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厲肩上背著姜雨的書包, 手里推拉著的行李箱，走出了斯梅拉藝中心的大門，準備送回家。

一路上, 他都沒有說話。

姜雨看出了裘厲的不開心，用手肘他：“你不是又吃醋了吧？”

“沒有。”

“那就好。”主牽住了他的袖子, 和他靠的更近了些：“我今天跳得好嗎？”

“好看。”裘厲面無表地說：“他找你什麼事？”

“......”

還說不吃醋！

“就過來看我比賽, 寒暄了幾句。”

“他還關心你。”

姜雨松開了裘厲的袖子，緒淡了淡：“裘厲, 難道因為往了男朋友，男朋友吃醋，我就要和所有異的斷絕來往，怎麼, 你是想控制我嗎？”

因為上一世被霍城嚴地控制過人自由, 姜雨對這種事十分敏, 話難免說得重了些。

裘厲眼神冷了下來：“你覺得，我在控制你？”

“你不聽解釋，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很沒道理。”

這段關系的一開始, 姜雨知道他心理有障礙, 能包容他, 因為是把他當委托對象，誰還和甲方計較呢...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姜雨沒有辦法做到完全不代個人去和他相了。

偽裝到現在，不知不覺間, 已經了戲中人。

也開始在意裘厲了。

因為在意, 很多事，反而有了要求, 反而不能包容了。

裘厲不知道姜雨對他有這種態勢上的轉變，他只覺得憤懣和憋屈，索就把話說明白了――

“一個中年未婚男人，對一個年輕漂亮的學生這麼關心，你到底是單純還是蠢。”

他剛剛一直在觀察謝淵的表，他看著舞臺上的姜雨，眼神里的熱切和，都讓裘厲本能地覺到威脅。

謝淵對姜雨的，絕對不單純。

“不是啊。”姜雨解釋道：“我覺得他可能是想當我爸爸。”

“......”

“他肯定看上我媽了，過年那會兒，他倆在廚房里關著門說話呢。”

“......”

裘厲冷冷道：“天真。”

姜雨本來想控制脾氣，和裘厲好好說，但是看起來他全然不聽解釋，一意孤行，就認為自己是對的，全世界都錯了。

“如果你一定要用惡意去揣測所有人，那我無話可說。”

姜雨說完，轉就走。

裘厲猛地拉住了的手腕，怒聲道：“一個正常的男人，你和你媽媽之間，你覺得他選誰！”

這句無禮的話，徹底點燃了姜雨的怒火，覺到深深地冒犯，揚手就想打他。

裘厲沒有躲開，目扣著姜雨。

姜雨看著他眸子的慟，想到他過往的經歷，手始終落不下去。

哪里舍得。

泄氣地回了手，瞪著他，兇地說：“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真的不會原諒你了！”

裘厲到了的不忍，心都要被碎了。

他抖的手揚了起來，落到的耳垂邊，很克制地了，然后扣的發梢。

他垂著眸子，深地著，用很低啞的嗓音說――

“小雨，你是我一個人的。”

誰也不能搶走。

姜雨終究還是心了，從打心眼里把裘厲當男朋友去照顧和疼惜的時候，他就徹底了最大的肋。

任何原則、規則，在他這里，都可以不算數。

“那抱一下吧。”主抱住了裘厲的腰：“以后別跟我吵架了。”

裘厲用力將摁進懷中，用牙尖輕輕咬了咬的后頸。

......

新學期，裘厲開始在食堂吃飯，早上一個五錢的饅頭，中午吃白米飯泡免費湯，下午自習課在圖書館給姜雨輔導了作業之后，姜雨會請他出去吃飯，裘厲也不會拒絕。

過度的自尊就等于矯，裘厲只是默默發誓，對他所有的好，有朝一日，都會加倍奉還。

那天中午，裘厲照常去食堂打了四的米飯，然后走到免費湯供應點，負責舀湯的阿姨每次都會給裘厲盛滿滿一碗排骨蔬菜湯。

年人正是長的時候，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會每天吃得這麼拮據。

裘厲剛坐下來，了兩口飯，卻見霍城帶著幾個跟班走了過來，嘲諷地笑道：“小子，吃得也太寒酸了吧。”

裘厲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繼續吃著飯。

霍城將擱在了他邊的座椅上，說道：“很多事可以商量，不必要搞得這麼難堪，只要你離開姜雨，我可以讓你拿到最后一個學期的獎學金，順利畢業。”

見裘厲不為所，霍城坐下來繼續說道：“你的協議里不是說，大學第一個學期的學費，也算進獎學金里嗎？只要你離開，我也可以...”

