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躡手躡腳地踩著樓梯, 輕聲走了下去。

廚房里，謝淵將一柄鋒利的菜刀在菜板上，然后在熱水里溫了兩包牛, 又烤了吐司面包。

“爸, 你回來啦。”小姑娘趴在櫥柜桌邊沖他笑著, 烏黑的長發垂在肩頭, 皮略顯蒼白。

謝淵手了的臉, 問道：“怎麼氣不太好，這幾天吃的什麼？”

“呃, 外賣。”

“”

謝淵給姜雨剝了個白蛋，放在盤子里遞過去，然后倒了兩杯牛, 一杯遞給：“吃早飯。”

“好哦。”

“都是二十幾歲的大人了, 還不會自己做飯。”謝淵烤著吐司面包，不滿地說：“還要爸爸來照顧你麼。”

“我會照顧自己的。”

“會照顧自己，天天吃外賣？”

“媽媽以前不讓我學做飯的嘛, 說我的任務是好好學習, 不是做家務。”

謝淵雖然表面不滿, 但心里對姜漫依升起幾分激之。

過去的經濟條件不太好，縱使如此，也從來沒讓姜雨委屈, 不做家務, 送去私立學校念書，學芭蕾

待姜雨, 或許比對待自己親生兒還要好。

“以后也要好好對你媽。”

“這是當然！”

姜雨見謝淵態度緩和下來, 小心翼翼地說：“爸，考研績出來了, 他考得”

“我知道。”謝淵打斷了他：“不用趕著報喜，他的智商，考這樣的分數很正常，不值得驕傲。”

“您對他要求也太高了吧！”

“我對我婿的要求更高，他并沒有達到，差的遠。”

“呃。”姜雨吐吐舌頭，決定還是不跟謝淵提這茬了：“爸，聽說您最近談了？”

“嗯，你見過，柳葉。”

“哇！是真的啊！”姜雨驚喜地說：“這可真是太好了！”

真的害怕謝淵走不出母親逝世的霾，一直孤獨下去，現在看到他愿意敞開心扉接其他人，姜雨發自心地為他到高興。

“中午會過來吃飯，你和正式見見面。”

“誒！爸爸你怎麼不早說！我還沒化妝打扮呢！”

姜雨說完就往房間里跑，謝淵住了：“把柜里那小子過來。”

“呃”

五分鐘后，裘厲中規中矩、人模人樣地站在了謝淵面前。

兩人的高其實差不多，都是一米八七，不過謝淵看起來要壯實一些，裘厲則顯得比較修長瘦削。

“謝叔好。”

“過來。”

裘厲聽話地走了過去，謝淵直接拿起了在砧板上的菜刀。

姜雨見狀，嚇了一跳，喊道：“爸！你要干什麼！”

謝淵翻了個白眼，將刀換了個方向，刀柄遞給他。

裘厲接住了刀柄，才聽他緩緩說道：“當我們家的婿，最重要的是要上得廳堂、還要下得廚房，將來不管取得多大就。在家里，廚房才是你的戰場。”

姜雨松了口氣，同樣裘厲表也輕松了很多，握了菜刀，對謝淵鄭重保證道：“我會好好學做飯。”

“中午我請了一位阿姨來家里吃飯，你就在廚房幫忙，我順便教你做飯。”

“好的。”

很快，柳葉來到了謝淵家，謝淵端上洗好的水果放在客廳茶幾上，讓姜雨陪柳葉說會兒話，自己則和裘厲進了廚房。

姜雨可從來沒見謝淵對誰這般殷勤過，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這位像小姐姐一樣的柳葉阿姨。

柳葉模樣特別清麗秀氣，有點撐著油紙傘的雨巷姑娘的覺，只是的格卻沒有江南子的溫婉，特別喜歡笑，說話也很直，開朗活潑。

姜雨和聊著天，能明顯覺到這個人上宛如醇釀的烈酒一般染力，可以令冬雪融化、萬復蘇。

總算知道為什麼爸爸單著這麼多年，會忽然喜歡上。

柳葉上特別有步檀嫣的覺。

雖然姜雨從來沒有見過步檀嫣本人，但是比任何人都了解步檀嫣。

的每一支舞、每一部舞劇，姜雨都了如指掌，戲里戲外，步檀嫣不僅是的親生母親，更是的朋友啊。

“柳阿姨，你喜歡我爸爸什麼呀？”姜雨好奇地問。

“我喜歡他”

柳葉倒是第一次深思考這個問題，以前也不乏優秀的男人追求，可是柳葉就是不來電，跟謝淵幾乎在挑明了曖昧的第一天，兩人如久旱甘霖般同時陷了熱。

“我喜歡他帶給我的覺，好像我們認識很久似的。”

