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里有賣早點的店鋪，包子油條都有。樣式不多，但味道還是不錯的。

九點不到的天，還是一如既往的灰暗，空氣中好似瀰漫著一團化不開的霧氣，線沉，不見。

池咬了口豆沙包，香甜滋味在舌尖充斥，對食沒有一抵抗力的，眉眼彎彎，畔漾著笑意。

全然將維持人格的這件事拋之腦後。

心思不深，心想法常常浮於表面。

陸清秋這樣想著。

以前看來，與旁人相較一般無二。活在這暗黯然的地界，如同發臭發黑的殭，毫無鮮活。

但目前看來，是不一樣的。無論是嵌在臉頰的酒窩，還是璀璨耀目的眼眸，可以驅散周圍蔓延的冷。

「很好吃嗎？」他問。

池聞言使勁點了點頭，然後又想到什麼，矜持又高傲地搖了搖頭。

「一般般。」

陸清秋覆下眼皮：「這樣啊。」

早餐吃到十多點鐘才結束，他向店主打包了幾個饅頭還有一杯豆漿，走過去付賬時，池提前他一步付完了。

「既然你要幫我，那我不會讓你破費，我可不是什麼佔便宜的人。」收起找回的零錢，鏡片下的眼神抬起，翹了翹睫，說著。

陸清秋毫不計較的態度，垂眸道：「謝謝你，池老師。」

他語氣過於誠懇認真。到池不太好意思，紅了紅耳尖，站起準備離開。

卻在這時，原本態度極好的店主忽然厲聲怒趕：「快滾快滾！你這種怪別來我店裡！」

池循聲去。

是一個年站在店門前，他上服穿得嚴實，遮住每一寸皮。領口立起，遮住了大半張臉，唯獨那頭醒目的白髮出了出來。

這個角度，可以清晰見到年略長的睫，同樣是白。

「他應該是三樓的一個住戶。」陸清秋見站在原地遲遲不，便開口解疑：「他患有比較嚴重的白化病，所以頭髮才是白的。」

不只是店主，店裡的客人對年也是相同的態度。表現的極度厭惡，好似將他看作洪水猛、惡蠍毒蛇，恨不得他去死。

年抿了抿，飢地凝著餐盤上的早點。可憐地手了肚子，在聽到店主的話后，步履退了退，落寞、難過地低下了頭。

一個婦人帶著小孩進店，經過他邊時，小孩把手裡的玩用力地摔在年上，語氣滿含惡意。

「怪怪！」

婦人並未制止，冷眼旁觀。

塑料玩有些沉重，這一摔，直接砸在年手臂上。他疼得悶哼一聲，捂著手臂，後退一步。

池看到這一幕，蹙了蹙眉，淺瞳孔微滯。大步走了過去，對店主說：「給我一袋小籠包和一瓶。」

店主看到，變臉一般喜笑開起來：「好好，我這就給您。」

付了賬，接過袋子，丟到年懷裡，強裝冷漠地道：「吃不了，送給你了。」

說罷，轉跟上陸清秋的步伐。

留在原地的年低頭看了看懷裡熱騰騰的包子，香味濃郁。他怔怔地抬起頭，淺白的瞳仁倒映著的背影。

…

「池老師，你真善良。」陸清秋看完這一切，自然看出了真正的用意。

早就吃飽，所以那些早點原本就是為年買的。

池斜了他一眼，地說：「陸老師不要想太多，我不過是突然想起要買小籠包，又恰好吃飽了，丟到垃圾桶也是浪費糧食，還不如丟給那個白，可憐他而已。」

說了一大堆，話語卻越說越心虛。

陸清秋淡淡一笑，道：「嗯，我知道。」

走了幾步，他不不慢地說：「池老師，我還是想跟你說，別和他有太多牽扯，不然……」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來。

池推了推鏡框，睫撲閃，疑地順著他的話問：「不然什麼？」

陸清秋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平靜地回答：「他會給人帶來死亡。」

池：「？」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白是惡魔？可明明見他是人類啊……

陸清秋沒再進行這個話題，因為他們已經到達了二樓。

停在門牌號206的房門前。

他按了按門鈴。

約莫過去了兩三分鐘，屋裡才傳來輕微靜。

房門一開，一個長滿胡茬、邋遢頹然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他穿著明黃道袍，袍布滿褶皺和臟污。當看到他們時，出笑容，展開一排黃牙。

「喲，清秋帶人來了？這位貴客請問您的芳名是？」

池聞到從裡面飄出來的濃郁檀香味，以及各種味道混合，匯聚的古怪氣味。屏了屏息，角抿得泛白。

陸清秋開口緩解氣氛：「和我一樣在兒園工作。王二哥，你可以池老師。」

說罷，他和池介紹：「他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道士王二。」

王二笑瞇瞇地道：「池老師啊，請進請進。」

池隨著陸清秋進屋子。

客廳擺著一個供桌，香壇中燃著香，中心供著道家祖師爺的畫像。

屋煙霧繚繞，牆壁窗前著符紙，桌前墊著草團。

完全是封建迷信的現場。

王二聽完的訴說，不正經的笑淡了淡，皺眉問：「你是說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那隻鬼都會出現？」

池點頭。

王二拍了下大，道：「這鬼道行深。」

看他們不懂這些，王二解釋起來：「一般來說，鬼只會在夜晚出現。因為夜晚氣重，而白天氣重，鬼是無法出來的。但聽池老師這麼說，那隻鬼應該是一隻煞鬼。」

鬼也分等級，遊魂、執鬼、惡鬼、煞鬼、兇剎鬼，最後是鬼王。

能不懼白日氣的鬼，最低也得是煞鬼。

池整顆心跌谷底，綿白小臉低垂。

道士王二又道：「也不是沒有辦法。」

池抬起額頭，滿眼希冀地向他。

王二道：「我需要知道那隻煞鬼的實力水平，我先給你一張符紙。若今晚那隻惡鬼過來，你便用符紙對付他。」

說著，他拿出一支狼毫筆，點了點硃砂，出一張黃符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