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之綻》第一章

韓國。

昌海道館。

盛夏的山谷中整齊地坐滿來自各國的跆拳道訓練營營員,雪白的道服在風中輕揚,他們專註地看向前方高高的賽臺。下午的中,正在進行的是昌海道館與岸道館的團對抗賽,雙方選手已經上場,昌海的隊員是韓東健,岸派出的是申波。

「啊——喝——!」

「喝——!」

天空蔚藍,閃耀,兩個穿雪白道服的年大喝著,出如風,影不斷錯閃離。場邊的百草屏息看著,跟申波為隊友已經有將近三年的時候,每次看到他這樣的變化還是會覺得很驚奇。平日裏,申波文靜刻板得有點學究氣,但是在比賽時,只要他把那副黑框眼鏡一扔,頓時變得犀利和殺氣十足!

「好帥!」

眼見著申波厲喝一聲,飛起的右以萬鈞之力向韓東健橫踢過去,曉螢興地低喊一聲,反手揪住百草的胳膊。

可惜。

韓東健反應迅速,一個旋,閃出安全距離。

百草眉心微皺。

幾次主出擊未果,申波也漸漸放緩節奏,雙方陷試探的膠著局面。

「不錯,申波打得很好。」林邊看邊喃喃道。

「可是沒有得分啊。」梅玲有些張,申波是隊里除了若白之外最強的男隊員,如果勝不了這場,那剩下的四場就更困難了。

「0:0已經很好了。」

「拜託,你到底是哪個隊的啊……」曉螢犯嘀咕。

「你知道這個韓東健在去年的韓國跆拳道全國賽里,是什麼績?」林無奈地說。

「什麼績?」

「亞軍。」林哼了一聲。

曉螢和梅玲都張大,頓時說不出話來,目中多了幾分欽佩,投向場中正苦苦僵持的申波。可是又忍不住羨慕,原來昌海道館隨便一個弟子的戰績都這麼顯赫啊。

第一局零比零結束。

申波回到場邊休息,他渾已是大汗淋漓,戴上黑框眼鏡,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有些慚愧地對隊友們說:

「對不起,沒能得分。」

「說什麼呢!」寇震錘了他肩膀一拳。

「已經很棒了,他是韓國全國賽的亞軍哎,如果你打敗他,說明你就是韓國的冠軍了呢,哈哈!」曉螢笑臉相迎。

初原將巾遞給申波,說:

「韓東健的防守很穩健,僵持下去他的力可能比你強。第二局你可以試一下,盡量引他進攻,或許他進攻轉防守的能力會比較薄弱。」

周圍的隊員們愣了下。

雖然大家都知道初原曾經是萬眾矚目的天才跆拳道年,可他畢竟退出已久,進訓練中心更是以隊醫的份。儘管這次前來韓國跆拳道訓練營,初原是作為領隊,但他從來沒有參與過臨賽指導的工作。

在沒有沈檸教練出現的況下,一般來說,賽場上的戰策略是由若白來指點。

百草忍不住看向若白。

從中午開始,若白一直肅冷著面容保持沉默。明白,若白是在生氣,生氣太過衝跟金敏珠做下如果失敗就退出跆拳道的約定,可是……

若白閉目盤膝而坐。

盛夏的中,他的有些蒼白。

百草心中一揪,張了張,卻還是什麼都不敢對他說。

「是。」

接過初原手中的巾,申波只頓了一下,便應聲領命。

第二局開始,申波做的很巧妙。他並未有意示弱去引韓東健主進攻,而是先佯作幾次進攻,然後力漸已不支之態,韓東健果然神一振,厲喝著開始發攻擊。

「啊——喝——!」

晃開韓東健的飛下劈,趁他立勢未穩,申波快如閃電,反一個橫踢,追又一個橫踢,右腳重重踢上韓東健前!

「哇——!」

曉螢興地跳了起來,梅玲開始尖,林、亦楓、寇震、雅他們也面極了!

「哇……」

山谷中其他國家的營員們驚呼,這場實力懸殊的團對抗賽,居然是明顯弱勢的岸隊先打開了局面。

1:0!

