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接到裘厲電話的時候, 正和爸爸媽媽在游樂園玩。

因為姜雨小時候最的事，就是看著其他小朋友都是爸爸媽媽帶著一起去游樂園，只有羨慕的份。

這次程野堅持要們母倆一起去游樂園, 也是為了平小時候的憾。

不管有沒有緣關系，反正程野已經把姜雨當了親生兒。

姜雨讓程野和姜漫依倆人去坐天, 特意給他們留出單獨相的空間, 培養。

游樂園的背景音很大，姜雨找了個比較安靜的角落, 接了裘厲的電話。

電話那端，裘厲聽起來聲音有點奇怪，沙啞又很無力。

姜雨連忙問道：“你生病了嗎，還是在喝酒？”

“沒有。”他輕咳了一下：“沒喝酒, 在吃蛋糕, 嗆...嗆了一下。”

他聽起來真是被嗆到了, 咳了好幾聲，嗓子都啞了，

“笨蛋，吃東西狼吞虎咽的, 怎麼可能不被嗆到。”姜雨笑話他道：“慢慢吃呀, 我又沒在, 沒人跟你搶。”

“嗯，你在哪里...”

“我和爸爸媽媽在游樂場, 他們去坐浪漫的天了。”

“開心嗎？”

“特別開心。”

姜雨低著頭，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聲音里都是甜：“特別開心這次去海城找到了爸爸, 他對我特別好，對媽媽也好。”

“那我就放心了。”

姜雨聽著他這句話不太對勁：“什麼放心了？”

“我喜歡看你幸福。”

皺眉：“裘厲, 沒事吧？”

“我也很開心，我今天去找媽媽了。”

“呀，這麼大的事，居然現在才告訴我。”姜雨趕問道：“怎麼樣，認了你嗎？喜歡你嗎？快跟我說說！”

“認了，喜歡，說為我驕傲，還讓我搬過去和一起生活。”

“啊啊啊！太好了！”姜雨忍不住跳了起來，興地說：“這太好了，以后我們家小厲就是有媽媽的孩子了。”

“嗯，我有媽媽了。”他嗓音里帶著一沉沉的苦：“我今天也很開心。”

“所以你就給自己買蛋糕吃了吧。”姜雨抿著，喃了聲：“小饞狗。”

裘厲用袖子抹掉了臉上胡的淚痕，掉油，角勾了起來：“就是有點想你。”

“那我來找你呀。”

“不了，我就是想說...”

不管他怎麼，眼淚就是止不住地落下來，襟已經了一大片，白襯粘在了皮上。

他用盡了全力氣，抑著嗓音的抖：“就想說...”

捂住了話筒，他咬住攥拳的手背，用力地咬著，形輕微地栗著，竭力讓緒穩定下來。

可是做不到。

從五歲之后，他就從來沒哭過了，可這一刻，好像要把這麼多年抑的悲傷全部宣泄...

“你想說什麼呀？”姜雨笑著問他：“要跟我表白啊。”

“我想說...謝謝。”

謝謝你救我于水火，謝謝你拉住我...

謝謝你讓我看到這個世界的。

“無緣無故，道什麼謝呀！”

“今天我太開心了，所以有。”

“好吧，不過就像你以前說的，謝謝誰不會講啊，要有實際行才可以哦。”

“嗯？你要什麼實際行。”

“那我就提要求啦。”姜雨看著面前著一座巨大的、五彩斑斕的天，說道：“我要男朋友陪我來坐一次午夜的天，聽說午夜的時候，可以看到城市里霓虹寂滅的時刻，網上說，那是人生最的時刻。”

“好，答應你。”

“爸爸媽媽下來了，我先掛了哦。”

“嗯。”

......

姜雨掛斷了電話，然后拍了一張自己和天的自拍照，開始p圖。

裘厲獨自走到了江邊，站在高高的堤壩上，狂風呼嘯。

早就該離開了，耽誤了這麼久，活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謊言和彩虹泡泡里，活了傻子。

可笑。

就在他邁出了左腳、閉上眼睛，準備一躍而下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響了。

他抖的手，劃開屏幕...

