咨詢室里, 姜雨和段博倆人大眼瞪小眼，瞪了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

段博簡直如坐針氈，總在低頭看手機, 時不時去門口, 焦灼地等待著裘厲的回來。

姜雨坐在沙發上, 很泄氣。

還是失策。

裘厲比聰明多了, 他真想跑, 一個趣手銬還能鎖的住他嗎。

這家伙，未來可是死刑犯。

亡命之徒。

姜雨越想越覺得, 或許自己應該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再這麼慣著他真不行。

于是, 在某東上面下單了一個防老公出軌專用的gps微型定位追蹤。

段博溜達到的后，看到竟然下單了這麼個玩意兒，又聯想到今天上午的手銬家伙事，不打了個冷。

本來他就一直覺得，裘厲這樣的男人, 夠心狠手辣了，什麼人能吃得下他啊。

見了姜雨的那一套堪稱專業的“裝備”之后，段博豎起大拇指, 直呼行。

這小嫂子, 也是個狠人啊。

段博坐到姜雨對面, 托著腮幫子道：“小嫂子，給我講講你和厲哥的浪漫故事唄，你倆怎麼在一起的啊？”

“并不浪漫。”

姜雨抬起視線, 睨他一眼, 漫不經心道：“ 所有故事，都是從相互套路開始的, 我跟他一開始也是這樣，各取所需。不過后來，發現我倆條件都不太好，除了對方，找不到合適對象了，就湊合在一起咯。”

段博角了一下，沒看出來，姜雨還是個老凡爾賽。

“就你倆這外在條件...的確很難找到相配的對象，你倆湊合一起，不去‘禍害’他人，就好的。”

姜雨反而對裘厲這兩年的事，更興趣，于是問段博：“那你給我講講，你跟他怎麼認識的？我們家阿厲可不是一個容易結的人啊。”

“這你說對了。”段博拿了盤瓜子，過來跟姜雨一邊嗑、一邊嘮：“我是他室友，大學第一年，的確是沒什麼特別的集，他基本不怎麼和室友來往。不過大二那年，我媽得了癌癥。”

姜雨停下了嗑瓜子，皺起眉頭，擔憂地問道：“后來呢，阿姨好了嗎？”

段博嘆了口氣：“我們家條件一般，我媽一個人靠在菜市場賣魚拉扯我長大，每天迎來送往，給客人宰魚，特別辛苦。我媽病倒之后，我們家沒了收來源，這病也要不花費，我們家拿不出那麼多的錢，我就辦了休學，回家照看魚攤，想掙點錢給我媽看病來著。”

“我記得那天下午，我剛宰了三條鯰魚，準備裝上車給酒店送過去，沒想到裘厲居然來了，他也沒多說什麼，扔給我一包用報紙包起來的錢，轉就走。”

“啊...”

這簡單暴的風格，就很裘厲。

段博繼續道：“我打開一看，好家伙，好幾萬呢！我趕騎上送魚的三車追上去，問他這錢怎麼來的，他說是他自己掙的，讓我別休學，那時候可把我給的啊，當場就要給他跪下了。出事這麼久，只有他來看過我。”

“后來我回了學校，他就讓我跟著他一起做，開了這間咨詢室，掙的錢都給我...給我媽治病，去年我媽手功，醫生說況很樂觀，很快就要康復了。”

說到這里，段博臉上出了抑制不住的微笑，憨憨傻傻的，特別真誠。

姜雨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可太好了。”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厲哥為什麼要幫我，我和他算不上朋友，平時也沒說什麼話...我媽媽生病以后，我親戚朋友問了一圈，沒人肯借我錢，就他...二話沒說，把他攢的所有錢都給我了。”

段博不會明白裘厲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是姜雨知道，或許，裘厲只是不希這個世界上再多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如果沒有那些可怕的遭遇，他一定會為一個溫暖純良的年。

......

很快，裘厲回了咨詢室。

咨詢室燈敞亮，門開著，姜雨和段博倆人蹲在沙發上玩游戲。

小姑娘穿這一件低領寬松，燈下，皮顯得尤為白皙，眼神也是清澈，腳上穿著海綿寶寶的花子。

這個模樣的，給裘厲一種特別窩心的家的覺。

聽到他回來的聲音，姜雨頭都沒抬一下，沒睬他。

倒是段博，趕道：“厲哥，你去哪了，小嫂子等你一天了。”

“逛街。”

裘厲將護盒放在柜子上，走進屋。

姜雨了眼護品包裝盒，仍舊沒理他，繼續和段博打游戲，催促道：“快點，來這里機，要輸了！”

“我來，你技好，先去遛鬼。”

“行。”

裘厲溜達到了姜雨邊，手肘撐在沙發靠椅，緩慢地湊近了，在耳邊道：“放技能，對，這邊，擋他一下。”

姜雨拍下手機，不滿道：“吵死了！”

裘厲笑了一下，笑容很輕松，心里...仿佛有什麼放下了。

段博趕道：“快點快點，你要死了。”

姜雨繼續游戲，而裘厲很乖地趴在邊，看打游戲，時不時地嗅嗅，弄得耳鬢的，差點被游戲里的“鬼”抓住。

“哎...你...”

