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排結束之后, 孩們三三兩兩走出了舞蹈教室。

姜雨沒有馬上離開，現在時間還早，準備在室用瑜伽墊做幾組力量訓練。

今天林曲文老師的話提示了, 斯梅拉藝中心的標準, 似乎更偏向于力量型的舞者。

姜雨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每屆斯梅拉的舞臺演出視頻, 為什麼那些舞者的每一個作，都能夠達到近乎完的狀態, 很大程度上是要依賴于他們的配合。

雖然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姜雨還是決定把訓練重心更多地放在力量訓練上。

范丹溪和朋友們走出教室，回頭了一眼, 說道：“看來是真的卯足了勁, 想進斯梅拉藝中心。”

吳思琳冷冷嘲諷道：“你看的芭蕾舞鞋，穿了好久了，都沒見換過, 窮這樣, 有什麼資格進斯梅拉, 學費都不起吧。”

“如果能夠被斯梅拉的老師選上，不起學費, 只是小case。”范丹溪袖子下的手握著拳頭，了，說道：“但絕不可能被選上。”

幾人說話間, 有一個穿高領的年與們而過。

他背著單肩包，一黑的配黑, 勾勒出筆直的大長。皮很白，極其好看的桃花眼自然上挑, 表卻十分冷淡，帶著驕矜的。

好幾個孩都下意識地回頭看他。

日常生活中, 好難的男孩倒是不，但是這年不只是長得好看，他上的氣質很特別，讓人難以忽視。

就連范丹溪，目都忍不住在他上流連，一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轉角。

......

裘厲來到舞蹈教室。

教室里的同學已經走了，夕的斜日過天窗照耀進來，正好落在孩的瑜伽墊上。

姜雨趴在墊上做平板支撐，汗珠順著鼻梁，一滴一滴落下來，在斜里泛著。

裘厲抱著手臂，斜倚在門邊，遠遠著。

小姑娘穿著灰相間的運，非常，完地勾勒著凹凸有致的材廓。

頭發略散，胡地扎了個丸子頭，鬢間垂下來幾縷發，臉頰泛著自然的紅，很是人。

裘厲左手握拳的指甲，稍稍用力地刺了刺掌心，竭力扼制住心翻涌的念。

過去，他無法知這個世界，清心寡、幾乎沒有任何追求。

現在，哪怕是一顆糖的甜，也會讓他耽溺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此時，他有了更加令他發瘋的。

他踱著懶散的步子，走到姜雨的面前，蹲下了。

姜雨看到面前那雙糙的運鞋，就知道是誰來了。

不過還是撐著...沒有破功，一直到堅持到平板支撐的最大極限――兩分鐘。

時間一到，全一，咸魚般癱在瑜伽墊上。

“你怎麼來了？”

自從那次餃子事件以后，裘厲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找過姜雨。

姜雨也忙于年底的比賽，更沒時間聯系他。

兩個人的關系從一開始的每天見面吃飯，慢慢冷淡了下來。

“我們分手了嗎？”裘厲向姜雨，試探地問。

姜雨稍稍休息了會兒，坐起：“我沒提。”

裘厲聽到這話，松了一口氣，在邊坐了下來：“那我也沒提。”

這幾天裘厲沒有主來找，其實姜雨心里真有些忐忑。

如果兩個人的關系就此終結，那就真的很難再找到靠近他的突破口了。

兩人無言以對，默了幾秒鐘，裘厲主挪了挪子，和坐的更近了些。

“我剛剛運了，你別太靠近。”姜雨矜持地說：“出汗了。”

“哦。”

他湊到邊，刻意地吸了吸氣。

“......”

姜雨無語了。

在無比漫長的一段時間里，裘厲的嗅覺都很薄弱，而這個世界上，他唯一能夠清晰地嗅到的，便是姜雨上的味道，那樣強烈，那樣馥郁。

發梢間洗發水的梔子香、服上的檸檬香、甚至出汗之后輕微的香...

于他而言，邊的孩，便是全世界了。

裘厲湊近了，閉上眼，在鬢間又深深吸了吸鼻子。

姜雨趕推開他的臉，皺眉說道：“你惡不惡心呢。”

“我自己的朋友，聞聞怎麼了。”

“臭死啦。”

“但我喜歡。”

姜雨角著，看著邊又又狼的年，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姜雨放空發呆的時候，裘厲忽然手，到了的腳。

姜雨本能地一個激靈，防備地往后退了退，試圖移開腳。

然而，裘厲握著的腳踝，使掙不得。

“做什麼呀。”

“看看。”他拆開了芭蕾舞鞋的系帶。

“這有什麼好看的！”

“就看看。”

裘厲下了右腳的芭蕾舞鞋，拿在手邊，饒有興致地把玩著。

米白的舞鞋表面泛著緞，不過腳尖部分因為長期的磨損，已經非常陳舊了，甚至還有些線。

他想到了剛剛在教室外聽到的孩的討論，問：“你年底不是有重要比賽，穿這麼爛的鞋？”

