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無論是東方宮廷還是西方宮廷都適用，那就是：在宮廷里，連石頭都會說話。

朱厚燁的黃金珍珠、他給小傭的散發著奇香的香脂（檀香味硫磺皂）、還有每日洗浴的要求，這些事很快就在宮廷里掀起了熱烈的討論。

就連王后克德跟前，也有人這樣說道：「也許這位殿下跟古羅馬人一樣，裡面灌滿了尿。」

薩伏伊的路易立刻瞪了這個不知好歹的人一眼。

勒妮雖然不喜歡朱厚燁，卻也容不得一介貴族對朱厚燁無禮，畢竟克德王后才是朱厚燁的引薦人，打朱厚燁的臉就是打克德王后的臉，也是打的臉。

道：「哪裡來的沒教養的鄉下丫頭，換了一服也改不掉說髒話的病。你怎麼知道拉羅格殿下用的不是珍珠？」

安妮·德·皮瑟勒一眼認出了敵，開口的人是弗朗索瓦上位方首席婦的侍兼表親，最近頗得國王寵。

安妮道：「我贊同公主殿下。畢竟拉羅格殿下的故鄉盛產珍珠，用珍珠潔牙，對於別人來說難以想象，對於拉羅格殿下來說，不是問題。有的時候我都在想，拉羅格殿下的故鄉的河裡流淌的是不是不是水也不是牛，而是匯聚的珍珠。」

傳說應該修改了。

珍珠之河？

一想到那樣的盛景，眾人的目就彷彿有自己的意志一般，直往克德王后的脖子上溜。

無他，王后的脖子上正戴著那條紫珍珠鑽石項鏈。

克德王后不會放下丈夫送的火蜥蜴白珍珠項鏈，但是為人，也同樣無法拒絕朱厚燁送的紫珍珠鑽石項鏈，正如同的侍奉承的那樣，火蜥蜴項鏈長，紫珍珠項鏈短，重疊著戴，別有一種。

就連國王的母親，一直跟安妮·德·皮瑟勒不太對付的路易道：「那也太誇張了。」

可的語氣分明在告訴人們，也是這麼想的。

可巧，這個時候國王帶著諸多貴族推門進來，張口就是：「什麼太誇張了。」

在這個房間里的人，不是他的母親，就是他的妻子和妻妹，再不然，就是他的婦，排名靠後的婦甚至沒有資格出現在這間屋子裡，所以他進屋不需要通報。

薩伏伊的路易道：「我們在說，拉羅格殿下的牙齒這麼白，也許是因為他不吃糖，外加經常做牙齒清潔的關係。對了，拉羅格殿下，」路易對止步於門口的朱厚燁道：「請問您是用珍珠清潔牙齒的嗎？」

「潔牙通常以珍珠和墨魚骨為原料，並用薄荷、茶葉和各種香料進行調香。」

「哦，天哪！勒妮殿下說對了！」路易道，「我只聽說過武裝到牙齒，卻沒有想過，拉羅格殿下是清潔到牙齒。」

「因為牙口好意味著長壽。這是有事實依據的。據我國的員的調查，牙口好的老人平均壽命是七十四歲。而牙齒早早被磨壞的群，他們的平均壽命只有四十六歲。」

「哦，天哪！怎麼可能！」

路易驚呼道。

「是的。據醫們的分析，牙口不好的老人，往往因為吃不了東西而經常限於飢的困境。更簡單的說，他們很大程度上，其實是被死的。」

「哦，天哪！仁慈的天主啊！」

薩伏伊的路易張了。

只要往下細想，就會發現很有道理。路易本就想象不出來，等牙齒掉的時候，面對滿桌子的食卻一口都吃不下，那是一種怎樣可怕的景。

而且朱厚燁說的，路易深有會。最近路易也覺得的牙齒有些鬆，很多東西，不再跟以前那樣放開了吃。

國王那位新寵道：「牙齒壞了，買一個裝上去不就行了。」

「裝上去？您說的是窮人的牙齒嗎？」

「當然？怎麼，拉羅格殿下故鄉的醫生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哦，天哪！窮人！夫人，您真的這麼想的嗎？」

