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熊孩子賈琮》第十五章

86_86438話說賈赦正在燈下細細賞玩他那些子古,聽聞賈璉這會子過來,有幾分奇怪。

賈璉進了屋子先喊昭兒:「去請三爺來。」方向他父親行禮。

賈赦皺著眉問他:「這麼晚了,喊琮兒做什麼呢?」

賈璉上前低聲道:「有要事商議,請老爺使人將四都守住了,莫放人進來。」

賈赦瞧了他一眼,只道恐怕與他二人今日遇見賢王有關,果然依言使人在外頭都把守了。賈璉乃湊到他父親跟前,從頭將今日之事細細說開來。賈赦聽到「庫房早讓人搬空了」,抬手便砸了一個茶盞子。才說到一小半,賈琮來了。

賈琮方得了賈母賞的兩盒點子,正抱著與幾個丫頭小子分贓呢,見昭兒親來請他,又聽說是去賈赦屋裏,想想現在的時辰並白天那些事兒,便知道有要事商議。忙多穿了些厚裳,吩咐紅.袖123言說,他今兒恐回來的晚,與他預備好熱水,並不帶著一個人,自己穩穩的踩著小步子跟了昭兒過來。

賈璉便讓昭兒也去外頭守好,自己接著說。

聽到賈璉險些讓人掐死,賈赦又是一頓罵,「手無縛之力,祖宗的臉讓你丟盡了」云云。賈琮在旁盡量小明。

待說完回來的路上馮紫英提醒他「朝廷爵位只嫡子可襲」,屋裏頭滿地都是瓷碎片。

賈赦這會子眼珠子都紅了,恨恨的道:「好!好好!好的很。我忍了這麼許多年,竟是家也讓人搬了、爵也快讓人奪了。」

賈璉也咬牙道:「都是兒子素日不爭氣,以至使人鳩佔鵲巢至此。」

他兩個說完又沉默了。

等了半日,賈琮終於舉起一隻爪子:「爹!你認得流︶氓麼?」

賈璉忙抬起頭來,與賈琮兩個人四隻眼著賈赦。

賈赦靜默了約莫兩盞茶的功夫,終冷笑了一聲:「我雖不認得流︶氓,卻認得老兵。」

原來,當年榮國公賈代善曾領賈赦在軍營混著,前前後後延續了十數年,慣常派十幾個親兵跟著他。后賈代善退回家中養老,賈赦天賦不足,故不曾繼續為將。那些親兵雖留在軍營,賈赦一直與他們有書信往來。再後來,他們老了,偏不會耕作不擅營生、朝廷還不管,還是賈赦接濟他們的生計。如今這些老傢伙大都在京城混跡市井,幾乎全靠賈赦每月使人送銀子活命。偏賈赦對他們極大方,喝酒賭錢泡窯子樣樣不吝,了誰的都不會了他們的。

賈琮聞言險些歡喜得跳起來!不曾想他便宜老子還有這等外掛,從前居然不知道使。真真是沒有打不過的關卡、只有不會打的玩家。忙湊上前來掌:「爹,還等什麼?一家家搶他娘!」

賈赦聽見「搶他娘」三個字,頭頂都險些冒出熱來,使了許多勁兒方了下去,還瞪了小兒子一眼:「冒失!你當打家劫舍這般容易麼?」

「咦?」賈琮眨了眨大眼睛,呲牙一笑,曖昧的道:「爹~~~你早年干過這行麼?」

賈赦瞥了他一眼:「哪行?」

賈琮賤兮兮的道:「當然是山賊這個很有前途的行當!」

賈赦不捋著鬍鬚笑起來:「臭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干過。」

賈琮「哇啊~~」了一聲,雙眼冒著他老子,興的低喊,「爹!爹你真的干過!真的干過!太、酷、了!」立時一蹦一跳圍著賈赦轉圈圈,且極敏捷不曾踩到那一地碎瓷片。「爹~~我崇拜你崇拜你崇拜你……」

賈璉目瞪口呆看著他弟弟。這小子今兒下午還信誓旦旦要考科舉,這會子彷彿除了子承父業去當山賊再不肯干旁的去一般。

賈赦瞧著小兒子如小鳥兒一般興,鬍鬚都捋下了幾竟毫無察覺。自打賈代善離世他便不曾如此開心過了。笑道:「早年同你們祖父在南邊打仗的時候,朝廷兵餉遲遲不到,沒奈何,只得劫掠了些子富戶客商,得些錢財以定軍心。」

賈琮吸了一口涼氣。合著古代真的有正規軍打劫這種事!難怪這個便宜老子無法無天的。幸而他正蹦著,沒讓人看出神不對了。又蹦了兩下,一個轉抱住了賈赦的胳膊:「爹,咱們如何開始?」

賈赦聞言,抬手去取茶,才發現茶壺茶盞子俱讓自己摔了。賈琮正待乖巧的去外頭替他要茶,卻見賈赦隨意將手回來,並不說話,也不預備喝茶,站起來背著手在屋裏踱步,一面細細思忖。不知不覺的昂首闊步,脊背筆直,視滿地狼藉如無——當日在賈琮在馮家父子跟前替他掙臉都沒有這麼直的。

