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春月問起，謝延珩頓了下，才回答道：“許錦容不見了。”

寧春月懵了一瞬：“什麼？”

回到山腳院落后，謝延珩比寧春月早醒半個時辰。他起來后，便去找本該留守山下的許錦容，但找了一圈，等寧春月都醒了還未找到人。

寧春月想到另一個人，皺眉道：“說起來，赫連羨風也還未出山。他所負責的路線本不該此刻還未歸來。”

謝延珩面不變，點了點頭算作應答。

許錦容和赫連羨風均是不見蹤跡，不知去了何，寧春月與謝延珩在山腳屋中等了半個時辰，最后終于決定要重新山找人。

然而還沒走出門，就見許錦容攙扶著昏迷著的赫連羨風回來了。

寧春月一愣，趕迎上去：“你們上哪去了？”

許錦容只笑了笑，面倒是看著還好，只是神有些疲憊。不過赫連羨風卻是腦袋上磕破了一個大口子。

寧春月驚詫：“他這是怎麼了？”

許錦容道：“我覺察到赫連主況不妙，不得已之下便進了山，好在一路還算順利，將他找了回來。”

原來寧春月等三人山前，許錦容擔憂他們安危，便擅自留了三人的一小縷靈力各做了個護心囊。如此一來，若有人生命垂危，對應的護心囊就會發出警示。

凌晨時分，許錦容發覺赫連羨風的護心囊開始閃爍不定，意識到赫連羨風況危急，不得已之下便山救人。

好在有護心囊的指示，他很快找到了墜崖昏迷、失過多而奄奄一息的赫連羨風。

許錦容當即給赫連羨風做了應急理，保住了他的命脈，然后攙著他一路出山。

一路跌跌撞撞，萬分慶幸的是路途中未遇到什麼兇險，雖被大雨蒙眼好幾次差點迷路，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出來了。

寧春月幫許錦容一起將赫連羨風攙扶進了屋子躺下，給赫連羨風渡了些靈力才出去。

回到大堂時，寧春月發現謝延珩還在原地站著。不免奇怪：“謝延珩，你怎麼還在這兒？不回房間歇會兒嗎？”

四人都平安回來，雪參草也順利采到了，約莫很快就要啟程回云臺山了。謝延珩在雪山中所的傷勢并不輕，怎的還不抓時間修整？

謝延珩方才不知在想什麼，表帶著郁之，直到寧春月出聲他才回過了神。

他什麼也沒多說，只道“我這就回房了”便轉離去。

謝延珩一路回去，路過赫連羨風的房間，房中許錦容正在為昏迷的赫連羨風施針。

赫連羨風的運氣不錯，竟被救下了。

謝延珩未做停留，面無表地離開了。

……

許錦容為赫連羨風診療完畢，寧春月進去看了一眼，見許錦容因靈力消耗過度而面蒼白，便道：“你去休息吧，這里換我來守。”

許錦容確然是累了，也沒有客套，啞著嗓子道了謝便離開了。

寧春月坐在桌邊，用極閑散的姿勢定，也不知過了多久，被人醒了。

“你已經守了半夜，去休息吧。”

寧春月睜開眼，是謝延珩來了。

寧春月搖了搖頭，道：“還是我守吧。”

謝延珩皺眉。

寧春月繼續說道：“其實我山時，曾聽見過呼喊聲，現在想來，那聲音極像赫連羨風。若當時我多思考幾分，許是能早些將他救回，他也不至在那冰天雪地里損至此。”

謝延珩安靜看著，道：“這并非你的錯。”

寧春月笑：“我明白的。只是……”

“只是什麼？”

寧春月本不是愿意與旁人多說心里話的人，但大約與謝延珩也算經歷多次生死，算得上患難之，不免開始心。

“只是我一向希，有我在，邊的同伴都能安然。”寧春月皺眉，似在努力回憶什麼，“雖我記不太清了，但大約我活到今日，失去過很多人，失去的緒是怎樣的，我記不起。可那種痛覺，和被刀刮在心臟的痛覺應當是一樣的。那種痛覺，我記得。”

“所以你總是護著所有人？”

寧春月想了想，笑：“那也沒這般夸張。”

謝延珩靜默一會兒，道：“這一趟出來，你費了不力，明日約莫就得回去了，去休息吧。”

寧春月搖了搖頭：“你傷得更重。若你執意要替我，不若同我一起守吧，我也有人能說說話。”

夜間燭火搖曳，映在寧春月的面容上，令本極艷麗的眉眼顯出幾分純凈。

謝延珩點頭：“那我便陪你說說話。”

……

第二日天亮，許錦容來看赫連羨風。寧春月與謝延珩便得了空，各自回到房中休息。

正要歇下時，千里鏡卻又傳來了阿燭的聲音。

“宗主你在嗎？”

短短三日找了兩次，這對于阿燭來說是極見的行為，可見云臺山的況確然是很不好了。

寧春月當即穿上剛下的外袍，立刻打開了千里鏡。

阿燭的影像出現在了寧春月面前，較之前日，他眉間的擔憂之更濃。

寧春月不覺皺眉：“何事？是阿檐況又嚴重了？”