朱厚燁看上去都要暈過去了，以致於安妮不得不開口問道：「很多人都這麼做。拉羅格殿下，請問有什麼不對嗎？」

「問題很大！」朱厚燁斬釘截鐵地道，「想必諸位都聽說過鼠疫。」

「鼠疫？」

還真有幾位侍不懂，就連弗朗索瓦也是兩眼懵。

「黑死病就是鼠疫的一種。」

話音未落，房間外齊齊驚呼起來，無論是尊貴的國王夫婦，還是屋門外的貴族們，都面如土，紛紛在口劃著十字。

勒妮急切地道：「黑死病跟窮人有關？拉羅格殿下，您是這個意思嗎？」

「準確地說，黑死病直接跟老鼠有關係。宮廷，包括富人有餘錢雇傭僕人，把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可是窮人，我見過，很多窮人幾乎是跟老鼠直接住在一間屋子裡，老鼠住在他們的天花板上，或者在他們的房間里跑來跑去。他們的食不但長了蟲，甚至有可能被老鼠先啃過，還帶著老鼠屎。」

屋子裡的士們臉立刻不好看。

安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窮人吃了帶了老鼠屎的食，就會染上黑死病，是這樣嗎？」

「是的。不止如此，牙齒是有空的，如果空里混了老鼠屎，裝了這顆牙齒的富人也會染上鼠疫。特別是你們對牙齒上的黑漬毫不在意的況下，染黑死病的幾率會非常高。」

那位罵朱厚燁滿尿的士大聲道：「胡說八道！你這個異教徒！黑死病明明是貓帶來的！它是魔鬼的使徒！」

「哦？可是我聽老師說，耶穌剛生下來的時候晚上睡不著覺，讓聖母瑪麗亞焦心不已，這時候一隻橘貓跑到耶穌的搖籃裡面陪著他。瑪麗亞為了謝這隻貓便在它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留下了額頭上的那個M。你說貓是魔鬼的使徒，那與貓共寢的耶穌和對貓心懷激的聖母瑪利亞又是什麼？」

那位士還想說什麼，可是國王已經不耐煩了。

「把這個人關到要塞里，讓冷靜冷靜。」

要塞，就是士底獄，早在一個世紀前，就已經是法蘭西的王家監獄。

一句話，就把這個近日裡連安妮·德·皮瑟勒都要避其鋒芒的人打了地獄。

等侍從把這個人堵住、拖了出去，弗朗索瓦才道：「親的拉羅格，我的朋友。你的故鄉對黑死病也有研究嗎？」

「不是有研究，準確的說，我們已經有兩百年沒有鬧過黑死病了。」

「真的？」

弗朗索瓦的眼睛一亮。

如果能讓黑死病從法蘭西消失，他的名將衝上高峰，並從中獲得更多的權力和領地。

「是的。」

「能更仔細地說明一下，關於黑死病的醫治。」

「黑死病是一種烈傳染病。」朱厚燁看著弗朗索瓦的神，盡量地說得簡單明了一些：「所謂烈傳染病，通常是指潛伏期短、發病快、致死率高的疾病。黑死病不過是其中之一。這一類的疾病等發現再來治療，其實已經晚了。所以重點在於防治，預防為先，治療其次。我故鄉的醫生早在五百年前就發現四害跟鼠疫的聯繫。」

「四害？」路易追問道。

「就是老鼠，蒼蠅、蚊子和跳蚤，都在鼠疫的傳播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其中老鼠是災禍的源頭，它們上有髮，溫跟人類一樣四季恆溫，所以邪惡先從它們的上誕生，就是不通過它們的糞便，也會通過蒼蠅、蚊子和跳蚤傳播到人的上。」

路易問道：「您說，您故鄉的醫生早在五百年就發現了鼠疫跟老鼠為首的四害的關係？」

「是的。」

「可是您也說，您的故鄉兩百年未鬧鼠疫。那是不是說，兩百年前，您的故鄉曾經鬧過鼠疫，而且規模還不小？」

「那次鼠疫並不是自然發生的，而是因為戰爭。韃靼人攻打我們的國土，他們打了五十年都沒有打下我們的軍事重鎮，就在附近的田地、水源埋下了無數的。霍病人的、黑死病人的……各種各樣的。這些污染了我們的水源、農田，人不可能不吃不喝，所以才發了鼠疫。韃靼人對我們使用的是種族滅絕戰法，一個城市接一個城市被屠城，平民都無法倖免，好幾個省份從近兩千萬人口被屠殺到不到百萬人的無人區。帝國南方因為多山區，不適合跑馬，又本來就是帝國的偏遠地區，所以損失相對較，依舊損失了兩千四百萬。帝國中心區域的損失直接超過九。據文獻的不完全統計，帝國人口損失總數超過七千萬。有學者特別計算過，那九十年裡，我們失去了一個億的同胞。」

