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備胎

當著吳清越和顧心晴的面，秦嫣真意切地關心了秦可兩分鐘。

表真摯得像是來探絕癥的妹妹。

秦可心里毫無波瀾，但面上依舊乖巧安靜——所幸以前就是這樣不說話的格，所以秦嫣戲很深，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直到吳清越都有點看不下去。

“秦嫣，說幾句，讓你妹妹好好休息吧。”

“……”

背對著吳清越，秦嫣的眼神一頓。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秦可。

那些只知道看臉的男生也就算了，可在秦可那晚那支舞蹈之后，連吳清越對秦可的好都指數上升，幾次在秦嫣面前問起秦可將來的打算。

這次要不是吳清越主提出要來看秦可，才不會到醫務室這種味道難聞的地方來呢。

心里咒了幾句，面上秦嫣卻只溫地笑，手掉眼角的淚痕。

“我是太擔心了，都沒注意到自己說了這麼多，小可，你不會嫌姐姐嘮叨吧？”

秦可搖頭。

“不會。”

吳清越話，“秦可，我聽醫務室的醫生說了，你的免疫力和抵抗力都有點差，還屬于很容易被紫外線傷到的敏皮——怎麼不提前跟老師說呢？”

秦可歉意地抬頭。

“抱歉，吳老師，給您添麻煩了。我只是不想搞特殊，以為自己能堅持完全程……確實沒想到會這麼不爭氣。”

吳清越眼里出贊賞。

“你們這些倔的孩子啊，就是好強——好強是好事，但條件許多是先天決定，逞強就不好了。”

吳清越沉片刻。

他之前一直沒下的決定，在聽到秦可方才那番話后，終于敲定下來。

“這樣，”吳清越轉向秦嫣，“秦嫣，你們文藝部不是每年軍訓月都要有一組人負責每天重畫板報嗎？”

一聽這話，秦嫣心里咯噔一下，表都差點沒維系住。

“這個，確實是有板報組……”

板報組是乾德中學的軍訓月里，最特殊的一組學生的存在——因為板報每天都要更換，容量和工作量都很大，所以組學生除了畫板報，理論上本沒有條件參加軍訓。

盡管板報料多有點傷手，但能夠找到這樣完全合乎校方規定的、避開累死累活還曬煤球的軍訓的條件，學生們自然都打破腦袋地想往里面。

板報組有限的那幾個名額，也就一直被文藝部歷屆的學生員戲稱為“兵家必爭之地”。

秦嫣都是今年升上副部，在穩定拿了一個名額，當然不甘心讓秦可這麼輕易就也跟一樣的殊榮。

“不過，吳老師，今年的板報組名單好像已經被我們部長到板報組的負責老師那里去了。”

秦嫣斟酌著用詞，怕吳清越聽出自己的私心。

沒想到吳清越卻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去得罪人的——我直接找你們組負責老師就是了。”

秦嫣一噎，慌忙補救：“我不是怕得罪人……”

但吳清越已經轉向病床上的秦可。

“秦可，等你今天休息完，就直接跟秦嫣去板報組吧，之后的軍訓你不需要參加了。”

秦可著實沒想到吳清越會這樣幫自己——

在前世從秦嫣里聽到而拼湊起的印象里，吳清越是個鮮會用特權的人。更別說是為了一個才見過兩面的自己。

秦可對于之前突然冒出來、一閃而過的那個想法，慢慢有了點信心。

面上只苦笑。

“吳老師，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

吳清越極為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你可是英班學習上最拔尖的苗子，又在舞蹈上天賦特長面面俱到——你已經十全九了，為你那一點點小瑕疵做個掩護，這很過分麼？”

或說到這兒，秦可自然不能再多言。

只笑著點頭。

“謝謝吳老師了。”

“沒事。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麼事再去找我，辦公室的位置我跟你說過了。——秦嫣，你也照顧好你妹妹啊。”

“……好的，吳老師，您放心。”

看著吳清越離開的背影，秦嫣牙齒都快要嫉妒地咬碎了。

等醫務室的門關上，秦嫣背對著房間調整好表，才笑容溫地轉回去。

“小可，我去給你安排板報組的事，你有什麼事的話再讓人找我，好嗎？”

秦可點頭，眼角微彎。

“嗯，好。”

秦嫣一走，房間里的顧心晴長松了口氣。

然后表古怪地看向秦可。

“可可，為什麼你們姐妹倆相起來的氛圍，給我覺就那麼……奇怪呢？”

見過秦嫣挫抓狂卻只能強忍的模樣，病床上的秦可心正好。

聞言輕歪了下頭，笑意，難得還多了點俏皮。

“怎麼奇怪了？”

顧心晴表警覺。

“你別這樣看我。”

“？”

“你這樣看我會讓我覺你是想掰彎我。”

秦可：“……”

