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世紀西方靠人上位的可行報告》

我聽說拉羅格殿下的故鄉都不信天主,這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了沃爾西的不懷好意。

多年後,勒妮的日記出版,人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位憎分明的公主在日記里寫道:「……當時我真想抓起椅子狠狠地砸在沃爾西的臉上。」

並且在日記里對朱厚燁的應對稱讚不已。

朱厚燁什麼都沒有說,而是將目停留在沃爾西面前的餐盤數秒鐘,又看了看這位英格蘭的大主教兼掌璽大臣。

宮廷就是這樣,有的時候,什麼都不說要比說一大堆有效很多。

宴會廳里,所有人都領會了朱厚燁的意思。

坐在門邊的一位士輕笑道:「大主教猊下不會使用刀叉等餐,就用這樣的方法找茬,也太沒格調了。不愧是屠夫之子。」

法蘭西貴族們吃吃吃地笑了起來。

沃爾西的臉一下子漲豬肝

自打他為紅大主教,他已經很久沒有當面聽到屠夫之子這個片語了。

勒妮更是直接道:「沃爾西大主教的消息真是靈通。努邁神甫,關於傳教士抵達聖人國的消息,您聽說了嗎。」

克里斯托弗羅·努邁是薩伏伊的路易的告解神甫,也是路易的顧問。克德王後放棄政治權利,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

努邁笑道:「公主殿下,傳教士抵達聖人國絕對是天主教世界的大事。利瑪竇傳教士的書信如果回到教廷,聖座冕下絕對會告知各國這件盛事。」又對朱厚燁道:「親王殿下,請別相信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學作品。天主仁慈又寬宏,祂絕對不會因為您的故鄉沒有福音書而降罪,更不會因此將您打什麼第一層地獄。那是傳教士的失職,而不是您和您的同胞的過錯。」

努邁說的,就是在各國宮廷里風行一時的神曲。

這部史詩巨著在歐羅非常有名,也非常歡迎。但是,羅馬教廷卻對它非常惱火,並且明確宣佈,它是書。

雖然驕奢靡,但羅馬教廷這點氣度還是有的。教廷多數神職人員都知道,天主教並不是最初的宗教,就連天主教本也是從猶太教中演化而來。天主教也好猶太教也罷,都集中於歐洲,天主的榮沒有傳達到聖人國,那是傳教士們的失職,絕對不能說是遠在萬水千山外的聖人國子民的錯。

同樣,天主教也絕對不可能把誕生在基督之前的古代聖賢打地獄。因為生在基督之前也不是那些古代聖賢的錯,天主也絕對不能因此規定古代聖賢有罪,需要在第一層地獄里等待審判。

但丁在神曲裏面這樣寫,是扭曲羅馬教廷的教義,是對羅馬教廷的污衊!

朱厚燁真誠地向努邁神甫道謝,還道:「原來是這樣。前天我聽到神曲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

努邁道:「尊貴的殿下,神曲是羅馬教廷明確規定的書,教廷絕對不可能因為古代聖賢沒有聽說過基督就降罪於古代聖賢。畢竟讓他們早於基督降生也是天主的旨意!」

事關羅馬教廷的傳教大業,努邁不得不再三重複。

托馬斯·爾不得不為老朋友兼老對手圓場:「拉羅格親王殿下,請諒我們的好奇心。畢竟我們對馬可波羅筆下的遍地黃金和香料的聖人國好奇已久。」

「請問您是。」

「我是托馬斯·爾。是英格蘭下議院議長。」

勒妮連忙在朱厚燁的耳邊小聲道:「他是英格蘭著名的學者,律師出,最著名的文章就是那篇烏托邦。」

「啊~!烏托邦!我記得這篇文章。」

十六世紀初,是歐羅宗教改革的前夜,作為外人,貿然涉足宗教理念的爭執是非常危險的事。如果不想被引火燒,最好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問題上。

「想必閣下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想到的是英格蘭境的土地兼并問題吧?」

周圍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沃爾西道:「什麼土地兼并,明明是羊吃人。」

「羊吃人的本質就是土地兼并。大貴族大地主為了更多的財富,把鄉紳、牧民從領地上驅逐出去,好空出土地用來放羊。而失去土地的破產小地主和牧民就會湧城市,他們要麼進工廠,被榨乾最後一點汗,要麼就只能淪為乞討者。如果只是區區幾百人,最多也只是妨礙市容。如果有幾萬、十幾萬人,哪怕他們手裏拿的只是路邊撿的木,也足以佔領英格蘭境任何一座城市。」朱厚燁道,「就是不知道英格蘭國王陛下麾下,有沒有足夠的常備軍以備萬一。」