這些是正式刊登在世界史和世界吉尼斯紀錄上的真實數據。

朱厚燁不會瞞，也不想瞞。

他不是數典忘祖之徒，也不會忘自己民族的歷史行民族叛徒之事。

元蒙早亡了，他也不是奴隸。

朱厚燁的沉痛深深地打了薩伏伊的路易。

道：「哦，天主啊！我非常抱歉，拉羅格殿下，我親的朋友。我不是有意的。歐羅其實也深韃靼人之害，我們把韃靼人做天上帝之鞭，對他們又恨又怕。對了，請問，您的同胞離苦難了嗎？」

「兩百年前，我的祖先就已經將之驅逐到長城之外。」

「長城？」

「是的，這是一千五百年前的先人修築的城牆。說來慚愧。九百年前，我們的祖先就已經打到了波斯帝國，還跟黑大食人過手。當年波斯帝國以東，無論是草原還是沙漠，無論是高山還是平原，都是我們的國土。韃靼人原本也不過是給我們祖先放馬的部落，可是五百年前，連著幾代君王愚蠢無能，養虎患，才給了韃靼人可乘之機。如今我的國家已經恢復了元氣，卻沒有奪回我們的馬場，也缺優秀的戰馬，沒辦法組織起足夠的軍隊給予韃靼人足以重創的打擊。」

「哦，天主啊！」

薩伏伊的路易驚呼道。

難怪！

難怪這位親王會離開遍地黃金和香料的聖人之國不遠萬里地來到歐羅，還專門學習了歐羅的語言。

難怪他會擁有那麼大的黃金珍珠！那肯定是聖人國的聖人王給他的信！因為只有那麼大那麼完的黃金珍珠才能讓大家相信，他來自聖人國。

他就是不是為了聯合各國夾擊韃靼，也背負著類似的任務。

至於他的隨從，很有可能被殺害了。如果我是韃靼人，我也會派人追殺，無論是親自手，還是雇傭兵。

路易道：「哦，尊貴的殿下，我很憾，您晚來了至兩年。」

「我晚了？」

「是的。如果是三年前，我敢說，有了您相助，我的兒子會很有很大的可能在選舉中勝出，為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那個時候，我兒子親率聯軍，先攻打君士但丁堡，再攻打金帳汗國，我們義不容辭。這是聖戰，我們很樂意為天主拋頭顱灑熱。」

「所以現在是西班牙的卡斯一世了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他的領地從陸地上將法蘭西團團包圍。所以法蘭西先需要自保。因為比起翻山越嶺去攻打君士坦丁堡，直接拿下法蘭西，可以讓卡斯一世的領土連一片，不但更加容易治理，也更容易集中王權。」

「哦，是的，是的。法蘭西需要先自保。您能理解真的是太好了。」

薩伏伊的路易真的是太喜歡這個年輕人了。

知識趣，比年輕時候的波旁公爵更討人喜歡。

朱厚燁道：「可是，我聽說天主教國家的君王們都是兄弟。卡斯一世會這麼做嗎？」

路易道：「殿下，有備無患。事先做好準備，總比被人打到城堡下才反應過來，來得強。而且，卡斯一直認為，艮第公國是他的，可誰都知道，我們的王後殿下才是艮第主人。」

「的確如此。」朱厚燁道，「看起來，我對歐羅的了解還不夠深。請允許我在香博城堡小住一陣子，以方便我更加深地了解歐羅諸國。」

「哦，當然，您想住多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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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書友都關心本文的加更問題。暫定就是一個地雷一章（兩千字以上），營養一千一章（上一本把自己給坑了，為了不累死，定得高一點。）

上架或者四十章后，開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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