滿場的歡呼中,同大家一樣,百草也興地站起來,曉螢掐著的胳膊又拽又跳,直到比賽繼續進行,口的熱才逐漸平息。隊伍的最前方,初原的影映的眼睛,他專註地看著比賽,盤膝而坐,神寧靜。

是他指定的戰

百草忽然有些怔怔的。

如果初原師兄沒有退出跆拳道,一切會是什麼樣子?能看出在他凝神專註的面容中,有一抹被抑住的。究竟為什麼初原師兄會離開跆拳道呢?

百草晃神地想著。

彷彿察覺到的視線,初原略微轉頭,目越過林和梅玲,他,與的目撞在一起。然後,他眼底漾起溫和的笑意,看得有些呆住,幾秒鐘后,臉卻騰地通紅。

中午的燦爛明亮。

初原略吸口氣,他,略微用力地的頭髮。

「我喜歡你,百草。」

他……

他說他喜歡……

中午的那一刻,炫目得飛舞出無數金點,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清,傻獃獃地看著他,耳邊全都是幻聽的轟轟聲。就像是在一場完全不真實的夢中,的心臟跳得要蹦出來,但是所有的意識都告訴,那是不可能的,是的錯覺。

不敢再去看初原。

中,錯開視線,卻看到了若白。若白面容依舊清冷,他盤膝坐在亦楓旁,中,他的影有種異常的單薄,也更加蒼白,仔細看去,他的額頭似乎有些細的冷汗。

百草一驚。

心中的胡思想頓時散得乾乾淨淨,不再擔心他是否還在生的氣,百草到若白邊,急切地問:

「……若白師兄,你怎麼了?你是哪裏不舒服嗎?是生病了嗎?」

亦楓懶洋洋地看一眼,讓出些地方來,似笑非笑說:「不錯嘛,總算你眼裏還有若白。」

若白沒有答,眉心一皺,似乎不喜靠得太近。

「若白師兄……」

百草的口滯住,像被什麼攥住了一樣疼,自從松柏道館,若白師兄對冷淡過,對嚴厲過,可是,從沒有像此刻一樣,似乎是在厭煩

咬住

顧不得那麼多,手去若白的手掌,啊,冰冷得好似深井中的井水,若白微睜開眼睛,目冷漠地掃一眼,那眼神足可以將一切凍住,他將自己的手從手中出來。

咬了一下

的手指向他的額頭,若白向後一閃,目變得更加冷凝,低叱道:「幹什麼!」

額頭是滾燙的。

大驚之下,沒有在意他疏遠的態度,焦急地說:

「若白師兄,你發燒了。」

若白閉上眼睛,不去看

「是冒了嗎?」

繼續問。

沒有回應,愣了愣,又問:

「那……你吃過葯了嗎?」

若白依舊不理會,他的雪白,形單薄得彷彿可以被穿。百草陡然心驚。

「若白師兄,你這種狀況不能出賽,我……」說著,急著起,「我去告訴初原師兄你病了!」

原本初原擬定的出場隊員名單中沒有若白,還覺得奇怪,現在看來,應該是那時候初原就已經看出若白不適了。只是臨賽前,若白堅持要求替下寇震,出戰最後一場的閩勝浩,初原猶豫很久,最終還是同意了。

既然初原看出若白生病。

為什麼還會同意他上場的請求呢?

百草腦中一片混,只想著必須要告訴初原,若白現在高燒很厲害,絕對不可以出戰!