這話一出,別說亨利八世,就連弗朗索瓦一世的臉都不太好看。兩位王后更是面帶憂慮地向各自的丈夫。

亨利八世沉聲道:「親王殿下對這種事很有研究?」

「不能說很有研究,只是因為類似的事,在我的故鄉發生得多了。只要一有人提及,我就會有這樣的反應而已。」

托馬斯·爾道:「怎麼可能?聖人國遍地黃金和香料!是出了名的富庶!」

「黃金和珠寶雖然好看,卻不能吃也不能穿。香料的確可以種在房前房后和花園裏。可是穀類作需要的是扎紮實實的耕地,房前房后和花園的那一點點土地面積本就不足以養活一家人。畢竟,我國的平原面積不到國土總面積的四分之一,而且還多集中於帝國腹地和東南方。西北是一無垠的戈壁和沙漠,面積卻將近國土總面積的三分之一。我們不得不用四分之一的土地養活全國的人民,而我們的人民也常年於半飢半飽的狀態中。」

「怎麼可能!!!」

眾人齊齊驚呼起來,宴會廳里一片嘈雜。

弗朗索瓦不得不起

他震住了宴會廳的議論,卻對朱厚燁道:「尊貴的拉羅格殿下,您的話,實在是讓我震驚。畢竟,在我們的認知里,聖人國遍地黃金和香料,是天主的恩寵之地。」

朱厚燁道:「巧了,韃靼人和諸多的游牧民族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他們靠近我們邊境的部落每年秋天都會對我們發小規模的襲擊,他們把這樣的行為稱之為打草谷。而他們的王庭,平均每二十年就會對我們發大規模的戰爭。而我們,我們弱小的時候只能防,然後被他們一個城市接一個城市地洗劫、屠城。而我們強大的時候,我們也會覬覦他們的土地。」

「覬覦他們的土地?」

「是的。在我們看來,他們利用土地的方式太過放,超過一半的土地被白白浪費了。而我們,越是強大,我們就越需要土地,去養活不斷增長的人口。作為農耕民族,我們跟韃靼等游牧民族的戰爭可以追溯到兩千四百年前。兩千四百年前的狄、羌,一千七百年前的匈奴,九百年前的突厥,三百年前的契丹,現在的韃靼……舊的大漠霸主被我們打到不得不舉族西遷,可新的大漠霸主總是會崛起。而制約著我們的,不但有超長的補給線,還有接連不斷的災荒,以及土地兼并。其中土地兼并的危害,遠超其他。」

亨利八世沒說話。

他雖然脾氣暴烈,但是他畢竟是英格蘭的國王,他意識到了什麼,可是那念頭消失得太快,他本沒抓住。

凱瑟琳王后卻問道:「親王殿下提及超常的補給線,能請教一下詳嗎?」

十字軍東征在歷史上的名頭的確不好,可對於這個時代的天主教國家的君主們來說,卻是他們的義務,十字軍東征也是他們的聖戰。

清剿異教徒的聖戰。

現在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是西班牙國王卡斯一世,也是凱瑟琳的外甥。率領各國聯軍攻打奧斯曼帝國,摧毀君士坦丁堡也是各國的夢想。

凱瑟琳王后覺得,有義務這麼做。

朱厚燁道:「凱瑟琳王后不愧是當世名將。沒錯,決定一場戰爭的勝負有很多因素,糧草補給當排前三,所以有大軍未糧草先行的古話。對於我們來說,我們的主要軍糧來自於帝國的腹地乃至帝國東南方,所以沿途的運輸損耗非常嚴重。最誇張的一次,也就是距今八百年前的那次,我們一直打到波斯帝國的邊境。軍糧的運輸損耗高達一百八十倍。國家實在是無法支撐下去,所以只能跟當時的黑大食人打了一場。之後,我們的國家就再也沒有達這個就。相反,如今的我們連西北大部分領土都丟失了。」

「為什麼?」

「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很多大臣短視,他們忽略了西北的戰略意義,主放棄。還有一部分原因,在於災荒。您能想像嗎,在我故鄉,十年裏三年洪災三年旱災三年蝗災只有一年風調雨順,就能被做太平年。」

周圍的人,包括弗朗索瓦一世和亨利八世,都是一臉地驚訝。下面的貴族更是頭接耳議論紛紛。

唯有凱瑟琳一臉平靜。

想了想,道:「我想,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對嗎?」

「是的,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國家的上層對稅的理解出現了偏差。」

「對稅的理解?」

「是的。從本質上說,稅的形式和收取方式,直接就現出國家部各階層,君主、王族、貴族和平民之間的關係和聯繫。八百多年前的那個王朝,全國大部分的土地集中在君王的手中,所以君王手裏的擁有足夠的收,能承擔得起巨大的糧草支出,又能支付得起對將士們的獎賞,所以將士們英勇作戰,一直打到波斯帝國的邊境,帝國前所未有地強大。而現在,朱氏王朝收稅的權力被竊取,國家連賑濟災民的錢糧都非常張,更不要說跟韃靼人開戰,所以不止是韃靼人,就連瓦剌人都敢跟我們板。我希老師掛在邊的聖戰,能給我新的啟發。」

君王收稅的權力完整,國家就強大,君王收稅的權力被竊取,國王就弱小任人欺負?

在場的人全部都聽懂了。

沃爾西道:「看起來,利瑪竇教士的傳教並不順利。」

朱厚燁道:「請問,這跟,利瑪竇老師有什麼關係。」

沃爾西道:「親王殿下這麼說,難道不是在質疑教廷的什一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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