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們的團寵小師妹》第133章 133
說到齊厭殊那年那日拜石壁為師的壯舉, 鶴羽君停了下來。
他的目仍有憧憬,只是回過神來便垂下睫,嘆息道, “從那時起, 我便敬仰他的為人。我時常想, 我若是能有那樣的傲骨, 該有多好。我這樣可悲的小人,是萬萬比不了他的。”
“你為何要這樣說呢?”虞松澤卻不太贊同,他道,“你為了見家人而努力活著,能吃常人忍不下的苦痛和磨難,這難道不是一種勇氣和能力嗎?”
鶴羽君微頓。
他自知自己的過去并不彩,世人更愿意謳歌寧死不屈鐵骨錚錚的人, 就連他自己, 都很向往齊厭殊這樣子的人。
他知自己曾經敏而暗,狡詐又虛偽。可鶴羽君卻還要將這些事告訴虞松澤,告訴這個前世他養大的孩子, 仿佛有一種自毀般的快。
鶴羽君今日剛被齊厭殊所傷,如今坦真心, 是希另一個對他也很重要的人也過來捅上幾刀,好像這樣就痛快了。
可他沒想到, 虞松澤卻會這樣說。
“你真心這樣想?”鶴羽君低聲道。
虞松澤輕輕地點了點頭。
“若有一日我落和您當年同樣的局面, 為了能回家見妹妹, 我也會做同樣的事。”虞松澤輕聲說。
鶴羽君怔怔地看著他, 過了半響, 角總算勾起一些干的笑容。
他手了虞松澤的頭。
“好孩子。”鶴羽君嘆息。
“我繼續給你講之后的事吧。”
玄云島附近有許多小島礁, 外圍都設有層層疊疊的結界, 只有手握匙的人才能往來。
齊厭殊丹田破裂,金丹期如同虛設,從渡劫期墜境的結果讓他的一直不太好,需要食補和藥補。
玄云島囚他,是希折磨他的銳氣,卻不希他死。所以讓葉枕楓偶爾過來關照一下齊厭殊的狀態,讓他不要死病死。
葉枕楓來得很勤,他被齊厭殊的人格所吸引,不希他死掉。哪怕齊厭殊討厭他,他也經常帶著食和一些用品來。
齊厭殊覺得他是那些老東西們的走狗,所以一直冷著臉惡言相向,葉枕楓帶什麼東西來他就扔什麼東西。
葉枕楓覺得他寧死不屈的傲骨是很有魄力,可齊厭殊格也太過執拗。在這樣差的環境里,哪怕就圓那麼一點點,收下這些吃食和藥,好好養自己的,以后再報仇不好嗎?
齊厭殊就是不。哪怕這樣對他自己沒好,可他寧可病死在島礁上,也不嗟來之食。
葉枕楓難以理解這一點。
“這些不是大尊者們讓我送來的,都是我自己熬制的。”葉枕楓低聲道,“被席也是我從份例中省下來的東西,你不要再扔了。”
“滾。”齊厭殊油鹽不進,他躺在冰冷的里,靠墻壁,冷冷地說,“出現在我面前。看見你這個走狗,就讓我覺得惡心!”
葉枕楓一言不發,默默地離開了。
他還是經常過來送東西,無一例外全都被齊厭殊扔掉。
齊厭殊執拗,他寧可抓活魚,喝雨水,也不要他的一點東西。
葉枕楓以為自己已經無尊嚴可言,以為無論什麼樣的事都不會在讓他心中掀起波瀾。可是齊厭殊如此瞧不起他,還是讓他心中難。
他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勉強開口和齊厭殊搭話,而是保持了安靜,不論齊厭殊接不接,他都會送東西來。
二人之間的沉默持續了一個月。
直到有一天,葉枕楓來的時候,齊厭殊便察覺到他腳步虛浮,氣息不穩。
葉枕楓蹲下,想要在口放下藥,卻力不支,竟然直接膝蓋在地面。
他抖著手打開食盒與仙藥,只見修長纖細的手上全是燎泡,麻麻泛著膿,一路延至袖里。
和之前一樣,葉枕楓放下東西剛要走,就聽到齊厭殊淡淡地說,“你怎麼傷了?味隔著老遠便能聞到。”
齊厭殊的重點是前半句,葉枕楓聽到的卻是后半句。
他扯起角笑道,“對不住,我這就走。”
葉枕楓要離去,一只手攥住他的手腕,袖順著手臂向肩膀,出了青年模糊的手臂。
對上齊厭殊惻惻的眸子,葉枕楓本來什麼都不想說。他知道齊厭殊厭惡他骨頭。可齊厭殊不松開他的手腕,他太痛了,再不離開,或許會昏死在這里。
“……大尊者們讓人練了新的邪,用我試試而已。”葉枕楓痛得蒼白,卻還是笑道,“我修鬼,不容易死,很適合參與這些試煉。”
齊厭殊松開了他的手腕,他恨其不爭地注視著葉枕楓,怒聲道,“他們這樣對你,你卻逆來順,值得嗎?”
