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慈大師的離開對外的說辭是外出游歷，許多相的人都沒有懷疑，因為大家對惠慈大師的印象多是居無定所，反而這七年呆在棲靈寺是有的安定。

莫青鸞是知道的人之一，想安下兒子，可莫磐除了恢復了小時候讀書的勁頭外，該吃吃，該睡睡，該檢查雙胞胎的課業的時候也沒有放水，看上去跟以往并無不同，讓莫青鸞除了心里擔憂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好在有凈言師太跟說些因果佛理，心里也疏散了些。

說起凈言師太，這是個并不輸于惠慈大師的得到高僧。雖然惠慈大師是個普度眾生的，只是畢竟男有別，有些話，莫青鸞并不好同惠慈大師說。如今有了凈言師太，算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時常說些并不足為外人道的話。

比如，這兩年一直有個登徒浪子來偶遇，讓十分的煩惱。

“師太你不知道，那人你說他無禮吧，可他并沒有做出什麼逾矩之事，你說他沒什麼歪心思吧，可他又時不時的送些鮮花胭脂簪子之類讓人看了想打人的東西，有一次我出門車壞了，他還幫我修好了馬車，還必要我回謝禮，否則就要上門討要。師太，你說這人是不是忒煩人了些。”

凈言師太今日下午帶著妙玉到村里化緣，可巧遇到莫青鸞在家，就邀到莫家為莫青鸞說了段因果。

凈言師太了眼窗外，看妙玉和雙胞胎正一起掐花兒玩，笑的臉紅紅的，正是難得的好氣。

莫青鸞也隨著凈言師太看三個小孩子玩耍，笑道：“這倆小子平日里皮實的，今日倒是能安靜的玩一玩，多虧了妙玉。”

凈言師太道：“這孩子本姓蘇，名浣，是姑蘇一宦之家的兒，因生來弱，怎麼都好不了，父母無奈，只好送到我那里帶發修行，方才好些。”

莫青鸞看著凈言師太，不知道突然說這些是做什麼。

凈言師太看著莫青鸞道：“所以說，有的人生來就要與青燈古佛作伴，否則就好不了，就如妙玉。也有的人即使了空門，也能因緣不斷，盡榮華，就如施主。”

莫青鸞詫異的看著凈言師太，們之前也說些因果俗理，解些俗世煩惱，卻都只是說說話解解悶，也從未請求做些什麼。

卻未料這次凈言師太能說出這樣一番話。

莫青鸞：“師太這話是什麼意思？”

凈言師太道：“從施主面相上看，施主并非守寡之人，且紅鸞未逝，兒雙全。施主今生才到中途，就言余生尚且過早。”

莫青鸞遲疑道：“你是說…”

凈言師太道：“施主何不將煩惱與莫大爺分說一二，也能得些主意。”

莫青鸞漲紅了臉，擺手道：“這如何說得，說不得說不得！”

凈言師太并不很勸，只道：“順其自然。”

凈言師太在莫磐回家前就帶著妙玉離開了。等莫磐送走吳軒從別院里回到家的時候，雙胞胎還在爭‘妙玉妹妹’更喜歡誰掐的花，誰的花更好看。

莫磐看著變得禿禿的花枝和地上零落的花瓣，心想雙胞胎該挨他娘的打了，誰知莫青鸞自己卻神思外游，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莫磐嚇了一跳，忙問：“娘，您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難事？”

莫青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心事表現的太過外放，要是讓兒子發現就不好了，就說：“今日凈言師太過來了，與我說了些話，你也知道們出家人，說話都是帶著警示之言的，我聽了有些悟，倒讓你擔心了。”

莫磐皺眉道：“經常過來嗎？”

莫青鸞道：“三兩天一次，并不常過來。”又嘆道：“帶著個孩子化緣實在辛苦，我見了不免多施舍些，并不算什麼。”

莫磐知道，自從他們家過得舒暢些后，莫青鸞就多了些憐貧惜弱的心腸，這本是好事。可要是被人因此利用，就犯了莫磐的逆鱗了。

心想，是時候和凈言師太談一談了。

第二日，莫磐以給惠慈大師的禪院灑掃為名，找到凈言師太。

莫磐道：“師太有何話語，不妨直言。”