姜雨正要嫌棄他，裘厲開的頭發，吻了吻的臉，然后又貪婪地親了耳朵一下。

姜雨見他這麼主，真是極其難得，這兩天他不都一直在丑拒的親嗎？

有些詫異，試探地側過臉，看他會不會吻的。

而這一試探，得到了他的強烈回應，他張了，探出了...

“呃呃呃啊啊！”

姜雨嚇得趕移開，無比驚訝地看著他。

搞什麼！

段博手機一摔，氣憤道：“狗啊！這還玩不玩了！你們走！我這里不歡迎你們！”

“很晚了，回了。”

裘厲順勢拉起了姜雨的手，沒想，姜雨很有脾氣地甩開了他：“你今天去哪兒了？”

“逛街。”

“謊言。”

逛街需要獨自開溜嗎，上難道不開心嗎？

“沒有說謊。”

只是沒有說完而已，他的確逛街了。

說著，裘厲將la prairie的禮盒遞過去，期待地看著：“給你買的。”

姜雨看著護霜盒子，狐疑地皺了眉頭，似乎在辨別他話語的真假：“真逛街去了？”

“嗯，想給你送禮，順便驚喜一下，就沒你。”

本來姜雨都要信了

“哎喲，這容易。”段博最喜歡看這種吵架修羅場，不得倆人趕打起來，原地分手，以滿足他單狗的燒遍全世界的邪念：“去年咱們不是了臺二手測謊儀嗎，聽說還專業的，來來來，給我們厲哥搞起來！”

裘厲冷冷的眼風掃了他一眼。

換了平時，段博自然不敢用測謊儀測裘厲，但是今天小嫂子在這里，天塌下來他都不怕。

他躲到姜雨邊，吹著耳邊風：“小嫂子，上家伙嗎？”

“這必須上。”

姜雨心里有太多太多疑問，必須搞清楚。

反正問了裘厲也不會說，不如就直接用現代科技。

裘厲：“我拒絕。”

“拒絕無效。”

說完，姜雨攥著裘厲的領，跟著興的段博上了二樓的隔間。

房間里有一張小桌子，桌上擺放著一臺大頭電腦，電腦下面就是測謊儀起，而桌上有幾條纏繞復雜的線路。

姜雨好奇地詢問：“你們不是搞心里咨詢嗎，這測謊儀有什麼用？”

段博一邊調試著設備，一邊解釋道：“我們這兒上門最多的客戶，就是想要緩和矛盾、彼此坦言的夫妻，測謊儀就是專門用來滿足這方面客戶的需求。”

姜雨咧咧：“你用測謊儀來調節夫妻矛盾？你是唯恐離婚率不夠高是吧！”

“被我們調節過的夫妻，好像基本都離了。”段博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但這也證明了我們這臺測謊儀，很確的嘛。”

裘厲面無表道：“確個屁，這就是臺二手貨。”

姜雨：“哎喲，某人急了！”段博：“急了急了！”

裘厲：“我不上。”

姜雨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將他按在了椅子上。

別看小姑娘形瘦削，但是皮下面都是，就連裘厲都做不到每天練舞這種高強度的訓練。

所以倒是很輕松地將他按在了椅子上，并且配合段博，給他指尖手腕和太位置戴上了線。

裘厲深深覺，以后的力“運”，他還真不一定干得過眼前這位小姐姐。

“打開了嗎？”姜雨問。

段博在電腦上噼里啪啦地作著，電腦屏幕上出現了裘歷穩定頻率的心電圖：“來嘞！”

裘厲嚴肅地說：“姜雨，夠了，別開玩笑。”

“連姜雨都出來了，上次連名帶姓我，還是在認爹的時候吧。”姜雨笑著說：“這麼著急，男朋友真有不可告人的？”

“沒有。”裘厲視線轉向了電腦屏幕，深呼吸：“隨便問。”

“問題1：今天真的去逛街了？”

“是。”

電腦屏幕上，裘厲心跳頻率維持穩定。

姜雨挑挑眉：“逛街的話，為什麼不上我一起？”

裘厲：“你生理期，不方便走太多路，一定要我說出來嗎。”

姜雨：“......”

段博給自己戴上了降噪隔音耳機：“什麼都聽不到，請客人隨便問。”

姜雨沉了沉心，繼續問道：“問題2：說好一起上大學，你為什麼丟下我，獨自來海城？”

裘厲默了默，回答：“一則不想面對任嫻，二則，自尊被擊垮了，看到你越來越好，覺得自己配不上站在你邊...”

“蠢貨，就為這個...”

