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容許我提醒你，現在距離挑戰結束還有2分25秒。如果你沒能在最后兩行車中間找到后尾箱里藏著人的那輛，是沒有充足的時間回頭重新檢查一遍的。”

舉起手中的計時，謝爾蓋延續他過往數季的惡趣味慣例，對通靈者進行了一番“嚇唬”：

“如果你沒能功地從49輛車中選出藏了人的那一輛，那你的第20季《通靈》之路或許就要到此結束了，而我們就要在這里說‘再見’了。”

但讓謝爾蓋·薩夫諾維奇失的是，黑發黑眼的靈要不就是心理素質特別強，要不就是表管理特到位，對都快被主持人懟到鼻子尖上的那塊秒表所顯示的倒計時毫不在意，甚至懶得看上哪怕一眼。

“你擋到我的路了。”

這是他得到的唯一一句回應。

然后大胡子壯漢就被看上去或許會有那麼點兒，但完全跟“強壯”連一頭發的關系都扯不上的黑發靈……一把……撥到了一旁。

條件反連退兩步才站定的謝爾蓋，看著越過他直接朝前走去的選手的側臉，一臉愕然。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斯嘉麗走進了第六行與第七行車之間的通道，最后14輛車，人就在這里，還有2分半不到的時間。

耳邊此刻若有若無地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就如同是風吹過深秋落葉那樣。

閉上眼睛，試圖重新捕捉那斑，然而在視網里，除了一個細小的黑點，并沒有得到新的發現。

沒有放棄，朝著左邊扭過了頭——繼續保持著雙眼閉的狀態。

如果睜開眼的話，此刻視線的正前方應該是第六行靠近這邊的第二輛車，因為在這一邊最頂端停的是一部鐵灰的雪鐵龍，不需要去進行識別。

閉眼慢慢地從左手邊沿著第六行車的方向一路審視到最后一輛，然后朝著右邊轉過去，斯嘉麗停頓了約兩三秒，才繼續往自己右肩的方向轉頭。

有兩輛車的能量特別活躍……這讓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合上了眼皮后的視野里，慢慢地，一簇又一簇的點躍了起來，有的還在逐漸長大。

這并不是視覺后像，如果非要用什麼人類已有的詞匯來定義的話，大概“視覺幻覺”勉強可以算是比較靠近的說法吧。

當然了，斯嘉麗知道自己并不是所謂的“幻視”，只不過是看到了絕大多數普通人類目前沒法看到和察覺到的東西。

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能力，但明顯，這有益于參加通靈的比賽。

或許，以前有什麼奇特的經歷也不一定，說不定，本來就是一個靈呢？

現在，在斯嘉麗的視野所及，前方有兩明顯的斑，一團很零散，紛雜整呈顯出藍綠，而一團則更聚攏，是橙紅邊緣泛著藍綠的——就像是紅外熱像儀里人的。

謝爾蓋看著黑發靈此刻嚴肅的面容，猶豫了一會兒——他怕自己貿然出聲會打斷對方，了上，最后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揮揮手示意攝影師上前近距離拍攝選手的特寫。

攝影師躡手躡腳地靠近閉著眼的通靈者，調整好鏡頭的焦距。

自從閉上了眼睛之后，不知道為什麼倉庫里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氛圍。

……特別特別安靜，之前沒人會留意到的呼吸聲好像被放大，開始有存在，還有偶爾從倉庫外面傳來的，遠的汽車行駛時胎碾過地面的聲音。

就站在黑發靈后的監督員突然換了個姿勢，雙手抱臂，翕，兩腳有些不安地在原地挪了幾下，眼神游移著看向兩側。

謝爾蓋注意到對方的小作，有些疑，帶著另一個攝影師走近這位在簽環節中擔任黑發選手斯嘉麗挑戰期間的監督員的車主，以語問：你怎麼了？

對方舉起手臂讓他自己看。

攝影師的鏡頭里，監督員滿胳膊的汗都倒豎了起來，在一路拉近的高清攝像頭下，連片的皮疙瘩甚至足以引起集恐懼癥患者的不適，鏡頭上推，可以看到連脖子上的孔都已全部凸起。

而這個鏡頭最終停留在了監督員的臉上。

在無意識地微微張開，然后回繃的部上方，細小的汗明顯立起，連帶著周、鼻翼和顴骨部分的孔部都能看出輕微的隆起，整張臉蒼白得沒有一。

盡管從依然保持在一條直線上的雙眉可以看出，在嘗試控制自己不要顯得太過恐懼，但的上眼皮依然不控地提起并出了眼白，而下眼皮則繃上揚覆蓋住一部分虹下緣，瞳孔呈現放大的狀態，眼球在無規則地四轉，額頭的邊緣還有輕微的汗滴滲出，一顆顆結在發。