“倒不是阿檐，而是這幾日陸續又有弟子中了瘟毒倒下了，其中有兩名我宗弟子。”阿燭道，“如今我柳葉宗就有三名弟子中瘟毒，宗主，這次的事怕是不簡單。”

寧春月道：“先前中了瘟毒的三人都被集中隔離，現下中瘟的這些弟子怕是直接接了瘟妖……荒澤君還未捉到瘟妖麼？”

阿燭搖頭：“瘟妖行跡極蔽，七大宗如今都派出了門人進行搜捕，卻一無所獲。可那瘟妖必然是在行之中，才導致弟子接二連三中瘟。”

他頓了頓，又道，“更令人擔憂的是，因瘟妖遲遲未能捉到，瘟毒卻一再蔓延，現在云臺山上各宗門都陷了恐慌，昨日還有弟子試圖逃離云臺山，后被荒澤君帶人捉了回來，現在整個云臺山全山戒嚴更甚。”

寧春月知他心中約莫是開始惶恐了，便安道：“我們已經采到雪參草，明日日出便可啟程回云臺山，最遲后日便會抵達。”

阿燭松了口氣：“這便好。我與其余宗弟子就盼著宗主回來了。”

這一夜寧春月睡得淺，天剛亮便醒轉過來，接著便喊了其余三人趕回去。

比起來時還略微輕松的氣氛，回去時可謂十足沉重。靈舟行駛夜間都未停歇，一路飛馳回去，一日夜后，四人總算回到了劍宗。

如阿燭所說，比起離開前，云臺山戒備更加森嚴。護山大陣已被劍宗幾位長老合力加強，連一只蚊子都無法通過。而大門巡邏守備的弟子數量也變多。

荒澤君下了死令，決不能讓瘟毒蔓延到云臺山外，故不能放任何一人乃至任何一活離開。

進劍宗后，抑的氛圍也極為明顯。

因赫連羨風子尚未完全恢復，便由其余三人去見劍宗掌門荒澤君。

劍宗大堂，荒澤君見三人回來，問道：“可有采到雪參草？”

寧春月拿出五彩匣：“雪參草已猜到。”

荒澤君這幾日被山中惡化蔓延的瘟毒攪得十分頭疼，如今總算有個好消息，方才心略微輕松了些。

他將劍宗藥爐借與許錦容，又派了若干弟子，囑咐許錦容盡快煉制瘟毒解藥。

待一切安排妥當了，寧春月才出言問道：“荒澤君，我聽聞如今接連又有多名弟子被瘟妖染，他們現下在何？”

荒澤君道：“寧宗主是想問你宗門的弟子吧？現下所有中瘟弟子均被安置在后山別院，每日有專人前去送飯菜飲水，其余時間，只能委屈他們暫且待在里面了。”

“我想要去看一看，不知可否方便？”

荒澤君遲疑片刻，最后點了頭：“寧宗主多日未回，憂心宗弟子也是正常。只是現下出后山別院流程麻煩，還請見諒。”

寧春月回答：“無妨。”

荒澤君找了劍宗負責看守的弟子帶寧春月過去，謝延珩本也有一同去，但卻被荒澤君留下討論搜捕瘟妖之事。

因瘟毒的傳染，現下要見到染的弟子十分不便，需得戴上由煉師所做的防屏障才可進。

寧春月在劍宗小弟子的帶領下，總算見到了被隔離起來的弟子。

阿檐由于是最先染的一匹，如今上已經呈現潰爛之態。原是個長相水靈的小姑娘，現下卻是如被火燒焦一般，看不出一丁點好。

另兩名弟子的況稍好些，但脖子上也已經開始出現潰爛。

寧春月雖知道如今形不妙，但這般直白地看見弟子們的模樣，依舊心下一。

柳葉宗如今年輕一輩的弟子，幾乎都是收門中教養的，經年累月的相，讓對門中弟子的呵護已經為了一種習慣。

而在保護之下長的年輕一輩弟子如今被瘟妖害得這般模樣，令十分不悅。

那行蹤莫測的瘟妖，但凡被捉到一蛛馬跡……

正這麼想著，直覺到一極細微的陌生氣息飄過。

雖妖已近千年未曾出世，但寧春月曾經是與妖對上過的，了解妖類氣質與人的不同。

雖只是極微弱的轉瞬即逝，但依舊反應過來是有妖在附近出現。

轉便要向外追去。

那領著寧春月進院中的劍宗弟子正和說明現下各弟子的況，一轉頭發現人已經跑遠了，一時間十分茫然。

……

謝延珩與師父荒澤君商討了捕捉瘟妖的對策，待走出議事堂時，正巧見方才帶寧春月去后山別院的那個劍宗小弟子。

那小弟子見他出來，恭敬行禮：“見過首座師兄。”

謝延珩問道：“你不是待柳葉宗的寧宗主去后山了麼？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那弟子回答道：“本是如此的，可方才在別院時，寧宗主像是發覺了什麼，突然跑了出去，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就跟丟了人。”

謝延珩皺眉：“發現了什麼？”

那弟子道：“不知。許是和瘟妖有關？聽聞柳葉宗門人因修煉法龐多，故對氣息的敏度遠超一般修者。寧宗主作為柳葉宗現下的第一人，能覺察到些什麼也是有的。”

謝延珩眉頭皺得更：“方才往何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