姜雨聽了難得心都揪了起來。

“小雨，你不會明白，我那個時候多自暴自棄。”

裘厲垂著眸子，語氣平靜地敘述著：“所有信念都崩塌了，我只有一個想法，想等你忘了我，我就殺了我自己，離開這個世界。”

大口息著，激得抓起了他的領，眼睛都紅了一圈：“那你怎麼不去死啊。”

裘厲笑笑：“你不是...還沒忘了我嗎。”

“混蛋！”

“別別別，別在儀室手。”段博趕勸道：“有什麼架，出去打，儀貴呢！”

姜雨放開了他，坐在邊的椅子上，平復著心緒，憤恨地看了裘厲一眼：“你要是敢傷害我男朋友，我...我這輩子都恨你。”

段博怔怔地問：“你男朋友，不就是你眼前這個人嗎，你要恨誰呀？”

“誰殺了阿厲，我就恨誰！”姜雨把火氣撒到了段博上：“不是不聽嗎！專業呢！”

段博趕戴上耳塞。

果然...測謊儀真不能隨便用啊，鬧掰一對是一對。

裘厲角淺淺抿了一下，左手過去，輕輕拍了一下的手：“姐姐，我不會了。”

是很服的嗓音，就像他過去追在邊，一口一個“姐姐”喊得很很撒的調子。

姜雨忽然看到了他手背上有被煙頭灼傷的痕跡，還是很新鮮的傷口。

抓起他的手，問道：“誰弄的？”

裘厲立刻回了手：“不小心。”

這時，原本規律的心跳頻率，冒出了一變化。

“來了！”段博趕道：“小嫂子，他慌了！”

姜雨繼續問：“是你自己，還是別人弄的？”

裘厲表漸漸沉了下去，眼神扣著屏幕上的心電圖，著嗓子，一字一頓道：“是我自己。”

心電圖立刻開始紊。

段博回頭：“說謊了。”

不用他提醒，姜雨也能看出來，這家伙心跳慌得有幾匹馬在追似的。

裘厲：......

姜雨繼續問：“是誰弄的？”

“是我自己。”

而這時，心電圖意外地竟然恢復了正常頻率。

姜雨皺眉，問段博道：“這什麼意思？”

“誒？沒說謊啊，剛剛是意外，要不小嫂子，你再多問幾句？”

“你今天除了逛街，是不是還去過別的地方，見過別的人？”

裘厲：“沒有，只逛街。”

屏幕上的心電圖，一如既往地平靜，沒有再心跳加速了。

“不可能啊。”段博拍了拍電腦：“沒理由啊，這臺測謊儀是很專業的，不管多強反偵察力的罪犯，都不可能逃得過測謊儀。”

姜雨繼續問：“你是不是做過違反法律的事？”

裘厲：“沒有。”

心電圖依舊平靜。

姜雨：“你這機是不是壞了？”

段博：“不可能壞，剛剛明明都有反應，再問問！問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姜雨深呼吸，走到裘厲對面，撐著桌臺，俯，領口以下的風，在他眼前展無疑。

湊到他耳畔，氣息如羽般輕過他耳鬢，用沙啞的嗓音，輕聲說：“想不想要？”

裘厲結滾了滾，細微的吞咽聲傳來：“不太想。”

心電圖猛地跳了起來，砰砰，砰砰砰！

段博摘下耳機：“看吧，測謊儀是沒問題的！厲哥就算有催眠的本事，也不可能逃得過測謊儀的制裁！”

姜雨皺起了眉頭，難不...他沒說謊，今天真是去逛街了？

牽起他的右手，仔細檢查了一下手背的傷痕：“真的是你自己燙的？”

“嗯，因為你來了，只是試驗一下，看會不會疼。”

“那疼嗎？”

“疼...”

沒好氣地丟開他的手：“你答應過我的事，永遠做不到。”

“以后不會了，姐姐，最后一次，我保證。”

“你永遠有最后一次。”

“姐姐也永遠會心疼我。”

......

幾人走出了咨詢室，段博和他們道了別，打車回學校了。

姜雨和裘厲走在空的小巷街頭，不遠有流氓混混喝醉了酒，狼狽地走著...

裘厲送回了酒店。

電梯里，剛剛一直忍耐克制的...傾瀉而出，他沒忍住沖，將按在墻邊，肆意親吻著。

姜雨倉促地回應著，睜開眼，看著電梯反鏡里的自己。

鏡子里，他右手摟著的腰，鏡子里的右手，應該是現實中的左手...

姜雨忽然似想到了什麼，腦子里一線猛然崩斷！

第一次看到他的手，燙傷的是右手。

但在他第一次說謊，一直到測謊結束，看到他被煙頭燙傷的手，變了左手...

沒有別的原因，從第一次心電圖跳躍之后，所看到的一切，就都不是真實世界了。

他控制著心電圖的頻率，用心跳的節奏，再度催眠了！

裘厲還在深地吻著，姜雨輕聲說道：“裘厲，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

“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一膝蓋用力頂在了他的腹部，年發出一聲悶哼。

“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