謝爾蓋怎麼看都覺得對方現在的狀態不是很好。

但就在數分鐘前，在他們走進這條通道前，在走出第四行和第五行車之間的通道的時候，他親眼看到這位志愿者，腳步輕快地跟在黑發靈的翻譯員邊，臉頰上泛著緒激或時才會有的紅暈，兩手十指握舉在前，雙眼發亮用仿佛看心上人的神看著斯嘉麗。

而此刻臉上卻寫滿了驚懼，的邊緣泛起烏青——這看起來像是心臟供不足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昏闕在節目拍攝現場。

這讓大胡子主持人覺得不能再繼續保持沉默地等待了，立刻揚起聲音問道：

“斯嘉麗，你找到了是哪輛車里藏著人嗎？”

看了一眼手中的秒表，他驚訝地發現離自己上次提醒斯嘉麗才剛過去了不到兩分鐘——真奇怪，他在看到計時結果之前還以為黑發靈鐵定已經超時了。

難道是監督員面無的的征異樣，讓他產生了時間知方面的錯覺？

想不明白的事等會兒再想，謝爾蓋看著表，開始最后的倒計時：

“最后三十秒！”

這句話就好像是一個開關，剛才一直閉著眼睛，要不是頭還在移，簡直要讓人懷疑是站著睡著了的靈，突然有了作。

一直站在斯嘉麗旁的攝影師趕將鏡頭對準了對方的臉，經驗告訴他，像這種時候，參賽選手們的微表往往會很有戲。

就和挑戰開始前的最后一個作一樣，垂頭，順時針歪著脖子，傾斜著腦袋，慢慢轉了一周。

或許是倉庫里面足夠安靜的緣故，這一次，站在旁兩米距離的幾個人，都清楚地聽到了自靈脖子發出的嘎吱嘎吱聲。

和對方彎到極限的脖子，以及隨著頭部轉而自然落下來的黑長直發一結合，別說，還真有點恐怖電影的覺。

謝爾蓋咽了咽口水，告訴自己保持冷靜，再看了一眼秒表：“你還有二十秒。”

說完，他用空著的那只手了后頸——剛才那陣骨頭的聲音，聽著都讓他覺得自己的脖子生疼，因此忍不住想脖子確認自己的頸椎依然健康并運行良好。

然后，他到了一手的冷汗。

“這一排倒數第二輛，金涂裝的那輛車。請打開車尾箱吧。”

靈睜開眼，聲音有些不自然，帶著一鈍，但第一句話就說出了的答案。

謝爾蓋·薩夫諾維奇深吸了一口氣，向確認：

“你做出了決定，不需要再看一下嗎？你離這輛車約有50英尺以上的距離，這樣做出的判斷你認為會是正確的？”

大胡子主持人說著，看向手中的計時，挑起了眉頭：“好吧，時間到。”

“那我們現在就去檢查這輛車的后尾箱吧！讓我們看看斯嘉麗在閉著眼睛的前提下，是否能夠功在《通靈》觀眾們最喜的考驗項目——后車廂藏人環節，拿到下一關的場門票。”

聽到旁謝爾蓋串場的臺詞，斯嘉麗邊出一抹微笑。

“當然，我很有信心，您直接去開后尾箱就能看到一名年輕的男生。他的頭發可能是淺金，然后染了一點別的。”

說話的嗓音越發鈍啞，像是嗓子里有什麼卡住了似的。

“可以把我的雙肩包拿來嗎？”這一句話說得音調都有些奇怪了起來，聽起來有些費力。

沒等拉伊莎·阿基莫夫娜將這句話完全翻完，謝爾蓋就拿了一瓶全新的礦泉水遞給：“我想你可能需要潤潤嚨？”

“cпa6o（謝謝）”斯嘉麗接過水，從另一名工作人員手中拿過的雙肩包，看向主持人，或許也可以說是這一關卡的主考：

“您可以先去打開車尾箱的蓋子？我想先關閉掉這種狀態，可能要幾分鐘。”

說完，也顧不上謝爾蓋是如何回應的，就蹲下直接埋頭在大背包里翻找了起來，作還頗有幾分兇悍和凌厲。

當謝爾蓋帶著藏在金車后尾箱里的志愿者朝走來的時候，斯嘉麗的聲音已經恢復正常，正在小聲謝拉伊莎的翻譯，幫助全程應該是沒有歧義也沒有爭議地通過了海選這一關的挑戰。

等聽到謝爾蓋恭喜自己通過了這一關挑戰，轉頭看過去，見到朝自己走來的藏在后車廂里的大男孩時，剛才對造干擾的疑迎刃而解。

“這一輛車是你的。”指著第六行中間那輛噴涂海軍迷彩的日產品牌車。

對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但還是一臉興想要說些什麼。

只不過斯嘉麗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就接著道：“你發生過好幾次意外事故，非常驚險的，差一點兒就能送你去見上帝那種。”