「不許去。」

若白的冷聲將定在地上。

「可是你生病了……」非常不安,剛才他額頭的高燒從的指尖一直燙到的心底。

「那是我的事,」他淡淡吸了口氣,向正在比賽的場地,「與你無關。」

「可是……」

「坐下!」

若白聲音冷,長久以來對的威嚴,使得百草愣了愣,還是下意識地坐了下來。亦楓見那兩人雖然肩並肩坐在一起,但是形都是那麼僵和不自然,他搖頭笑了笑,又打個哈欠。

第二局,3:1,申波領先。

昌海隊那邊的氣氛有些不對了,金敏珠鼓圓了眼睛瞪過來,黧黑年閩勝浩拍拍韓東健的肩膀,面容依舊沉穩。岸隊歡聲雷,大家像迎接英雄一樣擁抱住申波。

「讓他休息。」

看出申波累得已經有些虛,初原阻止了隊員們圍過來的興,將水和巾遞給他,親自為他肩膀放鬆,叮囑說:

「保持力,最後一局穩健防守,注意不要讓力消耗太快。」

「是。」

申波領命。

聽到初原和申波的對話,百草將頭轉回來,心中略舒了口氣,是的,也能看出來,申波的力遠不是韓東健的對手。第二局搶先取得優勢是正確的,否則第三局申波力跟不上,更加一點機會也沒有。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韓東健幾乎各方面都要比申波強一些,幸好初原發現了他反擊轉防守較慢的弱點,然而一旦申波力下降,這個弱點恐怕也很難抓住了……

低咳聲從邊傳來。

百草慌忙看去,見若白正抑著咳嗽,他的雙手虛握著,睫閉在蒼白的面容上,抿得很

「若白師兄……」

心慌地扶住他,他的僵住,口劇烈起伏著是將咳嗽又了下去。

冒很嚴重是嗎?你……你很難是嗎?……我去找葯!」

霍地站起,百草腦中已是糟糟一片,向初原那裏看了看,他是隊醫,應該有葯。可是,初原和申波正在低聲談,第三局即將開始。無措中,看到一個人,腦子想也沒想,直接跑過去。

「回來!」

若白冷喝一聲,見好像本沒有聽見,頭也不回地轉瞬就跑出很遠去,氣得他重重咳嗽了起來。

「咦,百草,」曉螢也看到了,急忙高喊,「百草!你幹什麼去啊!你一會兒還有比賽呢!」

初原聞聲回頭,只看到百草跑遠的背影。

百草看到的是民載。

民載是那日昌海道館前來接待他們的弟子,中文說的很好,他正站在昌海外圍的隊伍中,目不轉睛地看著剛剛開始的第三局比賽。聽到百草的來意,民載留地又看了兩眼場中的局勢,回答說:

冒藥在宿舍里,我需要回去拿。」

「那……有退燒藥嗎?」

「有,也是在宿舍里,你是想現在拿嗎?」

「是的,對不起。」百草臉紅地說。

「沒關係,我這就帶你去。」

民載走得並不快,他走兩步就要回頭看看賽臺上的比賽,當遠遠地看到韓東健飛起下劈,踹中申波右時,他面一喜,只是顧忌著百草在旁才沒有歡呼出來。

又走了一段。

兩人聽到山谷歡聲雷,但是已然聽不出來究竟是誰獲勝了,民載和百草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尷尬。

昌海道館很大,從山谷到民載他們住的宿舍有很遠的距離。等到民載終於從宿舍的書桌里找出冒藥和退燒藥,將用量告訴百草之後,百草謝了他,就拿起葯匆匆往回跑。

跑得很快。

風聲呼呼。

飛閃在眼前。

若白額頭的高燒和抑的咳嗽,讓心裏彷彿燒著一把火。若白對再嚴厲,也從來沒有在意過,可是看著若白生病,竟有種難以抑制的害怕。

等百草跑回山谷的時候,吃驚地發現高高的賽臺上,亦楓已經上場了。難道去得那麼久,居然將林的出戰都錯過了嗎?

