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湯梁都沒怎麼搭理湯佐，儘管大哥湯國中把湯佐誇的如何如何優秀，他還是覺得不舒服。在他看來，小孩子就要做小孩子的事，賺錢那些事應該是大人去做的，這麼小就專營這些東西，有不務正業的嫌疑，怕是會對他長不利。

湯佐看著爸爸有些生氣的樣子，有些好笑又有些難過，他知道爸爸是因為關心自己才會生氣。把臉在軍大的領下，湯佐大聲道：「爸，您別生氣了，我知道您心裏擔心，我就是想幫家裏做點事，你們太辛苦了，您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做出那些您不願意看到的事，我已經懂事了！」

湯梁聽著孩子的話，鼻子卻是一酸，眼淚差點流出來，幸好開車是迎著風，用大袖子了把眼角，然後佯怒道：「你這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滿心歡喜的開車回來，卻不知道你跑哪去了，他媽的，你知道當時我的心是什麼樣的？我能怨你大娘嗎？你大爺罵你大娘，我還攔著，但你知道我多著急？」

「爸……對不起。」湯佐眼圈有些發紅，兩世為人，雖然未曾為人父，但那種覺，他會得到：「是我欠考慮了，您放心，下次我做什麼，都一定先跟你商量的。」

「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發現從你暑假高燒那時候起，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字忽然寫的好看了，學習績雖然本來就好，但也沒這麼誇張啊，然後滿腦子的生意經，比我這大人靈活多了。」

湯梁迎著風，說話的聲音很大，但有些低沉，「爸不是一個好父親，沒能讓你跟你媽過上幸福的生活，現在還住在山裏，連電都沒有，卻還要讓你跟著遭罪，爸不是怕你搶了爸的風頭，而是覺得有些事，不是你這個年齡應該心的。而且，爸找不著你的時候，真的擔心你啊！」

湯佐這時候已經淚流滿面，一手著爸爸的駕駛座，一手死死的抓著下坐著的機蓋，哽咽道：「爸，您別說了……您沒有半點不好，您好的很！我跟媽都很幸福，而幸福的源就是因為我們這個家庭是完整的，真的！我這一生可以沒有任何東西，卻不能沒有你們，我做的一切，也是想讓你跟媽輕鬆點，讓你們早點過上幸福的生活，要相信你兒子，有些事沒法說出原因和道理，但兒子真的有能力讓你們過好。我你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們！」最後一句話，湯佐已經泣不聲，這句話，他足足憋了快三十年，也未曾跟父母說過。

前世的爸爸走的時候是否知道，兒子很他？

湯梁再也忍不住，抖著雙手把車停在道邊，抱著兒子痛哭起來，藏在心裏多年的抑、多年的委屈，又有多人知道。父母早早的過世，讓湯梁過早的肩負起一個家庭的重擔，白手起家，從什麼都沒有到現在的有房有地，還買了車，他的驕傲和心酸，又有多人可以理解！

沒想到，今天卻被兒子勾起傷心的往事，湯梁這些年何嘗不想自己的爹娘，人活著，可以沒有錢，可以沒有權，但卻不能沒有爹和娘啊！

路上前後老遠都沒有一臺車，湯佐梁和湯佐父子倆好長時間才平復下來，然後湯梁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卻是剛剛湯國中塞給他的一盒中華，湯梁不知道這煙多錢一盒，但從這的包裝上看，不會太便宜。

他的手微微抖著，加上有點風，點煙的時候劃了好幾火柴都沒點著，還是湯佐用大擋著才點著。吸了一口煙，又長出了一口氣，湯梁忽然笑了：「你這小兔崽子，你知道嗎，你爸我……從你爺爺去世之後，就沒哭過，本來今天高興的，卻沒想被你個小子給說哭了。」

湯佐從爸爸手裏拿過煙盒，出一點著，贊了一句：「中華啊！好幾十塊錢一盒，大爺真**啊，嘿嘿。」

「啥？」湯梁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手裏的煙，然後不屑的道：「就這煙也幾十塊一盒？真是瘋了，居然還有人買！有錢燒的，起來也屁的很嗎！」

「嘿，有錢人的心態，你以後就了解了。」湯佐看了一眼父親，然後笑道：「你知道我那，賣給那個酒店多錢一隻？」

湯梁之前顧著跟兒子生氣，早忘了這茬，湯佐提醒才想起來，兒子居然功的跟人家簽了合同，看了眼湯佐，「就咱家養的那？二十三十的，多說了。」

「哈哈，那好吧，以後每隻我給你五十塊錢！」湯佐笑的跟只狡猾的小狐貍似的，剛剛的淚痕還掛在臉上，了花貓臉，也不在乎，「然後我還能賺五十！」

「你說什麼？」湯梁一激，手裏的煙差點掉下去，不可置信的看著湯佐：「你一隻賣一百塊錢？這不可能！」

「我的好爸爸啊，這就跟你手裏的煙一樣，好幾塊錢一支，不照樣有人買、有人麼？」湯佐微笑看著爸爸：「人一旦非常富有了，食住行這方面考慮的就不再是經濟實惠了，而是檔次！一包外面賣兩塊錢的煙，進到大酒店裏，最十塊，你還別嫌貴，更高檔的酒店裏，一碗麵條就七八十……」

湯梁長大了，手裏的煙著了老長一截，卻忘了，都快燒到手了才想起來，砸吧砸吧：「你聽誰說的？這真的假的？」

湯梁這會不敢再直截了當的否定兒子的說法了，因為至今為止，湯佐給自己的每一次建議，都是正確的，他已經開始有些看不這個兒子了。但他並不懷疑什麼，因為這是他的孩子。

「爸，你相信這世界上有迴麼？」湯佐沒有正面的回答父親，卻問出了一句很不相干的話。

「扯淡，你爸我每年上山打獵殺生無數，什麼東西沒打過？也沒見哪個回來找我！」湯梁聞言大笑著說道。

「那是你上煞氣太重！」湯佐心裏暗道，笑了笑，他知道，父親是無神論者，「爸，這麼跟您說吧，我發高燒那天，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裏，我已經走完了很長的一段人生，經歷過很多事，而夢裏那個我，讓你們了很多心，而且非常沒出息，對你和媽沒盡到一點孝心，所以我醒來之後才會到難過，也發誓一定不讓那個夢變真實的，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讓你和媽過上幸福的生活。爸，我這麼說你能理解麼？」

湯梁收起笑臉，看著兒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有些不能理解，不過，我知道，無論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好兒子！那些不過是惡夢罷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兒，不要胡思想，爸爸一直以你為榮。所謂的孝，並不是爸媽需要你去做什麼，而是你心裏只要裝著爹娘，我們就很滿足了。」

湯梁並沒有問兒子夢裏的自己最終會是什麼樣，談不上信不信，兒子上的變化，他這做父親的還是能察覺到的。

「嗯，對，那些都是惡夢，再也不會發生。」湯佐仰起臉微笑著，沖爸爸道：「讓我來開一會吧，開一大半路了，你也應該累了，休息一會。」

「你會開車？」湯梁滿臉不信。

「做夢學的。」湯佐把爸爸趕到一旁，坐在駕駛位上，打著火，踩離合、掛檔、松離合、給油、起車……嶄新的拖拉機，發出歡快的聲音，朝著前方駛去。

天吶，金翻天，自己的小學生兒子會開車。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艷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