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清和楚執在人間游歷, 一邊不同的風土人，一邊理一些凡人沒辦法解決的小災，基本都是些小妖在作怪。

人界里鮮有大妖，都是些因機緣有了靈智、又或者迷路闖進人界的小妖。只要是涉世未深沒有傷害過人的, 虞念清都會把它們帶到妖界, 或者放在深山老林里放生。

這一日, 他們來到了青州域。

青州域是富庶之地, 其中的幾座城鎮都很商業發達, 人員往來如梭, 城外拉貨的馬車從早排到晚上, 連走路排隊進城的普通百姓的隊伍也很長。

虞念清的手上有修士繪制的人界地圖，包含了整個人界大陸所有的地方。

他們本來是路過這里，沒有停留的意思。可是看到腳下的地界屬于青州域，虞念清臨時起意, 拉著楚執進城逛逛。

二人直接一閃便進了城，看著熱鬧的市集街道，虞念清開心地說，“走，去逛逛。”

他們在街上逛了半日, 便去了當地的一家酒樓。

若是想要看風景，自然包上一間窗邊的上等雅位是最好的, 只不過虞念清喜歡在人來人往的一樓里坐著，大廳里來往各種不同的人，他們聊的事也各不相同，十分有意思。

有時候當地遇到什麼妖災, 并非會第一時間將消息傳播出去, 讓外人知曉時, 一般已經出了大事。倒是在茶館酒樓這般普通的地方，百姓們聊天之中，就能尋找出些端倪。

酒樓里十分熱鬧，有些人在聊家長里短，有些在談最近的收如何，還有些經商的小老板在談生意。

人間百姓的生活充滿煙火氣，虞念清雖然生在修仙界，卻對這一切十分興趣，從來都不覺得厭煩。

和楚執吃著飯菜，終于聽到了些不太尋常的事。

“對了，王老爺他們家糧的賊找到了嗎？我看衙門的人都出了，蹲了半個月有余，連那小賊的樣子都沒見過。”

“好像是沒抓到。不過說也奇怪，這賊不金銀珠寶，不貴重東西，只糧食，還不拿……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若不是他的太多了，估計都不會被人發現。”

“聽說吳老二那天晚上看到那賊長了翅膀，會飛呢？”

“你聽他胡說，那小子一定又是喝醉了。”

“哎，這賊真是可恨，誰家不好，非王老爺家？”

虞念清和楚執互相對了個目。

他們這幾個月在凡間作妖平息紛爭已經有了經驗，察覺到這里或許真的有案件，虞念清面上不顯，喝著茶，上的子卻變了道袍，對面的楚執也是一樣。

滄瑯宗并沒有門派服飾，所以虞念清變出來的是長鴻劍宗白藍的弟子服。

人的眼睛總是會相信自己第一眼所見，規規矩矩的弟子服，看起來便比常服令人可信。

“勞駕，請問你們在說什麼賊？”

幾個伙夫聚在一起聊天，便聽到一聲溫和的聲音響起，像是溪水般聽。

他們抬起頭，便看到一對穿道服的年輕男，他們的腰間都掛著寶劍。男子面容冷毅，一言不發，站在稍后的位置，倒是面前的年輕姑娘看起來溫和漂亮。

雖然年輕，但氣質和神有一種穩定可靠的覺，讓人想要不自覺相信。

“我、我們在說糧食的賊。”那些伙夫看得呆了，其中一人磕磕地說，“那個賊藝高膽大，至今衙門還沒有抓到。”

“我剛剛聽你們說，有人看到那個賊長了翅膀？能不能讓我們去現場看看？”虞念清溫聲道，“我們二人是下山修行的宗派弟子，正巧游歷到這里，對這件事有些興趣。”

“這……”

幾個伙夫互相看看，他們對這兩個面生的年輕人有點猶豫，可看著面前姑娘溫和微笑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拒接。

“那、那我帶你們去王府吧，不過他們會不會同意，我就不曉得了。”

“多謝大哥。”虞念清笑道。

那伙夫飯也不吃了，放下煙袋，熱地引路。

他一邊走還一邊給他們介紹當地的形，將自己最近聽到的風言風語全都講給虞念清聽。

說完之后，這伙夫還嘆氣道，“這小賊真是不眼睛，天下那麼多可恨的地主老財不去禍害，怎麼偏偏盯上王家了呢。王老爺全家都是大善人，我們這的大部分百姓都過王家的接濟，晚上群結隊自發去王府附近盯著，竟然也沒找到那賊，可恨，可恨。”

虞念清笑道，“這家是不是還有一兒一？”

“您竟然也聽過王家的事？”伙夫頓時興了起來，他如數家珍地說，“王老爺有一兒子，今年二十八、九歲，已經親兩年了。還有位小姐，芳齡十七，長得明人，就和仙一樣漂亮，就像——”

他看看虞念清，然后撓撓頭，“這麼多年了，王小姐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姑娘，如今還要加上您了。”

伙夫低聲音道，“據說是王老爺和夫人做了善事太多，上蒼，特派仙人送來了一枚仙丹，王夫人吃了后便生了個小仙呢。”