姜雨奪過了他手里的芭蕾舞鞋，不滿地說：“嫌我鞋爛，那你幫我買一雙啊。”

裘厲了鼻翼，隨口道：“不就一雙跳舞的鞋嗎。”

“好的足尖鞋也不便宜。”姜雨拿著手里的鞋，科普道：“這雙質量就很好，我在食堂吃了整整半年的湯泡飯，加上歲錢和零花錢，才買到的，所以就算舊了，也一直沒有換。”

便宜的芭蕾舞鞋不是沒有，某寶一搜一大把，但是真正好的芭蕾舞鞋，會直接影響舞臺呈現。

因此，姜雨寧愿存錢買一雙高品質的，穿很久，也不愿意買廉價鞋，總是換。

裘厲隨口問道：“多錢啊？”

“我這雙是AK的緞面足尖鞋，當時買兩千。”

“至于嗎。”裘厲對一雙布料鞋能賣到兩千的價格表示無法理解：“就這鞋？”

“你懂什麼。”姜雨耐心地跟他科普：“這個價位的鞋，頂多算不差的。但真正高品質的足尖鞋，能賣到五位數。”

裘厲看著手上的那雙陳舊的舞鞋，很明顯是穿過特別久的鞋子，連都褪了不。

“要有錢，我早換了。”姜雨重新給自己穿好鞋子，漫不經心地說：“我的學費剛剛夠，暫時就不在其他事上花銷了。所以這幾天，也沒辦法請你吃飯咯。”

“隨便。”

現在有了別的心思，食對他的吸引，反而不那麼大了。

姜雨俯系鞋帶，裘厲見狀，不由分說扯開了的手，撿起了腳邊的系帶，仔仔細細地替系好。

他的手骨節分明，一指尖頎長漂亮，在腳踝纏繞著系帶，拇指和食指張開，隨意地在腳掌比了比。

作細膩，神也是前所未有的溫。

姜雨心跳有些不控制，移開了目。

**

送回家之后，裘厲獨自走在深冬無人的街頭。

倚著街邊路燈站了會兒，他出手機，下載了一個購件。

打開件之后，他搜索了一下芭蕾舞鞋。

某寶的價格從幾十到上百不等，不過也沒有搜到姜雨說的幾千上萬的鞋子。

應該不是這種渠道。

裘厲沉思片刻，給他發小劉景煥打了個電話。

很快，電話被接聽了，那段傳來KTV喧囂的歌聲，有男人破著嗓子嘶吼《死了都要》。

“喲，今天是哪陣風把你小子吹來了，竟然主給我打電話，我以為你進聿熙高中，被人打死了呢。”

劉景煥是他從小的玩伴，也是這麼多年，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人。

小時候，他和裘厲是鄰居，因此對他的遭遇一清二楚。

若非如此，正常人恐怕和他也當不了朋友。

劉景煥家境很糟糕，他早早地輟了學，在社會上爬滾打，時不時意烈些東西來賣，養活自己和家里生病的父親。

“問個事。”裘厲直接開口道：“你那里有買鞋的渠道嗎？”

“有啊。”劉景煥毫不猶豫地說：“你想要什麼鞋，阿迪耐克匡威，高仿正貨都有，價格也麗，你要哪種？”

“跳舞的鞋。”裘厲道：“芭蕾舞。”

此言一出，電話那邊默了整二十秒，劉景煥飆出一聲：“臥槽。”

“......”

他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地問：“芭...芭蕾舞？恕我直言，不會是...式的吧。”

“大概36。”

“式啊！！”

劉景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給孩買鞋？還是跳舞的鞋？不、不會是...”

“朋友。”

“靠！”劉景煥咋咋呼呼地嚷了起來：“你居...居居然有朋友了！！！！”

那孩是活得多不耐煩了，找裘厲這瘋子談。

裘厲沒什麼耐，問道：“到底有沒有。”

“有啊，我這兒要什麼都有。”劉景煥聽出了他語調里的不滿，所以按捺著心里的震驚，和他談起了生意：“進口的國產的...幾塊幾十幾百的，都有，你要哪種？”

“最好的。”裘厲毫不猶豫道：“最貴的。”

“那你等等，我幫你問問朋友。”

裘厲掛了電話，在街邊等了一刻鐘，然后劉景煥又打了回來：“問到了，有，你確定要最貴的？”

“嗯。”

“我朋友這邊從香港的名品店拿貨，你要最貴的，給你拿牌子貨，一口價，四萬。”

聽到這個價格，裘厲默了片刻，問道：“確定是最好的那種？”

“反正是我這邊能拿到最好的貨了，跟某寶上幾十幾百的肯定完全不一樣了，識貨的都能看明白，保證你朋友穿上之后，不會丟面子。咱倆這，我中間費就不了，店里賣多，我就給你報多...”

裘厲知道劉景煥不會騙他，于是說道：“半個月之，我要拿到。”

“，我給你想辦法，你這邊方便給個定金嗎？”

“暫時沒有。”裘厲道：“我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