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執前任認出后》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謝延珩從小就是個怪人。

據說他的母親在他出生時就死了,后來他便被皇帝——那個他幾乎記不起長相的父親關在冷宮。

他意識到自己和旁人不同,是在朝夕相伴的娘死的那天。

娘死了,他沒有任何緒波。而聽說常人在這樣的時刻是會傷心流淚的。

于是宮里那些太監宮都開始討論他是個冷的怪

一些他從前的事跡也被拿出來傳。譬如從小到大都沒哭過,譬如看人的眼神從來像在看死

謝延珩對這些傳言沒什麼特別的覺,他對生死、都缺乏認知。

在他眼里,生與死不過是不同的狀態,而更是難以理解的東西。

萬事萬,他都能站在一個極冷漠的視角看待。

不過后來他想起,娘是很怕孤獨的。他雖不到死亡帶來的悲傷,卻覺得,娘平日里對他不錯。

而且太監宮們總這樣討論他,連飯都忘了給他送,他覺得有些頭疼。

于是他把那個討論得最起勁的太監丟進娘的墓里,這樣娘到了地下也有人伺候,而他的耳朵也清靜了。

后來,他那個野心要除掉其余兄弟的三哥,就用這個太監的死來向他發難。

而他第一次見謝寧寧,就是在被三哥興師問罪的前一晚。

那晚的夢里,他見到了一個從沒見過的面容清秀,有雙極亮的眼睛,高深莫測道:“你明日要被你三哥為難,我來教你怎麼對付他。”

謝延珩不解:“你為什麼要幫我對付他?”

眼珠子咕嚕嚕轉,然后一本正經說道:“因為我善良。”

謝延珩問:“你是誰?”

笑瞇瞇道:“我是你的夢中人呀!”

第二天謝延珩用夢中人教他的話來對付那氣勢洶洶問罪的三哥——即使他不甚明白那段妄議主子、苛待主子的說辭的涵。

他不懂尊卑,就如同他不懂生死、不懂

萬事萬,只如其所呈現的樣子般存在于他心中,無生無死、無尊無卑、無喜無悲。

但那段說辭顯然是有效的,一句“苛待妄議皇子按律該斬”便把三哥說得啞口無言,氣呼呼地甩袖離開了。

后來那個便經常他的夢。

從前謝延珩一直是一個人待著。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孤獨,也更懶得搭理旁人。

可這次,這個夢中人不一樣。

哪不一樣他說不出,他只覺得他和是相連的,在面前,他會變得不再是個“怪”。

他會因為開心而開心,也會因為生氣而難過。

那時候謝延珩最期待的便是每晚睡,這樣他便能見到夢中人了。

后來在現實里也出現了,告訴他,謝寧寧。

時常帶一些好吃的給他,他們時常一邊吃著果子一邊聊天——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安靜地聽講。

沒過多久,一場殘酷的宮變發生。他的三哥等不及父親老去,強行奪得了皇位,為了那個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

而謝寧寧在宮變發生前,就將他帶出了冷宮,讓他躲過了那場浮尸千里的宮變。

他們一起離開了都城建康府,一起走過很多地方,經歷了很多事。

與謝寧寧在一起,謝延珩到了缺失的,他擁有了所有驗。

謝寧寧是他作為人的那部分。他所有的皆因謝寧寧而起,故貪嗔癡念皆系于一人。

后來,在他與謝寧寧婚第三日,謝寧寧留書一封,說是有事兒需要去一趟東海郡府,最遲一個月便能理完事回來。

謝延珩在并村他們的家等了一個月,卻并沒有等回謝寧寧。

謝延珩獨自一人去了東海府郡。他找了許久,在一個夜晚尋到了謝寧寧的行蹤。

也是在那一晚,謝寧寧手腳上綁著鐐銬,被一個戴著黑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帶走。

那人發覺他的跟蹤,用了法瞬間消失。

謝延珩一直知道謝寧寧是修道之人,謝寧寧也曾教給他一些基礎的心法。可那只是些聚氣的簡單心法,本無法讓他追上那個把謝寧寧帶走的人。

那人的修為極高,即使是千年后已是仙門驕子的謝延珩,在回憶當時的那人時,依舊無法判斷對方的修為究竟幾何。

為了找回謝寧寧,當時的謝延珩走遍山川大河,想要尋找可以教他修仙的人。

最后他暈倒在了荒蕪的大沙漠里,被正好路過那地的荒澤君發現。荒澤君將他救起后,聽聞他想要修仙,又見他骨確然卓絕,便將他收在了門下。

如此千年。

而這千年,謝延珩一直想找到與當年那個黑斗篷有關的線索。然而仿佛仙門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他找不到任何蹤跡。