「你幹什麼去了呀!!!」

曉螢急死了,扯住服,咬牙切齒地說。看到回來,梅玲、寇震他們也終於鬆了一口氣,梅玲低聲埋怨說:「百草,你再晚回來兩分鐘,就趕不上跟金敏珠的比賽了!」

「啊……」

腦袋嗡的一聲,百草手心冒汗,居然去了這麼久嗎,還以為自己只是離開了幾分鐘的時間。

「你跑什麼啊,喊你也不聽,跑得比兔子還快!幸好有驚無險,呼——」曉螢看一眼不遠的若白,悄聲說,「你沒看見,你跑走那會兒,若白師兄的臉有多難看,他都要去追你回來呢。還好初原師兄說,你不是沒分寸的人,會按時回來的。」

初原盤膝而坐,凝神看著前方亦楓的比賽,似乎沒有留意到隊伍里的靜。

「下次別這樣了。」

扭頭過來,叮囑百草說。

「……是。」

局促地握手中的葯,百草看到林的頭髮上尚未完全乾的汗水。

「我敗給權順娜了,」林笑了下,「不過亦楓打得很彩,快看吧。」

賽臺上,兩個年正彼此試探做著進攻前的跳步,神懶洋洋的是亦楓,形胖碩長相敦厚的是昌海的樸鎮恩。正僵持著,亦楓忽然詭異地一笑,看向樸鎮恩右肩的後方,樸鎮恩愣愣地隨之扭頭。

「砰——!」

亦楓一記飛,在樸鎮恩轉頭之瞬,閃電般踢中他的左

4:4。

「嘩——」

滿場山谷發出又笑又喝彩的聲音。

百草看得呆住。

「這是初原師兄制定的戰,」曉螢得意洋洋地說,「你沒看前兩局,這個樸鎮恩又胖又重,出跟有幾百斤的重量一樣,得亦楓師兄本沒有反擊的機會。所以剛才初原師兄指點亦楓師兄,用一下指東打西,迷對手的作戰方法,哈哈,你看吧,果然這個樸鎮恩是個上當的,哈哈哈,他也太老實了吧,這一會兒亦楓師兄已經扳回來兩分了!」

賽臺上。

亦楓又是驚詫一笑,這次看向樸鎮恩的頭頂上方,胖胖的樸鎮恩下意識一抬頭,「砰——」,亦楓又是一掃了過去!

5:4。

「哈哈哈哈!」

曉螢和梅玲笑得前仰後合,百草忍不住也笑了,一直靜默得像形人一樣的雅也忍俊不住。

「嘿嘿,初原師兄是天才吧!」曉螢喜不自,兩眼放地對百草說,「可惜你錯過了申波和林那兩場,雖然咱們都敗了,可是申波和林都打得很好哎!是我見過他倆打得最好的比賽!簡直是初原師兄讓申波和林彩完全綻放了!」

百草一怔。

初原的影依然寧靜,如同滿場的歡呼毫影響不到他,他只關注比賽中的亦楓。

「可惜,」曉螢還是又嘆口氣,「畢竟前兩場還是輸了,可惡,昌海道館的實力怎麼強悍得就跟外星人似的。不過,這局我們總是要勝了吧,哈哈哈哈!」

說話間,賽臺上的亦楓故技重施,滿臉驚詫狀看向樸鎮恩右肩後方,樸鎮恩形微晃,又死死住脖子不,打算絕不再上當。孰知,亦楓在做出表的那一刻就已飛直起,樸鎮恩的定就像一個靶子,被他重重飛踢而上!

6:4!

眼看亦楓的第三局即將獲勝,百草心中大,只是低頭看到自己手中的葯,又不安起來,向若白的方向。

「去吧,」曉螢發現了,嘿嘿低笑說,「不用怕,若白師兄一向是包公臉,可是對你好得不得了,不會真的捨得罵你的,放心啦。」

百草臉一紅,還沒來得及說話,曉螢已經將朝著若白用力推了一把。

「去吧去吧,去跟若白師兄認個錯就好了,」

「我把葯拿回來了……」手中的藥片握得的,百草有些張地坐到若白側,「有冒藥,也有退燒藥,你先把葯吃了……好嗎?」不知怎麼,覺得他病得好像更重了些,比方才還要蒼白。

若白淡淡瞥一眼。

因為一路跑著的緣故,的臉蛋紅撲撲的,頭髮也有一點濡,劉海上別著的草莓發卡被照得紅晶晶。

「我以為,」咳嗽幾聲,若白的聲音有些暗啞,「你很看重馬上要同金敏珠進行的這場比賽。」

「是的。」

因為那不是一場比賽,那關係到師父聲譽。無論如何,相信的師父是品高潔,恪守跆拳道神的人,相信的師父絕不會做出在比賽中使用興劑的事來,決不允許師父被人用那樣的詞語侮辱。