賈琮可算明白了。這個便宜老爹是個天生的武人,送他多玉食、人古董都沒法子真正開心起來,皆是在麻痹自己呢。一旦有機會打架,他神立時上來了,腦子開始轉活躍,就跟非洲那忍著不死的魚終於等到下雨似的。

也不知他踱了多個來回,才說:「咱們自己雖知道自己府里什麼樣兒,仍然需細細繪出一張地圖來,各屋舍、誰住著、住的人是做什麼的;沒人住的是做什麼用的、鑰匙在誰手上,都必標明清楚。」

賈琮在旁一個勁兒點頭。他便宜老子是當真上過戰場、當過山賊的。地圖簡直比一切裝備都要

賈璉瞧他老子整個人都變了一般,也有了主心骨,興道:「這個不難,我自有法子弄來。」又想了會子:「咱們這府里該有圖樣子的,只是年頭太久了,不知道放去了何。」

賈赦頭也不抬道:「那就重新畫。」

賈璉愁道:「丈量屋子如今是不大容易,只能……」他想了想,「用步子來量,明兒琮兒設法繞著各都跑一圈,橫豎他小。」聽壁角都沒讓人發現,撒歡子更不會讓人懷疑了。

賈琮立時應了下來:「好!」好歹爺上輩子是學理工的,空間概念比較強。

賈赦道:「獨你一個人不,有些地兒不是你一個小爺能去的。璉兒手上可有膽大心細口風的?」

賈璉低頭細想了一回,苦笑道:「皆不敢讓他們去干這個,如來日有個閃失,未必守得住口。」

賈赦點頭:「我瞧著你下頭那些也沒有可用的。罷了,此事我尋人去辦。」

賈琮又說:「單單步子量也不,大上須得有個模樣。可惜我還沒學會,再有個三五年準能學會!」上輩子他看過無數權威紅學家繪製的賈府地圖,加上自己穿來這陣子的實踐,倒是能繪製出個模樣來,只不敢太過表現罷了。

「無礙,橫豎不著急,這個也我尋人來畫。」賈赦捋捋鬍鬚,又說:「還有外頭的寧榮街,哪座房子、多大、住的哪家哪戶、家裏幾口人、如今是做什麼的、可養了狗。這個須得璉兒使人去打探。」

哥倆對視了一眼,合著他們老子門清著呢。賈琮道:「二哥哥恐怕不便,萬一讓人覺察了呢?不如尋個外人出頭,比如爹的親兵……」

賈赦瞪他:「他們不是外人。」

賈琮忙賠笑:「是是,親兵叔叔!煩勞親兵叔叔出頭雇幾個閑人,流浪漢、小乞丐,他們打探這個最是靈驗。」福爾斯先生就是這麼乾的。

賈赦一聽有理,贊道:「還是你機靈,這個主意不錯。」又喊賈璉:「給我將闔府下人的名冊弄來,我研究會子。你可知道他們都住在何?想來他們在外頭買房子買地的也不。」

賈琮哼道:「幹壞事的也有好多。打著我們府里的名頭搶尋常百姓房子地並孩兒,我都聽過好多呢。」賈璉忙問都有誰,賈琮撇道:「時常聽見,都記不得了。」

賈赦森然道:「憑他是誰,如今只慢慢一樁樁的算。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

賈琮忙說:「爹,既然親兵叔叔也不過十幾個,想來是得如螞蟻搬家一般慢慢搬的,只是總不能還搬到我們府里吧?不留神讓老太太知道了豈不是要餡?」

賈赦點頭道:「你說的很是,須得在外頭尋個僻靜之安置。」因想了想,「過幾日我與他們商議商議。」

賈琮不的直手:「爹,我要學武!你請位親兵叔叔教我可好?」

賈赦大喜:「當真?你想學武?」

賈琮點頭似啄米:「來日我去尋三姑姐姐學養流︶氓去,自己總不能打不過底下的流︶氓麼。」

賈璉在旁提醒:「你不是要考科舉麼?」

賈琮把小胳膊一背,昂首道:「文武雙全!」

賈璉擺手道:「罷、罷,三爺先把那兩筆字練得能見人再說。」

說的賈琮臊了,爬到賈赦懷裏去躲。賈赦與賈璉齊聲哈哈大笑。

又思忖會子,賈赦道:「在市井養些人也好,老太太既偏著心,公道只能咱們自己去取了。」

賈琮不住歡騰勁兒問道:「爹!咱們先從哪家下手?」

賈璉本來想著旁的事兒,聽他一問,張口就說:「賴大!」

「沒出息。」賈赦瞪了他一眼。「日只惦記同奴才比,你老子都替你臊的慌。」

賈璉一愣:「賴家準保是貪墨最多的一家,難道爹還預備拿二嬸子的私庫開刀不?」

賈赦冷笑了半日,方說:「你二嬸子的私庫我如何得?那不犯法了麼?」

賈璉蒙了,他們爺仨本來就在這裏商議打家劫舍好麼?難道不是犯法?

賈赦恨鐵不鋼的瞪著他道:「你啊!真真是個棒槌。我竟不知道我如何養了你這麼個兒子。你看你弟弟都明白了。」乃一指賈琮。

賈琮得意洋洋晃了晃小腦袋:「二哥哥!爹要拿哪家下手不是明擺著的麼?」

賈璉手便給了他一下子:「小猴兒,給爺裝腔作勢。哪家?」

賈琮手指頭往上一指,脆生生的道:「榮、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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