凈言師太看著變得疏離的年，直言道：“施主可是認為我打擾了令堂？”

莫磐不語，只拿眼睛著，好似在說：難道不是嗎？

凈言師太道：“我想為妙玉結門干親，總要先去考察一番，否則豈不是錯付了。”

莫磐挑眉：“結干親？”不是要莫青鸞收做養？

凈言師太道：“不錯，妙玉親生父母尚在，自然要回姑蘇承歡膝下。現下寄樣在我那里是不得已而為之，等的養的好一些，就要送回去了。”

莫磐道：“我不明白師太的意思。”到底為什麼這麼折騰？

凈言師太只道：“這孩子是個命薄的，需權貴相護才能長遠。與貴家結下干親，就是借些名頭，并不過分打擾，施主不比擔心。”

莫磐道：“師太確是找錯人了。我家并非權貴，也護不住，怕是要讓師太失了。”

凈言師太道：“施主不必過謙。貧僧可允施主三卦，如何？”

莫磐突然笑了。說起來，他相的這兩個和尚尼姑，都不像是清靜無為不染塵埃的出家人，惠慈大師就不必說了，出家做和尚都擺不了那些俗世塵緣。這凈言師太更直接，張口閉口就是易，直接的連讓人還口的機會都不給。

莫磐道：“師太這麼為小丫頭著想，不是一般的師徒吧？”

凈言師太也不瞞：“妙玉姓蘇名浣，正是貧僧俗家侄孫。”

好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莫磐也沒阻攔的道理。況且，只是結個干親罷了，要真結了，以后也就當一門親戚著，并不礙著什麼。

莫磐道：“只是還要我母親同意才。”

凈言師太道：“自然由貧僧去勸說。”

莫磐看著老尼姑平靜無波的臉，突然不放心再跟莫青鸞接，就開口道：“算了，還是我去說罷，不勞師太費心了。”

凈言師太自然應是。

莫磐是這樣跟莫青鸞說的：“凈言師太是師父邀請來的，也為師父出了些力，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為妙玉找一門干親，能幫著化解一些命里帶來的一些劫難。說娘親總是能逢兇化吉，是個有福運的人，就想讓妙玉認您為干娘，好沾些您的福氣。”他先是搬出惠慈大師，又將妙玉說的可憐了一些，又說了凈言師太與妙玉的關系，還吹了他娘一波，就是想充分引起他娘的同心，好繞過他們之間做易的事。

莫青鸞只有一個疑問：“這并不是什麼難事，凈言師太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怎麼反而去找你做說客？”

莫磐臉上一僵，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對啊，算起來，凈言師太應該跟他娘更悉一些才是，這事表面上跟他有什麼關系？妙玉要拜的干親是他娘啊。

莫青鸞眼睛一瞇，一拍桌子，喝道：“你跟我老實說清楚！”

莫磐一脖子，無法，只好合盤托出，又道：“那老尼姑是個有些道行的，說不得以后就能用的上呢？我雖然不知道怎麼結一門干親就能化解那小丫頭的劫難，但不過一門干親，想來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

莫青鸞罵他：“連干親是干什麼的都不知道你就胡答應，我看你師父剛走沒幾天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以后再有這樣的事，仔細你的皮。”

見兒子蔫蔫的腦袋都耷拉下來了，就趕他道：“行了，這件事給我，你以后就不要問了！”

莫磐趕溜了，他娘發起火來還是很可怕的！

也不知道莫青鸞怎麼和凈言師太說的，總之，妙玉了莫家三兄弟的干妹妹，莫青鸞給起了名，莫魚，希能如溜的小魚一般，逃命運的災厄。

此后頭三年三節兩壽的時候，莫魚需要到莫家親自給莫青鸞送節禮之外，以后只照平常親戚走即可。

在敬告過天地祖宗，給莫青鸞磕過頭之后，妙玉這門干親算是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