姜雨發來了一張自拍照。

照片里的，穿著一件簡單的卡通t恤，長發垂肩，背后的天燈亮，照得臉頰紅撲撲的，十分可，剔的眸子彎彎含笑，指尖沖他比心――

“阿厲，我永遠喜歡你。”

這張照片，將他從原本無也無畏的緒中剝離了出來，一下子，他到了死亡的威脅、離開的恐懼...

永遠，有多遠？

他踉蹌地后退了幾步，摔倒在地。

天上的那一月牙兒，跟初見時一樣的彎，像笑彎的眼角。

是他這一生唯一見過的月亮，怎麼從此舍得閉上眼睛啊。

......

游樂場出來，一家三口去商場吃晚飯的時候，程野看到五樓有一家口碑很好的室逃，一定要拉著母倆人去玩。

姜漫依知道，程野就是特喜歡冒險的一個人，二十歲甚至一個人穿越過西藏無人區。

這些年，只要沒有檔期，他就會去國外跳傘、蹦極、攀巖，搞極限運，經常上熱搜。

姜漫依說他是嫌命長了，燒的。

程野只是笑笑。

恐怖向的室逃不算極限運，至不會有生命危險，姜漫依見他有興致，盡管心里害怕，還是答應了陪他去玩。

姜雨是看出來了，媽媽是真的疼老爸，從他們的相就能很明顯地覺到，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姜漫依上不要不要的，非常誠實，跟著就去了。

譬如剛剛在游樂園玩跳樓機，姜雨打死不玩，程野又很想玩，還要找人陪著，姜漫依嚇得臉都慘白了，還舍命陪君子，跳完下來，直接吐到懷疑人生。

又譬如程野給買了一串羊串，姜漫依不喜歡羊的膻氣，過去從來不吃，但是剛剛就沒有拒絕。

所以姜漫依一直拒絕程野的求婚，本就不是不他，明明他到不行了，真是往死里寵。

姜雨都沒過這種待遇呢。

察覺到這一點之后，才決定要幫程野一起追媽媽。

姜雨希媽媽能獲得，哪怕這份看起來真的很遙不可及，哪怕他們的份真的差距懸殊，但這又怎樣。

姜漫依沒有上過大學，但是培養出了一個考上北城大學的兒，這個兒將來還會拿下芭蕾舞queen的最高榮耀。

所以，不需要有任何自卑的地方。

三個人開了一個重恐的醫院副本局，聽說里面還有被追和倒追的刺激劇。

姜雨倒是無所謂，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死了都沒見到鬼，還能讓室里的活鬼嚇到嗎？

姜漫依的膽子是真的很小，全程跟在姜雨后，哆哆嗦嗦地抓著的角。

“兒！小雨你在哪里！”

“你跟著媽媽！千萬別走！”

“小雨，啊！快跑小雨！”

......

他們三人在幾乎手不見五指的昏暗走廊里被幾個“喪尸”追了好長一段，進了一個樓梯間。

姜雨本來以為姜漫依已經夠氣氛組了，沒想到這個喜歡玩極限運的偶像老爸，居然也是氛圍組那一趴的，全程尖“臥槽”就沒停過――

“誰在我！誰在老子！滾開啊！”

“兒！你跟著爸爸！不不，你還是走爸爸前面！”

“啊！我怎麼最后了！不！我不走最后！”

姜雨說道：“那爸爸走最前面啊，我斷后。”

“最前面？我不走最前面！我不！我拒絕！我死都不走前面。”

姜雨無語地停下腳步：“那您老人家直接說，你想走中間吧。”

“可、可以嗎？”

“你問媽媽可以嗎。”

中間畏畏的姜漫依聲道：“野哥，你行不行啊！你自己要來玩，你又這麼怕。”

“嗚，我錯了。”

“自己跟后面。”

程野乖乖地走到了后面，抓著的角。

姜漫依不停地手打他：“你哪兒！”

“對、對不起。”

三人沿著吱吱啞啞的老舊木質樓梯，蜿蜒而下，不知不覺間，程野躥到了姜雨的后，哆哆嗦嗦抓著。

姜漫依還是心，將他護在中間。

姜雨真的有點無語。

一開始覺得程野和姜漫依當屬良配，程野能夠照顧好媽媽的余生，但是現在看來...