「難道你就沒有想到,你跑走去『拿葯』,」他冷冷地說,「可能會錯過比賽的時間,被視為自認輸嗎?」

「……」呆住。

「這已經是亦楓的第三局了。」若白深吸口氣。

獃獃地看著他,背脊騰地冒出一層冷汗,「……我不會錯過的,我跑得很快。」

「這樣跑一趟,還沒上場,你的力就已經消耗掉了一半!」

「……」

「你是笨蛋嗎?!」若白的聲音冷如冰凌。

「……」

低下頭,知道若白說的對。可是看到若白生病就已經慌了,只想趕快找到葯給他。吃了葯,冒就不會太難吧。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膝蓋,半晌,低聲說:

「若白師兄,你先把葯吃了好嗎?藍的是冒藥,吃兩片,白的是退燒藥,吃一片。」三個小藥片在手心,遞到他的面前。

「拿走。」

若白眉心皺。

「對不起,是我錯了。」咬住,「下一次我會考慮得更仔細些,這些葯你還是……」

「啪!」

若白一抬手,的手臂被格開,小小的藥片撲碌碌從的手心跌滾到地面上。驚得抬起頭,看見他面容冷漠,蒼白的抿得極

「嘩——!!」

山谷中一片喧騰,亦楓同昌海道館樸鎮恩的比賽結束了,最終比分7:4,亦楓獲勝,這也是今天下午與昌海道館團挑戰賽的第一場勝利!

逆著走來,亦楓上的汗珠似乎在閃著耀眼的芒,寇震、申波衝過去給了他大大的擁抱,曉螢和梅玲殷勤地給他遞巾和水,亦楓先跟初原說了幾句話,又與隊友們開了幾句玩笑,然後來到若白和百草旁。

亦楓似笑非笑,對百草說:

「你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臨陣逃了呢。還是你厲害,我認識若白這麼久,還沒見他這麼生氣過。」

「……我是拿葯去了。」

看著百草黯然地將地面上散落的藥片撿起來,亦楓失笑說:「是,你能關心若白師兄是很好,可是,你馬上就要上場跟金敏珠比賽了,熱做好了嗎?」

百草的手僵住。

遠遠的,能看到那邊金敏珠已經上場了。盛夏的中,金敏珠依舊是那麼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縱然離著這麼遠的距離,也能看到金敏珠正瞪著的方向,彷彿對即將開始的對決等不及了。

「剛才的跑步,已經活開了。」

初原走了過來,他的聲音溫和寧靜,右手扶在的肩膀上,他凝視,神也是溫和寧靜的,問道:

「你想打敗金敏珠,對嗎?」

「……對。」

「你不會輸掉這場比賽,對嗎?」

「對。」

「你不僅會戰勝,而且會非常漂亮地戰勝,對嗎?」

「對!」

百草咬

「加油,」初原微笑著的頭髮,「必勝!」

飛往英國的航班上。

頭等艙,廷皓合起報紙,看了眼腕錶的時間,韓國時間下午四點十分,的比賽應該開始了。

若白右手前方的地面上。

有兩隻裝著藥片的小紙袋。

「在的心裏,你跟師父幾乎有同樣的分量,所以才會關心則,臨賽前傻乎乎地為你跑去拿葯。」亦楓著走上賽臺的百草,同若白說,「何苦對這樣嚴厲呢,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金敏珠。」

「到!」

「戚百草。」

「到!」

裁判一聲令下,比賽開始!