話音未落，裘厲冷笑了一聲――

“已經這麼慘了嗎？”

“你...什麼意思。”

“之前燒我的鞋子，現在用手段取消我的獎學金，就因為你求而不得的孩，現在喜歡我。”

霍城被他的話激起了怒火，一把抓起了他的領。

“怎麼可能喜歡你！你這個垃圾！”

桌上的湯碗被打翻，滾燙的湯漫了一桌，蹭在了霍城的服上，霍城全然不顧，只是惡狠狠地瞪著裘厲：“喜歡你，你也配？”

裘厲的眼角勾起了灼灼笑意，帶著輕蔑和不屑，以只有他才聽得到的輕緩語調，在他耳邊道：“這就不行了？如果我告訴你，每個晚上哭著求我的那些話，你是不是就直接原地去世了？”

這些頗有意味的話語，讓霍城的心頓時墜了萬丈深淵。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裘厲臉上，將他打翻了出去，踉蹌著摔倒在地。

周圍同學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驚呆了，紛紛拿出手機拍攝。

前段時間學校大力整改校園暴力，同學們都學聰明了，只要看到暴力事件，就會立刻拿手機記錄，留下證據。

霍城完全顧不得這些，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沖著裘厲嘶吼；“混蛋！垃圾！你怎麼不去死！”

說著他又走上前來，一拳一拳狠命揍著他的腹部。

裘厲角滲著鮮，被打這樣了，他竟還在笑，笑容很慘烈，冷森森的讓人心底生寒。

霍城本來就有暴力傾向，但是平日里偽裝好學生，沒有人察覺罷了。

此刻，裘厲簡短的幾句話，反而將他心底最暗的部分激了出來。

“搶我的朋友，你知道我爸是誰嗎！”霍城在狂怒的狀態下，口不擇言地打罵道：“像你這樣的垃圾，老子弄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裘厲仍舊笑著，漆黑的眸子微微上揚，用袖子掉了角的跡：“我好怕啊。”

霍城的怒火更升騰到了極點，抓起邊的湯碗就要往裘厲的腦袋上招呼，幸好這時保安及時趕到，制止了霍城的暴力行為。

霍城被逮到了教務，而裘厲被送去了醫務室。

......

姜雨是下午來學校，才從陳薇的口中聽聞了此事。

聽到說裘厲被揍得很慘，姜雨全一陣陣地發冷，甚至連跟老師請假都顧不上，徑直去了校醫院。

校醫院的老師說沒有辦法確定傷，讓裘厲去馬路對面的人民醫院做一個頭腹的ct檢查。

姜雨回到教學樓，準備跟老師拿了假條出校門。

在路過教務的時候，恰好看到霍城被幾個老師請到了辦公室里。

幾位教務的老師站著邊上，眉頭。

而霍城卻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次紙杯正在喝水，語氣囂張地說：“不就是打個人嗎，這麼點事，至于上綱上線？”

教務主任嚴肅地說：“這段時間，學校在嚴打校園暴力，風聲很敏，你怎麼能這麼沖，在學校里做這種事呢！”

霍城狠聲說：“老子沒弄死他就算不錯了，下次再讓我到，我肯定讓他死！”

“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教務主任恨鐵不鋼地說：“這次學校看在霍總的面上，把這件事下來，但如果你再鬧出幺蛾子，學校也保不了你！”

霍城冷嘲道：“不就一個窮小子，就算死了又怎麼樣，我爸一樣能下來。”

“唉，就這樣吧，學校到時候找他談談，能用錢擺平最好。”

“錢？！”霍城激地說：“老子一分錢都不會給他！”

“是你手打人，他沒有還手，你不賠醫藥費嗎！”

“賠什麼醫藥費，做他的春秋大夢！”霍城站起，說道：“我給你們一個建議，最好就開除他，只要開除他，我絕不再找他麻煩，這樣學校也太平了。”

“你...你...”

“你什麼你，要不要讓我爸打電話給你們說啊。”

......

姜雨站在教務門外，全冰冷，看著始作俑者囂張跋扈的姿態，不知道為什麼，腦子里冒出了一些腥的零碎片段。

仿佛上一世殺死霍城的人，不是裘厲，而是自己。

拿著刀，一刀一刀，麻木地扎在霍城冷冰冰的尸上，面無表。

鮮噴在的臉上，沒有，淤積多年的無聲的恨意，在這一刻盡數消解...

只有死亡可以償還。

或許是太過于憎恨，姜雨腦子里才會冒出這些本沒有發生過的節吧。

如果有可能，恨不得能手刃這個混蛋，親手把刀刃扎進他的口！

霍城氣勢洶洶地走出了教務，一出門就看到了姜雨，他不由得失神了一下。

姜雨轉離開，走了幾步，終究氣不過，回頭了他一眼，用無比冷靜而凜冽的嗓音，說道――

“如果有機會，我會親手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