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執前任認出后》第3章 第三章

寧春月自屋脊上站起,遠遠看著云臺山,自言自語道:“那姓謝的真難纏,倒是可惜了我費勁煉出的傀儡。”

原來謝延珩換完裳之后出來看到的“醉倒的寧春月”,其實只是寧春月的一副假人。

制造假人并不難,略通傀儡的人都會,難的是把假人煉就得與真人外形一般。

寧春月有一副好手藝,煉出來的假人可以假真——只要假人不開口說話不行

為了甩開謝延珩,寧春月故意用酒潑了謝延珩的服,讓他不得不去換,于是才好施法將自己梁換柱。

寧春月整了整擺,輕飄飄自酒肆屋脊上落下,施施然往街巷盡頭的燈火極盛而去。

倚香樓的嬤嬤十分熱,寧春月給了錠銀子便言聽計從,把寧春月帶去倚香樓最高的房間,還保證今夜無人會知道來過倚香樓。

寧春月推門走進房間,房點著淡淡的熏香,有悠揚琴聲自屏風后傳出。

寧春月停在屏風前,笑道:“先生的約見地點,可真是‘好雅興’。”

屏風后傳出個雌雄莫辨的聲音:“宗主今夜遲到了,怎麼過了丑時才姍姍到來?”

“遇到個麻煩的家伙,費了點力氣才甩開。”寧春月一邊說著,一邊繞過屏風走向里間。

只見里間盤坐著一位戴面的男子,那面一半紅一半綠,甚是詭異。

寧春月坐到放著茶水點心的圓桌邊,自如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喝。

“怎麼一酒味?”男子停下琴,問道。

“為了甩開麻煩用的權宜之計罷了。”

男子倒也沒有繼續追問,放下琴起坐到了寧春月對面。

寧春月撐著下打量他,問道:“先生從始至終戴著這張面,不覺得悶得慌?何不摘下面氣?”

“怎麼?你想看我面下的臉?”男子調笑,“你若見了,便得嫁給我。”

寧春月毫不慌,笑盈盈反調戲回去:“先生龍章姿,春月心悅已久,這條件求之不得呢。”

男子:“……”

男子嘆氣:“你這沒心沒肺的個,我可消不起。罷了,還是說正事吧。”

一聽正事,寧春月便也收斂了面上笑意,認真起來:“先生知道我宗詛咒的解決之法了?”

寧春月與眼前男子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十年前。

十年前山腳下救了被傷得幾乎可以說是模糊的此人,此人醒后只說自己“那位先生”,讓寧春月稱呼他為“先生”便好。為了報答救命之恩,此人答應會在需要的時候幫卜測三卦。

因此人通占卜之傷的地方又是山腳下,寧春月便猜測他也許是七大宗之一的、以卜測之聞名的宗的弟子——當然,每當寧春月想證實猜想,此人總是緘口不言,所以寧春月至今不知此人真實背景。

寧春月此生無所求,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解開柳葉宗的詭異詛咒,于是求的卦便只與此有關。

先生的第一卦,占測出解咒的關鍵在劍宗,于是寧春月便趁著仙盟大會來了劍宗。

今夜前來,便是來要第二卦的結果。

“我測算一卦儀式繁多,需得花費數年,你怎的一點犒勞都不給我就討要結果?”

寧春月兇狠:“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更何況我救過你的命,還不快說。”

先生聳了聳肩,拿出測算的結果遞給寧春月。

寧春月打開紙張,只見這上面寫著五個字——昭夷聞見記。

寧春月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像是一冊書卷的名字。”先生說道,“結合上一次的卜測結果,興許你可以在劍宗找到這冊書卷,書卷上會有你想要的線索。”

寧春月隨手將寫著書卷名字的紙張放到蠟燭上燒了,說道:“你這卜測,可真是惜字如金,每一次都和猜天書似的。”

上一次卜測的結果更是只有兩個字——劍宗。

寧春月奇怪:“難道是你其實并不想還我三卦,所以刻意每卦都不盡心?””

先生忍了忍,沒忍住:“你當卜測這麼容易?憑空從老天那來信息,還指老天給你寫得詳盡心?”

一刻鐘后,寧春月從房里出來,準備回劍宗——本來是這麼打算的。

然而下到一樓的時候,便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

只見一樓的中央是個巨大的舞臺,有倚香樓的漂亮姑娘正在表演歌舞,舞臺周圍是供客人欣賞表演的座位。

能來倚香樓玩耍的客人,自然大多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油膩氣質,于是其中混個腰板直、面容淡漠的人就顯得格外醒目。

寧春月頓住腳步,心有無數的不雅之語飄過。

很好,在這兒,魂不散這個詞兒從此以后就和謝延珩綁定了。

而謝延珩顯然也看到了,與對視時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

謝延珩見寧春月出現,起走去。

他方才離開酒肆后,本要回云臺山頂劍宗,行至山腳時,卻忽覺不對勁——雖初見不久,他卻可以很確定這柳葉宗宗主雖面上一副作風奢靡逗樂的模樣,可實際卻必然是個心思深沉之人——這樣的人,會毫無防備地在酒肆喝得大醉?

