種頂級樓盤的工作人員的彩虹屁。

之后這個中年男人自我介紹,才知道他是負責經理,要說博臣花園不愧是高檔公寓,連經理的狗態度都這麼無可挑剔,真活該他們樓盤賣得這麼好。

博臣花園的公寓戶型中有復式,因此電梯的容積比一般公寓要大,除了經理要按樓層站在了溫衍的前側方,溫衍帶過來的律師和助理都站在他后面,且保持了不小距離。

真乃職場教科書,盛檸暗暗記下,然后和他們站在了同一條線上。

老板是個面癱加失語癥,所以下屬也有樣學樣,金鏡面的電梯飾中,把每個人臉上那副嚴肅的表都映得清清楚楚。

好在電梯快,不一會兒就到了。

經理走在前頭,摁默認碼打開門,并側讓盛檸先進去。

“盛士您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盡管跟我說。”

盛檸早就在購房網上看過博臣花園的樣板間,布置得很漂亮,但樣板間跟實際收的房怎麼可能一樣,所以一早就準備好了這是個空房的準備。

結果一進門,一雙眼睛滿滿當當地被填滿了。

進門的開放式廚房,大到廚用家電,小到廚用碗筷一應俱全,整整齊齊擺放,把廚房活生生布置了藝間。

通過開放式廚房,就來到了客廳。

搞家居的大都知道,現在的年輕孩兒很會喜歡那種華麗復雜的宮廷風裝修,這是來自于家居裝修行業的專業調研分析。

整個客廳的調就像是午后從窗外灑進來的暖洋洋的

窗簾外,臺上還種著盆栽花和多,靠近臺的地方放著懶人沙發,下墊著的地毯,甚至能想象到腳踩在那上面的

盛檸認得客廳上方的那盞燈,出自瑞士有名的家居設計師之手,哪怕是網上的山寨同款都要大幾千,也認得電視墻上掛著的那幅藝畫,來自歐洲某位小眾畫家,這位畫家的作品在ins上很火,被國各種盜版印刷,很多作品都已經了九塊九的家居擺設款,而這幅畫是他最新的作品,國還沒來得及盜版大肆在市場上售賣。

常常幻想如果哪天自己有了一個家,要什麼花的墻紙,放置什麼樣的家,用什麼樣致的裝飾品來布置和裝扮這個家。

即使這個幻想離目前的自己很遠,但不妨礙每次累了就上網搜一些roomtour的視頻看,然后了解到這些東西。

盛檸還在發呆,溫衍從律師那兒拿過一份文件,遞到面前。

“看看,沒問題就簽字。”

盛檸回神,接過文件紙。

一打開,首先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乙方冒號的后面,而溫衍的名字在甲方那一欄。

“合同?”

“合作協議書。”溫衍說,“這房子記在我名下,你先住著。等你有了本地的購房資格,我會立馬將這套房子轉到你名下。”

盛檸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著他。

男人回視,語氣輕描淡寫:“不相信男人,總該相信法律。”

“……那您收我租金嗎?”弱弱問。

溫衍嗤了聲,似乎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不收,業費這些不用心,水電你自己解決。”

確定完這個,盛檸繼續一字不落地將合同從第一個字到最后一個字看完。

所以這里不是樣板間,這是給的房子?

原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真的有這麼大,看似那麼遙遠的夢想,不知道要打拼多年才能得到的東西,原來只要他的一句話,這些東西就統統實現了。

覺得諷刺的同時,卻又不可自拔地上了這個用鈔票堆的房子里。

貪財又怎樣,勢利又怎樣,就是俗人,就是喜歡。

這幾天糟糕頂的心,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眼眶一,激地落了淚。

溫衍還在等盛檸看完合同,就見看著看著,眼角飆出了幾滴淚。

剛在學校面對別人拽得二五八萬那樣兒,現在又弱弱唧唧搭搭的,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有兩種人格。

“哭什麼?”

盛檸鼻子,扁著說:“我沒哭,我這是喜悅的淚水。”

溫衍無言以對。

一套房子就喜悅這樣?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財迷。

此時一旁的經理也在想。

不是吧這就哭了,溫總的這位小朋友未免也太好哄了,看個裝都激這樣,那等會兒進臥室看到那滿柜子的服鞋子和大牌包包,還不得當場暈過去。

經理還在思索這個問題,猝不及防聽見上司命令他的小朋友

:“房子看完了,走吧。”

“欸您等等。”小朋友指了指上面,“我還沒上樓看臥室呢。”

經理心想不好,這下小朋友真要暈了。

以防萬一,要不要先提前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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