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虞念清的指引, 飛舟在崇山峻嶺上空停下，眾人從半空中飛下。

這座山高而險，有一半都深陷在云霧中看不到頭頂。

按照修仙界常有的習慣, 若白澤真的生活在此, 那它的應該是在高的。可其實恰恰相反，小姑娘在前, 眾人一路向著這座高山的山腳而去。

山下有一幽幽水潭, 雨霧朦朧。

在場的修士除了虞氏兄妹和楚執這三個年輕孩子之外, 修為都已經十分高深, 普通的屏障本攔不住他們。

可盡管如此，眾人在水上掠過的時候看附近還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直到他們跟著虞念清來到山壁腳下，清清手附在石壁上，輕輕一推, 就好像推散了霧氣，原本堅的山壁憑空出現了一個山。

師父們不由得互相對了個目。

他們幾個修為極高，可以說整個修仙界也沒幾個如他們般境界的人。可就連他們竟然都對這里毫無察覺, 這只能說明的主人境界深不可測。

大人們心中還有些警惕, 已經連續幾天夢到這里的念清已經踏里, 轉過頭，跟他們揮揮手。

“快來呀。”

眾人這才依次進山。

里沒有源, 卻有螢火蟲般的點點微亮在空中飄。

他們穿過山的長廊，走著走著, 前方豁然開朗, 是個和小宮殿空間大小的空間。

“你們看, 這是什麼？”宋遠山驚聲道。

里空空什麼都沒有, 可是石壁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以線為形狀閃爍游走。

秦燼手拋出一團火焰, 如太般懸掛在上空，一下就照亮了整個空間——眾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原來整個山石壁上被壁畫鋪滿，栩栩如生地刻畫了一頭巨大的。哪怕石壁上的畫并未上，只有線條勾勒，仍然給人迎面而來的沖擊。

這頭巨大的圍繞著眾人，它正如之前念清描述的那樣，似狼似鹿，頭頂龍角，趴臥在石壁之上，它閉著眸子，似乎在睡覺。

“這是……這是白澤的圖騰？”虞松澤喃喃道，“那白澤又在哪里？”

話音未落，壁畫上以線條勾勒的白澤忽然睜開了眼睛。

一片天旋地轉，眾人還沒有緩過來，便聽到一個溫和的子聲音。

“你們來了。”

齊厭殊等人睜開眼睛，這才發現他們已經不在石里，而是腳下踩著青草，頭頂與藍天白云。

“白澤！”清清興地說。

眾人抬起頭，就看到一頭白的站在一邊。它很高大，年男子的高也到不了它的背部。

白澤湛藍的眸子溫和地注視著跑來的小姑娘，它低頭看著，然后慢慢小自己，最后到達馬兒的大小，然后低下頭，讓小姑娘一把抱住它的脖子。

嗚！的！

將臉埋進白澤長里的時候，清清幸福地想。

擁抱了一下之后，清清抬起頭說，“你比我在夢里還要好看！”

白澤眨了眨睫。應該是沒有表的，可是它似乎真的笑了一下。

其他人也走過來，沒長的和不擅長際的自往后撤，宋遠山和佛子在前。

“您就是……白澤？”宋遠山低聲道。

“是我。”白澤說，它看向眾人，溫聲道，“親眼看到你們，還真是不容易的事。”

清清慢了半拍，忽然反應過來，仰起頭吃驚道，“白澤，你會說話呀。”

“是的。”白澤道，“請坐吧。”

大家原地而坐，白澤也臥下。它姿優，讓人移不開目。哪怕僅僅是坐在一起，眾人、尤其是比較年輕的虞氏兄妹便到福澤源源不斷地向著他們涌來，他們如今還未開的脈竅。

“請你們見諒。”它溫聲道，“若你們早幾千年來拜訪，或許我還能用人相迎。如今我已經太年邁，也有些虛弱了。”

“您客氣了。”宋遠山說。

眾人一時失語。

他們竟然就這樣見到了傳說中的神，這件事太夢幻了，一時間竟然不知從何開口。

倒是清清已經和它混得很了，孩子也對白澤這個神的概念不太清楚。

好奇地問，“白澤，既然你存在的話，那傳說中一劍劈眾界的天尊是不是也是真實存在的呀？”

“沒錯。”白澤看向眾人，它善解人意地說，“我知曉你們想問什麼，便由我來講講吧。”

修仙界的傳說里，在數萬年前曾經存在過上古時代，這其實是真的。

當年并沒有眾界之分，所有的種族都生活在同一片大陸，這世上也不存在天道，不存在秩序，一切都十分混沌。

當無序的戰火要世界推向滅亡的時候，那時世間最強的劍尊出現了。

“鴻天尊以消散自己為代價，劃分六界、為世間留下秩序，這一切都是真的。”白澤說，“只不過天尊并不是孤單一人，和你們如今這些師兄弟師兄妹一樣，天尊邊也有幾個知己好友。”

它看向齊厭殊和鶴羽君。

“玄云島的前便是由劍修邊的一位好友開宗立業留下來的。還有齊宗主手里的滄瑯宗，前也是如此。只不過可惜。”它嘆氣道，“玄云島傳了下來卻變了初衷，由數幾個修士占據了修仙界最好的資源和財寶。而滄瑯宗前的門派雖繼承了他們的意志，卻在上一次仙魔大戰中覆滅了。”

