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和四九城的霍家……有關系嗎？”

“……”

聽了孩兒的話, 霍峻有些意外地輕挑了下眉。

“你知道霍家。”

“知道。”秦可點頭。

“那麼誰告訴你我和霍家可能有關系的？”霍峻輕矜起眼, “霍景言？”

秦可沉默兩秒，搖頭，“他只說了你和他確實認識。”

“沒說別的？”

“嗯。”

“――那你怎麼會知道霍家？”

霍峻說到這一句時, 漆黑的眼里諸般緒明顯沉了下去，連那點笑意都冷了。

秦可安靜無聲地看著他。

這樣對視幾秒，孩兒慢慢垂下眼, “我不能告訴你, 但我就是知道。我知道他和霍家有關, 所以他說他和你認識, 我就來問你。”

“……”

霍峻低笑了聲。

那聲音混在耳邊有點嘈雜的背景音樂里，格外帶上了幾分重金屬的沉淀質。

秦可晃了晃神，再回攏意識時, 就發現霍峻已經低向下俯了俯――兩雙眼睛之間的距離更近。

就著這樣幾乎能夠看清對方眼底自己的倒影的近距離下，霍峻笑著問：

“不告訴我你為什麼知道霍家，卻來問我霍家和我是什麼關系, 這會不會有點不公平，秦可？”

“……”

秦可抿了抿。

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對不起……但是這件事對我很重要。”秦可重新抬頭看向他, “你之前說過――只要我跟你來，不管我問什麼, 你都會回答我的。”

“對，是我說的。”

霍峻輕瞇了下眼, 懶散地笑。

“那你確定只是要問這個？”

“……嗯。”

秦可重重地點下頭，同時無意識地了指尖。

目盯著男生薄而好看的形, 等著他說出讓心里一的那個答案。

兩秒后。

――

“我是霍家的私生子。”

“…………”

屏息了許久的秦可錯愕地抬頭，看向霍峻，“你是――？”

“嗯，你沒聽錯。”

霍峻笑得漫不經心，唯獨那雙漆黑的眸子深里，藏著一點久埋的戾意。

看到孩兒不可置信的神，霍峻目閃了下，很快便隨意地笑起來：“你對私生子有什麼歧視？”

“不是……”

秦可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簡直有點要懷疑自己的記憶了――不然前世霍重樓有一個為私生子的兄弟、而竟然卻毫不知？？

秦可有些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那你的母親……”

霍峻輕矜起眼，“？扔掉我這個包袱有十年了，如今早不知道嫁到哪個國家去了。”

秦可表滯然。

到此時此刻，不得不承認自己心里的那種猜測是錯的了。

――

前世每到霍重樓母親、也就是霍晟峰唯一婚娶過的那位夫人的忌日，都會陪霍重樓一起去墓地給那位夫人上墳。

所以也很清楚，那位夫人應該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絕不可能有改嫁到國外這樣的事。

那麼，前世霍重樓竟然真的有霍峻這樣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而毫不知？

在秦可幾乎產生自我懷疑的時候，霍峻開口：“你看起來好像有點失？”

他目微了下，不知想到了什麼，眸里溫度一點點涼了下去――

“還是說，你最開始就以為我是霍家的正牌爺，所以才肯讓我接近？”

秦可：“……”

秦可從這一世第一次見，就已經深切了解了這人那瘋子一樣的思維和邏輯，所以此時在震撼之后再聽見這句話，反而已經沒又什麼太大的心緒波了。

只面無表地瞥了他一眼，“如果我說是，你會轉就走嗎？”“……”

霍峻眼一瞇。

他驀地向前，迫得秦可本能后退，一下子被后的鋼琴凳絆住而坐了下去，只是上慣，孩兒仍不穩地往后仰倒――跟著，腰上一，被霍峻拉穩回去。

而止住形的男生就勢俯下來，單手扣著兩側的鋼琴蓋，眼里的緒深沉得近乎瘋狂：

“你、做、夢。”

說完之后，霍峻又想了想，很是不甘地補了一句：“做夢也別想。”

他氣息距離很近，眼神不自覺地往孩兒的瓣上落，過幾秒又不知為了什麼，沉下臉惡狠狠地轉開――

“夢里你也得是我的。”

秦可：“…………”

瘋子。

而且是送進神病院大概都會因為癥狀太嚴重而被拒收的那種。

見秦可不說話，霍峻最后還是轉回來。

他有點不甘心地看，“你真的想要……霍家的背景？”

秦可：“？”

霍峻：“如果你真的想要，那我可以為你……”

他眼神一閃，像是有很多不甘和戾意隨著記憶翻攪上來，但最后還是全數了下去。

霍峻低下眼，沒再和孩兒對視，“我可以為你拿回來。”

“……”

秦可一愣。

其實在霍峻說了自己是私生子后，就足以明白他對霍家和霍景言的那些順理章的敵意的由來。

也可以從他輕描淡寫的話里猜到，他曾經經歷過如何種種，又該對霍家抱有怎樣的恨意。

尤其是在這樣的年齡。

尤其是他這樣偏執而瘋子似的格。

所以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愿意為了，拿回那些東西。

秦可有些茫然了。

張了張口，沒有經過思考，只茫然而無辜地看著霍峻，輕聲發問：“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

這樣一個最該自我自負無法無天然后就可以全無顧忌的年，到底為什麼無論前世今生都像是只認定了一樣？可以為了救不顧命、也可以為了去強迫自己接所厭惡的一切？

秦可越想越是茫然不解。

而霍峻自己似乎都沒想到自己能做出那番妥協。

他眼神發狠，聞言輕嗤聲。

“老子犯賤，喜歡你不喜歡我偏還縱著我吊著我的這副高傲樣――夠了麼？”

秦可：“…………”

好不容易想心平氣和跟他談談，他偏偏不領地拿話刺撓人――嗯，是夠賤的。

秦可抬手推了推他肩，“你讓一下，我起來。”

霍峻：“不讓。”

說完他又低下眼，眸里緒微閃了下，難得竟然秦可從里面瞧出點不安來。

然后就聽見某人輕咳了聲，放低了音準：“你……生氣了麼？”

秦可怔了怔。

實在沒想到自己有什麼好生氣的――又不像他那樣稚，會因為一句話置氣。

只是的怔然卻被霍峻看作了生氣的表現。

霍峻皺了下眉。

“我不是沖你……是因為你提了霍家。”

他顯然很不習慣“解釋”這件事，人生里大概也是第一次這樣做，說話都多了幾個停頓。

“提起霍家，我會很煩躁。”他一頓，“你以后盡量不要提他們……如果一定要提，”

男生手煩躁又不自在地撥開了額前垂下來的碎發，有點咬牙切齒的。

“……如果一定要提，那就我忍忍吧。”

秦可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憋出這樣一段話。

沒忍住，側開臉輕笑起來。

等意識到時候不太合適，連忙正轉過臉來時，卻見霍峻已經著的面孔看神了。

四目相對，霍峻回過理智。

他眼底那種漆黑深邃的緒攪了攪，最后才低聲開口：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喜歡你？”

“？”

“老子就是喜歡你，看你一眼就想和你睡覺。”

“……”

“忍不住，也不想忍。”

“…………”

“所以，”

霍峻抬起手，在半空猶豫了下，最后只是克制地了孩兒的發頂。

“老子喜歡你不需要理由――不喜歡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