「呀——!」

盛夏的強烈刺目,金敏珠怒目圓睜,大吼一聲,飛向百草重踢而去,臺下的營員們愕然,鮮看到有人會這樣一開局毫不試探就直接進攻,百草形微晃,反一記后踢,半空中,的左迎上金敏珠的右

「啪——!」

擊間,似有火裂出,聲音重得滿場營員都駭住。

「哼,」跌退了兩步,金敏珠勉力站住,原本想給百草一個下馬威卻沒有奏效,心中的怒火蹭蹭直冒,「你,剛才逃走了,居然,又回來,不知,悔改!」

前三場比賽的時候,一直盯著岸隊伍里的戚百草,看到戚百草去找民載,又匆匆離去,以為戚百草終於知道愧,終於明白自己的師父是無恥的跆拳道敗類,所以不敢同比賽,臨時棄逃了。指住戚百草遠去的背影哈哈大笑,對師兄師姐們宣佈,的對手已經不戰而降了,總算有些自知之明。

誰料,就在第四場們的比賽馬上開始的時候,戚百草居然又跑回來了!見滿頭是汗,手裏拿著什麼東西,好像方才是跑出去找東西去了,金敏珠頓時氣得不行,居然比賽前還敢去做這些事,這是在囂張嗎,是在表示戚百草看不起嗎?

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一時大意敗給戚百草的小孩了,如今的戚百草連的一手指頭都比不上!是昌海最有實力的新生代弟子,昨天的比賽,把越南的主將阮秀梅踢掉了好幾顆牙齒,難道戚百草那個笨蛋沒有看到嗎?!居然敢這樣侮辱

「逃?」

百草皺眉,直視金敏珠,肅聲說:

「我要打敗你,讓你和你的父親不可以再隨意傷害我師父的名譽,怎麼可能會『逃』。」

「嗤!」金敏珠狂笑,「就憑你,打敗我!」

說著,厲喝一聲,形微退,右腳點地,髖部發力,要讓戚百草嘗嘗什麼是連環十八雙飛踢,要把戚百草踢下賽臺,要把戚百草的牙齒踢得全部碎掉!要讓戚百草像那個無恥的曲向南一樣從此退出跆拳道!

「砰!」

彷彿一個閃影,就在金敏珠影微退的那一瞬,百草追了過去,金敏珠尚未起腳,一個斜踢向金敏珠的下,驚得金敏珠右臂急格,才險險避了過去,右臂卻是一陣火辣的疼。

這一串作轉瞬間完,山谷中的各國營員們眼前一花,只能看到金敏珠接連兩次進攻,都被名不見經傳的戚百草輕易化解。微頓愕然之後,滿場發出鼓掌和喝彩聲!

今天上午的戚百草事件是在場所有人都看到的。

金一山大師在傳授跆拳道神時,憤怒地指出曾經在世錦賽上服用興劑被終賽的曲向南是跆拳道界的恥辱,誰料曲向南私自收下的弟子戚百草也在當場,反對金一山大師的說法,要求他收回,並再不可講出類似的言論。

金一山大師大怒。

戚百草竟堅持到底,毫不退讓。

直至金一山大師的兒金敏珠要求代父一戰,若戚百草勝,則金一山大師道歉,從此不再辱及曲向南聲譽,若金敏珠勝,則戚百草向金一山大師道歉,並從此退出跆拳道界。

這也是本次昌海與岸進行團隊對抗賽的起因。

金敏珠與戚百草的這一場自然是焦點之戰。

金敏珠的實力,在昨天與越南隊阮秀梅的手后,給所有的人都留下了強悍的印象。那超乎想像的連環十八雙飛踢,作為越南主將的阮秀梅毫無還手之力,被生生踢飛半天,摔到臺下,牙齒被踢掉兩顆。