小伙子張口結舌，一下就低落下來，緩了一會兒，才開口承認道：

“您真的太厲害了，是這樣子，所以我在朋友建議下才發郵件給《通靈》的。”

“你的祖母兩年前去世了，的言你沒有照做。”斯嘉麗看著這個年輕的小伙子，他的命運軌跡著實有點意思。

對方的結明顯地上下移了數次，才有些艱難地出話來：“……您的意思……是祖母在生我的氣，所以我才會遇到那些事……是這樣嗎？”

“不，是在庇佑你，所以你幾次遇險才能夠毫發無傷。你只是出點，傷、刮傷，但你的骨頭、臟在這幾次事故里完全沒有到傷害。”

斯嘉麗看著他的臉，心想，這可真是一個大難不死的男孩啊。

“你從山上踩空摔下去那次，逃過了腦部撞擊、頸椎脊椎沒出問題、四肢也沒有骨折、臟完好連挫傷都沒有……換個普通人可能就死了或者高位截癱，可你第二天就能跑能跳了。”

“如果不是你的祖母，你今天應該沒辦法站在我的面前。”

那位老人家殘留的執念是如此的強烈，以至于兩年后的今天，在的視野里，依然還能保持著近似人類的形態。

“兩位，我打斷一下。”謝爾蓋通過耳麥和負責監控調節的兄弟們通了一陣子，朝他們走來。

“斯嘉麗，民間觀察員們提出一個要求，他們希你能再接一次檢測，并且這一次會有三個人跟在你的后時刻關注著你的行為。”

“我以為我已經過關了？”

斯嘉麗轉過頭語氣嘲諷地說：“您剛才說的可是‘拿到下一關的場門票’。”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將最近十年《通靈》每季第一集海選的容都看了的斯嘉麗，心知肚明這已經是節目組近幾年在海選第二關里的固定戲碼了。

所以雖然表現得很不滿，心里卻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抵。

只不過知道歸知道，不代表就樂于接并完這項額外的要求，能省點事總是好的。

已經補完了最近四季完整《通靈》和這十年每一季的海選第一集，斯嘉麗清楚地意識到，能夠說出更多的額外信息的選手，更容易被觀察員記住，進而在每一次的賽后評分環節里占據優勢地位。

想要在《通靈》真人秀里找回記憶，就要盡可能留到最后。

考慮到每一季的冠軍是采用熊國電信渠道投票的方式，一個外國人對比起本國的靈可以說毫無優勢，再加上從往年冠軍投票的結果來看，男選手在吸取選票方面有恐怖的優勢，所能夠爭取到的最佳名次，應該就只是第二名了。

再考慮到在語言上面和熊國人有天然的鴻，經過翻譯轉達的容并不能夠保證完全是的原意，比起其他選手相當于天然從起跑線開始落后，更應該在每一次挑戰中都盡量多做考察容以外的額外容——也就是附加題，來爭取觀察員們的好和投票。

從第一集就開始確立領先優勢，在過往幾季《通靈》里面，已經開始展出了強大的威力：

或許是在某一次挑戰里發揮糟糕排名倒數，可賽后評分的環節，觀察員們會因為某位選手“一直很有實力”，將把他從淘汰候選名單里移除，從而留下了日后翻盤的可能；

也有的時候明明雙方實力表現差不多，卻因為觀察員們的偏，一人拿到了當期最佳的白信封，而另一人只得空手而歸；

更有甚者，還出現過本來就帶著傾向來到節目組的求助者，在某位選手登場的時候口而出“我就是在等他/！”

無論選手本的格如何，但只要有實力、樂意多多地說額外信息——當然不能是錯誤的那種、再把每一次挑戰后的免費算命環節給服務到位了，至人氣就有了。

因此剛剛在尋人的時候，斯嘉麗也沒急著先找人，反而是一直在說自己看到的比較有把握的信息。

但這樣做的最本原因，歸結底是不想再進行第二次挑戰了。

此刻，只覺得自己的左眼深，傳來的了一陣陣酸脹痛。

捂住了自己的左眼，覺手掌下，左眼皮覆蓋的范圍，比外圈要高一點兒，不是錯覺。

拒絕了第二次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