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石頭從睡夢中醒來，他換好服，打著哈欠走出臥房。

男孩是沒心沒肺的子，昨天還委屈地嗷嗷大哭，今天早上便忘得一干二凈了。

看到丫鬟，王石頭問，“妹妹醒了嗎？”

丫鬟目有些躲閃，輕聲道，“爺，老爺夫人在主廳等你呢。”

王石頭不明所以，他來到主廳，就看父母坐在桌邊。夫妻倆面復雜，目一直看著桌子上的錦盒。

錦盒的蓋子打開著，里面的綢緞包裹著一顆丹藥。

“爹，娘，怎麼了？”王石頭問。

“石頭來啦。”王老爺抬起頭，他疲憊地說，“爹娘給你生個小妹妹好不好？”

年還沒聽明白，王夫人嘆息道，“清清是仙子呢，我們家留不住，與仙人回天上了。”

謝君辭臨走前，留給了他們這顆丹藥，并且告知他們，只要夫妻二人一同服用，便可心想事。

仙人賜藥本該是好事，可想起僅有半月之緣的念清，他們還是忍不住有點惆悵。

只能慨幸好只有半月而已，時間還不長，小姑娘也并不喜歡這里。他們雖然心有不舍，但還能放手。

緣薄分淺，如此也算是兩全了。

……

另一邊，青州域六十多里外的一山頂，披著謝君辭斗篷的小姑娘坐在巖石上，一眨不眨地看著謝君辭。

原本人見人怕的青面修羅，此刻卻顯得有點底氣不足。

謝君辭一邊從戒指里拿出玩與糕點，在小姑娘清亮的目下，他著頭皮道，“我這幾日給你買了許多東西，你定會喜歡。”

說著，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推了推巖石上擺著的小件，都是小孩子喜歡的東西。

謝君辭差不多已經擺滿了整個巖石。

王家的事讓他十分疚。

明明將一個脆弱無助的小孩送到富裕善良的家庭是做好事，謝君辭本來也沒必要為小念清耗費這麼多的心力。

他從都到尾都是為奔波勞，明明該無愧于心，此刻卻莫名像是自己做壞事了一樣，在小念清面前頭都抬不起來。

過去謝君辭只看過可天真的一幕，王家的事卻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想到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時會是這樣抗拒的態度。

他在旁看時心疼，可一想到小姑娘很可能也這樣討厭起他來，便心有不安。

謝君辭的送禮討好效果不佳，小姑娘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小小的影裹著他的外披，不像是穿外套，更像是外套堆山，淹沒了，只剩下小腦袋在外面，像是個小雪人。

謝君辭本來是很歉意疚的，可看到這個樣子又覺得可，總是忍不住抬起自己的目看，顯得這個道歉很沒誠意。

念清沒注意，還在生他的氣呢！

氣鼓鼓地說，“你不要我了，你把我丟給別人，我是拖油瓶，你是負心漢！”

后面這句話明顯取材于曾經聽到的村頭罵戰——可能自己都不太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兩百年了，虞念清是第一個敢正面罵謝君辭的人。

謝君辭苦笑起來，他說，“我是負心漢，你不是拖油瓶。”

他想到小姑娘聰明又敏，絕不能像是哄騙普通小孩那樣對，不然會沒有安全。

于是，謝君辭態度認真地、慢慢地給解釋他為何這樣做的行為，念清睜大眼睛，聽得認真。

謝君辭覺得念清聰明，其實也是因為有系統在中間出力，幫忙解釋聽不懂的詞語的原因。

系統本來很怕大反派，可是它更不想看到小念清郁郁寡歡，只能全心全意幫忙。

至這個反派帶娃還算標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雙重解釋下，虞念清終于相信了謝君辭的話。

小孩子是最敏銳的，就像能到每次見到都對微笑的丫鬟們，其實有好幾個都討厭。如今謝君辭真心真意對，也能得到。

謝君辭這邊還在道歉，他想到自己要表明態度給安全，便說道，“這幾日我每天都在后悔，都在想你。”

小姑娘抬起頭，看著謝君辭，小聲道，“真的嗎？”

“真的。”

“你會比我想你那樣，還要想我嗎？”稚氣地問。

聽到這句話，謝君辭薄微，竟然發自心地出些笑意。

“真的。”他溫聲道，“我每時每刻都在想念清清。”

念清還是第一次看到謝君辭淡淡微笑的樣子，竟然如此霽月清風，初映雪，好看極了。

的賭氣仿佛立刻就被風吹走了，還有點想讓他抱抱。

小姑娘又問，“那你也哭了嗎？”

謝君辭一頓。

他倒是沒有哭，但安定城的那些敗類們倒是哭得很傷心。

“沒有。”他誠實地回答，“我是大人，大人不會哭，但也會難過。”

謝君辭百年來都沒有過，他的心早就寒如冰石。

一個人若是連殺人時都不會殺意，那他的會淡漠到何種地步？

因此他為而到難過的時候，會到了比旁人重百倍的痛楚。

虞念清想了想，說，“你心里哭過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謝君辭一怔，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他沒想到念清竟然這麼輕易就原諒他，而巖石的另一邊，小姑娘已經毫無芥地舉起手，聲道，“謝君辭，抱抱。”

謝君辭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慣出手，將小姑娘撈回懷里。

他的手不由得攬了。

失而復得，竟然是這樣的。

謝君辭任由小姑娘摟自己的脖子，他垂下睫，輕輕地說，“從今日開始，清清我師兄吧。”

念清眨眨眼睛，問道，“什麼是師兄呀？”

“便是師出同門，沒有緣關系的兄長。”謝君辭溫聲道，“清清或許現在不懂，以后會明白的。”

他說，“以后有我的地方，便有清清的容之。”

小念清似懂非懂，倒是系統陷了沉默。

不知曉謝君辭這句話的含量，清楚原著的系統卻是十分清楚明白的。

滄瑯宗是原著反派第一宗，出了以謝君辭為首的三個大魔頭，而能收他們三人的師父，又豈是普通貨？

滄瑯宗的宗主齊厭殊，他注定是個比徒弟們更危險更瘋的人。

按照設定資料來看，齊厭殊格晴不定，他酗酒癮，教授弟子全靠錘，也只有反派命格的三個徒弟才能抗得下他這樣暴力的教育手段。

這樣的人，很難想象他會慈溫地接弟子不打招呼便帶回的小孩子，齊厭殊更大可能會發怒。

謝君辭看似不重要的一句話，便已經是下定決心哪怕未來會被逐出師門，也要帶著小念清了。

他可能會放棄的份，是能大改劇的程度。可想而知對謝君辭而言，這是多高的代價。

哪怕是想要挑刺的系統，它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大魔頭真的很適合做清清的監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