這個回答倒是很令姜雨到新奇，一般的回答不都是英俊涵多金穩重麼。

當然姜雨看得出來，柳葉也絕非一般的人，上有一自來的驕傲，令足以與任何優秀的男人相配。

和聊天的覺，真是很奇妙啊。

廚房里，謝淵教裘厲做了姜雨最喜歡吃的啤酒鴨，裘厲倒也是聰明，一學就會了。

兩人不咸不淡地閑聊了幾句，盡管謝淵極力偽裝和掩飾淡定，但裘厲何等耳聰目明，怎麼會看不出來謝淵心里藏著事，看起來好像還有話要對他說。

“謝叔，您有任何事都可以講。”裘厲索挑明了話頭：“我和小雨是一樣的。”

謝淵沉片刻，然后拍了拍裘厲的肩膀，低聲說道：“小厲，的確有一件事需要麻煩你。”

“請說。”

謝淵便將自己對柳葉荒誕的猜測，都告訴了他：“我從來不相信阿檀已經離開了，也許真的沒有死，只是因為種種原因，不能相見。柳葉幾乎和一模一樣，除了五。但人的五是可以改變的，不是嗎。”

裘厲聽了謝淵這番話，冷靜地凝視著謝淵的表。

希冀、、帶了點偏執

這番話，與其說給他聽，不是說是謝淵說給自己聽的。

他比任何人都更愿意相信這番話是真的，或者他希這這一切都是真的。

裘厲知道，正確答案應該是像姜漫依一樣，告訴謝淵他錯了。

但是裘厲開不了口。

他不傻，他和小雨的關系，只有謝淵點頭了才算真的定下來，就為這個，裘厲必須站在他這一邊。

“我可以幫您試試。”裘厲對謝淵道：“幫您看看過去究竟是什麼樣子。”

謝淵重重地按了按他的肩膀。

一家人和樂融融地吃過了飯，柳葉見裘厲就是那晚開車載過一程的男孩子，驚喜之溢于言表。

對裘厲有種說不出來的喜歡，總在時不時地打量他。

“小厲是哪里人呀？”

“北城。”

“你爸爸媽媽都是做什麼的呢？”

“我爸是我媽”

他頓了很久，終究說不出來。

姜雨立刻解圍道：“我爸媽就是阿厲的爸媽，一個歌手一個總裁，我媽媽的話，柳阿姨就更啦，不用介紹了吧。”

柳葉也是很聰明的人，立刻從年低沉的臉中覺到了什麼，說道：“真好，就跟一家人一樣。”

“是啊，我們就是一家人呢。”

謝淵對柳葉道：“小柳，你不是總跟我說，記憶不太好嗎，正好我們家小厲是臨床心理學專業，要不要讓他幫你看看。”

“誒？這有用麼，我以前其實看過不心理醫生，不過都沒什麼用呢。”

“小厲的水平，你可以放心，上次海城破獲的重大文失竊案，也有他的參與。”

“這麼厲害呀。”

“他很棒，應該能解決你的問題。”

謝淵了裘厲一眼，裘厲到他目的焦灼，起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讓整個房間保持昏暗。

“柳阿姨，您先在沙發上坐一會兒，保持放松的狀態。”

柳葉依言坐在了沙發上，稍事休息，謝淵陪著說話，而姜雨卻皺起了眉頭，對裘厲使了個眼，讓他到臺邊來。

“所以，你和我爸這一唱一和的，是什麼況？”

“回頭再解釋，行嗎。”

“不行。”

姜雨知道裘厲催眠有多厲害，他曾經催眠了整整三年。

如果裘厲不說清楚今天到底什麼況，絕不會讓裘厲隨意對柳葉進行催眠。

很快，謝淵也走了出來，對姜雨直言道：“柳阿姨十有**就是你的媽媽步檀嫣，所以我讓小厲幫我看看。”

這樣荒誕無稽的話，從謝淵口中說出來，姜雨很是驚訝：“爸，你怎麼你怎麼會這樣想，柳阿姨怎麼會是媽媽呢。”

“來不及解釋了。”謝淵堅定道：“無論如何，今天都必須弄清真相。”

“可是爸萬一柳阿姨不是媽媽，那您是不是要和分手呢。”

謝淵沉著臉，沒有回答。

他沒有想過這樣的結局，柳葉一定是，他的覺不會有錯。

姜雨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以為謝淵是走出來了，才會和柳葉往，沒想到他不僅沒有走出自己給自己畫下的囚牢，反而越陷越深了。

該看心理醫生的不是柳葉，而是謝淵才對。

姜雨向裘厲，不可思議地問：“所以你也同意？”

裘厲揣著手，著天：“我看柳阿姨的眼睛，好像就不太自然，可能整過。”

“”

這話聽著這麼耳呢。

裘厲言不由衷道：“總之，我相信謝爸的判斷，肯定有他的道理。”

謝淵：“乖兒子。”

裘厲一本正經道：“小雨，也請你相信爸。”

姜雨看著這家伙求生滿滿的狗模樣，無語至極。

行吧，連“爸”都上了。

看來他是鐵了心要認謝淵當爸，端茶遞水、承歡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