戚百草的實力如何,基本無人知曉。

然而此刻看來,兩人似乎勢均力敵,局面上甚至戚百草更佔優勢一些。

金敏珠口急兩下,瞪著戚百草,心中再怒,也不敢冒然進攻了。百草也並不急於出擊,握著雙拳,調整自己的步伐,盯住金敏珠的眼睛,一步一步,全神貫注。

0:0。

比分一直凝固著。

「怎麼樣,怎麼樣,你看誰會勝?」臺下,曉螢焦急地拽著亦楓的胳膊,連聲問。

「拜託,才剛開始。」亦楓打個哈欠。

「那也能看出來誰實力比較強一些啊!」曉螢眼睛都不敢眨,「我覺得百草比較厲害,你看金敏珠,連吃了兩次癟了,對不對,快說啊!」

「是,是,」亦楓無奈,「可比賽是要看比分的,百草也沒有得分,而且……」他頓了下,「百草有些心急。」

「心急?」

「剛才那兩個回合,百草其實都可以晃過去,消耗金敏珠的力,自己保存實力。可是,百草都還擊了。」亦楓搖搖頭,「這樣場面看起來雖然很過癮,但是百草畢竟吃虧。」

「沒錯。」申波點頭。

「是的,」林嘆息,「百草有點意氣用事了。」

更何況,亦楓看一眼旁沉默不語的若白,為了給若白拿葯,百草似乎跑了很長一段路,力肯定消耗不

「百草這個笨蛋……」

曉螢喃喃地說,眼圈一紅。

是因為代表師父出戰,百草才會如此吧,要用盡全力打好,一點點示弱都不肯。百草這個笨蛋,就算能打敗金敏珠,曲向南的聲譽又能恢復多呢?曲向南的服用興劑是被當年的世錦賽組委會公開宣佈了的,而且曲向南……曲向南在中午的那個電話里,不也自己對百草承認了嗎?

筋的笨蛋。

曉螢死命地揪著地上的小草,難道百草不知道,如果輸給金敏珠,就必須退出跆拳道嗎?笨蛋,只要能贏就好了,哪怕場面打得再難看,百草到底明不明白呀!

「呀——!」

金敏珠厲叱一聲,耐不住子,又發進攻!

雅臉蒼白,死死地咬住,看著賽臺上那正在戰的兩個孩。那是在為了那個人的名譽而戰,戚百草是那個人的徒弟,而,是那個人的……兒。

應該是去出戰,而不是戚百草。

可是,恨那個人。

那個人不配做的父親,是他服用興劑的卑劣舉氣死了媽媽,是他讓從小就蒙恥辱。

常勝道館。

梅樹下。

那隻手已經老了,手背有滄桑的紋路,梅樹上的綠葉卻是青翠的,在下閃著小小的芒。有時候,他並不怨上天,當他擁有了阿媛如海洋般的,命運也必定會拿走些東西,來使得一切公平吧。

決賽中戰勝對手,拿到冠軍的喜悅還洶湧在口,他迫不及待地將好消息告訴遠在國,眼看送出國醫治的希也馬上就可以實現,卻轉瞬就被告知,他被查出在比賽中服用了興劑。

咳嗽聲越來越重。

曲向南著梅葉上的芒,天堂與地獄或許真的只是一線之隔,如果他未曾獲得冠軍,重病中的也許不會在一喜一驚間緒波劇烈,導致早產,耗盡最後的生命。

「……向南,等雅長大,梅花開的時候……」襁褓中的雅還在保溫箱,勉力坐在椅里,隔著病房的玻璃,用手指輕保溫箱中那嬰孩的廓。生命中的最後一天,的臉龐瘦削雪白,陷下去的大眼睛卻如同初遇時一般,有著人的芒。「……你要告訴,媽媽爸爸,媽媽雅……請雅替媽媽照顧那株梅樹,照顧爸爸……」

兒長大后,模樣跟很像,卻從沒照顧過這株梅樹,也從沒喊過他一聲「爸爸」。每當兒用那雙幾乎跟一模一樣的眼睛憤怒地瞪著他,同道館里別的孩子一樣用難聽的字眼罵他,他會覺得,如果生命再來一次,阿媛從未遇到過他,也許會直到現在還過著幸福的生活。

去了那麼多年。

梅花再沒有綻開過。

冬夜寂靜時,他會一夜夜枯坐在梅樹下,他以為他的餘生就會這樣度過,卻未料到有一天,百草會為他的徒弟。

「喝——!」

金敏珠躍起進攻的同時,百草也厲喝旋錯,「砰——」,又是一聲重響,兩個孩的在空中踢到一起!