誰照顧誰啊！

媽媽這是又要養個兒子了吧！

姜雨回頭，不滿地對程野道：“爸，你怎麼回事呢！你要保護媽媽啊！你怎麼能把放到后面，萬一被鬼鬼抓住了呢！”

程野被兒教訓了，趕將姜漫依拉回來護在前：“漫漫，你別怕，我保護你。”

“我不怕。”

“兒，你也別怕，有爸爸在！什麼鬼鬼都不敢過來！”

話音未落，前面樓梯盡頭又出現了幾個踉踉蹌蹌的“喪尸”朝他們撲過來。

“哇！快跑！”

程野一只手抓著姜雨，另一只手抓著姜漫依，拉著他們瘋狂飛奔，逃離喪尸的追擊。

前面有一個開了門的空房間，程野沖進去之后，“砰”地一聲關上門，背抵靠著門息著...

這時，房間里的燈亮了。

程野一只手拉著姜漫依，另一只手...拉著的人不是姜雨，而是一只“喪尸”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的頭套都掉了。

這個工作人員可能也無語，還沒遇到過這麼綱的劇和這麼不靠譜的爹，他抱歉地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后重新戴上頭套，離開了房間。

“誒？！你怎麼！我兒呢！你把我兒還來啊！”

姜漫依“噗嗤”地笑了一下，說道：“行了，你兒不會有事，那丫頭膽子著呢，估計這會兒都已經逃出去了。”

“好吧。”程野鼻子，不好意思地一眼：“我表現得很糟糕吧，剛剛小雨都看不過去了，還說我呢。”

姜漫依觀察著房間，尋找線索，漫不經心道：“你一直都這樣啊，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一直都這樣...”

程野回想著年輕的時候談那會兒，好像他主意也多，帶著姜漫依“驗”世界，某些特殊的時候...要求更多。

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愿不愿意，喜不喜歡...

“搞搖滾，不都自我的嘛。”姜漫依見他沉默，笑著推推他：“沒想法怎麼搞創作呢，是不是。”

“漫漫，跟我在一起你覺得開心嗎？”

“開心啊。”

“我的意思是，你覺得委屈嗎？”

程野追著，不依不饒地問道：“有些時候，我讓你這個那個的...你不愿意可以直接說。”

“愿意啊。”

“真的？”

“問這些做什麼，快找線索啊，不想早點出去嗎。”

“不想。”程野顯然是氛圍組員，他更愿意驗這一刻獨的浪漫。

“漫漫，你可以拒絕我，我腦子一弦，有時候沒那麼細心，顧及不到你的緒，但這絕不是不你。”

“你說這個干什麼，一把年紀了。”

“什麼一把年紀，你這丫頭，心態不對啊，我現在覺，我們是接著二十年前的熱繼續談，二十歲出頭，還有大把青春可以浪。”

姜漫依看著他，笑了。

就喜歡這男人上這子活力和朝氣，讓覺自己死氣沉沉的人生，重新有了。

“野哥，你是很好很好的，是我不好。”

能跟他在一起哪怕一天、一分鐘、一秒，對來說，都是命運厚的饋贈。

所以會包容他所有的孩子氣，他的任，因為是選擇了這個男人。

程野捧著的臉，將按在了墻邊，低聲在耳邊道：“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想，那我就只能在某些事上，讓你知道你有多好了...”

搞搖滾的男人有多瘋，姜漫依早就知道了，但沒想到這麼多年了，程野竟然一點都沒變。

“那個...不好意思二位，打擾一下。”

床上躺著裝尸的工作人員坐起來，舉了舉手：“二位還繼續走劇嗎？就...我要起來嚇你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