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執前任認出后》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乍一打了照面,寧春月尷尬地收回虛扣在門上的手。
眼前人垂眼看,問道:“既然來了,為何不敲門?”
寧春月頓了頓,問:“你都聽見了?”
謝延珩“嗯”了聲,道:“從未見過你如此猶豫不定的模樣。”
寧春月心說這不是你直接把婚書丟給我著我承認千年前的姻緣給我造的心理沖擊太大了麼……
謝延珩約莫是剛從床榻上起來,單薄的衫外披了件皦玉白繡銀線云紋的披風,發未束只順地垂在肩頭。因著前些日被打出重傷,他現下面很是蒼白。
寧春月不由地就有些愧疚。
謝延珩讓開門,道:“既然來了,便進來坐坐吧。”
寧春月躊躇了一下,就跟了進去。邊走邊想,似乎跟謝延珩對上的時候,從未如此乖順過。
果然是欠人的氣短。
現下來見他,不僅欠了他一頓打,還欠了他千年緣——所以究竟為什麼要跑來自討苦吃?
寧春月腦子里嘲著自己貿然跑來沒帶腦子,面上倒是穩著神。
謝延珩的居同他的人一樣清冷簡單,一條石子路,兩旁種著幾株雪白梨花,路盡頭是三間小舍。
寧春月問:“你現下著傷,無人在院中隨侍麼?”
謝延珩道:“我不喜有人跟著,況且傷不算重。”
傷到底重不重這個肇事人自然心里清楚,當下便無言沉默。
謝延珩帶進了堂,給倒了杯熱茶,見表便知在慚愧,道:“你無需自責,我知你傷我只因那功法難控。”
寧春月不愿討論這個,只問道:“養得如何了?”
謝延珩:“再調養兩日便差不多好了,你呢?”
“我并未傷,只是消耗過多,睡了一日夜便好了。”
互相問了對方的況后,兩人竟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了。
歸結底是某層本一直忽略的窗戶紙被捅破了,于是關系便微妙了起來。
是道友,可那婚書是真的。
是道,可那事過去千年,不說其實只能回憶起零星幾個從前的模糊片段,更要的是,早已缺了真正喜別人的能力。
寧春月來找他,本是打算好好同他盤盤兩人間這筆爛賬的。
可細想下來,卻發現無論如何盤兩人間的關系,其實與謝延珩都有著不可調節的矛盾。
缺失和記憶,心中更無結道的意思,若按的想法,這段千年前的姻緣便該當已經作古。
可亦明了謝延珩對謝寧寧的,謝延珩絕不會放棄與謝寧寧的這段姻緣……哦謝寧寧其實就是,看,至今還無自己便是謝寧寧的自覺。
能明白兩人對這段姻緣的態度偏差,想來謝延珩也早已明白。
如此便只能僵持。
寧春月與謝延珩皆是聰慧之人,許多事不需多說,便都已經各自心里有數。
堂之中,兩人各自端著茶杯飲茶,一時間誰也沒有打破沉默。
最后,是寧春月狠下心先打破了沉默:“中瘟毒的弟子皆已服下解藥,想來過兩日便可痊愈。”
謝延珩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所以?”
“這次仙盟大會,因著瘟妖一事而終止,剩下的三甲賽各門派也已經無心繼續。”寧春月頓了頓,道,“約莫兩日后便是眾門派離開云臺山之日,屆時柳葉宗也會回南湖。”
謝延珩沒說話。
寧春月笑笑:“這次我柳葉宗拿到了一席四強,績也算不錯,我該回南湖帶弟子們好好慶祝慶祝了。”
謝延珩輕笑了一下,冷道:“所以你便是來同我道別的?”
寧春月沒接話。
“寧寧,你沒有其他的話想說?”
寧春月到一陣巨大的力,勉強笑了笑:“我若說了,約莫你更生氣。”
謝延珩聞言,臉便更難看了。
寧春月輕嘆了口氣,終究不忍在他未恢復前說些不好的,放下茶盞便打算離去了。
可還未起,便被謝延珩猛地握住手腕。
他狠狠一拽,直接將拽進了懷里。
寧春月不敢,怕牽扯到他上的傷。于是謝延珩便更大膽,直接摟住了。
“寧寧……”他喚了一聲,聲音卻如摻著沙般啞。
寧春月聽出了那聲音中藏的一脆弱,便有些不知所措。
謝延珩歷來以疏離冷漠之態示人,這樣的人展示出脆弱,便教人不曉得如何應對是好。
最后,只得抬起手,輕輕了他的背脊。
謝延珩輕易便意識到那安般的,用的是旁觀者安的態度。
他的眼睫狠狠一。
不他。
可……
亦不任何人。
謝延珩垂眸,靜靜心突然涌上的晦暗想法。無法人也沒關系,只要永遠不離開他,只要他們只擁有彼此……
會只屬于他一個人,就像從前。
心那蠱人心的嘶嘶蛇語,日益鼎盛。
謝延珩閉上眼睛,掩飾眸中瘋。
他的聲音平靜得如同尋常時間,聽不出半點問題:“寧寧,若你還無法接我們的過去,沒關系,我們慢慢來。”
是的,要慢慢來,不能嚇到。
謝延珩箍住懷中的子。
修者有漫長的時間,他好不容易才尋回了,便再不能消失。無論以后要去哪,哪怕是地獄,他也總有辦法找到。
總有一天,會重新屬于他,整個人完完全全屬于他。
寧春月張了張,想說什麼,但最后什麼也未說。與他之間是個僵局,暫時想不出破局之法——也許很長一段時間,這僵局都會懸而未決。
……
兩日后,所有中了瘟毒的弟子均已恢復尋常,許錦容帶著其余桃花島醫修為每個中過毒的弟子做了最后的診斷,便宣布他們可以離開隔離院落。
阿檐領著其余兩個痊愈的柳葉宗弟子去找寧春月。彼時寧春月正帶著宗門弟子整理東西準備回南湖。
寧春月見阿檐回來了,笑道:“下午我們便要回柳葉宗,你趕去收拾東西。”
阿檐垮臉:“這麼快?我還沒休息夠呢!”