思及此,他從被當做運輸工的假人手中接過“醉尸寧春月”,仔仔細細探查一番,這才發現,原來這是個可以以假真的傀儡假人。

這傀儡假人如此巧奪天工,想來寧春月的傀儡十分進。

想到曾對秉九所施的蠱,亦是爐火純青。這柳葉宗作為專司暗殺的宗門,修的法果真雜而詭異。

發覺被寧春月耍了以后,謝延珩便重返鎮上夜市,尋覓一番后,最終確定寧春月應當是去了倚香樓。果不其然,他很快就等到了寧春月出現。

寧春月見謝延珩朝自己走來,鎮定地旋朝離得最近的座位一坐,優哉游哉地看起臺上歌的表演來。

謝延珩坐到邊,道:“寧宗主好酒量,方才在街角酒肆幾壺春梨釀下肚,現在還能如此活蹦跳。”

寧春月謙虛:“彼此彼此,謝道君也不錯,喝得不比我,意識卻依舊清醒。”

謝延珩笑道:“寧宗主費盡周折,便是為了來這倚香樓玩樂?”

“怎麼?不可以麼?”寧春月痛心疾首,“作為一宗之主,平日里我需得拿腔拿調,給一宗弟子做出表率,日子過得甚是抑。好容易離開南湖,便想著要放浪形骸一把……謝道君連這都要管?”

謝延珩突然道:“宗主喜歡人?”

寧春月條件反:“怎麼可能?”

謝延珩笑:“既然不喜歡人,為何來這倚香樓?”

畢竟這倚香樓只有人,來的客人也均是男人。

寧春月沉:“我雖不喜歡人,但卻欣賞人,聽聞倚香樓的花魁舞技乃是一絕,便想來欣賞一番。”

謝延珩微嗤,滿臉的“我就靜靜看你瞎扯”。

“謝道君不信?”寧春月沉著冷靜地繼續說道,“這云臺鎮有三絕,一絕是名酒春梨釀,春梨釀春梨釀,口味溫和純正如春日暖,又帶梨子的清甜,便是方才我請道君喝的那酒,二絕是倚香樓花魁的名舞浮生夢,傳聞皇帝聽了臣下對浮生夢的描述后,千里迢迢自建康府而來,只為欣賞那冠絕天下的名舞浮生夢。”

謝延珩皺眉:“我在云臺山這麼久,怎的沒聽說過這些有的沒的。”

寧春月笑:“劍宗雖在云臺山,名義上隸屬云臺鎮,但到底是修真門派,與俗世隔離,且修行者歲壽綿長,一心求道,對如蜉蝣般朝生暮死的凡人自然是不興趣,所以道君沒聽說過這些,很是正常。”

謝延珩看著寧春月煞有介事的樣子,差點就要信了寧春月折騰這麼一番,果真只是要來欣賞浮生夢。

“對了,你知道這第三絕是什麼嗎?”寧春月笑瞇瞇地看著謝延珩。

謝延珩斜眼看

“這云臺鎮第三絕啊,是云臺山上一心求道的劍宗仙人,民間傳聞中呀,那些仙人一個個都是仙風道骨、慈悲為懷,更兼得傾城容,令人見之忘俗。”

謝延珩:“……”

正說著,大堂燭火突然暗了下來,有悠揚的竹樂曲響起。

原本喧鬧的客人們紛紛安靜,只余細碎的頭接耳聲。

寧春月湊近謝延珩,輕聲道:“浮生夢開場了。看來今夜,本宗主可將這三絕都驗一遍了。”

謝延珩被人湊近,略有不適,轉頭看一眼,卻見晦暗燭火下,子的面容艷得奪目,一雙狐貍眼意繾綣,輕易攝人心魄。

謝延珩微頓,心頭泛起一種莫名悉的覺……明明眼前人與心中人,外形氣質無一相似。

他搖了搖頭,移開目,專心看向舞臺。

倚香樓的花魁芳名遠揚,走的是清麗佳人的路子,飄逸藍,梳高髻,發間別一朵藍小花,自舞臺頂的飛天臺緩緩落下,真真有種出塵之

隨花魁落地,臺下樂姬開始唱。調子說不上多麼出,但也與整支舞匹配。

謝延珩正看著,寧春月突然輕笑了下,問他:“道君可知浮生夢這支舞的來歷?”

謝延珩偏頭看

“這舞啊,由來已久,最初名,是因千年前一位前朝貴在海祭跳了此舞。”寧春月一只瑩瑩玉手撐在臉側,整個人慵懶閑適,“最初配這支舞的,是那位貴所作的一支曲子。”

寧春月停了一會兒,突然婉轉歌謠從口中唱出:“正是轆轤金井,滿砌落花紅冷。驀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難定。誰省?誰省?從此簟紋燈影……[注]”

這曲子本是哀婉的,可若唱的人沒那份思,便也了那份氣質。好在寧春月的嗓音極,對樂律顯然也研究頗深,故而聽來倒也十分人。

寧春月悠然自得地唱著小曲兒,兀自為臺上的舞配自己的曲兒。正興致高漲,卻忽的被人抓住手腕。

被嚇了一跳,口中的曲兒也停了。

握住手腕的手大而有力,卻有輕微的抖。

寧春月垂眸看著這只打擾興致的手,隨后順著手而上,看向手的主人。

謝延珩那淡漠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但奇異的是,寧春月福至心靈地覺得他心應當同這只微微抖的手一樣,十分惶然。

謝延珩終于說話,眉擰一團:“這支曲子,你為何會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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