于是后來,他只能往散修的方向找。

他極頻繁地外出歷練,盡可能見到多的散修,只為獲得一點點線索。

這一千年,謝延珩將自己偽裝一個正常人,一個正常的劍宗弟子。這樣,他便能一直在仙門待下去,尋找一個渺茫的線索和希

一次又一次地尋找,一次又一次地失

他習慣了失,但從未放棄。因除了謝寧寧,他本就別無它

……

為了打敗瘟妖開啟制,寧春月不記得最終自己是怎麼停下來的。

印象中的最后一個畫面,是謝延珩向走來,堅定地握住的手。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中。

房中有一名小弟子在伺候,見醒來十分高興:“宗主你終于醒了!前日醫師瞧過后說你沒什麼事,只是疲力竭而已。可你不知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寧春月按了按腦袋,問道:“我怎麼回來的?”

“是謝道君送你回來的。說起來,謝道君自己倒是了很重的傷,渾服都是呢,但還是先把宗主你送了回來。”

寧春月頓了頓,看向不遠的桌上:“桌上是什麼?”

“是宗主的發飾和一份帛書,謝道君留在這兒的,說都是宗主的東西。”

發飾便是前些日子謝延珩從這兒拿走的那串紅鈴蘭,可帛書是什麼?

寧春月吩咐小弟子:“把那份帛書拿給我。”

小弟子將桌上的帛書拿了過來。寧春月接過那份帛書,打開,看到容卻陷了愣怔。

這是一份婚書。

婚書泛黃,可見年代已經很久遠了,但保存得很完好。

寧春月定定看著婚書的落款——

珩。

寧。

是了,在暈過去之前,記得謝延珩說過,他用了鑒真鏡,再也不能否認了。

前幾日被瘟妖困在迷陣的那個夜晚,與謝延珩爭吵時謝延珩說過:【你就是謝寧寧,我會證明給你看】。

寧春月盯著手中那份泛黃的婚書,許久,吩咐小弟子:“你先出去。”

小弟子遲疑了一會兒,約莫是擔心,直到又重復了一遍,小弟子才出門。

屋中只剩下寧春月一個人,端詳了一會兒這份帛書,而后注靈力于其中。

一段景象顯出來,那是鑒真鏡確鑿就是謝寧寧的影像。

鑒真鏡是劍宗法寶,平日里用于律法刑罰。

其中一項用途,便是鑒定無主之失究竟曾歸屬于誰。

與舊主在一起,兩者有相同氣息,鑒真鏡便會發

影像里,謝延珩從那兒拿的那串紅鈴蘭發飾被與一只簪子放在一起。鑒真鏡發,證明兩者擁有同樣的氣息。

所以那只簪子,是寧春月從前擁有的東西。

而那只簪子,是屬于謝寧寧的。

這用于律法刑罰的法寶,竟然被用來做這種事。

寧春月看向桌上那串被還回來的發飾,原來謝延珩問討這東西的真正目的在這兒。

這個時候再去追究謝延珩找了假借口拿走的發飾已經沒有意義。

寧春月垂下眼眸,其實一直知道,確實有可能是謝延珩在找的那個人。

可謝延珩的執念對來說是個麻煩,所以便不愿承認——模糊的可能,那就當沒有。

謝延珩說的話出現在腦海:【沒有人能真正拋棄過去的自己。】

似乎盡管不愿意面對,謝延珩也要面對了。

寧春月輕嘆一聲,半靠在床頭。

……

后山局,弟子隔離之院落被用空間扭曲之藏于蔽之地。而柳葉宗宗主及門人被困其中,與瘟妖展開搏斗,最后在趕來的謝延珩與許錦容兩位道君的幫助下,將瘟妖殺死。

一場大戰后,寧春月力竭昏迷,謝延珩重傷。

沒人知道,其實謝延珩的傷是寧春月造的。謝延珩和許錦容,很有默契地瞞下了這件事。

許錦容作為局后唯一無損之人,將瘟妖的尸提去給了荒澤君。

荒澤君發現瘟妖竟是宗門弟子澤林,十分驚訝駭然。

他心中疑竇良多,可唯一經歷了全程的寧春月還在自己屋中閉門不出,他也無法得到更多資訊。

直到寧春月終于從院落里出來,荒澤君才得以與對話。

兩人約于議事堂,寧春月將所知的信息告知荒澤君。

“那瘟妖是半妖之。他以人類之/,與瘟妖進行了強行的合。”寧春月說道,“人妖合非同小可,目前無法確定是澤林一人所為,還是有人助他。”