“你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若到時候收拾不好,我們便把你一個人丟在云臺山了。”
阿檐一邊回自己的房間,一邊轉頭做個鬼臉:“你才舍不得我,我是仙盟四甲,我是柳葉宗的王牌選手!”
寧春月回敬一個白眼:“是是,王牌選手,還不快去?”
阿燭站在寧春月邊,看著阿檐跑遠,淡笑道:“宗主,這樣真好。”
弟子們都恢復了健康,活蹦跳的,真好。
寧春月也笑:“是很好。”
這樣的生活很好,能平靜守著柳葉宗,便是唯一想要的生活。
一個時辰后。
柳葉宗弟子收整完畢,寧春月帶著八名弟子啟程。劍宗今日開放了守山大陣,供其余宗門之人離開。
寧春月喚出自己的飛轎,了四個假人出來抬。一行人便直接凌空離去。
風吹起轎子的窗簾,寧春月一瞥眼,看見謝延珩立于不遠高塔的塔尖。
風揚起他雪白的角。他一未,靜靜看向。
專注而偏執。
寧春月心跳驀得重了一下,隨即閃躲進轎影里。
南湖·柳葉宗。
南湖富饒,柳葉宗是這片地界最大的修真門派,做派便也十分奢靡。
柳葉宗位于南湖湖心的一座大島上,建有高樓亭臺數千余座,裝飾得也頗為金碧輝煌。
寧春月在劍宗清修久了,回了老家只覺得舒坦異常。
如此在宗待了半月,一日,阿燭拿著一封信來找。
信是劍宗掌門荒澤君寄來的,厚厚的一疊。
寧春月眼皮一跳,總覺得和劍宗扯上關系就沒好事。就如之前般,要找的書沒找見,麻煩事倒是扯上一堆。
果然,信里沒有好事只有壞事。
先前澤林死后,瘟妖之心失。然而荒澤君帶著眾弟子將云臺山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未尋到瘟妖之心的蹤跡。
如此一來,便只有一個可能——瘟妖之心已經被帶出了劍宗,現下不知失在人間何。
而這瘟妖之心找不到只是其一,還有件更麻煩的事。
先前云臺山瘟妖作祟,劍宗封山鎖關,在瘟毒清除前嚴放人出去。原以為瘟毒能被扼殺住,不會蔓延到外界。
可沒想到事與愿違,自山瘟毒清除、各門派各回各家后,瘟毒便開始在人間各興起。
僅荒澤君接到的消息,瘟毒作祟便已不下十起。
如此荒澤君便只好向各門派寄出號召信,請各門派理好各自地界上發生的瘟毒流行,號召各門派嚴肅對待,切不可讓零星的瘟毒流行演變更大規模的災難——當然,期間最好也一起找找瘟妖之心跑哪去了。
寧春月看完信,略微思索一會兒,道:“看來澤林果然有同伙。那同伙應當是個普通修者,并未進行人合,可卻依舊能散布瘟毒,看來此人修為不低。”
阿檐正巧在寧春月邊,也看了那信,不努吐槽:“這荒澤君怎的這般沒用,當初云臺山的事兒還是靠宗主解決的,現下找瘟妖之心找不見,瘟毒也流竄了出來……”
寧春月訓斥:“荒澤君是長輩,平日里怎麼教你規矩的?”
阿檐哼了一聲,卻也只好低頭不語。
阿燭想了想,說道:“阿檐的疑并不無道理,素聞荒澤君道法高深、世也頗有智慧,可這次瘟妖一連串事,確然是理得差了些,會不會他其實知道些什麼卻……”
寧春月自然知道這些,可無論有何種疑問,若沒有相應的證據,便不應隨意質疑。
沒有答話,只吩咐阿燭:“寫信一封寄去桃花島,問許道君要些瘟毒解藥以防不時之需。另外,這些時日多注意南湖地界發生的事兒,若有任何可能與瘟毒有關的,務必報告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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