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在咨詢室門口，段博打著呵欠開門營業。一回頭，看到姜雨和裘厲倆人銬著手走過來, 差點讓自己的呵欠給嗆死。

他看著倆人左右手上的紅絨手銬, 咽了口唾沫：“不愧是小別勝新婚啊, 你們昨晚...這麼刺激嗎？”

裘厲懶得解釋, 徑直去了屋。

段博沖姜雨眉弄眼, 頗興趣地詢問：“厲哥功夫怎麼樣？”

姜雨被裘厲拖著走進屋，笑著回頭豎起了大拇指：“厲哥當然是這個。”

“啊！牛牛。”

裘厲不滿把姜雨拉回邊, 用冷冷的眼風威脅，胡說。

姜雨吐吐舌頭, 問道：“厲哥今天怎麼安排，帶上我，我要跟你一起毀滅世界？”

裘厲從書架上取下了厚厚一本《考研英語閱讀解析》，敲了敲的腦袋：“學校，上自習。”

姜雨聳聳肩, 沒有反對。反正不管他去哪兒，都跟定他了。

裘厲揚了揚手，說道：“能不能解一下？

“為什麼？”

“上廁所。”

要求合理正當, 姜雨也是不講道理的人, 用鑰匙打開了手銬, 然后跟著裘厲走到了廁所門口。

裘厲回頭看，主替他帶上了門：“放心，我們仙從來不會看人家上廁所。”

在姜雨關上廁所門之后, 裘厲立刻蓋上馬桶蓋, 然后站在蓋子上，打開了天窗。

天窗不大不小, 剛好夠一個人鉆出去，外面就是門面的后街小巷，沒什麼人。

裘厲雙手一撐，順利地跳了上去，正要溜之大吉，忽然聽到門外孩淡淡的嗓音傳來――

“就...你死的時候，我哭了整整一夜。”

“......”

“不管是未來，還是現在，只要一想到這個世界沒有裘厲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姜雨平靜地敘述著心的悲傷：“阿厲，你死了我該怎麼辦呢，找更厲害的醫生給我催眠，然后把你忘了嗎？”

這番話讓裘厲心悶沉沉的，坐在天窗邊，指尖撥弄著窗框的扇頁。

“如果催眠真的能忘掉你這個王八蛋，那我...早就解了。”

“阿厲，你別傷我的心了。”

兩分鐘后，衛生間的門打開了，裘厲冷著臉走出來，將手遞到了面前。

姜雨把兩個人的手重新銬在一起，笑著說：“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準備開溜呢。”

裘厲抿著，沒有說什麼，倆人出發去了海城大學。

不同于北城大學百年名校的古建筑風格，海城大學不管是校園規劃還是建筑風格，都更加現代化。

教學樓一水的落地窗，食堂也是一棟三層白建筑，很有設計，遠看像一艘帆船。

姜雨看到食堂門外有甜點冰淇淋站，趕拉著裘厲過去：“我要吃冰淇淋，男朋友幫我刷卡。”

裘厲道：“今天不行。”

“為什麼，沒帶卡嗎？”

“你...”

他頓了頓，神不自然地說：“你今天生理期，別吃冷的。”

“！”

“你怎麼...知道？！”

“早上來的，醒來賴著不讓我掀被子，我又不傻。”良久，他很直男地又自顧自補了句：“幸好昨天沒做什麼。”

本來裘厲沒想穿，奈何小丫頭不自覺，這種時候還管不住。

“......”

姜雨直接社死了，格外難為，手捂了捂臉，跺著腳轉離開：“不買算了，我還不吃了呢！”

裘厲見真生氣了，無可奈何，只能拉著去甜品站，刷卡買了一個香草甜筒，遞到嘟起的邊：“那只能吃一口。”

“不吃不吃！”姜雨直接惱怒了。

“跟我害什麼。”

“就你很討厭啊！”姜雨氣得踹他：“什麼男朋友！垃圾桶撿的都比你好。”

裘厲認了，耐著子哄道：“只吃一口，當我賠禮道歉。”

“我不想吃啦！”

“我想吃。”他拉著姜雨的袖子：“行嗎。”

姜雨紅著臉看他一眼，遲疑地問：“你想吃啊？”