白澤笑道，“不幸中的萬幸，它到了齊宗主的手里，也讓我有所安。”

宋遠山低聲說，“那您……”

“你們猜想的不錯，我確實如預言般一直活著，活了萬萬年。”白澤溫和地說。

它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溫婉的子，可卻有些滄桑。

“我一直在為了天尊守著眾界，可是太久太久過去了，我也老了。”白澤說，“萬年前我還有力氣在世間游走，如今只能呆在這壁畫圖騰之中，幸好你們來得夠及時，足夠我將剩余的事都安排好。”

眾人已經猜到他們是被白澤拉了壁畫之中，倒是不太奇怪。

鶴羽君卻注意到另一件事，他低聲說，“您只能呆在壁畫里的話，那在前世時，我在數百年后看到的那個白澤又是誰？”

白澤沒有說話，它只是抬起了湛藍的眸子。

隨著它的目，所有人都轉過頭——在眾人之后，楚執迷茫地抱著膝蓋坐著。

相比平常他不拘小節的坐姿，年這樣抱著自己，很明顯是有些焦慮或察覺到了什麼，而有些張。

清清吃驚得都磕了，“什、什麼意思？不是狼嗎？”

“他是我的兒子。他在天地孕育下誕生，每一任神都是這樣來的。”白澤的眸子溫了許多，它說，“這孩子的出現，代表我已經很虛弱了，可是我還是很高興。”

——楚執是白澤的兒子？！

眾人都有點震驚，楚執有些焦慮無意識地拔著邊的草。

“……我、我不認識你。”他有點無措地低聲嘟囔道。

其實從進這片地域之后，楚執就覺得有些怪怪的了。可他的詞匯量太，又知道大家在忙很重要的事，所以一直忍著沒有說話。

當進石之后，這種覺更加怪異，一切都讓他焦躁而不安。

直到這一刻，年更加慌起來。

他畏懼害怕白澤口中的那個真相，那或許會讓他現在的一切翻天覆地，他有些不安地看向念清，又看向蘇卿容和秦燼，有一種尋求幫助的無措。

年的樣子有些可憐，像是走丟了的小狗，張又害怕。

兩個師兄好歹照顧他這麼久，看到他如此無措的樣子，雖然自己還震驚的沒緩過神，已經向他出手。

年變小狼，一溜煙地鉆進了秦燼的懷里，就出了點鼻子，張兮兮地觀察著白澤。

它倒是也不傻，平時蘇卿容給它喂吃的，它就跟蘇卿容湊在一起。如今害怕了，就下意識去找更強的秦燼。

“我知道這會讓你有些張，但你必不害怕。”白澤溫聲笑道，“知道自己是誰，你才有機會得到力量，去長大，去保護所有人。這是件好事，難道不是嗎？”

小白狼耳朵微抖，在秦燼的懷里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它。

清清還是不太理解，疑道，“可它是小狼呀？白澤的兒子怎麼會是狼呢？”

“因為我封了他本的力量。”白澤的聲音低沉了一些，“我察覺到他要出事，可也預到，或許有一些和前世不同的變數會在這之中產生。”

它嘆息道，“守護了這世間這麼多年，最后我卻保護不了我自己的孩子。”

氛圍一時有些僵滯，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白澤的歲數比他們大太多，是實打實的祖宗了。他們能想到的那些安仿佛都在懸崖上輕飄飄的羽，仿佛說出來都是對它不敬的。

“你不要難過呀，可好啦。”清清俯過抱住白澤的脖子，說，“他什麼都好，就是不太念書。”

清清一邊安一邊還順便打了小報告，眾人這才不由得笑了起來。

白澤也笑了，它緩聲道，“先不說那些了，其實還有個人，我想讓你們見一見。”

它邊的半空中，出現了一道空間裂，一個窩從半空中緩緩落下。

的窩中，一個崽將自己盤一團，它上是紅的鱗片，圓鼓鼓的肚子隨著呼吸而起伏。

似乎是因為窩被了地方，它在窩里打了滾，了小短，又沉沉睡去了。它這樣換了個姿勢，便能看到小東西頭頂才剛冒小尖尖的角。

這小東西長得有點像龍，只不過是四條，而且看起來還沒斷一樣。

“這是……”宋遠山疑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聲音，沉睡的崽肚皮一頓，它抬起頭，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看到面前有這麼多人，崽頓時清醒了，眼睛都睜大了。

清清和白澤坐在一起，是背對著它的。只看到這個小家伙忽然呆住，然后猛地從窩里跳了出來，如同暗一般嗖地沖向了……虞松澤？

虞松澤被它撞得差點沒向后仰過去，他一手撐著草地，一手勉強握住這紅崽的肚子，它興過頭，一直往他的臉上撞，還要用小舌頭去他。

面對這個一紅鱗片，圓滾滾的崽，虞松澤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個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名字。

“……踏雪？”虞松澤低聲道。

崽更加興了，它頂著和年龍族一模一樣的外表，卻清脆地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