又是如此。

滿場的營員們看得呆住。

0:0。

雙方依舊都沒得分。

第一局結束。

「這樣打很傻的,幹嘛跟!」百草一下場,曉螢就急得連聲說,「著急進攻,你正好以逸待勞啊,這樣力,你很吃虧的知道嗎?!」

很傻?

百草咬了下,汗水將的頭髮濡得黑亮,著氣,默默坐下來。初原遞一瓶水給,又拿起一塊大巾,幫拭頭上和脖頸的汗水。

力還行嗎?」

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初原問。

「嗯。」

百草點頭。

「那就好,」初原讓轉過去,為僵鬆弛肩部,「不用得太,放鬆一下,效果也許會更好。」然後,初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讓又喝了幾口水,接著幫

休息時間即將結束。

百草看向若白,見他依舊沉默,看起來沒有任何話想要對說,而那兩包葯留在原地,沒有被過。

「加油,」初原拍了下的後背,「打起神來!」

「是!」

百草吸口氣,提聲回答。

「加油!」

、梅玲、申波、寇震他們也齊聲對說。

裁判一聲示下。

比賽開始。

「呀——!」

金敏珠一聲大喝,如同上一局一樣,上來就是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一連串飛踢,像層層疊疊的黑影朝百草飛卷而去!百草也憋住一口氣,並不往後退,略微側閃,就迎了上去!

「啊……」

曉螢哀著抱住腦袋:

「為什麼會這樣,百草怎麼還是這種打法,金敏珠打過來就閃一下啊,要以逸待勞才對啊,百草怎麼還是傻乎乎地拼!拼不過金敏珠的!」

亦楓挑了挑眉,邊看比賽邊說:

「你怎麼知道?」

「我打探過了啊!」曉螢苦著臉,「中午我專門找了個能上網的地方,查了下,金一山大師是靠充沛的力聞名的,『怒火山神』不僅僅指他的脾氣,也指他的力像火和山一樣強悍。金敏珠的力也是驚人的,我查到的資料,金敏珠曾經在青年賽中,連賽六場,每場都在持續不斷進攻,居然還每場都能使出高質量的連環雙飛踢,韓國評價是天生神力,跟比賽一定要以巧取勝,打對攻是死路一條。」

「……」

梅玲聽得打個寒

「為什麼剛才初原師兄不勸勸百草呢?」曉螢哭無淚,「申波、林、包括你比賽的時候,初原師兄全都指點你們了啊,為什麼不告訴百草,不能這樣打呢?」

亦楓看向初原和若白,那兩人都正凝神關注場中的局勢,金敏珠毫不停歇地進攻,百草寸毫不讓,兩個孩纏鬥在一起,場面激烈張。

「百草是代師出戰。」

「啊?」曉螢沒聽懂。

是代表曲向南出戰,所以不肯落了哪怕一丁點的下風,」亦楓搖頭,「金敏珠是代父出戰,應該也是同樣的心。所以們兩個,想要的不僅僅是勝利,而且想要的是完勝,將對手完全擊垮,讓對手俯首稱臣的那種完勝。」

「啪——!」

又一進攻下來,金敏珠架開百草反擊的右,胳膊一陣火辣的疼。瞪著收落地、毫沒有後退的戚百草,金敏珠微微俯下息開始有些急促。

「你——」

調整幾下,金敏珠站直,冷哼著說:

「還不錯,能堅持,這麼久!」

出道以來,每個對手在見識到異常強悍的力之後,都會或多或先做避讓,尋找機會再來進攻,就連同出昌海道館的天才宗師恩秀姐姐也承認,力比不上金敏珠。

這個戚百草……

「可惜,」金敏珠昂起頭,鄙視地說,「能力不錯,但跟了、曲向南那樣的、師父,你越強、越是、跆拳道界的、禍害!」

「說完了嗎?」

百草眼神轉冷。

「沒有!」金敏珠口,瞪著說,「如果、你,不再認、敗類曲向南、為師,或可能、我、放過你……」

「啪——!」

風影如刀,百草厲喝一聲,怒而起,旋斜踢,重重踢向金敏珠的頭部,金敏珠倉促中後退,百草的右腳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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