“值得。”葉枕楓將袖整理好,他轉過,坡著腳走向外,“只要能活下去,總有一天,我就能回家。”
從那天起,葉枕楓到齊厭殊的態度似乎有了微妙細小的變化。
齊厭殊不似之前那樣厭惡他,一句話都不想與他說了。他們兩個逐漸有了些流,齊厭殊慢慢不再反葉枕楓送來的東西。
葉枕楓寵若驚。
他們終于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聊幾句。齊厭殊很想知曉他到底因為什麼才能忍這樣大的屈辱,也想要回家。
于是,葉枕楓對他講了自己的世。
他開口道,“我原來是人界的一個孤兒,在村子的一個廢棄的馬廄里長大。”
葉枕楓年時便發現自己有鬼的天賦——他在五六歲時,便差錯救活了一只奄奄一息的蝴蝶。
這不是類似蘇卿容蘇氏的那種治愈力量,而是偏向于鬼,葉枕楓未怎麼修煉時,就能約約‘’到瀕死者的魂魄。
他從救昆蟲開始,慢慢學會救活小松鼠、耗子,然后變小貓小狗,后來逐漸能夠救活豬狗羊之類的大,并且為此著迷。
只不過葉枕楓沒有專業修煉過鬼,也不懂修煉,哪怕救了那些,原本有疾病或者創傷的也會在幾天后再次死去,只有數才能一直活著。
盡管如此,葉枕楓這起死回生之在凡人眼里也十分恐怖了。
同村人懼怕厭惡他,覺得葉枕楓是不祥之人,是天煞孤星,才出生后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沒人敢靠近他,將他視若瘟神。
有一年,村里接二連三離奇死亡了數個村民,其他人都覺得這是葉枕楓召來的災難,想要打死他來平息神仙的怒氣。
葉枕楓九死一生地逃了出來,從此在州域里流浪漂泊而生。
他瘦瘦小小,格沉敏,甚至都找不到活計干,力活的工頭看不上他的格,跑的店小二人家嫌棄他不夠機靈。
恰巧這年城中的大的兒子生了重病,已經奄奄一息,大黃金萬兩重金懸賞神醫。葉枕楓那時已經走投無路,便報名參與。
見到那公子哥的時候,病床上的那人已經面青白,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葉枕楓甚至能到這人的軀殼快要留不住魂魄。
葉枕楓用鬼將病人的魂魄強行留了下來,這也是他第一次復活一個人。只是他心里清楚,這公子哥已經虧空,救活回來也不過是多半年一年的活頭,終究會死的。
他自然沒有告訴大這一點,葉枕楓只想領錢走人。沒想到錢沒領,卻被下人們拖到角落里棒相加。
原來是這一家達顯貴迷信,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兒子本來是要死的,害怕黑白無常走空這一趟,強行帶走自己兒子的魂魄。
他們聽說有一命換一命的說法,于是便希打死葉枕楓,用他的魂魄去迷來索命的厲鬼。
——只不過是毫無據、百出的臆想,葉枕楓便差點被活活打死。
“那個時候,是一個修士救了我。”葉枕楓笑道,“原來當地有怪作,我村子里的人也是被那妖所傷。他殺了妖之后,巧遇到了我,又發現我有修仙的資質,于是便帶我來到修仙界。”
他看向齊厭殊,“這個修士葉漢義,他一家三口,兒葉芙,是我的未婚妻。”
齊厭殊蹙眉道,“那你的姓氏——”
“沒錯。我認了他們夫妻為義父義母,也舍棄了民間時的姓氏,我對人界沒有任何留。”
葉枕楓說起人界種種時臉微冷,并沒有一平日低三下四虛偽的小人做派。齊厭殊意識到,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葉枕楓。
可是當聊起葉家時,葉枕楓的神卻和了。
他在島上圓得像是個假人,如今終于有事能溫暖進他冰冷的眼底。
葉家待葉枕楓很好很好,夫妻二人對他視如己出。
修仙界的平民過得比人界更加幸福,食無憂,更何況家里還有葉父這個能抗事的修士,整個葉家的善良、溫與平和,是葉枕楓從未過的。
他心的那些暗和傷疤,那些仿佛藏在淤泥里的對這世間的仇恨與黑暗,都慢慢地被葉家抹平了。
葉枕楓逐漸好了起來,他的心慢慢開始平和,不再怨天尤人,不再怨恨任何事,他開始笑,慢慢出了原本被貧苦磨難掩蓋的俊秀面容。