虞念清笑了笑，楚執察覺到似乎很高興，不由得看了一眼。

小時的事并不是，楚執知道，但知道的沒那麼詳細，所以不明白怎麼忽然就緒如此好了起來。

虞念清靠過來，抬起下，輕輕道，“一會兒再跟你說。”

楚執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那個‘毒’又深了些，孩一靠過來，到了他的肩膀，的聲音地鉆進他的耳朵，讓他不由得手指一，扣住了劍柄。

耳語完這一句，虞念清便又向前一步與伙夫繼續聊天。

似乎天生便有招人喜歡的能力，不論與誰都能相談甚歡，讓對方覺得自己如遇知己。

楚執跟著他們，怔怔地注視著虞念清的側出神。

他不對勁，他怎麼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向臉上涌。

難道……

楚執眉宇微蹙。

難道是因為他的本最近在長角的緣故？角在頭上，所以才會總有異常。

楚執恍然大悟，心里終于安定了些。

…

在伙夫的引路下，他們來到了王府的外面。

虞念清看著王家外這條悉又陌生的長路，看著王府大門，心中有些慨。

伙夫上前敲門，沒過會兒，有丫鬟從里面打開。

看到伙夫，又看到虞念清二人，不由得一怔，隨后客氣道，“大伯，有什麼事嗎？”

伙夫熱地介紹了虞念清和楚執的份，丫鬟又一次看向他們兩個。虞念清和楚執一規矩又面料不菲的弟子服，氣質超然，確實不似普通人，可道士之類的人平時又鮮見到，不由得有些猶豫。

虞念清對如何獲得信任已經駕輕就，出手，隨意施展了一點小小的法，憑空出一小火焰，又變符箓的樣子隨風散去，果然將丫鬟看呆了。

“你，你們等一等，我去稟告老爺。”

虞念清與伙夫道謝告別后，和楚執在外面等。沒過一會兒，便有人急匆匆地來了，原本只開了一條的門被全打開。

看到里面來了一個二十八、九的富家公子，只不過這人的穿風格并非普通公子哥那樣著華服，反而穿著比較適合活的常服。

男子看向他們二人，簡單地掃視了一下，似乎是以商人之眼評判他們的份，然后很快行了禮。

他抱拳，客氣道，“在下王振磊，是王家長子。不知二位道長如何稱呼？”

虞念清看著他正經的樣子，不由得又笑道，“你是王石頭嗎？”

王振磊一怔。

他年時的小名，只有家里人和那幾個從小玩到大的伙伴兄弟才知曉，忽然被外人一，不由得有些愣神。

“……您怎麼知道我的小名？”王振磊猶豫地問，“是算出來的嗎？”

虞念清笑道，“我是清清，你還記得我嗎？”

王振磊的樣子還是有點蒙圈，虞念清便提醒了他一些，“大概二十年前，有一位仙長送來一個小孩……”

王振磊的瞳孔震，虞念清便知曉他想起來了。

果然，他不敢相信地看向虞念清，上上下下地看，然后不可置信地抬高了調門，“清清，你真的是清清！你、你，你竟然都這麼大了！”

他這一嗓子，外面路過的人都往里看，王振磊這才趕讓他們進來，把門關上。

王振磊仿佛有一肚子話想要問，但都堵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磕磕地說，“我沒想到竟然還能再看到你。你這些年過的怎麼樣，你現在是神仙嗎？”

虞念清無奈道，“我不是神仙，是修士，從修仙界來到人間歷練，最近路過青州域，順便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你們家需要幫忙。”

二人一邊說，一邊往里面進，就聽到屋里傳來中年子的聲音，“磊兒，在外面吵什麼呢，不是說有道長嗎？”

王振磊看看，看看屋里，他最后選擇快走幾步，抬高了嗓門，“爹，娘，快出來！出大事了！”

明明剛剛初見面的時候，王振磊確實有王氏接班人的沉穩禮貌，沒想到這麼快就餡了。咋咋呼呼的樣子，倒是和小時候有幾分相似。

王振磊跑回廳里，語速飛快地講述了發生的事，隨即里面的腳步混了起來。

這可真是熱鬧，多年未見的王老爺與王夫人快步走了過來，旁跟著一位長得極其俊俏漂亮的年輕孩，應該便是以仙丹而生的王家小姐了，后還跟著許多丫鬟小廝，加起來許多人。

當時王振磊還小，恐怕記憶沒那麼清楚，王氏夫婦卻對見仙人的事記得一清二楚，又怎麼可能忘記虞念清？

這一看見，就知道是當初那個瘦瘦小小的小孩。

“清、清清，真的是清清！”王夫人驚喜道。

虞念清行禮道，“王老爺，夫人，我是虞念清，好久不見。”

“不敢當不敢當，快請進，進去說。翠兒——上茶，上好茶。”王老爺招呼著，王夫人則是上前拖住的禮。

“這些虛禮就生分了，清清，你這些年過得如何？”王夫人靠過來，就不得不注意到后站著的楚執，“這位是……”

虞念清剛想和之前一樣，說楚執是自己的師弟。沒想到楚執卻領先了一步。

“我是師兄。”他說。

虞念清：……

楚執是小孩子嗎！說他是師弟，他都要爭是師兄。

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