裘厲真誠點頭。

沒，他覺不到味道。

姜雨撇撇，沒好氣地說：“那你求姐姐，求姐姐吃一口。”

“求姐姐。”

姜雨見他這麼聽話，乖乖的，氣也消了，就著他的手了一下甜筒油：“嗯！你們學校的甜筒好好吃哦！”

說著還想要，但是裘厲移開了手：“說好只一口。”

“再給我吃一口。”姜雨抱著他的手撒：“就一口。”

裘厲不是能夠輕易違反原則的人，但是他的原則在姜雨這里，基本就是擺設。

“最后一口，只能一小口。”他嗓音很無奈。

姜雨連連點頭，于是裘厲把冰激凌遞過去，沒想到這丫頭一口咬下去，幾乎咬了一大半冰淇淋油。

“你...”

裘厲顯然有些生氣：“你今天不能吃這麼多冷的！”

“就吃了。”

小姑娘洋洋得意地沖他挑眉，然而還沒反應過來，男人扣住的后腦勺，直接封住了的。

溫熱的tongue掃過來，卷走了里甜膩膩的冰油。

姜雨猝不及防，使勁兒推開他，奈何裘厲力氣很大，擱他懷里就跟待宰的羔羊似的，無力反抗。

兩個人糾纏了半晌，最后都被油給弄花了。

裘厲松開，沾著油的角，揚了揚。

姜雨被搶了食還占了便宜，尤為不忿，了他一眼：“不是說分手了嗎！”

“是分了。”

“分手了還吃人家里的東西！”

裘厲理直氣壯地說：“那你分手了還我睡覺。”

“誰...誰你了！”

他揚了揚兩個人銬在一起的手：“都上鐐了。”

姜雨踢開腳下的碎石子，悶聲說：“那也是你...覬覦，自己走不道。”

“......”

良久，裘厲用力了一下的腦袋：“姐姐真長大了，會勾引人了。”

姜雨回頭：“那阿厲給姐姐打幾分呢？”

“60。”

“剛及格哦？”

“嗯。”

“為什麼？”姜雨不聲地牽住了他的手：“是姐姐長得不漂亮，還是材不夠好？”

裘厲回想昨晚孩換服時的背影，那樣的材...他不敢細想，迅速切換思維：“我沒看清楚。”

“哦，好吧。”漫不經心道：“今晚讓你看清楚。”

“......”

手他的眼睛：“不僅可以看。”

裘厲閉上眼睛，覺小姑娘的手順著鼻梁一路下移，嗓音――

“還可以...”

的指尖落到了他的上。

裘厲破壞氣氛：“你姨媽來了。”

姜雨給了他一掌。

*

圖書館里，裘厲被姜雨撥得心里躁騰騰的...完全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看書了。

姜雨倒是對自己剛剛的行為毫不負責，戴著耳機坐在他邊看芭蕾視頻。

裘厲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小姑娘只喜歡，從不負責泄火，他要是當真，他就輸了。

在沙沙的翻書聲中，時悄然流逝，倆人仿佛回到了高三時候，在圖書館，也是這般溫馨靜謐，為著共同的未來而努力著。

那時候，多好啊。

裘厲多想回到那一年，回到他還那麼單純熱烈地著的那一年。

可是已經回不去了...

在地獄，不敢肖想。

姜雨偏頭向裘厲，他坐在靠窗的桌邊，籠罩著他，皮白皙，每一細微的頭發都變得明了，他的五漂亮得堪比神明。

不由得看呆了。

裘厲注意到小姑娘在看自己，偏頭了一眼。

立刻指了指自己的，輕輕撅起：“親我一下。”

裘厲手住的，把了鴨子型。

姜雨甩開他的手，主附上前，親了他的下頜一下，才心滿意足地重新回到位置上，繼續看視頻。

裘厲勉強穩住心，做了兩道閱讀選擇題，然后看到小姑娘解開了手銬，從書包里出衛生巾，塞進口袋兜里。

回頭撞見他灼灼的目，索就理直氣壯道：“怎麼，你也想跟過來麼？”

裘厲移開視線，拿著水杯，轉去茶水間接了杯溫開水。

這時，手機響了，一個沒有記錄姓名的號碼，發來了一條短信――

“霍總到了，介紹認識一下，以后你要幫他做事，立刻過來。”

裘厲放下手機，原本輕松的神頓時煙消云散。

......