葉父教他修煉,他努力勤懇。葉父不在家的時候,葉枕楓便照顧葉氏母,陪葉母經營仙城里的小生意,兢兢業業地干活,守護這個家。
再后來,葉枕楓和葉家兒葉芙兩相悅,他們的順水推舟,在葉氏夫妻二人的祝福和同意下定了婚。
如果葉枕楓沒有被玄云島抓走,他如今或許已經和葉芙親,一輩子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修士,和阿芙相濡以沫,孝敬父母。
只因為他了惻之心,救下仙城里一個溺水將死的,而被世家商盟遍布在修仙界各的底細發現,便無聲無息地被擄走了。
“所以,我一定要活著回去。”葉枕楓注視著無邊無際的大海,他喃喃道,“無論我要多屈辱和折磨,無論過去多年,我也要回去。”
“可是,”齊厭殊低聲道,“你已經消失幾年,或許等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了,葉家如果以為你死了呢?若是葉芙已經嫁與他人……”
“那不是很好嗎?”葉枕楓看向齊厭殊,他輕輕笑道,“我只是想見他們而已,哪怕只有一眼。”
齊厭殊原本是厭惡葉枕楓沒有尊嚴的樣子的,可是聽他說了這些事,齊厭殊沉默了。
他不由得有些可憐葉枕楓,也能理解他了。
齊厭殊看向大海,他沉聲道,“會出去的,我向你保證。”
“我也相信你能夠出去。”葉枕楓笑道。
齊厭殊搖了搖頭。
“我是說,我會帶你出去。”
聽到他的話,葉枕楓一怔。
齊厭殊是個至至之人,他厭惡一個人的時候正眼都不會看他,可若是接一個人,也是瞬間的事。
昨天齊厭殊還冷冷淡淡的樣子,如今齊厭殊卻說,“這玄云島,狗屁不是。正巧我拜了始祖為師,要不你也拜始祖吧,這樣以后我們就是師兄弟了。”
他天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看得葉枕楓一愣一愣的。
于是,葉枕楓也拜了石壁為師,從此和齊厭殊師兄弟相稱。
齊厭殊若是信任一個人,對一個人好,便是實心實意的。葉枕楓很寵若驚,他習慣了幾個月,才確定齊厭殊竟然真的接納了他,而不是他在做夢。
從那之后齊厭殊便配合多了,葉枕楓給他送了枕席被褥,送吃食仙藥,齊厭殊都會收下,二人之間的關系也好了不。
其實這段齊厭殊主的師兄弟誼,對葉枕楓而言很重要。
他本來便不算是個好人,是因為葉家才愿意向善。如今在玄云島常年遭折磨和被打,葉枕楓的神不會倒下,卻會逐漸向深淵。
可葉枕楓崇敬的齊厭殊愿意與他師兄弟相稱,認可了他的為人,就仿佛當初救他與水火的葉父一樣,有齊厭殊在,讓葉枕楓的緒穩定了不。
二人分工明確,由葉枕楓確定玄云島的力量部署、將所有細節記在心里,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到結界薄弱的地方。
而齊厭殊則是趕快好起來,專心修煉。
齊厭殊研究了一段時間石壁,也沒有所獲,便暫時放棄了墻壁,開始專心打坐修護自己破損的丹田。
直到一個夜晚,龐大的圓月高掛島礁上空,月一寸一寸地照石,照亮了墻壁上晦難懂的古語。
齊厭殊打坐醒來,他睜開眼睛,便覺石壁上的文字似乎在不斷閃。
他蹙起眉,手向發的古文,驟地被拉一個空間當中。
齊厭殊仿佛漂浮在半空中,上下左右都被月所包容,他到自己破碎的丹田像是被水滋潤的干枯土地,以極快的速度在不斷治愈。
等到再次睜眼的時候,齊厭殊發現自己躺在山里,膛上靜靜放著一本籍。
齊厭殊呆滯了一會兒,他蹭地坐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翻這本籍,然后抬頭看向山石壁。
原來、原來這石壁真的有神通?
齊厭殊放下書,開始拍打石壁。
“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徒弟呢。”齊厭殊仰著頭,他一邊敲打一邊說,“給我師弟也留本籍啊。師父你還健在嗎?師父?”
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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