秦可無奈地瞥，好氣又好笑。“你那腦瓜里一天到晚都裝的什麼？”

顧心晴也笑開了。

“不過說真的，可可，你和秦嫣之間……嘖，怎麼說呢，可能就是太太太客氣了，尤其是秦嫣對你——被說得，我都想起皮疙瘩了。”

秦可一愣，隨即頗有深意地盯著顧心晴。

顧心晴被看得發：“干、干嘛這樣看我？”

“沒什麼。”

秦可莞爾地笑，“只是突然發現，原來你也不是我想象里的那麼天真。”

顧心晴愣了幾秒，回過神。

“你和秦嫣是真的——”一到尾聲，又連忙低了話音，“是真的不和啊？”

“嗯。”

秦可眼前晃過前世種種，眼底忍不住掠過恨意去。

但很快就下去了，轉而沖顧心晴淡淡地笑。

“這件事我只跟你提過，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跟外人說了。”

“——嗯！”

“放心吧可可，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顧心晴一攥拳，一副肩負重擔的模樣，惹得秦可再次忍不住笑了。

*

臨近晚上，秦嫣才又出現在醫務室里。

“小可，板報組的事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放心吧，大家不會排斥你的。”

“謝謝姐姐。”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

“……”

聽秦嫣把功勞往自己上攬的時候，秦可心里就忍不住想發笑。

另一方面卻也寒心，畢竟前世那個天真無知的自己，就是這樣一點一點被秦嫣騙進絕路里的。

秦嫣坐到了秦可的病床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因為你對板報不悉，組里需要找個學長指導你一下，你又跟其他人不，所以我特意請高昊來帶你，吳老師那邊也同意了——”

秦嫣抬頭，沖秦可溫地笑。

“你沒問題吧？”

……又是高昊。

某些人還真是賊心不死。

——

那不管結果如何，都是他們自找的了。

秦可眼神一冷。

但很快遮掩過去，輕聲道：“當然。”

秦嫣表松懈下來，笑容都更明顯幾分。

“那就好。我剛剛已經跟他說了，他應該很快就會過來——”

話聲未落，醫務室的門被叩響，隨即有人推門而。

秦嫣聽見聲音，站起來轉回，“你這麼快就……峻哥？？”

門外從夜里踏進來的年步伐一停。

黑的棒球帽輕抬了下，面龐俊冷白，凌厲的眼過來。

“……”

他的目在秦嫣那里冷淡刮過，便落到后病床上的孩兒上。

像是一點火星在黑眸中過。

看著床榻上乖乖巧巧著細白皙的手腳安靜坐著的孩兒，霍峻眼底深里驀地便跳躍起黑的火焰。

他了牙齒，結輕滾了下，漆黑著眼邁開長走過去。

秦嫣終于回過神，臉不太好，但還是強笑著，“峻哥，你怎麼來了？”

霍峻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只沉沉盯著病床上的人兒，手里拎來的小果籃被他擱在床頭。

“老子背回來的人，不能看？”

話到尾聲，他還沖秦可角輕咧了下，眼底笑意乖張，又帶著點戾。

秦可：“……”

秦可認命地嘆氣，“謝謝。”

霍峻：“怎麼謝？”

秦可臉兒微繃，沒什麼緒的杏眼輕睨他，“你想怎麼謝？”

“……”

像是被孩兒這一個細微的小表就撓到了心尖上，霍峻啞聲笑。

“那我得好好想想。”

他話聲剛落，醫務室門又響。

這次進來的就確實是高昊了。一看清房間里的三人，高昊愣了愣，在霍峻那極有迫力的視線下，他著頭皮開口：

“我是按吳老師的要求，來帶秦可去板報組先報個到的。”

秦可剛被霍峻那眼神瞧得想鉆被窩，聞言立刻答應。

“麻煩學長了，我這就走。”

說完，沒給霍峻再開口的機會，孩兒下了床榻。

在霍峻阻攔之前，醫務室的門已經再次關上了。

“……”

霍峻面無表，輕矜起眼。

秦嫣到此時，眼底終于掠過一快意。

故意嘆了口氣。

“小可好像是喜歡高昊吧？我還沒見過對哪個男生這樣殷切的。”

霍峻眸一沉。

幾秒后，沒有像秦嫣想象里的反應，年反而低笑了聲。

——

霍峻側眸，看向秦嫣，冷哂。

“你什麼意思？”

秦嫣被那目刺得掛不住表。

幾秒后，做出一副委屈的神。

“峻哥，你別遷怒我。我其實也跟小可提過你對很好，但是小可一直都沒有在意……”

霍峻驀地輕嗤了聲，打斷——

“你喜歡我？”

秦嫣一呆。

顯然完全沒想到男生會突然拆穿。

“挑撥沒用。”

霍峻眼里漆黑。

他啞下聲，笑意微戾。

“老子樂意給做備胎，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