姜雨返回自習室，卻發現原本的座位邊空空，裘厲這家伙竟然...跑了！

桌上的保溫杯里還冒著熱氣，一張便箋在被子上，上面畫了個豬頭，留言――

“喝熱水。”

*

裘厲剛剛走出校門，校門口的梧桐樹下，他的導師宋裕和仿佛已等候多時：“小厲，有時間聊聊嗎？”

“宋老師，我現在沒有時間。”

說完，裘厲不等他反應，徑直離開。

“昨天我和甄絮絮同學聊過一次，他說你朋友過來了。”

裘厲腳步微微一頓。

后，宋裕和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以為甄同學才是你的朋友，沒想到...你們年輕人的世界，復雜。”

裘厲轉過，面無表地看著他：“宋老師，您想說什麼。”

“裘厲，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在和什麼人接？”

裘厲知道，宋裕和其實一直在調查他，不過，他知道又如何，沒有證據，他也奈何他不得。

宋裕和唯一能做的就是取消他保研的名額，但裘厲并不在乎。

“難道你看不出來，黎暉一直在利用你，利用你的催眠，幫他達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

“知道你還...”

裘厲冷笑著說：“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恃強凌弱的怪胎、多的是仗勢欺人的傻、多的是控制不住自己而想要去傷害別人的魔鬼...宋老師這麼有正義，不去化這些人，反而在這里和我廢話。”

“裘厲，你過去經歷的一切，我沒有辦法同。但是我知道，你還想回頭。”

他唯一一次功催眠裘厲，就是在泰國的時候，裘厲喝醉的那一次。

也是那次催眠之后，宋裕和知道了裘厲的很多事。

那個總是喬裝之后在廁所里窺的變態男人，被人發現在廁自行瞎雙眼的腥事件。

某學院/擾生、并且用的大學教授，在學校會議上，忽然公開陳述罪行，隨后自殺，被眼疾手快的同事奪下了刺大脈的鋼筆。

......

宋裕和通過對他進行極其短暫的催眠，探出來，這些事件，都與他相關。

裘厲的自我意志極其強烈，別的事，譬如和黎暉相關的案件，他就再也探不出來了。

但僅僅這兩件，就足以讓他給裘厲戴上手銬。

“裘厲，你以為自己在做什麼，清道夫嗎？你覺得這個世界的正義，應該由你來執行？”

“正義？這個世界有什麼正義。”裘厲角綻開一抹冷笑：“而且老師說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我聽不明白啊。”

“別裝了，我是你的督導師，你不可能騙得過我。我今天不是在審訊你，只是以老師的份，希你能回頭。”

“難道宋老師的催眠，還能幫人洗清罪行，回頭是岸嗎。”

“我可以，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我不相信。”

裘厲說完，轉邁步離開，后，宋裕和沖他喊道：“難道你想還想連累邊的人嗎，段博是無辜的吧，你用你的咨詢室來尋找目標，這些年他跟著你干，你以為他得了關系？”

裘厲沒有回頭。

別人的死活，又與他何干。

宋裕和又道：“那你朋友呢！你也要拖著下地獄嗎？”

裘厲的手忽然攥了拳頭。

你要拖著...下地獄嗎。

宋裕和見他停住了腳步，似乎有效果，于是繼續道：“裘厲，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你讓我幫你。”

他沉聲道：“我已經回不了頭了，宋老師。”

這麼些年，他不是沒有想過回頭。

當年為了報復這個世界的不公，利用催眠、玩弄人心，為所為。

從他所做下第一件錯事開始，就已經回不了頭，更回不到邊了。

“你要去見的人，名霍商霖，他和黎暉之間的合作，我多知道一些。”

裘厲向他。

“他們借由海外貿易的由頭，將文經由泰國運往歐洲高價走私，警方已經盯他很久了，但是一直拿不到人贓并獲的證據。”

宋裕和走到裘厲邊，拿出了自己的警證：“我和警方一直有合作，負責審訊方面的事宜。當初你的父親，還是由我親手送進去的。”

“......”

“你犯下的錯，的確很難回頭。”宋裕和凝視著他的眼睛，定定說道：“如果老師幫你另外找一條路，你愿意回來嗎？”

“明正大，坦坦，回到所之人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