荒澤君點頭:“許道君將那提來時,我便已知人妖合之事。”

據他當時所稱,進行了人妖合試驗的不止他一人,但其余的都失敗了。”

“這聽起來確實像是一場有組織的謀。”

寧春月點頭:“只是目前信息還太,無法推測這場人妖合試驗真正的目的和波及的范圍。”

“寧宗主放出脈可克瘟妖的假消息以引瘟妖現,并將其制服,其□□德可謂甚偉。某代表仙門各派激不盡。剩下的這些疑點,某必然會繼續追查。”

“荒澤君不必客氣,瘟妖危及仙門各派,我也不過是為了自家宗門。”寧春月道,“不過有一事荒澤君還得注意。”

“何事?”‘

“瘟妖之心。”寧春月道,“瘟妖之心是妖的本所在。想來澤林與瘟妖的合,便是以其人類之,與瘟妖的心臟合,如此便能將他改造力量巨大的半妖之。”

頓了頓,繼續說道:“澤林的尸心臟是空的,他在引我過去前,已經將瘟妖之心剜去,現下那妖心不知藏于了何。”

荒澤君道:“我明白寧宗主的意思,我會命人盡快回收那顆心臟,以防再生事端。”

將已有的信息分完畢,寧春月問起了另一件事:“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不知那些中了瘟毒的弟子如何了?”

荒澤君笑道:“寧宗主放心,許道君的解藥已經煉制完,所有中瘟毒的弟子均已經服下。想來他們再調理幾日,便可痊愈。”

寧春月點頭:“如此便好。”

問完了弟子們的況,寧春月靜默了一會兒,似是在遲疑。

荒澤君見狀,有些奇怪:“寧宗主可是還有什麼要問的?”

寧春月垂眸,輕輕挲手中茶杯,問道:“謝道君應是傷得極重,不知現下況如何了?”

荒澤君道:“他確然是傷得很重,不過奇怪的是,瘟妖將他傷得這麼重,卻未對他下瘟毒。”

寧春月表微微一滯。

“不過延珩軀淬煉得極好,那些傷雖然重了些,但躺了這麼些日子,倒也差不多該是能下床了。”

……

離開議事堂后,寧春月一路走到謝延珩的院前。

印象里在劍宗待了這些許日子,似乎還從沒主來找過他。

寧春月的腦子有些疼,那是強行調記憶片段的后癥。

因著記憶的缺陷,所經歷過的事,經歷時越是覺得深刻,記憶的片段就越是模糊。

當年與許錦容在仙門第一次見時,雖也是花了點時間才想起他,可與這次相比卻實在算得上輕巧。

費勁了力氣,才從腦海里那堆雜堆積著的、不系的、難以理解的記憶畫面里,調取了零星幾個模糊的片段。

片段里的人和景都如同被水泡過的畫一樣難以看清,想了許久,才解讀出那些片段的意思。

一個片段是初見一人,那是個霧氣渺茫宛如夢境的場景里,被初見之人的面容驚艷。

一個片段是在一條熱鬧的街上,年用不多的積蓄,買下一只發簪送

一個片段是在一喜房中,穿著喜服的新郎與喝下永結同心的杯酒。

那些片段里除外的另一個人,是謝延珩。

于是片段里模糊不清的人終于有了面容。

也許,從前他們確然有極深刻的

可現在……

寧春月不知自己為何要貿然跑來見他。事實上,在不得不承認就是謝寧寧后,還沒想好要以怎樣的態度來對待謝延珩,更沒想好要如何定義那段曾被忘的緣。

真是一團麻。

寧春月的手停在院落大門前,卻遲遲沒有敲下。

可就在這時,門卻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寧春月猝不及防地,就和里面的人打了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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